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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節

  「現在我不確定,所以說是玩一場遊戲,這會是非常有趣的事。」李富生坐在那裡想了想,道:「賴衛國,王炳文,鄺海閣,魯傑這些人,你能聯繫上嗎?」
  「這幾個人……」我也想了想,我不願意再跟賴叔打交道,至少現在不願意,在我看來,他比文哥還要讓我反感,鄺海閣可能已經死掉了,至於魯傑,我聽都沒聽說過,這麼一來,可以聯繫的,就只剩下文哥一個人。我如實告訴了李富生,說實話,我真的搞不懂這個人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既然這麼問了,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王炳文……」李富生微微仰頭頓了頓,道:「這個人也可以,就拿他當個楔子吧。你和他聯繫,暫時不要提我,就說談談,不過你要記住,王炳文不是主要的對象,你要叫他背後的人出來談,否則的話沒有用處,有些事情,王炳文是做不了主的。」
  「他背後的人?那就是……」我想都沒想,就確定下來,文哥背後的人,肯定是玉姨。
  「去和她談,談話的內容無所謂,聊什麼都可以,但是在談話最後,你一定要告訴她一句話。」
  「什麼?」
  「你告訴她。」李富生一字一頓的道:「就說,你知道密碼。」
  「你開什麼玩笑!」我當時就不幹了,所有人都在擠破頭皮的尋找那個什麼密碼,我當面去跟玉姨說這樣的話,會有什麼後果?我跟李富生肯定沒法比,他被逼到絕路了,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過段日子,新的李富生還會出來,而我就這一條命,得珍惜。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既然選擇你做我的遊戲夥伴,就會保證你的安全。」李富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也不懷疑他在坑我,如果單純想要坑我,用不著這麼費力。
  但我還是在猶豫,玉姨和文哥肯定沒有什麼好的動機,我實在不想再被文哥他們控制。李富生也沒有強逼我,不過他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說到我心靈最軟弱的那一塊上,就這麼忽悠了一陣子,我咬咬牙,答應下來。
  「我可以去跟他們談談,但你最好保證絕對安全,否則我回不來。」我歎了口氣,道:「這種事情,你自己去談談不行嗎?」
  「我相信,你去比我去更合適。」
  在我們談話期間,李富生把所有細節都計劃好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我覺得他是個邏輯性非常強的人。他定下來的見面的地點是隴南,當天下午,我就打了文哥的電話,這一次文哥估計沒有跑到荒郊野外,電話直接通了,他可能沒想到我會打電話,有點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語氣非常客氣。
  「你跟玉姨說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她當面談談。」
  文哥沒想到我會打電話給他,更沒想到一開口就說這樣的事,他遲疑了幾秒鐘,問道:「是什麼事?」
  「這些事,你沒必要知道。」我不想跟文哥廢話,直接道:「你可以跟她匯報一下,見或不見,你們決定。」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李富生對我的做法很讚賞。大概過了十分鐘,文哥的電話回過來了,他說可以見見,但見面的地點能否商量一下,他說玉姨現在住的比較遠,但我還是原來的態度,文哥就鬆口了,接著,我們把事情敲定下來。
  我和李富生立即就趕到了隴南,這期間,我一直暗中跟金瓶梅聯繫著,但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按著日期一算,我在黑洞那邊昏迷了大概二十四小時,中間浪費幾天時間,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星期了,金瓶梅他們是怎麼了?難道真出了解決不了的事情?甚至是……死了?
  我不敢再想,強行壓下了那些不詳的猜測。文哥那邊的動作非常快,李富生剛剛在這邊安排好,文哥他們竟然就到了。
  見面的地點是一個經營茶葉的茶莊,買了茶葉的客人再掏一點錢,就可以享受專業的茶道,李富生找的那個包間非常大,把我安排進來之後,他就不見了。我獨自等了十幾分鐘,心裡忍不住的忐忑,甚至產生了臨陣脫逃的念頭,但那肯定不是理智的選擇,現在逃,可能來不及了,硬著頭皮也要撐下去。
  我喝了口茶,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杯茶尚未喝完,包間的門被人推開,那一瞬間,我端著茶杯就愣住了,儘管之前已經想到她會來,但真正當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第210章 玉姨
  陳雨來了。
  當一個讓自己非常矛盾的人出現在面前時,情緒就不能很好的控制了,尤其是還對這個人有一份說不清楚的感情。我很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不知不覺中,端著杯子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陳雨推開門的一刻,彷彿也愣住了,她肯定知道我在這裡,卻依然有種發愣的表情。不過她比我要恢復的快,在我手裡的杯子發抖時,她已經調整了過來。然而恢復的只是她的表情,我看到她的眼神和平時不同,那種目光好像是在疑惑的問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自投羅網一般的聯繫文哥?
