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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他們給我們留下訊息,瓶子鎖在郊外別墅的頂層保險箱內,如果我們能夠在七十二小時內破解重重機關,躲過他們的監視,取得瓶子,那就物歸原主。」
  「七十二小時後呢?」
  「七十二小時後,瓶子會轉移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挑戰!」我喃喃道:「他們對我們明目張膽的挑戰。」
  「不錯,」康文看看表,「而且,我們也沒有七十二小時了,我們已經用掉了六小時。」
  「那我們必須盡快行動。」我掙扎下床,只覺兩腳發軟,幾乎一頭栽在地上。
  康文一手攙住我,沉聲道,「你還是這樣固執麼,醫生說你暫時不能劇烈運動。」
  我一時百感交集,人家說的英雄末路,我雖不是什麼英雄,但斯時確實有這種力不從心既急且愧的心情。
  終於我低聲道:「我不放心你們。」
  突然病房外有人哈哈大笑:「加上我,你們可放心?」
  那人一邊大笑一邊走進房來,正是那疑為西域的神秘的男子,他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走進來時還得意的向我們眨眨眼。他身後還有一人,正是康柏。
  我不知道我們的秘密怎麼會給一個陌生人知道,我狠狠瞪康柏一眼,康柏居然有點心虛地低下頭,我轉而凝視神秘男子,沉聲問:「先生貴姓?」
  神秘男子絕料不到我這樣帶責備的一問,一愕,飛揚的神態便收斂了不少,但他神態轉變極快,打個哈哈:「原來顧小姐還不知道我,當然,我這無名小卒實在不值大家關注……」
  「既是無名小卒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發言。」
  我此話一出,大家的表情都一愕。
  我本來不是這樣刻薄的人,但此刻心情特別不好,這陌生人有一副非我不可的嘴臉,真是觸正我霉頭,我一腔怒氣便發在他身上。
  他顯然也不是受慣氣的人,登時臉色一變,就想發作。
  康文不動聲色地擋在我身前,淡淡說:「閣下怎麼算無名小卒,不知道大漠傳奇人物西域可是閣下名號。」
  神秘男子的注意力被康文引去,跟他對視半晌,然後露出一絲笑容:「不錯,我是西域,請問閣下是誰?」
  康文微笑:「我才是真的無名小卒,我不過是顧小姐的助手,不提也罷。」
  西域的表情有點驚訝:「閣下氣度不凡,是顧小姐的助手麼?」
  康柏踏上一步:「西域,他是我大哥康文。」
  「哦」西域恍然,笑:「原來是康柏的大哥。我跟小柏剛剛才交流過關於心理催眠方面的見解,小柏識見不凡,而他說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他大哥,現在一見,果然風采過人。」
  康文欠一欠身:「過譽了。」微微一笑,「催眠術?小柏曾經自學研究過,而我則是一竅不通。」
  西域作出個驚訝的樣子,道:「自學?已經有如此造詣,可見是天生聰明過人。」
  康柏難得地臉紅了:「我只學了點皮毛而已,在你面前真是班門弄斧。」
  旁邊有人驚咦出聲,正是從未曾料到康柏會謙虛的蘇眉。
  看著康柏的樣子,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康柏一定是不耐煩去談判,想走捷徑,就在西域面前用上他那半桶水的催眠術。他大哥剛才還招供說他是自學的,結果在大巫面前拆穿西洋鏡。西域想是好久沒有人這樣逗他玩過,難得的與康柏惺惺相識起來。
  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拍拍肩頭就成了好朋友,有時因為搭錯肩頭又反目成仇。現在看著他們現場表演客套,一下子成了朋友,我尤其不耐,打斷他們:「西域先生,聽說你是這次競投的勝得者,那麼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的難處。」
  西域轉而向我:「不錯,康柏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我對跟『三A』交手的興趣比那個古怪瓶子的更大。」
  我怔了怔,不由我不考慮,西域如果與我們合作,如果他盛名無虛,所有的歷險經歷是真實的話,他將會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助,但,他的來意不明,我們怎麼知道他不是對手圈套的組成部分。
  康柏看出我的猶豫,連忙說:「西域是我的好朋友,我敢擔保,他會幫助我們。」
  我抬頭看著西域,西域調皮朝我眨眼,我注視他,然後問:「西域先生,請問你為什麼想得到瓶子?」
  本來我設想西域的表情有好多種,比如說猶豫,不肯告訴我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肯定直接,說謊話不眨眼等,但我絕猜不到他的表情會變得這樣。
  他的神情有點迷惘,「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潛意識裡我必須這樣做,但卻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或者,你們聽了我的經歷後會知道。」
第八章 帶遺憾的艷遇
  西域的故事由去年五月開始。
  鱒魚的季節正在明媚的五月,在這之後,就如鹿肉一樣,江河日下了。
  而鱒魚這東西,在不同的國家,魚的大小和形狀的差異極大。而釣中高手都知道,有種名「福底至」的鱒魚,只有在肯特郡,靠近坎特伯雷的地方才有出產,人都稱道是魚中至味。
  這種魚得名於釣手們時來捉鱒魚的小鎮,據說在入時的季節,把它剖開,則一團白肉,瑩然如雪。
  這種魚似乎已成為了釣界的經典神話,因為除了喬治·哈斯廷斯爵士曾捕過一尾的記錄外,迄今為止,還沒有其他的記載是關於捕捉到它的。而喬治·哈斯廷斯爵士是一位17世紀酷愛釣魚打獵的英國鄉紳,是一位記載中非常出色的釣手。與這種神奇的魚上鉤的可憐記錄相反,關於它的描述倒是非常之多,而且有些非常誇張,說這種魚咬餌不是為了肚子餓,只不過是為了頑皮。
  於是,這種神秘的魚的存在就成為了一個謎,幾百年來不斷吸引著釣魚好手來到這個小鎮,釣魚好手們大都以吊到這種魚為目標,因為釣到它幾乎是每一位釣魚好手所能想像得到的最高榮耀。
  西域也是被這個傳說吸引而來。
  那個黃昏,他來到傳說中「福底至」的地頭,岸邊已有不少釣者在靜靜垂釣,四周是蟬聲嘶嘶地叫,除此以外,周圍是暑日那種令人心煩意亂的靜。
  他沿著河邊走,走到一株大樹根的時候,似乎驚動了水底的精靈,他聽見鱒魚躍出水面的聲音,他馬上打定主意在此垂釣。
  待找到蚱蜢回來的時候,他心中的黃金位置給人佔了,看背影,似乎還是個女人。
  西域也不想跟女人爭,儘管心中有點不樂意,還是在旁邊坐了下來。他把蚱蜢放上鉤,放線到兩碼以外,把小蟲上下抖動,吸引鱒魚來食。
  他還沒有完全坐穩,旁邊女人突然說:「先生,釣魚是不適宜離這麼近的,請你換一個位置好嗎?」
  話雖客氣,但逐客的意思可明顯得很。
  西域也不答話,心裡有點不服氣,只想:你的吊竿還沒有我放得快呢,女人這麼專制,沒點溫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