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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節

  我們一前一後爬了可能有十米左右,小洞突然就被石頭給堵住了,石頭堵的不是很嚴實,從邊緣的縫隙可以透過去觀察。石頭後面是一個不太大的小空間,但是視線被限制,看不完整。
  「這裡堵著的石頭有幾塊,推不動。」趙英俊對我道:「重新換個洞試試。」
  我們退了出來,然後換了一個小洞,但是爬到相應的位置時,發現小洞又被堵住了,連著把所有的小洞都試了一遍,毫無例外。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想辦法把堵著洞口的石頭給弄開,那就無法再前進一步。
  但是那談何容易,人憋在狹窄的洞裡,手腳都伸展不開,而且石頭又非常沉重。最後,趙英俊急了,爬進洞裡,觀察了一下堆積在一起的幾塊石頭,然後選了個地方開始鑿,沒有可能把石頭完全鑿穿,只能鑿下一小部分,然後讓石頭失去疊加的平衡點,自己滾落到一旁。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至少用了三個小時時間,趙英俊總算把一個小洞裡堵著的石頭給弄掉了一部分,這一下子,我們看的就很清楚,小洞後面的空間大概有二十多個平方那麼大,裡面沒什麼東西,但是在角落中,丟棄了一盞已經很古舊的油燈。
  這個地方不是完全封閉和不為人知的,至少這個二十來平方的空間,還有那盞已經分辨不出年代的油燈說明,過去曾經有人在這裡停留過,作業過。我和趙英俊猜不出頭緒,暫時就把這些拋到一旁。
  在這個二十來平方的空間的對面,同樣有一條繼續延展向深處的小洞,我和趙英俊就商量了一下,決定繼續向前。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影響了我們的思路,可能是李富生他們的消失讓我們兩個有點急躁,忽視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小洞有好幾個,但是每一個都被有意堵死了,這就說明,有人不想讓人進入這裡。這可能是一種防範,然而同樣可能是一種示警。
  我們倆和前面一樣,一前一後的繼續爬,這個小洞比前面的深一些,大概有十三四米的樣子。小洞後的空間又大了一些,但是當趙英俊從小洞爬出去之後,我們兩個同時就產生了一種很混亂的感覺。這種混亂感來的非常突然,而且相當猛烈,那種感覺我曾經有過,腦子裡殘留的意識頓時告訴我,很不妙,這裡可能有時空格子。
  整個大腦就像被注入了一陣麻醉劑,只有幾秒鐘時間,已經混亂的一塌糊塗。思維幾乎不受控制了,趙英俊的身影在眼前不斷的晃動,我沒有別的念頭,拚命從洞裡爬出來,在我爬出去的一瞬間,眼前就好像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光球驟然間閃爍了一下,然後視線完全變黑,意識也模糊到了極點。
  可能就是很短的時間裡,我又恢復了一點點意識。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裡,拚命的睜開眼睛,卻已經看不到趙英俊了。
  這可能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龐大的影子,一動不動的呆在眼前不遠處,我混混沌沌,感覺自己在飄動,又好像在走路。但是模糊到極點的大腦控制不住身體,就走了那麼幾步,猛然朝前一倒。
  緊接著,我感覺指頭猛然一痛,痛感從指尖傳到了麻痺的大腦中,隨即,所有的感覺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319章 是巧合嗎
  昏迷的過程完全沒有任何知覺,我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些什麼。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聲響。我的腦子還有點暈,但是意識一恢復,馬上就激靈靈的爬了起來。手裡的手電早已經丟失了,所幸的是,背包還牢牢的綁在我腳脖子上,我摸索著拿出了備用手電。
  手電打開的一瞬間,我的瞳孔就收縮了,並沒有什麼危險,只不過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沒有涉足過的地方,這肯定還是在地下,但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陌生的要死。我意識到,從小洞朝深處爬行期間,必然發生了意外。我顯然不在原地了,更要命的是,我看不到趙英俊的蹤影,心裡頓時發慌,如果沒有他,我在這樣的環境下,存活下去的幾率是多大?
