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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節

  在這樣的環境下,猛然看到這麼多的陶俑,而且是體型很小的陶俑,就讓人覺得無形中有種詭異陰森的氣氛在瀰漫。趙英俊已經在上面發現了我摔落的位置,趕緊小心的趴在甲板破裂的邊緣,朝我伸出手。他探頭下來,頓時也看到了那一排一排尚沉浸在積水中的陶俑。
  而且接下來,我發現這些小陶俑上,佈滿了一圈一圈彷彿暗紅色的螺紋,當時心裡就是一緊,血紋陶!
  我雖然見過血紋陶,但數量並不算多,大部分都是碎塊,像這樣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血紋陶,還是第一次目睹。
  那一刻,我幾乎就相信了趙英俊的推測,這估計真是艘船棺,否則不會擺放這麼多的血紋陶。看到這些血紋陶,我的頭皮就和上了發條一樣,一圈一圈的緊,這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先別說那麼多,上來。」趙英俊趴著,也很不牢靠,唯恐拉我的時候甲板再斷裂,就起來換了個位置。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直了,感覺一股極度恐怖的氣息從船艙的積水下面冒了出來。我的餘光看見左右兩邊的幾隻矮小的血紋陶好像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我頓時驚慌失措,那塊破布在趙英俊手裡,我除了匕首,連手弩都留在甲板上了。
  「快!快拉我上去!」我憋著嗓子從胸腔裡爆出一團氣,來不及說的那麼清楚,立即呼叫趙英俊來拉我。他可能也從我的呼喊中聽到了驚恐,飛快的一彎腰,那塊纏著破布的手就從甲板的窟窿裡伸了下來。
  趙英俊的手一伸過來,那種恐怖的氣息頓時就被壓下去一截,我嚥了口唾沫,緊張的左右看了看,兩邊的血紋陶靜靜不動,好像之前是我的餘光看錯了,是錯覺。
  我顧不得想那麼多,抬手就想去抓趙英俊的手,但手剛抬起來,船艙正中間的兩排血紋陶就彷彿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飛快的倒在積水裡。這個突然的變故讓我的思維一頓,手上的動作也隨之慢了一拍。
  僅僅就這一拍的功夫,我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拽了我一下,控制不住重心,直直的撲倒在淺淺的積水裡。趙英俊使勁伸手拉我,但是夠不著,緊接著,腳上的力量繼續傳來,拖著我在兩排已經歪倒的血紋陶中間飛快的後退。
第182章 水底船(三)
  那一瞬間,我的慌亂不斷的升級,大聲叫著趙英俊,他趴在甲板上已經完全夠不著我了,可能我的叫聲比較淒厲,趙英俊來不及再跑到艙口,直接就從甲板的窟窿跳了進來。船艙積水裡平鋪著一層傾倒的血紋陶,非常堅硬,我仰面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著跑,腦袋不知道來回被磕碰了多少次。
  我從接近船頭的位置直接被後拖了有十來米遠,潛水燈在混亂中滑落到脖頸間,光線也左右搖晃,我看不到後面的趙英俊,但是從他不斷的呼喝中能聽出來,他雖然帶著破布,但一跳下來就遇到了麻煩,可能是被纏住了。
  沒有後援,我自己很難擺脫糾纏著我的那股無名力量,我又被拖出去兩三米後,那股力量突然一轉,拉著我的腳脖子,把我的身體用力朝旁邊甩了過去。這一下子額頭就撞在一尊血紋陶上,頓時血流如注。但是這樣一來,腳下那股力量彷彿瞬間消失了,我急忙來回晃晃發昏的腦袋,勉強想爬起來。
  但我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脖子上掛著的潛水燈恰好照到了面前的那尊血紋陶上,我看到血紋陶的臉龐還有頭頂沾著幾滴血跡,應該是我剛才搖晃腦袋的時候甩上去的。殷紅的血跡讓血紋陶身上一圈一圈的螺紋泛亮,幾乎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滴著血跡的地方飛快的長出一縷像頭髮那樣黑乎乎的東西。
  這東西長的非常快,我心裡一慌,轉身就想走,可是無形中感覺手腕子被什麼給纏住了,低頭一看,旁邊幾尊血紋陶的身上,都長出了這樣的黑絲,已經纏住了我的手腕。我使勁甩都甩不脫,這種黑絲一沾到我的身體,生長的速度就無比的驚人,我幾乎被一圈一圈的纏了起來,像是被一大團黑色的蛛絲給包裹了。
  不僅僅是身體被纏住了,我感覺有一縷黑絲順著臉龐上的嘴巴耳朵和鼻子,無孔不入的朝裡面鑽,那種勢頭根本阻攔不住,一縷黑絲從牙縫鑽進嘴巴,而且順著食道朝肚子裡面繼續鑽,聲帶彷彿被卡住了,最後完全就被包在這團黑絲裡。
