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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節

  逝去的影子在石牆中若隱若現的翻滾著,當我的鮮血將要凝固在那片已經發黑的血跡上時,我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又一聲如同解脫般的輕聲歎息。
  漸漸的,石牆上那副抽像的,如同黑色眼睛,又如同無底黑洞一般的圖案,開始奇跡般的揮發,一點點消失。最終,石牆上只剩下了我所留下的鮮紅的血跡。在抽像圖案消失的一刻,我猛然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像是被滾熱滾熱的溫度灼燒蒸發一樣,驟然消失無形。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輕鬆。
  身後的人群距離我並不算特別遠,在我感覺到輕鬆的一刻,安靜了許久的人群開始忍不住的發出低低的歡呼聲,我想,那些附著在他們身上的鬼影詛咒,已經解除了。這麼做,無疑讓玉姨也得到了解救,不過現在我暫時來不及考慮這些,眩暈感依然在不斷的消散,我必須在這之前解決好眼前的問題。
  我重新走回了老影子身前,我想指令它們現在就離開,但是不知道該如何下達這道命令。最後,我只能抬手指了指後方那些巨大的自然裂縫,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叫喊。
  我所想表達的一切,都包含在這聲叫喊中。我希望,這些影子可以遠離人類所生活的世界,到無人可以攪擾它們的地方去,無論荒涼或是富庶,平靜又平淡的走完它們該走的一生,不會再有血腥,不會再有殺戮,那樣就很好。
  老影子似乎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它很不願離開,但是作為一隻影子,永遠都不可能違背靈童的意願。它抬起頭,那雙乾涸的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淚水仍然未干。終於,它慢慢站起身,一聲低吼,周圍跪拜著的影子依次站起來。
  吼!!!
  老影子發出一聲長嘯,緊接著,所有的影子都跟著它一起吼叫起來,那種連綿的聲音帶著強烈的震撼,充斥在空曠的地洞中。
  它們,在向它們的王告別。
  如潮般的嘶吼漸漸平息了,成群的影子悄然無聲的退去,最後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我望著最後一隻影子離開時的背影,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它們。但是,我感覺自己心底的一些東西在默默的昇華,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一次洗禮。我衷心的希望,它們的未來,會好。
  一直到所有影子離去很久很久之後,我依然站在原地,腦子裡的眩暈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李富生和鄺海閣離我最近,這時候快步就走了過來,站到我身後。
  從眩暈感中脫離出來的一剎那,我就感覺有一種新的危機感覆蓋了自己,所有人的詛咒都解除了,那麼接下來,玉姨他們會怎麼做?儘管文哥保證過,只要救了玉姨,他們會馬上走,不會找我們任何麻煩,而且會留下陳雨,讓我帶她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慢慢轉過身,注視著身後的人群,現在其實不是他們想要怎麼樣的時候,我的決定未曾改變過。
  我的母親,忍受了半生痛苦煎熬的母親,在看到曙光的同時,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一次失去,我所失去的,必然要討要回來。
  不由自主的,我摸了摸貼身綁在腰上的那套小巧的引爆裝置。
第358章 危機叢生
  剛才迫於那麼多影子逼來的壓力,我們的人和文哥的人混成了一團,等到事態平息,兩幫人立即就分開了。文哥和小地痞都圍住玉姨,可能是在詢問她的身體是否完全無恙,我看著陳雨,她還靜靜站在原地,向我這邊久久的凝視著。
  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了心痛,在文哥的承諾中,我可以帶著陳雨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但我知道那不可能,起碼在我這裡就不可能。