  這種處境讓我不得不謹慎起來,我檢查了一下背包,裡面還有一些給養,但絕對堅持不了太久。我首先想到的是馬上出去,先找到和尚,然後再做打算。但是我站起來慢慢的環視了一圈,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和地形。
  這時候,手電光無意中掃到了手腕上的表,表盤的指針在正常的轉動,我看了下表,最開始認為自己昏迷的時間大概是一個多小時,但是再看一看,就發現表盤上的日期不對。如果表沒有出現問題的話,那麼我昏迷的時間,應該是二十五個小時。
  有這麼久嗎?我拍拍腦袋,大腦裡沒有任何印象了。但是表盤上的日曆既然這樣顯示,我也只能這樣認為。
  我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地洞裡的溫度不算太低,我的衣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粘了一些比水要粘稠的液體,摸著非常噁心,而且我不確定這種東西有沒有危害,趕緊就脫了丟到一旁,從背包裡取了另一件薄的外套。我把巧克力都隨身放著,之後吃了塊餅乾,高能的野營食品在很短時間內就補充了熱量,我開始尋找出路。
  在我身後大概七八米遠的地方,是一堵山一樣的巖體隔斷,巖體的根部沒有任何小洞,這就讓我念頭愈發強烈:這肯定不是小洞延伸之後的空間,而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按之前的記憶和經驗去尋找回去的路,只能一無所獲。我沿著巖體隔斷整整走了一遍,的確沒有出路。
  自然而然的,我的目光就投向了其它地方,這裡的地形非常複雜,地面的起伏程度相當大,厚實的巖體隔斷幾乎繞了一圈,把這裡圍住了,四周全都沒有可以走的路。一直順著崎嶇的路面把這裡差不多走完的時候,我在西北方向,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
  那是一條足以讓我輕鬆通行的通道,就在巖體上,至少三米高。我相信,地下絕對不會有完全封閉的空間,否則的話我根本就進不來。我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從這條通道來的,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能出去的路。我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的走進去。
  通道的寬度一直沒有改變,走進去大概有十多米之後,通道出現了分岔。這種情況其實非常不妙,分岔太多的話,會導致迷失。但是在這條分岔前,我駐足觀察了片刻,我不知道這些通道是不是完全由人工開鑿出來的,然而在分岔這裡,人為的痕跡很明顯。或許,原本的分岔非常狹窄,不足以讓人走進去,後來經過了擴建,才形成現在的規模。
  這裡,是誰修建的?雖然擴建比開鑿要省事,但是這種環境下,任何上規模的工程都是非常困難艱苦的事,投入很大,耗時很長,說明這些分岔有被擴建的必要。官方肯定可以排除,如果是他們在搞這些的話,那麼現在也輪不到我在這裡徘徊了。
  我望著石頭上留下的痕跡,沒有明顯的風化作用以及外力的侵蝕,所以也很難分辨這些痕跡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但是轉念間,我的腦子裡就閃過了法台寺,那座長存於西北大地的古剎,在尚未毀滅之前經歷了很長一段歲月,這個充滿了玄機的地洞,就在法台寺附近(如果我現在的位置還是在地洞內部的話)那麼法台寺裡面的人,難保不會發現什麼。
  或許,是那些寺廟裡的僧人,在經營這個地洞?
  這個問題不是我目前應該費心思考的,不管是誰在搞這個地洞,都過去那麼久了。不得不說,我真的有點心虛,從來沒有孤身一人經歷這些,我不想自己永遠留在這裡。但是很奇怪,雖然有些心虛,然而我的求生慾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的多,而且我有一種隱隱的信念和信心,我覺得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憑著從趙英俊和李富生那裡學來的東西,我也可以應付可能出現的意外。
  信心和現實永遠都是兩碼事,但是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我決定繼續朝前走,去找路,分岔出現了一個,就有可能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我必須要把握好方向,避免迷失。我身上沒有太多的東西,想了想,一路走過去,每過十米左右就在石壁上留一個標記,應該是比較合理的辦法。我覺得,一個簡單的箭頭標記就可以讓我記住方向。
  我走進分岔,然後掏出了匕首,但是當我準備刻下第一個標記的時候,目光立即頓住了。
  就在我準備下手的石壁上,清晰的留著一個箭頭朝前的標記,標記刻的歪歪斜斜,但是再清楚不過了,任何走過這裡的人,都能看到它。我凝視著這個標記,它的痕跡很新,顯然也是用尖利的東西用力刻上去的。
  還有人在這裡?會是趙英俊嗎?我當時就激動了一下,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找到趙英俊,顯然是最好的事情了。我趕緊就朝前面望了一眼,忍不住想大聲喊他的名字。
  但是就在我張口的一瞬間,突然就意識到,留下標記的人可能不是趙英俊,如果他也身在這個地方,那麼肯定會和我一樣,先把這裡找一找,我這麼大個人躺在那裡,他沒有理由看不到。除非是有非常緊急又特殊的情況,才可能讓他放棄尋找,倉皇躲進通道裡。
  可是如果他是倉皇躲進通道,又怎麼有時間留下辨認方向的標記?
