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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

  前段時間,一下子就死了四個人,作案手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由此可見,殺他們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幫人。這幫人經過了精密的準備,把被殺者平時的習慣和行動路線掌握的非常清楚,一擊致命。龍頭一死,下面的人就亂了套,鬧哄哄的找兇手,惹出了不少事,怨聲載道。
  「我們這些人,出了事情一般是不會報警的,所以下面的人查的天翻地覆,沒什麼線索,事情就這樣被放下了,估計再過上一段時間,就會不了了之。」金瓶梅苦笑了一下,有點唏噓,他是道上的人,對這裡面的事很瞭解,說是下面的人抓兇手,其實死者的屍體還沒塞到火葬場焚屍爐的時候,團伙裡的幾個頭面人物就已經開始為了爭奪權力和利益而鬥成一團,誰還有心管龍頭被殺的事情。尤其是些年輕人,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了,那些老傢伙不死,他們永遠沒有上位的機會。
  本來金瓶梅沒有太過在意這些事情,他本人已經焦頭爛額了,不僅僅要解決自己中了鬼影詛咒的事,而且賴叔把他逼的很緊,我是在金瓶梅手下失蹤的,他跟賴叔有協議,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賴叔的原則一向是息事寧人,但我不見了,他就急了眼,跟金瓶梅交涉了幾次。
  「我有什麼辦法。」金瓶梅又是一聲苦笑:「你那位賴叔已經動了真怒,說如果我再不給個交代,他就豁出命跟我鬥。還有你那個偽娘朋友,更離譜,我答應了你放他走,但是他自己又跑回來了,天天在我那裡等你。」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曉寧,心裡多少感受到了一點溫暖,之前的孤獨感減輕了些,我想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關心我的。
  金瓶梅不想關注和自己無關的事,但都是圈子裡的人,那四個人死去之後的各類傳聞就一湧而出,金瓶梅發現,這四個人在過去,都是以土貨為主要經營項目的,但是事發前一段時間,他們收縮了自己的生意,鋪在外面的人也都調了回來,不知道另派到了什麼地方。這樣的舉動肯定瞞不過金瓶梅這種人,他知道,這四個人有了大買賣,而且是不見光的,並且,他們的大買賣絕對和土貨無關。
  這樣一來,事情就奇怪了,四個人同時收手把精力放到了另外的事上,結果相隔不久就全都被人做掉。
  「你知道不知道,四個死者裡面,有一個是黃老義。」
  「黃老義?」我頓時一驚,心裡湧動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正因為金瓶梅和黃老義打過交道,再加上也確實覺得事情不對,所以他順手查了查。在他查這些事的期間,第五個將要被殺的人出現了,不過這個人走了狗屎運,當時有一塊廣告牌子恰巧落下來,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也給他爭取到了逃命的機會。殺人者沒有追擊,一擊不中之後馬上就消失了。就因為這個人逃了出來,所以關於行兇者的一些線索才浮出水面。
  「行兇者可能是一個人,最多兩個,因為他們人少,所以不得不把計劃設計的沒有破綻。如果不是那塊廣告牌,第五個人肯定也活不了。」金瓶梅頓了頓,道:「最讓人懷疑的,是三個死去的人,還有一個差點死掉的,在事發前一段時間,都跟黃老義見過面。」
  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消息一傳出去,讓那些之前不管什麼事情和黃老義接觸過的人都心裡發毛,包括金瓶梅在內,他也跟黃老義接觸過,儘管他們談判只是為了我,可金瓶梅心裡卻沒譜。
  「明刀明槍的來,我不怕。」金瓶梅攤攤手道:「但暗箭防不了一輩子。」
  金瓶梅總是隱隱感覺,有人跟著他,他並沒有看見誰跟著他,那只是心理的一種感覺。但金瓶梅說他的預感一直非常準確,因為這兩個因素,他就越發覺得不安。
