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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節

  那一刻,雷爺的氣場驟然強大起來,做龍頭做了那麼多年,就算如今老了,但身上的氣息不會完全消退。這種氣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和比擬的,他的語氣不高,然而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亂哄哄的人群彷彿被震住了,那些正亂七八糟動手推搡和搗亂的人,都慢慢停下手,抬頭望著台階上的雷爺,我看到有的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現場立即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個已經許久不理世事的雷爺,還有下方擁堵的人群。
  「那可不行,從你身上踩過去,萬一你要是受傷了呢?打人是犯法的。」臉上長著胎記的那個人咧著嘴靠著車子,道:「我們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怎麼可以做犯法的事?老雷,我不打你,你放心好了,但是這件事該怎麼辦?我們只是想找你女婿的,可是他一直憋著不敢露頭,這怎麼辦?」
  胎記撓了撓頭,突然就一拍手掌,嬉皮笑臉的從車子後備箱翻出一隻小桶,然後跑到車子另一邊。車子擋住了他大半截身軀,看不清楚在做什麼,然而透過他的動作,還有不久後傳來的滴答聲,我察覺出來,這貨竟然是在小便。
  果然,兩三分鐘後,胎記捏著鼻子,提著小桶從車後走出來,小桶裡有一些淡黃的尿液。
  「你女婿不肯露頭,我們也不好來硬的,就這樣澆他,把他澆出來。」胎記提著桶,道:「他一天不出來,就跟你們耗一天,我的兄弟多,一人一泡尿,也能把你這院子給淹了。」
  說著話,胎記提著小桶快走了幾步,藉著慣性,桶裡的尿液嘩的就朝雷爺那邊潑了過去。幾個金瓶梅的夥計都慌了,飛快的擋在雷爺面前。
  尿液潑了幾個夥計一身,這對雷爺乃至金瓶梅手下那些人來說,都是一種恥辱。他們頓時大怒,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場面頓時又亂了起來,雙方重新開始推搡。
  我心裡的愧疚頓時達到了頂點,我看到雷爺還是站在原地,但是身軀在不斷的顫抖。
  我身旁的趙英俊終於忍不住了,橫衝直撞一般的擠過人群,胎記看到擠出人群的趙英俊朝自己奔來,但是他根本躲不過趙英俊這種身手的人。就是一眨眼間,趙英俊已經掐住了胎記的脖子,幾乎直挺挺的把他給提了起來。
  「你……你要幹嘛……」胎記在趙英俊手裡使勁的掙扎,斷斷續續嚷嚷道:「我……我奶奶是……花……花小紅……」
  「花你媽了逼!」趙英俊使勁咬咬牙,手裡又加了幾分力。
第290章 不見血的火拚(一)
  趙英俊一抓住胎記,我跟著也衝了過去,沒等衝到跟前,我們已經被人裡裡外外圍了起來。一直到這時候,幾個坐在車子裡靜觀事態發展的人才紛紛露頭,估計是另外幾伙人裡面主事的。
  趙英俊根本不管那麼多,掐著胎記的脖子就朝後走,其他人投鼠忌器,在外面喊成一團,但是沒人敢真正衝過來。
  「讓他們退後一點,我膽子小,要是受到驚嚇,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趙英俊陰陰一笑,對正在手腳亂抓亂蹬的胎記道:「你信不信我一害怕就會掐斷你的脖子?」
  「我……我奶奶是……花小紅……」
  我真聽不下去了,也不管周圍有多少胎記的人,舉著拳頭一拳就砸到他的鼻樑上。胎記是那種典型的外強中乾又沒骨氣的敗家子,挨了一拳以後馬上就殺豬一樣的亂叫亂動。鼻子裡的血順著朝下流,很快就弄的血糊糊一團,看上去很嚇人。
  這一拳根本就不解氣,我咬著牙又提起拳頭,但是被趙英俊暗中拉住了。他對我輕輕搖了搖頭,我明白他的意思,雖然趙英俊的肺也快氣炸了,他卻還是很有分寸,這個時候不能把胎記怎麼樣,聽他的意思,他奶奶貌似是個人物,現在要是把他弄出三長兩短,事情就更無法收拾。
  我重重喘了口氣,放下拳頭。趙英俊帶著胎記,直接退到了台階上面,周圍金瓶梅那些夥計一個個盯著胎記,恨不得活剝了他。胎記剛才叫嚷的很囂張,但此刻完全就像一條落水狗,眼神裡充滿了驚恐。
  「我不信,你敢當眾把他殺了。」一個五十來歲的人在人群後面對趙英俊道:「拿這個威脅不了我們。」
  「那你就試試嘛。」趙英俊大咧咧一笑,指著那個五十來歲的人,道:「你,就你,你過來試試。」
  胎記落到我們手裡,雙方頓時對峙起來。趙英俊拍拍胎記的臉,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馮……馮寶軍……」胎記咕咚嚥了口唾沫,滿是驚恐的眼神在周圍掃了掃,又縮著脖子望著趙英俊:「我奶奶……」
  「好了,閉嘴吧。」趙英俊堵住這個叫馮寶軍的人的嘴巴,對下面那幫人道:「有事情,可以談,但是誰要是再來這裡惹事,那就沒得說了。」
  「你能怎麼樣?你敢怎麼樣?」後面幾個主事者中有人冷笑道:「怎麼把人抓的,怎麼給我放回來。」
  「我現在殺了他。」趙英俊轉頭望著後面金瓶梅的那些夥計,道:「你們誰到局子裡給我頂罪?」
  「我去!殺了他!我去!」一個留著光頭看起來很莽撞的夥計不等趙英俊說完,馬上朝前跨了一步。
