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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節

  不過還不等我再有太多的反應,他猛然把我朝前面一推,同時熄滅了手裡的光線,等我揉著脖子在一片黑暗中站起來的時候,感覺他已經不在了。
  很快,趙英俊鑽了進來,這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埋怨我發癔症,又跑到空間裡面來。藉著他手裡的光線,我看到挾持我的人確實不見了,我想,他可能對這裡的地形比我們更熟悉,是順著空間另一端可以通行的縫隙跑掉的。
  「別他媽扯淡了。」我拉著趙英俊他們就走:「我有閒心發癔症?是一個人把我硬拖回來的!」
  我們快速回到岸邊上,我跟他們把經過說了一下,趙英俊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因為他很相信自己的感官,他要是覺得什麼地方沒人跟著,那就肯定沒人。大胖子和尚跟我不熟,在我說這些的時候,他從金瓶梅身後看著我的眼睛,估計是在觀測我有沒有說謊。
  「他不會撒謊。」金瓶梅轉頭跟大胖子和尚說了一句,對方就不吭氣了,轉身蹲到一旁,金瓶梅接著就道:「我們撤吧。」
  「不管那挾持我的人了?」我始終覺得那是個隱患。
  「走,一邊走一邊說。」金瓶梅指揮手下的夥計收拾東西,然後嚴密押著俘虜,從地下湖朝外面走,我們並肩走在一排,他就道:「我們現在去追,肯定追不上。而且對方只是給我們提出一個警告,並非真正的跟我們為難。」
  「這倒是。」我點點頭,確實如此,以剛才那種情況,他想要我的命,只是分分鐘的事,不過他只是說了幾句就把我放了,只是我很想不通,這會是什麼人。
  「如果事情不緊急的話,我們得正視這個警告,人家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抓人又放掉,他是在告訴我們,他隨時都會威脅到我們每一個人。」金瓶梅吸了口氣,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但你和我,都要想辦法保命,有的事情不能不繼續做下去。」
  「說的對。」我承認,我是個模仿能力比較強的人,在我跟金瓶梅相處的時候,其實潛意識裡一直在學他,學他的那種淡然和鎮定,還學他處事的風範以及嚴謹的思維邏輯。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他那樣,可能我遭遇事情的時候就會更從容一些。但金瓶梅不同意我這個想法,他告訴我,他這輩子的最大願望,就是做一個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可以一無是處,只求那種平凡中的寧靜。
  我覺得他在裝十三,這個年紀的人,坐擁那麼大的家產,手下那麼多小弟,一出門威風八面,人生價值已經得到極致昇華,竟然不滿足?
  「我說的是心裡話,可能站在我的角度,我無法完全體會你的想法,但同樣,站在你的角度,也無法完全體會我的感受。」金瓶梅和我慢慢朝前走著,道:「記得告訴過你,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的我。或許吧,你還不明白,有時候我做的事,並不是自己願意做的,從過去到現在,都是這樣。譬如說,我接了岳父的位子,是不想散掉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我接了這個位,就不能讓手下那麼多夥計餓著肚子。我想要帶著他們朝前走,我自己就得不停的學東西,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大概兩三年?我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這個位子,坐的我好累。」
  說著話,金瓶梅就輕輕拍著自己的前額,一副身心疲憊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是裝的,可能是真的累。
  「放輕鬆些,要保命,肯定得努力,但也不要像天快塌了一樣。」金瓶梅拍拍我的肩膀,笑了一下道:「這麼多年我收穫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個淺顯的道理,一件事你躲避不過去的時候,不要讓它嚇到,你笑著,它會來,你哭著,它還是會來。」
  「大哥啊,這道理我能不懂嗎?難道我天天笑,就不會死嗎?」
  「可能會。」金瓶梅收起笑容,慢慢對我說:「如果努力之後還是逃脫不了死亡,那麼我們能做的就只剩一件事了:盡力死的像個男人。」
  「但願到時候我能做得到。」我也跟著金瓶梅苦笑,雖然沒有特別大的波折,但形勢已經不那麼樂觀了,尤其是那個挾持者的出現,一下子讓我們覺得,我們的行動並非滴水不漏也並非安全的。他能在這個地方抓了我又放了我,那麼他就有能力在下一個地方突然給誰一刀子。
  我們馬上出山,暫時回到吳忠那邊,如我們所料,冷面人什麼都不說,趙英俊跟藏區的大巫師聯繫不上,我之前產生的那個念頭就越發強烈,我想打聽一下冷面人的情況,賴叔文哥兩個人裡面,我肯定願意選擇賴叔。
  我做了一些準備,然後撥打了賴叔的電話,這麼久沒和他聯繫了,我有一種做錯了事不敢回家的感覺。電話接通後,賴叔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跟他聯繫,先是一愣,然後就在電話那邊謝天謝地,慶幸我沒事。
  「小童,你在什麼地方?這段時間怎麼樣?」
  「賴叔,我很好,你別惦記。」我輕鬆的笑著,其實是在迴避賴叔的問題。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自從在小果園看到了我爸留下的那張紙之後,無形中就對過去跟他交往過的人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戒備。
  我們聊了幾句閒話,曉寧在湖南等了我那麼久,一直沒消息,最後他就回去了,張橋也回了我們以前居住的城市,過他自己的日子。他們都沒事,我心裡就安穩了一些。
  「賴叔,找你打聽個人。你看一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我跟賴叔打了招呼,然後掛掉電話,把冷面人的照片用彩信給他發了過去。
  很快,賴叔就把電話打過來了,他不認識這個人,甚至連見都沒見過。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是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有種失落和茫然。想一想,大概賴叔沒有說謊,他沒參加過西海河工程,是我爸退役之後才認識的,我爸在西海河那段日子接觸的人,賴叔不可能全部都知道。
  接著,賴叔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如果不方便的話,他可以派人過來接我。我告訴他現在有點事,過些日子就會回。我也不管賴叔樂意不樂意,匆忙說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現在完全就沒辦法了,我拿著電話沉思,文哥那張很不招人待見的臉不由自主的浮現在我腦海裡。他其實是比賴叔更合適的詢問對象,冷面人直言不諱的承認過,他和文哥其實過去是認識的。只不過我不想跟他打交道,可是事情搞到這一步,文哥應該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知情人。這對我來說是個很艱難的抉擇,我找他打聽事,就等於求到他了,而且即便我問了,文哥那種狡猾的人也不一定會跟我說實話。
  但是,我還有的選擇嗎?