  這一切發生的其實很快,趙英俊還被纏在那邊,我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就覺得肚子裡面像被一根一根發硬的馬鬃毛刺著,非常難受。這時候,我隱約聽到了多吉的聲音,他看趙英俊搞不定那麼多血紋陶,可能也從甲板上跳了下來,多吉一出現,船艙裡就充斥著那陣奇怪的唸咒聲,反正還是和罵街一樣,臥槽尼瑪臥槽尼瑪的叫著。
  但我感覺有點來不及了,整個腹腔都難受的要死,而且鼻子也被越來越多的黑色堵的嚴嚴實實,呼吸變的很困難。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每一次張開嘴巴的時候,都會有黑色鑽進嘴裡,可是當時那情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張嘴呼吸,會活生生的憋死。
  就這樣持續了一兩分鐘時間,我就不行了,嚴重的缺氧,幾乎一絲空氣也吸不進來。窒息的感覺令人想抓狂,同時又慌亂到極點,可是我的手腳都被黑絲纏成了一團,連動都不能動,這更加難受,腦組織很快就因為缺氧而產生了反應。
  我不知道人在窒息的那一瞬間會不會因為腦組織極度缺氧而產生什麼幻覺,但恍惚中,我彷彿看到整整一個船艙裡面,都是一個一個很低矮的小人,它們拿著古代的兵器,像是在臨陣作戰那樣振臂吶喊。
  砰……
  在我快要活活憋死的時候,一聲低沉的悶響打斷了混亂的幻覺,我感覺腹腔和嘴裡的黑絲像是被火燒著的頭髮一樣,嘶啦啦的朝後縮,緊跟著,其它地方的黑絲也呼啦啦的退縮,我覺得呼吸頓時通暢了,連著大口大口的喘氣。
  這些黑絲褪去的一刻,我看到了多吉,他的面孔有點猙獰,正舉著一根小木槌,在周圍不斷的敲打,每敲打一下,嘴裡還會嘰裡咕嚕的說上一串我聽不懂的話。他看似是在對著空蕩蕩的空氣敲打,但這根小木槌似乎擁有很不尋常的效力,多吉敲一下,那些血紋陶身上冒出的黑絲就退縮回去一截,一直到最後,所有的黑絲全部消失,多吉伸手把我拉起來。
  但周圍好像還是不那麼安靜,我彎腰站在多吉旁邊,他用一種蛤蟆般的姿勢半蹲著,手裡的小木槌左右敲打,那樣子顯然是在不斷的驅趕什麼。過了有幾分鐘,趙英俊從那邊一點點的衝了過來,雖然他有破布,不過這也並不是完全可以克制一切的東西。此刻,趙英俊很狼狽,鼻子微微的滲血,身上的衣服也掛破了好多處,他身上到處都是像胎記那樣的黑斑,我看到有幾塊很嚴重的黑斑就好像被什麼尖利的東西給刺破了一樣,咕嘟咕嘟的朝外冒黑色的血。
  「快走!」趙英俊抬手擦擦鼻尖的血跡:「再熬下去,我也頂不住了。」
  「不走!」多吉顯然犯倔了,大有不把這裡掃平就不罷休的勢頭,但他手裡的小木槌絕對是個威懾,東敲西打了一會兒,那種陰森又邪異的氣息就減弱了許多。
  趙英俊拖著我和多吉就跑,兩個人一前一後把我護住,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很接近船尾了,跑了幾步,就從已經塌掉的艙口鑽出來,回到甲板上。
  「娘的!」趙英俊一坐下來就大口的喘氣,我感覺他的臉都黑了。他一把甩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上下就和鬼拍背一樣,留著很多黑斑。尤其是幾個比較嚴重的地方,血流不止,流出的都是黑血。多吉給他弄了點藥,我也覺得自己肚子裡彷彿留有幾根很長的黑絲,一股一股的反胃,就摳著嗓子吐。
  「這事好像不對了。」趙英俊吃了多吉的藥,又外敷了一些,傷口流出的血才慢慢變色,他一邊包紮一邊道:「第一個,這艘船,可能不是中國的船,我在船艙裡看到幾個角落裡留著古朝鮮文,第二個,那些血紋陶,好像不是陪葬,是拿來當陰兵用的。」
  這是個比較繞圈的問題,古朝鮮半島上,目前為止都沒有證明他們有血紋陶這種制陶工藝,如果這艘船是朝鮮船,那麼下面那層船艙裡的血紋陶肯定是中國人傳授的技術,也就是說,這艘沉船的設計甚至最初的藍本計劃中,必然有中國人參與。
  至於拿血紋陶來當陰兵用,就有點說不清楚,血紋陶最初被發明,完全是因為要節省人殉,後世的一些旁門方士可能改進了加持手段,能讓血紋陶發揮更多的作用。韓家集地下那麼多血紋陶,其實都是祭祀時候的祭品,用血紋陶做陰兵,一般是用它們鎮壓什麼比較邪氣的東西。
  「古人不會閒著沒事燒製這麼多血紋陶,既然燒製出來,肯定就有重要的作用。」
  「既然這裡是船棺,那麼這些血紋陶是不是守墓的?」
  「我覺得不是。」趙英俊搖搖頭,在甲板左右看了看,道:「我還是認為,都是當陰兵來壓什麼東西的。」
