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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節

  通道裡靜的針落可聞,但我還是把腳步聲盡力壓制到無聲無息,然後靠近剛才那個人所呆的地方。在我靠近的過程中,腦子就不停的想,我能分辨出,他剛才在石壁上刻東西的地方,大約距離深淵六七米,那也正是我從深淵逃生之後看到兩排字跡的地方。這下,我就瞭然了,對方明顯也發現了兩排字跡,或許是想補充些什麼內容?
  接下來,我一口氣就走到了那地方,蹲下身子,用手電照了過去。但是當手電照向石壁的那一刻,我頓時有種見鬼的感覺。
  石壁上只剩下的一排字:不要靠近深淵,危險!
  這是怎麼搞的?我盡量讓自己鎮定,卻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中。那麼短時間內的記憶,不會出現問題,我記得石壁上有兩排字,一模一樣的字,但是怎麼轉眼間就只剩下一排?最重要的是,剛才那個出現的人,也在石壁上留下了痕跡,他所留的痕跡看不見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原來的兩排字都會少了一排?
  是他抹去了?那不可能,沒有誰能把刻在石頭上的字抹除的不留任何痕跡。我相信這不是武俠小說裡的情節。
  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讓我的思維短路了,但是接下來,盯著那一排留存在石壁上的字跡時,一種更強烈的震撼無形中就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第一次看到兩排字跡的時候,我剛剛從深淵中逃脫出來,驚魂未定,而且同時又聽到有人來,只掃了一眼就趕緊躲了起來,所以我能看到的,僅僅是字跡的內容。但是現在靜心蹲在石壁前凝望著那排字跡,我突然覺得很熟悉。
  那種熟悉已經超過了尋常的範疇,對於字跡的熟悉,肯定來自對寫字人的瞭解,比如說家人,同事,朋友,只有經常接觸他們寫的字,瞭解他們的筆跡,才可能產生熟悉的感覺。然而我所感覺到的這種熟悉背後,卻有一種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字跡本身的內容倒沒什麼,但關鍵的是,我看見,那好像是我的筆跡。金石刀刻的字跡跟普通的筆跡會有區別,然而我的感覺卻那麼強烈。
  這是我的筆跡?可能嗎?我根本就沒有在石壁上留下任何痕跡。
  我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猜測和判斷,但是我無法忽視眼睛所看到的事實。我的手有點發抖,慢慢的在那一排字跡上撫摸著,一筆一劃,清晰的就好像是我在書寫一般。
  我的腦子一下子空了,但心裡卻來回迴盪著一個念頭,我必須得先確定一件事,確定石壁上的字跡,跟我的字跡,是不是相同的。
  檢驗的最好辦法,無疑是用我的字跡和這排字跡做比較。我得做到盡量不去模仿,而是按自己的風格和習慣去書寫這排字。
  我掏出了匕首,就在那排字的下方,一筆一劃的刻了起來。
第322章 時間差
  我刻的很認真,而且確定自己沒有受到影響。我設想自己是第一個在這裡刻字的人,完全是按照自己平時的習慣以及手法在刻的,匕首在石頭上刻字沒有那麼容易,一筆需要來回幾次才能清晰的顯露出來,這一排字我幾乎用了六七分鐘的時間,才完整的刻了下來。
  當我把字刻完之後,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愈發不可抑制了,上下兩排字,幾乎完全是一樣的,這並非刻意的模仿,如果讓別的人來分辨,那麼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認為,這兩排字是出自同一個人的。
  這個奇怪的現象讓我瞠目結舌,而且看著石壁上原來的那排字,還有我自己剛剛刻下的字,我突然想到,在我從深淵脫險之後,在石壁上看到的,不就是上下兩排內容筆跡都完全相同的字嗎?
  這說明什麼?說明兩排字都是我自己留下的?我之前看到的,就是這兩排字?
  但是這怎麼可能?在時間上有個很大的誤區,我先看到兩排字,在看到兩排字之後,才刻下了第二排字?這怎麼都說不通的。我下意識的看看手腕上的表,發現表的指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轉動。
  我頓時明白了,這肯定是和時間有關的一個現象,外面的世界還是正常的,恆久不動,但是這個被無數分岔所覆蓋的地方,明顯在時間上有什麼問題。
  但是就算這樣推斷,還是有一個很讓我迷惑的問題,時間是如何發生錯亂的?要知道從我脫險到現在,我幾乎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躲在分岔裡暗中觀察那個留下字跡的人,等他走了以後,我就跑到石壁這邊來觀摩他留下的字。這期間的一切彷彿都是正常的,我根本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
  然而時間上的混亂肯定已經發生了,它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察覺?我仔細回想在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因為根本就沒發生什麼,所以想也想不起來。
  從深淵脫險,發現字跡,聽到腳步,躲藏起來,然後從另一條分岔出來……
  這大概就是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我一條條的分析,猛然間,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在這個事情上,如果說有什麼可能發生意外的環節,那麼,就是我變換了分岔?本來躲在一條分岔裡,但為了方便觀察,又避免被發現,所以我悄悄轉移到了另一條分岔中?
  意外是產生在這裡的嗎?