  我考慮了很久,終於下了決心。我沒有文哥的直接聯繫方式,只能通過陳雨找他。當陳雨的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淡淡的喂了一聲,但是我能聽得出,她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可能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她的聲音在微微發顫。
  我感覺有點難受,和她分開之後,我經常會想她,從她給我打電話的頻繁度來看,她也很惦記我。但是真正打通電話之後,她卻故意壓制自己的感情,這說明什麼?說明她也和我想的一樣?知道我們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而有意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嗎?
  這樣一想,我覺得心裡很涼,也用很淡的語氣對她說:「我找文哥有點事。」
第154章 冷面人的秘聞(一)
  我承認有的時候我是比較倔強,而陳雨也不比我好多少,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我的語氣一淡,她可能也很不爽,但還是告訴我,文哥有事情,現在沒在她身邊。
  「那你通知他一下,等他回來之後給我來電話,我等著,事情比較急,讓他速度。」我掛掉電話之前故意噁心她似的說了聲:「謝謝你。」
  電話掛掉不到一分鐘,我收到了她的一條短信,內容就幾個字:你是個混蛋。
  看著這條短信,我馬上想回敬她一下,可是腦子一閃,隨即想到了黃婆說過的話。黃婆並沒有明說那個女人是誰,但我怎麼想都覺得會是陳雨。一想到這些,我的心馬上軟的和稀泥一樣,骨子裡那點慪氣般的倔強一下子就沒了。
  一個女人可以耍性子,但我這樣的大老爺們如果也跟著耍性子,那就不合適了。儘管黃婆預言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可是我總有種對不起陳雨的感覺。我拿起手機,幾乎沒有猶豫就給她回了短信:我有想你。
  在我看來,陳雨雖然脾氣倔,但應該是那種比較好哄的女孩,說幾句好聽話,什麼事都沒了。但這一次她沒有就範,只回了一句,文哥回來之後會通知他跟你聯繫。
  不過陳雨賭氣歸賭氣,該做的事她一點都沒有耽誤,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文哥的電話。對於我從陳雨手底下強行逃走的事,文哥隻字未提,甚至都沒問我在什麼地方,只是一個勁兒的重複他的立場。
  「這些話等等再說。」我打斷他,直接說:「跟你打聽個人,你痛快點,能說就說,不能說也不要說謊話騙我。」
  「你要打聽誰?」
  我把冷面人的照片給文哥發了過去,他可能看的比較認真,過了幾分鐘才回電話,但是這一次一開口,他的語氣就有點驚訝。
  「你在那裡見到他的?他,還活著?」
  我一聽有門,文哥沒否認自己認識冷面人就是個好的開始。我沒回答他的問題,道:「就是這個人,他還活著,關於他的事,我想知道。」
  文哥沉默了一下,然後跟我說:「能讓我看看他嗎?」
  我皺皺眉頭,覺得文哥太麻煩,屁事這麼多,但轉念想想,現在畢竟是我求著他。所以我掛了電話跟金瓶梅商量了一下,我們把冷面人轉移到盤口後院一個閒置的小房子裡,夥計們臨時在屋子的牆壁上貼滿了報紙,對於文哥這樣的精細人,不得不防著點。可能背景裡的一些細節會出賣我們的位置。
  這些做好之後,別的人就退出去了,我用手機視頻跟文哥接通,然後把攝像頭對準了冷面人。冷面人還是那副不屑跟任何人交談的樣子,我估計他可能都不知道手機是什麼玩意兒,但他只是斜眼看看我手裡的手機,之後就轉過頭。
  我舉著手機讓文哥看了兩分鐘,之後重新把電話打過去。
  「你認識這個人的對不對?」我對文哥道:「把他的事告訴我。」
  我的口氣很不客氣,其實心裡無比忐忑,我就怕文哥會一口回絕我的要求,畢竟現在我們已經等於站在對立面上了,他沒有義務告訴我任何事情,而且我也實在拉不下來臉當面求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