  氣氛頓時變的很尷尬,兩人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停了停,陳雨朝身後的樓梯上看了一眼,咬著自己的嘴唇,很輕聲的道:「你不該來的。」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轟的一下子就暖了,我不是個很善於揣摩人心的人,但我能分辨的出,陳雨這句帶著略微責備的話,是發自她的內心的。我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感染了,突然很想流淚,我趕緊咳嗽著,把手裡的杯子舉高了一點,擋著自己的眼睛。
  陳雨還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文哥的身影也出現在面前。雖然只有文哥一個人,不過我估摸著他們肯定還有安排,玉姨那種人一旦外出,必然會做好一切安全工作。
  「又見面了。」文哥跟陳雨完全是兩種做派,他好像把我們之間的不愉快忘的乾乾淨淨,一進門就熱情的跟我握手,噓寒問暖。
  「你們老闆呢?」我也不想跟他多囉嗦,開門見山就問文哥。
  「老闆許久不出門了,再一個,她有暈車的毛病,坐了這麼久的車就受不了了,要先緩緩,沒事的,一會兒就會來。我經常建議她要做一些鍛煉,但是不肯聽。」文哥笑著,環視這個淨雅的包房,道:「房子裝的很不錯,這在西北很少見。」
  他說著話,就很不顯眼的對陳雨打了個眼色,有文哥在,陳雨不會跟我多說什麼,他們兩個人像是在欣賞房間的裝潢和佈局,其實是在檢查這個包間裡有沒有貓膩。文哥那種人精不用動腦子就知道約見玉姨不是我的主意,背後肯定還有人主使,所以他非常小心。我也不說話,任由他們檢查,但心裡卻疑惑著,李富生會藏到什麼地方去,他如果真要坑我,這時候一走了之,那我就完了。
  房間裡應該沒什麼問題,文哥精細的很,如果有異常的話瞞不過他。等到這一切就緒,文哥就跑出去打電話,估計是給老闆匯報,這裡很正常。在打電話的空擋間,陳雨馬上湊到我跟前,一邊緊張的注視文哥,一邊小聲對我道:「玉姨的脾氣不好,你說話要注意一些。」
  「我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看到陳雨,心裡就有種莫名其妙的淡淡的哀傷,我轉過臉,笑了笑道:「找她是談事情,又不是吵架,我說小雨點,你好像,又瘦了。」
  她也笑了笑,但我看的出來,她笑的很勉強。
  大概五六分鐘之後,樓梯又傳來了腳步聲,文哥和大管家一樣在前面帶著路。是玉姨來了,在她還沒有現身的那一刻,我驟然間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興趣,文哥他們肯定是一個勢力很大的團伙,我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會有手段駕馭住文哥,讓他心甘情願的賣命。
  正想著,一個女人的身影從樓梯拐角出現了,她大約有四十多歲,但女人,尤其是有錢的女人,通常非常愛惜自己的容貌,我猜想這個玉姨應該相當注重保養,所以在我這個距離看上去,她貌似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只要一走近,她眼角的皺紋就會出賣她的真實年紀。
  她慢慢的走著,腳步很優雅,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旗袍裝,肩膀披著一件披沙,身上沒有什麼多餘的首飾,但無形中就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印象。我想,她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人坯子,一直到今天還風韻猶存。
  但就像金瓶梅曾經告訴我的一樣,一個人在那把椅子上坐的久了,他會養出一種「氣」,可能並不是刻意的去培養,一切都是無聲無息間發生的,這種「氣」就是人們通常說的氣場。有些人長相也不是凶神惡煞,可普通人見了他就想發抖。趙英俊和我閒聊的時候說過,金瓶梅的老丈人雷爺,在前幾年還沒洗手的時候是很有份量的一個龍頭,其實雷爺長的很帥,但他在有的場合一露面,就能壓的人說不出話來。
  當這個玉姨出現的時候,我同樣感覺到了一股氣場。這是很見鬼的感覺,氣場,那他娘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她手裡又沒有炸彈,我為什麼要怕她?
  我痛恨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低了對方一頭,但不管我承認不承認,在玉姨跨進門檻的那一瞬間,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
  玉姨什麼都沒說,淡淡的看了看我,文哥拉開我對面的椅子,玉姨坐了下來。我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覺得很沒面子,文哥適時的要我也坐下,他說這裡沒有外人,不用那麼拘謹的。
  文哥倒了茶,玉姨坐的紋絲不動,只是輕輕的抬了抬手,示意她不渴。在來之前,李富生跟我交代了很多遍,對付玉姨這種人,很講究方式方法,但這些東西靠人交是交不會的,那需要臨場把握好一個限度。我感覺自己的脊背開始冒汗了,儘管一句話還沒說,我已經察覺出,我肯定不是玉姨的對手。
  「小雨。」玉姨頭也不回的道:「這個小子想要談的,或許是我們這一輩人的事,你先出去吧。」
  陳雨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在她帶上門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眼神中有一種淡淡的憂慮,只不過她沒辦法說出來。儘管這樣的關心是無聲的,可能還不容易讓人察覺,但我還是覺得心裡很舒服。
  房間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人,玉姨坐在那裡,就像一尊玉雕出來的人像,她的表情很淡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我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想去端茶,但又怕被玉姨看見我的手在發抖。
  但是已經坐在玉姨的對面了,我肯定得說點什麼。我吸了口氣,剛想說話,玉姨輕輕抬了抬手,意思好像是讓我先閉嘴。
  「去。」她仍然一動不動的吩咐文哥:「按住他。」
  「這……」文哥顯得很為難,硬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低聲對玉姨道:「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去。」玉姨在她統領的團伙裡有絕對的權威,她根本就沒加重語氣,但第二次一說,文哥就不敢囉嗦了,轉臉面對我,露出個很抱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