  我不敢確定,但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推斷出的線索。我猶豫又遲疑了很久很久,慢慢站起身,我想,我得嘗試一下,去驗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準確的。
  首先,我在通道中一個顯眼的地方放了一根點燃的香煙,如果讓它自己慢慢燃燒的話,可能會持續四到五分鐘時間,我的動作如果夠快,這肯定夠用了。放好香煙之後,我迅速跑到旁邊,然後選擇一條分岔。這其實沒有什麼可選擇的,通道兩旁的分岔多的數不清楚,如果沒有良好的記憶力,走出來就會迷失。
  我隨便選了一條,在分岔口做了個不起眼的標記,然後走進去,但是腳步剛剛邁動,手電光就在前面四五米的地方照到了一團東西。
  那團東西就臥在分岔內的地面上,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前方。我頓時緊張起來,但是再一看,他好像只是具屍體。
  儘管這好像是具已經不能動彈的屍體,然而帶給我的衝擊卻如同一場無匹的風暴。因為我看到了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是我的外套,這個肯定不會有錯的,因為外套上沾染了一些不知名的液體,我怕有什麼後患,當時就脫下來丟掉了。但是這件衣服此刻卻出現在了這具屍體身上,是他撿走了我的衣服?
  我的腳步還沒有邁動,就在分岔口這邊繼續看著,接下來,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具橫臥在分岔裡的屍體,身上除了批了一件我丟棄的衣服外,再沒有任何東西,沒有褲子,沒有鞋子。這裡的岩石呈一種暗暗的鐵紅色,所以只有仔細分辨之下,才能看到屍體那邊的地面上,流著一灘已經凝固了的血跡,屍體可能是因為外傷失血過多而斃命的。
  我不相信會有什麼人赤身到這裡來探險,那麼這具只批了一件衣服的屍體說明了什麼?答案只有一個,他是複製品。在我昏迷期間,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過程,這個地洞中如果有類似大方塊一樣的東西,那麼複製現象會在我毫無知覺中發生。
  我慢慢走進了分岔裡,屍體仰臥在那裡,正如我所料,已經死透了。我看到了一張跟我幾乎沒有任何分別的,慘敗的臉。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傷,就是這道致命的傷,讓他丟了性命。我又一次陷入了徹底的迷茫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複製品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是誰殺了複製品?
  我本來是打算從這條分岔繞到另一條分岔裡去驗證自己的想法的,但這具複製品的屍體讓我感覺很不好,並不是有什麼危險,我想,任何人看到另一個「自己」很淒慘的倒在血泊中,他肯定不會安心,也不會好受。所以我從這條分岔退了出來,選擇了另一條分岔,如果事情真如我推斷的那樣,通過每條不同的分岔,會出現不同的時間問題,那麼我已經完成了這個過程。我走出這條分岔,跑到剛才放下香煙的地方,那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連香煙燃燒過的灰燼都不存在。這就說明,我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不同的時間段,跟剛才放下香煙時的時間,沒有任何瓜葛了。
  我的表情和思維都凝固了,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種比時空格子還要複雜的現象竟然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我身上。我該怎麼辦?馬上離開這裡?但是我腦子裡還有一個疑問,儘管這個疑問已經有了答案,我卻想親眼去證實它。
  我想知道,那個在石壁上留下第一排字跡的人,究竟是不是「我」。
  我重新走進了一條分岔,然後繞到另一條分岔中,就在接近出口的地方等著。我感覺到,這裡的時間差出現的沒有規律,而且相當不穩定,比如之前看到留下字跡的人的時候,我已經繞了到了別的通道,也就是完成了逆改時間的必要程序,但是我依然能看到他,那就說明,當時出現的時間差非常的微小,幾乎可以無視。
  但是既然可能出現時間差非常微小的逆改,那麼同樣可能會出現時間差非常巨大的逆改,我不能控制,也不能保證。
  我呆在分岔的入口這邊,一動不動,在等待,也在思考。手腕上的表完全停止了轉動,我不知道流逝的時間是幾分鐘,還是十幾分鐘,反正已經失去了概念。我很想抽煙,但是不敢,就那樣靜靜的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很輕微的聲音,這聲音雖然很輕,卻像是一陣震動心神的鐘聲,讓我的神經馬上繃得緊緊的。我朝後縮了縮,過了一會兒,有光線從一條分岔中照射出來,緊跟著,出現了一個人。
  這一次,我的觀察角度非常有利,我能清楚的看到握著手電的人的那張臉。
  那是「我」,另一個「我」。
  而且我知道,他肯定不是複製品,他是真正的我,但是已經流逝過的時間段裡的那個「我」,就是所謂的「逝去我」。
  我的腦子有點亂,此時此刻,我該怎麼辦?該出去跟他交談?跟他說明這一切?但是我知道肯定不行,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經歷之後的一切,他可能還不瞭解這些分岔間所存在的時間混亂的問題,如果我冒然出現,那麼他很可能會把我看成一個複製品。
  複製品和真身之間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我早已經瞭解了這一點,所以我冒然出現的話,導致的後果很可能是讓那個過去的「我」,全力攻擊自己。我不能現身,不能跟他說明什麼情況。
  在我遲疑間,他已經從我藏身的分岔走了過去,他的目光有一點呆滯,神情中有一種渴望,就好像馬上要見到一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