  我一時間就有點糊塗了,站在原地想了想,繼續慢慢走下去,我用一個空的水瓶子探路,先把瓶子丟出去,然後沿著瓶子滾動之後的軌跡走。分岔很長,走出去大約有十米左右,石壁上出現了第二個箭頭標記。
  奇怪的標記,讓我有一種隱約的熟悉感,留下標記的人,好像在某些習慣還有思維上,跟我有相同的地方。在我最初的打算中,就是想每隔十米然後留下標記。
  不過有這些標記在,至少不會迷失方向,我繼續朝前走,分岔在前面拐了個彎,當我走過這個轉角的時候,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就再一次萌生出來,事情果然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了,前面又出現了兩個分岔。
  雖然只有兩個分岔,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很艱難的抉擇,選擇不同的分岔,就可能遭遇不同的結果,說不定一條是死路,一條是活路,選擇錯誤,就會導致嚴重的後果。我在左右兩個分岔上觀察了一會兒,手電的照耀下,右邊那條分岔入口的地方,刻著箭頭標記,這說明,留下標記的人是順著這個分岔走進去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留下標記的人有種信任感,他在留下標記的時候肯定想不到後面會有我也涉足了這裡,不過一路留下標記,說明他的處境還是安全的,不管能不能找到出路,但走進這條分岔,我還有機會折回來。
  所以我只考慮了一下,就走進了留著標記的通道,分岔之後的通道變短了,所以標記的間隔也相應的縮短,漸漸的,我已經開始完全順著標記在走。走在這種幽暗又封閉的環境中,我心裡的壓力一點點的加大,雖然沒有走多遠,但下意識的就感覺到疲憊,感覺體力流逝的非常快。
  我不想承認事實,我總覺得天無絕人之路,但是環境影響了心情,我開始感覺,這些分岔的通道,難道真的可以通往出路嗎?如果我在這裡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出不去的時候,該怎麼辦?給養總是有限的,吃完了食物還是找不到路,我會不會被活活餓死?
  一想到這些,我就感覺恐慌,覺得手腳發軟。我強行控制情緒,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了。
  分岔又轉彎了,情況就如我預料的一樣,分岔在逐漸增多,我只能選擇一條去走,在最近出現的一個分岔旁,又看到了箭頭標記。我靠著石壁慢慢蹲下來,想休息一會兒。在緊張的時候,我總會選擇抽一根煙來鎮定心神,這個習慣保持了好久,我慢慢拿出了煙,打亮打火機點燃。
  人保持的習慣總會有一些作用的,抽完了這支煙之後,我就好了一些,打算隨手丟掉煙頭,準備站起來接著走。但是在這時候,我無意中一瞥,就發現我腳下,已經丟著一個早已經熄滅的煙頭。
第320章 險極
  我的心猛然一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浮上心頭。小小的已經熄滅的煙頭,這並不會對我構成一點點影響,但是那種感覺卻異常的怪異。我相信,丟棄煙頭的人,也就是那個一路留下標記的人,看著腳下這個熄滅的煙頭,我甚至能聯想到當時的一幕,對方刻下這個標記之後,也站在跟我相同的位置,點燃了一支煙抽,抽完煙,他隨手丟了煙頭,繼續朝深處走去。
  我很疑惑,而且感覺不可思議,留下標記的人不僅僅是跟我的某些思維不謀而合,甚至連某些習慣都驚人的相似。都會在可能迷失方向的時候刻箭頭標記,都會在心情緊張壓抑的時候靠煙草來緩解,乃至連抽煙的地方都一樣。
  他是誰?他還在這些複雜的分岔之中嗎?
  很必然的,我就想找到他,我相信這個留下標記的人可能不會帶給我危險,不管他是誰,在這裡搭個伴總是好的,儘管他很有可能會佔用我的給養,但我願意。想到這兒,我的腳步無形中就加快了一些。
  通道在延伸,分岔在增多,標記在不斷出現,我始終順著標記走,已經忘記了中間出現了多少個分岔。這一大塊地洞巖體就好像一個被蟲子蛀出了無數小洞的蘋果,沒有標記,毫無疑問的會迷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