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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你們知道,變態的人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所以,他遇到的危險也比其他的人要大得多。我離開他回來中國的時候,他只有一筆並不大的存款,至於在之後三年多的時間裡,他有什麼遭遇,遇見了什麼人,我全都不知道。」
  米克警官同情地看著我,說:「在沒有調查清楚他的死因前,顧小姐你暫時還不能接收他的財產,數目是……」
  我揮手打斷他:「有新的消息請通知我,我十分難過。」
  米克歎了一口氣:「但是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調查的過程可能要很久很久。」
  我點點頭:「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待結果的,你知道,莉莉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不相信,好人總是受到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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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們都走了,我跌坐在沙發上,久久地,喝著白蘭地。
  地上那件小裙子還是那麼委屈,我喝的有點過了,搖搖晃晃站起來,蹲下,摩挲了一會兒,把小裙子撿起來,在身上比了比。恍惚中,似乎那瘦瘦的男孩子正半蹲在我身旁,拿這小裙子在我身上量度著,笑出一口白白的牙齒。
  「很合適呢,我縫一下就可以了,在外面搭一件外套就可以參加晚宴了,真漂亮!」
  是的,那件小黑裙是那個男孩子一針一線縫出來送給我的。
  初遇那天晚上喝過了酒,聊過了天,第二晚關不住腳步,還是逛到同樣的地段去找他。那時還以為他是她。長得太秀麗了,戴著假髮,身段忻長,就似追求骨感的女孩兒,一雙大眼睛像貓眼一樣媚和麗。
  遠遠的他在跟一個高大的壯漢講價錢,自己不好走過去,有點想走,又有點不甘,夜是這麼冷,一個人的宿舍是如此寂寞。
  眼睜睜看著他隨壯漢走進鐘點旅館,明明已經死心掉頭,卻失落了一直捏在褲袋要回請他一杯的紙幣,只得回頭去找。
  雪夜裡,驀地聽見旅館裡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聲音。
  衝進旅館,逼怕得正準備打電話報警的老闆打開門,才見壯漢揪著他的頭髮一下下往牆上撞,「怦怦」作響,牆上濺著血花。
  打跑了壯漢,他只微弱委頓在牆角,衣服破爛,假髮脫落,額角傷了一大塊,雙目無神,嘴裡只喃喃說:「請帶我離開這裡。」這才驚覺他是男兒身,才發覺他根本就是一個還沒有長成的小男生。
  「那個壯漢吃了藥丸,模模糊糊的沒有聽清楚我跟他說話。知道我是男的,突然就發狂地打我……」
  「你遇到的都是這樣的人嗎?」
  分明身上傷痕纍纍,有煙頭燙傷的痕跡,有淤青,有疤痕,分明沒有把他當人看,他卻笑出一臉無邪:「沒有,大多數人都很好,很慷慨,今晚的事情是意外。」
  「醫生說你的頭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
  「那就不用了吧,我強壯得像頭牛。」他不安地看看我,「你知道,我快要可以回家去了,可以當我最喜歡的裁縫。」
  那樣冷的夜,隔了這麼多年再想起來,還是覺得無可超越的寒冷。少年的腳步有點失去平衡,因為大半的力量都依靠在別人身上而不安,只有說起一直以來的夢想,他蒼白而秀麗的臉才會現出神采,不尋常的神采。
  那個冬夜,我們跋涉在寒冷的紐約街頭。
  第二天早上,少年離開了住的地方。
  本來以為再也不會碰見他了,就要離開的前天晚上,他卻來了。額角的傷早好了,卻留下了一個淡紅色的疤,怕是要留半輩子的吧,笑笑告訴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莉莉·讓。」
  「莉莉·讓?」
  「是,我原來叫讓,後來要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就把原來的名字改作姓。當我有了自己的店子,我會用回自己原來的名字,我要整個南部的人都知道我的衣服,那個牌子就是我的名字。」
  「你明天就要走了,最近不會回來?」眼神一下子黯淡了,卻又說:「我給你做一件衣服吧,晚禮服,給你帶回你的國家去。」
  「對不起,我沒有機器,只能用手縫。」
  「這裡可以收緊一點嗎?呵呵,你去參加晚宴可不能吃太多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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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眉回來的時候,我的神志已經不太清醒了,那時蘇眉的頭髮剛留長,我嘿嘿地笑:「是莉莉嗎?你來了?」
  蘇眉罵我,但我聽不清楚,我只喃喃說:「我不相信你會離開的,我一定要去調查,要去找你。」
  誰在嘀咕,我聽不清楚。
  我大聲說:「這是我自己要去的,這是我自己要做的生意,誰也別管我。」
  我相信,那是我殘存的理智所促使我做的唯一清醒的決定。
第二章 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
  醒來的時候一個頭似乎要裂成三個,重,而且痛。
  更令我頭痛的是坐在我房間窗前搖椅的人,她一看見我醒來就湊過來:「你醒啦?聽著,不許去紐約。」那是蘇眉。
  我捧著頭,擔心著它會自己掉下來,下午的陽光怎麼照得人眼睛發澀。
  我說:「我想去紐約看看,幫幫我的朋友,真是他的話,我不希望他含冤九泉。」
  蘇眉哼哼笑:「他是洋鬼子,怎麼會去九泉,至多上天堂,或者,下地獄。」
  我不快:「我們相識雖然只有幾天,但我相信他的為人。」
  「如果是好人,憑他的身份,可以在三年內掙到豪華公寓?」
  我無話可答,有點生氣,自己站起來去客廳找水喝。
  蘇眉追出來:「你老是感情用事。警察找上門來,已經在懷疑你了,你還巴巴送上門去?」
  我狠狠喝了半杯冰水:「懷疑人要拿出證據來的,不能因為遺產受益人是我就斷定我買兇殺人。」話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
  昨晚太傷心了,有點情緒失控,一點沒想到這方面來。現在回心想想,警察千里迢迢找上門來,如此重視,不外乎是想在我這裡找到什麼線索。畢竟,遺產受益人的殺人動機還是挺大的,天知道,這個人怎麼會把畢生的積蓄都偷偷送給了我這個並不深交的人。
  蘇眉盯著我:「怎麼,想清楚利害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