  「看見了沒有?」趙英俊又把目光轉向對方幾個主事者,道:「下面兄弟給我頂罪,我會一個一個弄死你們全家!」
  「別!」馮寶軍當時就嚇軟了,鼻涕混著鮮血,在臉上抹的到處都是,他對著那幾個主事者大聲的叫,如果不是剛才已經尿過,我不懷疑現在他會嚇尿褲子。
  趙英俊是個狠茬子,幾個主事者互相對視了一眼,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那個五十來歲的人又開口了,道:「把人放了,我們會走,但是這件事必須老雷的女婿出來談談。」
  「他現在不在,要談可以,等到明天。」趙英俊抓著馮寶軍的頭髮,道:「這個雜碎,先留在這兒吃頓飯,明天到七孔橋那邊的盤口去談,我先說好,現在到明天,如果再出亂子,你們就給花小紅報喪吧。」
  人漸漸就散去了,等他們走光了,夥計們按住馮寶軍,一頓亂綁,捆的和粽子似的。從頭到尾,雷爺都沒再說什麼,我站在台階下面,心裡又悲又涼,那些尿液不是潑在我身上的,但感同身受。
  那一瞬間,我發現雷爺好像老了很多,原來筆直的腰身微微有些佝僂。半生積累下來的英明,今天毀於一旦。金瓶梅的妻子扶住了雷爺,父女兩個看了我們一眼,慢慢的轉身走進身後的院子,再沒有回頭。
  「這個帳,慢慢算吧。」趙英俊抹了抹臉,帶著人回到盤口上。現在沒辦法了,他只能給唐十三聯繫,讓對方以最快速度趕過來。唐家跟雷家的關係很好,可能也有一些利益上的捆綁。
  「那雜碎說的花小紅是誰?」我趁著趙英俊打電話,問身旁的夥計。
  夥計說,花小紅是很早以前道上的一個女龍頭,在這個圈子裡,一個女人能混到那一步,就說明她絕不是普通女人。但是老太婆現在年紀太大了,已經躺在醫院裡很久,全靠各種醫療設備維持生命,家族裡是她的大兒子在主持,如果還是花小紅當家的話,她可能不會對雷爺做出這樣的事。
  「十三會趕來。」趙英俊放下電話,對我道:「走吧,現在問問那雜碎,究竟是怎麼回事。」
  馮寶軍被丟在一個空屋子裡,我和趙英俊一進去,他馬上就朝牆根縮,就像一條剛被打斷了腿的狗。對這種軟骨頭,根本無需逼問,一股腦把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馮寶軍不知道那麼多,只知道他父親收了人一大批文物,然後受托跑到金瓶梅的地頭上來,他們並不想徹底把金瓶梅打垮,只是為了製造一場混亂。我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賴叔,他希望現在亂一點,而且,我覺得他好像也是在借這件事來試探金瓶梅背後的人,看看對方會有什麼態度。
  對方有四伙,僅僅抓住馮寶軍一個人是不夠的。我不知道十三過來之後會不會鎮住場面,但現在確實沒有人可用了,魯傑他們離的遠,一時半會之間也說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用他們不合適。這麼想著,我就想到了小地痞,但是等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當天,我和趙英俊就在這裡守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十三帶著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唐家現在也想慢慢步入正軌,從圈子裡脫離出來,洗白家底,所以他們壓縮了不少生意,十三帶來的人並不算多。
  「做這個事情跟打仗一樣。」趙英俊安慰我道:「人手貴精不貴多。」
  我估計是馮寶軍被抓了之後,他父親給其他幾個主事者施加了壓力,所以第二天上午,人一批批的來到了盤口上。盤口的院子本來很大,但是對方的人太多了,等他們的人到齊了之後,到處都是人。
  「花奶奶的兒子說了,這件事本來可大可小,不過寶軍如果出了事,那就絕對小不了。」還是昨天那個五十來歲的人先開口跟我們談條件,道:「先把人放了,再一個,老雷的女婿必須出來見見面。」
  「他還沒回來。」趙英俊跟十三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塊,對那人咧嘴道:「再說了,不是說你想見誰就見誰的,你又不是國家主席對不對?」
  「那是擺明了不想談?」
  屋子裡的人都慢慢站了起來,這是一種無聲的威懾,也代表著如果我們不做退讓的話,事情肯定要鬧大。趙英俊把馮寶軍順手提到自己臉前,對那些人道:「人就在這兒,但是我告訴你,我兄弟不在,他沒法見你們。」
  一夜之間,馮寶軍狼狽不堪,被趙英俊隨手一抓就從上到下抖個不停,他畏畏縮縮站在那兒,用哀求的目光望著那些人。五十來歲的主事者皺皺眉頭,看看馮寶軍,可能有點犯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先把人放了,老雷的女婿不提了,不過你心裡放明白點,馮家那邊,你們自己去解釋。」
  「這個條件還算比較合理。」趙英俊望了我一眼,現在賴叔想要亂,但我們不能讓局面亂起來,要想辦法壓制住。所以雙方協商了一下,趙英俊就拍拍馮寶軍的後背,朝前一推,道:「跟你奶奶說一聲,你沒什麼事。」
  馮寶軍被推了個踉蹌,緊接著就不要命的朝前猛跑了幾步,一口氣跑到屋子門口,躲在一堆人後面。臉上原本的畏懼好像看不到了,站在那裡喘著氣,把凌亂的衣服整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