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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節

  「瘋子。」小地痞冷冷的看了李富生一眼:「這裡的情況還不明瞭,你這麼做,不怕引來什麼麻煩?」
  李富生不理他,石洞裡的爭執停止了,只能聽到李富生揮動登山鎬用力敲擊地面的聲音。大概有兩三分鐘之後,我猛然察覺到,在他敲擊地面的聲音裡,好像又夾雜了隱約的咚咚聲。
  這一下,我和小地痞都吃了一驚,身在石洞內部,聽到那陣咚咚聲要比站在大門外聽的清楚一些。但是石洞裡面太空曠了,聲音迴盪,聲源顯得飄渺不定。我們兩個頓時緊張,但是李富生仍然在用力的敲擊地面,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聲音是從那邊來的。」小地痞凝神傾聽了一下,用手電照向了左前方,左前方是空的,我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陣咚咚聲,好像是從石洞盡頭的石壁後發出的。
  「停手!快停手!」小地痞對李富生低聲呵斥著,然而李富生充耳不聞,黑色的石頭鏡子已經被砸成了很多碎塊,但李富生的目的,卻是把它砸到粉末狀。
  石洞裡一發生異常,鄺海閣馬上就鑽了進來,然後小地痞把我朝後面推了推,道:「你先出去,出去。」
  我不想拖他們的後腿,趕緊就朝後跑,然後鑽出大門。和尚想進去幫忙,但是又顧忌著我一個人在外面,所以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等我鑽出大門後的幾分鐘時間裡,石洞盡頭石壁上的咚咚聲在不斷的升級,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響,跟李富生的敲擊聲交織成了一片。
  噗……
  隨即,咚咚聲傳出的那一片石壁上,猛然破出了一個洞,石壁後面可能已經被掏空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石皮,洞被破開後,從裡面飛快的依次鑽出了十多隻影子。
  是它們躲在石壁後面不斷的敲打?我突然就明白,這些影子在石壁後發出的咚咚聲,是它們一直在想辦法打通石壁,然後進入這個地下的石洞裡。石洞中什麼東西都沒有,如果說有什麼在吸引它們,那只能是那塊黑色的石頭鏡子了。
  影子有十多隻,但鄺海閣他們三個身手都不錯,而且小地痞還有槍,這傢伙估計是在發洩跟李富生爭執時產生的不滿,二話不說,對著一閃而過的影子砰砰開了幾槍。李富生沒有停手,把砸出來的粉末一點點的裝到口袋裡,直到所有的粉末碎渣都裝完了之後,他才從容起身,掄起登山鎬,一下子把一隻跳過來的影子打的倒飛出去。
  這十來只影子猛然跳出來看樣子是很嚇人,但對李富生他們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小地痞用槍用的好,在裡面鬥了一會兒,影子就被幹掉了一大半。看到這裡,我就覺得這些影子不對,好像也發瘋了似的,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打死了都不肯退縮。
  有些事情不需要答案,因為答案是明擺著的。這些影子到石洞裡來,無疑也是為了黑色的石頭鏡子。僅剩的幾隻影子更無力了,不過三五分鐘時間,全都被打死在裡面。小地痞和鄺海閣一前一後接近了那個石壁上被掏出來的洞,再沒有其它的影子出現。
  「進來吧。」
  我跟和尚隨即鑽了進去,石壁上的洞比較窄,而且非常的深,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打過來的。不過這無疑是個離開這裡的契機,影子大致都在地下活動,但它們不會呆在一個被困死的地方,順著石壁上的洞一直走,說不定可以找到出路。
  我們準備了一下,鄺海閣先進去開路,其他人跟他保持幾米的距離,走在這個狹窄的洞裡,我就在想,影子生物沒有任何工具,它們能利用的只有石頭,而這個狹長又幽深的洞,是用石頭一點一點的砸出來的,那需要多少代影子不停的幹下去,才能做到?五百年?還是一千年?影子和李富生在這一點上非常相像,為了一個目標,可以不顧一切的把一生時間都投入到裡面。
  狹窄的洞大約有二十多米將近三十米深,鑽出這個洞之後,就是一片很廣闊的空間,空間像巨大的溶洞,怪石嶙峋,有一條很淺很淺的暗河,在空間的對面,斜著延伸上去一道很寬的裂縫。裂縫明顯是通往上面的,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一條真正的出路。我們又接著朝上爬,具體的距離我記不清楚了,但是爬到一半的時候,從裂縫的上方,透下來一線光亮,那明顯就是日光,而且空氣也清新起來。
  「是出去的路!」