  目前國內出土的最大規模的一批血紋陶,地點在陝西咸陽和興平之間的五陵塬附近,那個地方有漢武帝的茂陵,當然,血紋陶不是從茂陵周邊出土的,距離真正的茂陵還有差不多八十公里。當地的村民在修建新房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幾個陶俑,而且看那個樣子,顯然沒有挖完,地基就暫時停工,陶俑也被官方運走,陶俑運走的第二天,就有人過來封鎖那片地基所在地,不允許閒雜人等靠近。村民們都不知道那是幹什麼的,圍在警戒線外面看熱鬧。當時正好是夏天,村子裡的人圖涼快,半夜就在外面鋪涼席睡覺,結果接下來的幾天裡,有好幾個村民深夜的時候看到有樣子很古老的黑色的馬車拉著東西從地基那邊跑。
  有些人好奇心重,看到這些馬車之後就追著想探探究竟,但無一例外,只要追趕馬車的人,都像是被煞打了一樣,渾身上下一塊黑斑連著一塊黑斑,雖然沒有馬上死去,可是比死了都要難受,時常犯邪,連自家人都不認識,被關在屋子裡還要踹門拆窗戶朝外跑,最後實在沒辦法,有的家戶竟然就用關大狗的鐵籠子把人裝進去。而且這些人誰來看都看不好,鄉里甚至縣裡的大夫也瞧不出究竟。
  村子裡的人迷信情緒還是比較重的,都說這是衝撞到了什麼不該衝撞的東西,尋常的辦法治不好,到醫院都沒用。最後是從外鄉請了個老頭兒過來,用一根柳條編出來的鞭子,隔著鐵籠抽了一陣子,把人給治好了。
  村民們這些事情沒有妨礙官方的挖掘,在幾個村民犯病期間,一批文物部門的人進駐到村子裡,進行了大概一個月的挖掘工作,一共挖出了二百零二尊完整的血紋陶陶俑,還有一些殘破的。看見挖出這麼多陶人,村子裡的人就以為下面估計還有哪位大人物的墓,不過這片區域的地下,就只有這些陶俑,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文物部門的專家經過勘察,也否定了下面有古墓的可能。
  但接下來,非常邪門的事情就發生了。
第183章 陶俑的傳聞(一)
  當時的挖掘工作中,沒有村民目睹現場內的情況,在挖掘結束之後,所有的血紋陶陶俑都被運走了,包括完整的陶俑還有碎塊,文物部門專門找來了幾輛載重卡車,車廂上還蒙著帆布,把陶俑遮蓋起來。他們走的時候,給了幾戶村民部分補償,那筆補償金其實不少,但拿到錢的幾家村民並沒有多高興,因為他們雖然並未進入過挖掘現場,不過卻知道自家的地底下埋著很多陶人。
  雖然文物部門的專家專門對村民們做過解釋,讓他們放心,不要胡思亂想,地下沒有古墓,只是一個古代燒製陶俑的作坊遺址。但這些解釋說出來,村民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其中一戶村民的地基都挖了,不繼續蓋房子不行,周圍的一些村民過來幫忙,每天白天幹活,晚上各自回家睡覺,地基基本上挖好之後,磚瓦木料等等建築材料就全都運了過來,這些東西怕人偷,所以晚上就得有人看著。
  農村看東西就是那樣,很多時候都是象徵性的,比如說一大片瓜地,只在地頭搭個窩棚,一個看瓜人根本就管不過來大片的瓜地,不過只要有人看著,偷竊的人心裡就會發虛,輕易敢動手。所以這些建築材料也只有本家的男主人晚上看守。
  一天半夜裡,看管材料的男主人被一陣聲音吵醒了,過去蓋房子的時候,不論規模大小,工地的燈是晝夜不滅的,所以男主人迷迷糊糊中睜眼一看,就看到有一個人背對著他,正拿著鐵鍬在地基的一角挖土。
  男主人喊了一聲,但是挖土的人沒理會,他就爬起來跑過去看,一直走到跟前,對方還是不理,男主人心裡覺得有點奇怪,又有點虛,就逐漸加大了音量,同時悄悄拿起旁邊的一桿鐵鍬。
  這樣大聲一喊,挖土的人終於慢慢的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當對方轉頭的一刻,男主人覺得這是個很陌生的人,絕對不是周邊幾個村裡的村民。男主人就問,問他在這裡幹嘛。對方一言不發,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就又轉身去挖。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男主人的腦子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人並非完全陌生的,好像稍微有點印象,也可能是地基,挖掘這樣的場景帶著提示的作用,男主人猛的想起來,這個人,似乎是當時文物部門派過來運走陶俑的一個司機。
  男主人當時可能有些奇怪,文物部門的人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還是以這種悄然無聲的方式回來的。但是看看又不對,只有司機一個人在不停的挖,除此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樣就表示,這只是司機的個人行為,跟官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