  「我老婆快生了,我是要當爸爸的人。」金瓶梅抽了一口煙,淡淡的笑了笑:「我越來越怕死了。」
  正因為金瓶梅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所以光頭大胖子不顧他的阻攔,硬是趕了過來,每天不管金瓶梅幹什麼,他都二十四小時跟隨。說實話,我很羨慕金瓶梅,我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交上一個大胖子這樣的朋友。
  金瓶梅雖然要提放被暗殺,但鬼影詛咒他也不能放下不管,這次到西北來,就是為了到一個地方去找找辦法。前後半個月時間,一無所獲,他就打算要離開了,能遇見我,確實是意外,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趙英俊弄了酒菜,我們四個人一起吃喝,金瓶梅喝著酒問我,這段日子有沒有什麼收穫。我也說不上我知道的那些事情算不算是收穫,但心裡很煩,當時剛在候車廳遇見金瓶梅的時候,腦子裡就想著趕緊脫離文哥的控制,哪怕被金瓶梅關起來,也要好一些。可是怎麼說呢,人都是不滿足的,沒吃飽的時候只想吃碗飽飯,等他真正吃飽了,就會產生別的慾念。我也一樣,剛甩脫了文哥和陳雨,現在就想著,如果金瓶梅能放我走,那該多好。
  「好了,不問那麼多。」金瓶梅笑了笑,喝口酒道:「你算是甩脫那些人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跟著我們嘛。」趙英俊又在旁邊插嘴道:「像我們這樣的厚道人,會給你虧吃?」
  「拉倒吧。」一說起這個,我就突然很想問問金瓶梅,問問他手下那個叫大勇的夥計在死之前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我不知道這麼問合適不合適,因為以金瓶梅那樣外忠內奸的性格,很可能會跟我打馬虎眼。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喝著喝著,我也無所謂了,直接找金瓶梅問。他看了看我,竟然沒有否認:「既然你這麼問,說明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大勇當時彌留,他說他看到你眼睛裡,有兩個洞,好像會吃人一樣,很可怕。」
  金瓶梅是從那個叫老方的夥計臨死前的舉動看出線索的,他當時只是懷疑我眼裡有什麼東西,但正常人看不出來。所以在大勇臨死之前,金瓶梅十萬火急的派人把我喊到西海河內部,就是為了驗證他的推測準確不準確。
  「當時我感覺你並不知道這些,因為你不善於偽裝。我怕突然說出來嚇著你,本來想著以後慢慢找機會,把情況完全弄清楚,然後以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告訴你,誰知道還沒來得及,你就出事了。」
  「要想搞清楚這個,其實也不難吧。」我喝的有點大了,笑著道:「每天我都在醫院太平間門口等著,他們推進來一個人,我就讓他們看看。」
  「我請個人,看看你的眼睛,怎麼樣?」金瓶梅也笑了笑,跟我商量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快死的,或者剛死的,還有誰能看到我眼睛裡的東西?」我一口灌了半杯酒:「難道你手下又有夥計掛了?」
  「如果說還有誰能看出你眼睛裡的古怪的話,那麼肯定只有一個人了。」金瓶梅介紹道:「他是個瞎子。」
  「瞎子?你真能開玩笑……」
  「不不不,我不是開玩笑。」金瓶梅正色道:「過去,在我們這一行裡,曾經有個眼睛非常厲害的人,我們叫他地眼,他能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但很可惜,他死掉了。」
  「掛了?那還看什麼。」
  「他是死掉了,但他師父還在。」
第121章 老瞎子
  要不是金瓶梅跟我說這些,我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奇怪的人。他說的那個眼睛非常厲害的人,有個同樣奇怪的姓,姓槐。
  「是你朋友?」我問道:「眼睛有多厲害?為什麼叫地眼?」