  影子的危機解除,下面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就把警戒的目標轉到了文哥他們身上,我的心情始終不能再保持之前的平靜,我看看身邊的李富生,鄺海閣,還有金瓶梅,和尚,我將要離開他們了,很多不捨,很多無奈,那種無助又不捨的情感,讓我想哭。
  曾幾何時,我羨慕金瓶梅,羨慕他有那麼多可以稱為真正朋友的人,不過到了現在,我才知道,他所擁有的,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
  「都沒事了吧。」我勉強對他們笑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或許,我真的成熟了很多,在我將要走到一條絕路的時候,我不能對他們流露出我的情緒,我要做的,是讓他們可以安心一點的離開,我給李富生香煙,然後一起抽著,等到煙快抽完的時候,我道:「你們走吧。」
  其他人都感覺有些驚訝,只有鄺海閣還有李富生已經察覺出我想要做什麼。李富生不會直接去勸阻或者安慰一個人,他只是深沉的望著我,那種目光讓我不安。
  在我想說些什麼卻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從後方不算太遠的地方,突然想起了一聲槍響,那種槍響肯定不是手槍發出的。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在那邊開槍,而且槍手射擊的目標好像也不是我們這邊,但是這一槍打破了暫時的平靜,雙方人立即就緊張起來。
  就在槍聲響起之後的瞬間,後方的黑暗中驟然冒出了不止一條槍口噴射的火蛇,那全部都是連發武器,而且很多人一起射擊,子彈密集如雨,整個地洞內都被接連不斷的槍聲給佔據了。這一片槍響全部是對準我們這裡的,猝不及防之下,幾個處在掩體之外的人中彈了,中彈者的哀號聲一發出,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遇襲了,但暫時還不知道襲擊我們的是誰。
  槍聲一開始就如同一片狂風暴雨,對方顯然是不想讓我們這邊的所有人再活下去。我們馬上躲到了掩體後面,思緒平穩一些之後,略微一分析,我就覺得,賴叔不會有這麼強大的火力,樸正南他們不可能這麼張揚,那麼襲擊我們的,只會是老毛子。他們的消息靈通,知道這邊快要被官方接管了,所以他們或許想盡快從這裡取走什麼東西或者是數據。
  他們也知道,一旦被官方接管,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有機會插手這些地方。
  槍擊完全是覆滅性的,我們和文哥他們頓時混亂了,所有人幾乎都被子彈壓制的抬不起頭,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在對方密集的火力中,我們這邊仍然會偶爾有槍聲響起,進行反擊。反擊的人是蘇日,他的任務就是牽制文哥那邊的槍手,所以從進入這裡後一直在隱伏。這樣的射擊條件很糟糕,蘇日也無法完全掌握,只能藉著一瞬即逝的一點點機會,去打擊敵人。
  但他不出手則以,只要手裡的槍響起,那麼對方必然有一個人會倒下,就這樣開了三四槍之後,對方改變了攻擊策略,他們也不可能隨身帶著打不完的子彈。火力減弱,我們抓緊時間重新佈置人手,情況一下子糟糕到了極點,文哥的人本來就讓人不放心,現在又距離這麼近,不過文哥派人悄悄過來,表示現在槍口一致對外。
  本來我以為對方的攻擊停止之後,也會重新調配人,改變進攻策略,但是槍聲停止,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動靜。但是就那麼幾分鐘過去,一種突如其來的情緒,好像瞬間就把我的心給塞的滿滿的。
  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總覺得對面那片黑暗裡隱藏的敵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無可匹敵。那一刻,我想到的是逃走,因為覺得跟他們對抗下去,一定會死。儘管我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但是求生是所有生物天生的本能。我感覺悲觀,感覺無法戰勝對手,我左右挪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在尋找退路。
  在我挪動身體的同時,就感覺肩膀被人緊緊按住了,回頭一看,李富生皺著眉頭。可能我對他有一種深深的依賴,只要有他在,我會覺得安全,所以心裡的情緒穩定了一點,就在這時,我發現好像並非我一個人這樣,我們下面的夥計,魯傑那幫人,甚至包括文哥的一些手下,已經亂到不可開交。甚至已經有幾個不聽指揮,擅自從掩體後面離開,奪路而逃。