  被困在地底這麼久,一旦找到可以出去的路,幾個人全都興奮異常,以最快速度朝上面爬。裂縫的出口在兩座山的山腳中間,等到鑽出來望見頭頂的太陽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都沒有起來,心說這次可以給金瓶梅一個交代了。
  我們就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分辨了一下地形,這裡距離礦場不遠,可能就隔了一座山。五個人翻山抄近路跑回礦場,然後又從入口進去找金瓶梅他們三個人。但是找了一圈之後,我心裡就覺得有點抓瞎,地下排水系統的通道比較複雜,但是時空格子所在的那條通道,就在其它幾條通道的旁邊,金瓶梅他們如果一直尋找我們,很可能也會誤入其中。
  這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等到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金瓶梅他們的時候,我就判斷,他和趙英俊還有多吉,估計無形中也走到了我們之前走過的那條路上。不過那條路上大部分危險已經不存在了,憑趙英俊的見識還有判斷力,他們肯定可以走出來,只是需要時間。
  五個人馬上分工,和尚和鄺海閣重新翻山回去,到裂縫的出口那邊等金瓶梅,小地痞可能不想跟李富生相處,跟他們一起去了,留下我和李富生在礦場這裡休息。一場奔波下來,我確實有點心力交瘁,躺在燒了爐火的屋子裡,覺得這簡陋的屋子其實是個很舒服又很讓人快樂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那塊黑色鏡子所延伸出來的想法,讓我的心裡擰了一個疙瘩,過去跟李富生可以說幾乎是無話不談的,但是現在怎麼開口都覺得有點彆扭。我想著,以後還要和李富生一起打交道,有的話如果一直埋在內心深處的話,那將會形成一道厚重的隔膜。
  「問你件事。」我琢磨著該怎麼跟李富生開口,可是想了很久,覺得繞彎子沒有必要,他那樣的人,一聽就能聽出我的心思,所以還是直說比較好,我下床走到爐子邊,給他遞了支煙,然後試探著道:「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曾經想過,要殺了我?」
  李富生抽著煙不說話,但沉默無疑是一種默認,我的心跟著就涼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把他當成一個自己很信任的人,當我看到他默認的表情時,心裡的感覺頓時變得無法形容。
  「假如,只是假如而已,你和我調換一下位置,你可能也想殺掉我。」李富生低著頭,把爐子裡的炭火撥了撥,道:「我負擔的太重太重,我不能有一絲的大意。」
  「你要殺我,是因為我的眼睛?」我看著李富生,其實,我不該對他有什麼怨言,他產生過殺我的念頭,卻始終沒有動手,這已經是一種寬容。他如果想殺我的話,機會多得是,我防備都防備不過來,現在估計已經死了好幾十次了。
  「我不能讓一些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必須毀滅它,這是我的責任,我一直銘記在心。」
  「你已經知道我的眼睛裡是什麼東西了?」我想,李富生至少是掌握了大部分的內情之後,才會下決定去做這件事。眼睛的秘密,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否則不會產生殺我的念頭。
  「是。」李富生點點頭,放下手裡的火鉗,對我道:「我知道。」
第304章 殺我的動機(二)
  屋子裡只有我和李富生兩個人,當我聽到他直言不諱的說知道我眼睛裡的東西時,我的心就猛然狂跳了幾下,他的性格,我算是多少瞭解了一些,他這麼說,其實就是不想再隱瞞我。
  「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眼睛裡是什麼東西?」我問道:「這件事跟我息息相關,我不想帶著這個疑問一直活下去,對我是個折磨。」
  「我可以告訴你,我也相信,你會對這件事守口如瓶的。」李富生此刻顯得更加深沉,可能是我們談論的話題有些不同尋常,他是個果斷的人,然而在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卻優柔寡斷,來回沉吟了幾次,最終才下定了決心,道:「如果是別的事情,我不能說的,一定不肯告訴你,但就像你說的一樣,這件事和你息息相關,所以,我可以說,而你要把答案埋在心裡,不能再對任何人提及。」
  「我保證,只會有我自己知道。」
  「你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所以答案只要一句話就解釋的清楚。」李富生慢慢道:「很多人一直追尋的東西,其實就在你眼睛裡。」
  「你是說?」我大吃一驚,李富生雖然沒有明說,但答案已經在他的話裡了,這個事件中最緊要的兩個要素,黑洞,密碼,黑洞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我眼睛裡的東西,就是密碼?所謂的黑洞密碼?