  說起這個的時候,金瓶梅淡然的神色裡,出現了那麼一點點黯然。我覺得,其實他這個人的性格跟他現在從事的「職業」很不協調,不管他的神情多鎮定,我能看得出,他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只不過他比我會控制情緒而已。
  「算是朋友吧,不過他已經不在了,就不多說了。」金瓶梅不想繼續說這個姓槐的朋友,不過他解答了我的問題。
  他所說的地眼,並不是一種規範性的稱呼,就是圈子裡的人叫出的一個號。能成為地眼的人,一般都是天賦異稟,從一出生開始,就被選中,然後放在不見天日的地窖裡養,或者是把屋子的門窗都封死,裡外兩道門,有人進出的時候,光線照不進二道門。
  傳說剛出生的小孩子的眼睛是最乾淨的,能看到成年人所看不到的東西,培養地眼,其實就是把他們這種從母體中帶來的特性一直保持下去,不至於消退。這很困難,從出生就不見太陽,小孩體內的陰氣重,身子弱的一塌糊塗,就算能活下來,身體注定先天不足,不會長壽。負責撫養地眼的,都是瞎子,因為地眼在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是不能看到大人的眼睛的。
  而金瓶梅所說的那個道上唯一的地眼的師父,就是從小把他養大的瞎子。
  「那老頭兒據說望八十了,脾氣可能有些古怪,不好打交道。」金瓶梅給我倒上酒,說:「我正好找他有點事要問,你可以跟著,讓他順便看看你的眼睛。」
  「梅哥,你這不是瞎胡鬧嗎?」我真有點大了,把平時背地裡稱呼金瓶梅的綽號直接喊了出來:「瞎子,能看見東西?」
  「你不懂。」金瓶梅搖搖頭:「有時候,人看東西並不一定非要眼睛。」
  按照金瓶梅的說法,能培養出地眼的瞎子,同樣不是普通人,否則無法但當起這樣的重任。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在過去幾十年裡寥寥出現的幾個地眼中,把他們養大的那些瞎子裡,幾乎都是後天才瞎的,而且在眼睛失明之前,他們都做過風水先生或者是算命的半仙。
  如果用老話來說,這種人眼睛瞎,是受了天譴。他們有本事,知道很多事情,但這種事情只能悶在心裡,如果說出去,必遭報應。本來這是個無稽的說法,不過偏偏我很信,因為小時候一個同學家裡發生過類似的事。
  那同學老家在農村,他也生在村子裡,據他奶奶說,他生出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一直哭,從來沒有停過,一連幾天,哭的幾乎要死了。家裡的大人束手無策,同學他媽昏過去好幾次,該用的招都用了,當時正好村子裡有個回來探親的大夫,據說是村子第一個大學生,而且學的醫科專業,在城裡混了十多年,已經小有名氣。他給我那同學看病之前蠻有把握,因為新生兒幾種常見的病例和治療措施,他背的滾瓜爛熟。
  但這大夫給孩子看了之後,竟然就沒辦法,因為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同學的父親是在城裡上班的,對農村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比較反感,所以大夫給看了看,他就主張送醫院。不過我同學他奶奶估計當時心裡有譜了,知道這可能是衝撞了什麼東西,用笤帚把我同學他爸給趕出門,然後就張羅著請個半仙過來看看。
  很巧,他們請來的半仙是遊方的老頭兒,很面生。這老頭兒一路上很淡定,但是剛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還沒進院子臉色就變了。他就瞟了一眼,轉身要走,連我那同學一眼都沒看。家裡人急了,攔住就問,老頭兒什麼都不肯說。最後,是我那同學的奶奶帶著一家人都給老頭兒跪下了,哭的撕心裂肺,說就這麼一根獨苗,才生出來幾天,要是孩子沒了,家裡人都得難過死。
  他們求了半天,那老頭兒很為難,原本抵死都不肯說的,現在漸漸的鬆泛了。最後他拿出一副要死的樣子,跟家裡人說,砍了院子裡那棵樹,小孩就會好。
  老頭兒說完就走了,攔都攔不住,家裡人動斧子的時候,天開始下雨,七手八腳的把樹砍倒,屋子裡我那同學竟然馬上就止住哭了,吃奶吃到肚子滾圓,然後就睡覺。家裡人那個喜慶就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