  人是最容易被周圍環境影響的動物,就好像一支已經沒有士氣的部隊,一旦有人逃走,整支隊伍就會像決堤的大壩,一潰千里。李富生鄺海閣他們好像沒什麼,但金瓶梅帶的夥計還有魯傑那些人,已經開始各自尋找退路了。
  「不對,這肯定不對。」李富生望著對面那片看不到光亮的黑暗,低聲道:「你有沒有感覺情緒受到影響?」
  「有,很嚴重。」
  「老毛子可能帶著什麼東西。」
  李富生安撫我,一邊觀察情況一邊跟我道,在兩年前,已經有傳聞說美國那邊研發了可以影響或者控制人體腦電波的武器,這種武器對單兵作用不大,沒有什麼必要,但是群體大規模作戰的時候,會影響敵方士兵的情緒,令其產生畏戰的心裡,防線不攻自破。
  在李富生講述期間,我們的陣營完全潰敗了,很多人慌不擇路的奔逃,在此刻,從地面又傳過來強烈的光照和密集的槍響,所有因素結合在一起,讓那些本來就不穩定的人如履薄冰。我們再沒有比較堅固的防線,對面的敵人已經有序的開始逼近。不過不管怎麼說,隊伍裡還是有幾個強悍的人,一起頂住攻勢,阻擊敵人。
  「沒辦法了,你們先走!」李富生示意我離開,現在誰都不會多說廢話,金瓶梅拉著我就走。
  我們沿著之前影子退去的幾條路開始撤,撤的很匆忙,在撤退之中,文哥那邊也有人亂糟糟的開始跑。我被金瓶梅拉著跑了一段,就掙脫他的手,因為我突然發現,我看不到陳雨了。在幾分鐘之前,我還看到她也在混亂的人群外圍,但是幾分鐘之後,卻無影無蹤,無論我怎麼費力的去看,卻始終看不到她。
  那就好像一場面對災難前的大逃亡,每個人都是渺小的,根本顧及不了誰,哪怕是最愛的人,也會從自己眼前就那樣突然的不見。
  我很難受,我甩脫金瓶梅,匆忙的轉身跑到後面,在文哥那些人面前站住,然後繼續找。我怕我看的不清楚,想湊近一些,但是在這時候,有人推開了我。那是文哥的人,不管怎麼說,在他們的心裡,我也是隱隱的敵人,人群之後,面無表情的玉姨被幾個人護送著。
  那一刻,我產生了一種衝動,爆炸裝置就在我身上,如果我現在衝過去,按下按鈕,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心裡的衝動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按捺不住,但是這時,金瓶梅從我後面跑過來,看了看文哥那些人,拉著我就走。
  我們一路後撤,一直從區域的中心撤到了那些巨大的天然縫隙前,每一條縫隙都是陌生的,不知道會通往何處,金瓶梅不想跟文哥的人在這時候發生衝突,所以選擇了一條跟對方完全不搭邊的路。在進入裂縫前的一刻,我回頭看了看,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李富生小地痞他們,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給這些人創造逃脫的機會。
  我們鑽入縫隙,一口氣朝前跑了大概幾十米,事實上,幾條縫隙可能都是相連的,在我們跑到這條縫隙的盡頭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為了逃生,我們都開著手電,否則的話會寸步難行,在選擇繼續逃脫的路線時,我突然間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條縫隙入口那裡,有人嗚咽著發出了一點聲響,當我注意到這些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條身影如同被吞噬一般的進入了旁邊的縫隙入口。
  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那條身影時誰,但是心裡的直覺卻那麼強烈,我覺得,那是陳雨。然而我同時又感覺到,她的動作是那麼不自然。
  她有危險了?
  我承認,自己還是放不下她,我不瞭解那條縫隙裡的情況,但是在看到身影的一刻,還是沒有怎麼猶豫,拔腿就跟了過去。金瓶梅不知道我怎麼突然就調轉了方向,不過還是帶著人就尾隨過來。
  「別跟著我!」我低聲對他說了句,這已經完全是我自己的事了,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說話間,我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跑到那條縫隙入口前,視線的切換讓大腦有點適應不過來,我還沒看清楚縫隙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就覺得有人舉著一塊石頭迎面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