  這是個讓我難以置信的答案,如果沒有李富生的提示,我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那麼想,因為我的思維被現實裡的一些東西禁錮了,提起密碼,我自然而然的會把它想像成一串繁瑣的阿拉伯數字,我根本就想不到,所謂的黑洞密碼,是一條又一條形狀不相同的光條。
  李富生在以前就告訴過我,我眼睛裡的東西,來自靈童的大腦,那應該是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做的手腳。也就是說,在我爸把密碼以那種方式給予我的時候,他很可能已經洞悉了真相。不可否認,密碼是極其重要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我爸為什麼會留給我?
  「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把密碼留給我?」我很不明白,難道我爸不知道他把密碼給予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我絕對沒有什麼能力可以保住密碼的。
  「我系統的和你說一遍吧,反正已經提到了這些。」李富生看著我迷惑的表情和茫然的眼神,接著就道:「我和鄭立夫其實沒有深交,在西海河接觸的那段日子,也是因為必要的原因,就像例行公事一樣,我們只是某些契機而合作的人,算不上朋友,但是在後面的一段日子裡,我不能不再次審視他。」
  用李富生的話來說,我爸在西海河的時候,其實不算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當時最主要的人是孫萬華。然而隨著事態的一步步發展,我爸逐漸走進了事件的中心。到了後來,他所掌握的情況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多,關於密碼,他自然是瞭解的。
  「我得重提一下,鄭立夫的眼光確實放的很長遠。」李富生道:「在他拿到了最後一顆靈童的大腦時,已經預感到這個事件持續的時間還會很長,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裡,估計不會結束,和我以前說過的一樣,他的思維是隨著時間還有事態的變化而變化著的,我想,他可能曾經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過。」
  「是要我在他之後,繼續做這件事?」
  「沒錯,他就是這麼想的。」
  我相信李富生說的話,很多事實都已經發生過了,不可逆改。我爸的確是在我身上給予了希望,但是同時,在我身上,他出現了平生從來沒有過的矛盾和猶豫,所以他的想法一直在改變。他把密碼留給我,顯然是讓我要繼續進行他這一生完不成的事,然而在我長大了一些之後,他的想法變了,他認為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長處,沒有做大事必備的優點和心理素質,所以他放棄了最初的念頭,想讓我正常的生活下去,因而,他什麼都不教給我,什麼都不告訴我。
  可是這種想法估計也沒有一直持續下去,他可能又變卦了,或許是認為別的人都靠不住,因而再次萌生了最初的想法,但是這時候教我學什麼東西大概有點困難,也有點突然,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給我率先安排兩個以後有用的人,做我的幫手。等到他覺得契機成熟的時候,就會慢慢引著我,一步步走向事件的中心。
  我的心很亂,這牽扯到了親情,一種異於常人的親情,我真的有些無法形容我爸,有時候他做的事確實讓我不能理解。
  「你不該怨恨他,至少在我看來,鄭立夫要比別的人高尚一些。」李富生道:「你可能沒有察覺,但是我知道,鄭立夫有過一個重大的轉變,這個轉變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最開始的時候,他在全力想解開這個謎題,尋找最終的答案,可是到了後來,他就完全不同了,他停止了尋找,而是要把這件事隱埋起來。」
  「他不該這樣。」我道:「最起碼,他應該多多少少告訴我一些事情,不能讓我這樣懵懂的到處闖來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