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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

  「鄭公子,你太天真了。只說一件事,就能證明你爸已經無法控制局面。」陳雨輕輕朝西北方向指了指,說:「距離這裡很遠以外,有一個叫西海河的地方,那裡出產一種化石,前段時間,有人用天價在收購這種化石,從而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根據我的瞭解,收購化石的人,就是這個窩點現在的老闆。」
  陳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這樣的線索,當收購化石的人用鈔票驅使不少人趕赴西海河之後,大量的化石就出土了,去西海河做這些事的人都不是善茬,一個比一個心黑,他們估計看出來金主迫切需要化石,所以不久之後就抬高了價格,金主的人跟他們交涉,但七八個團伙都不買賬,一副你愛要不要的樣子。
  這些石頭如果放在不需要的人手裡,倒貼給人家錢估計人家還嫌沉,但金主就不行了,價格再高也得接受,所以只能讓那些人敲竹槓。不過可以想像的出來,七八個團伙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開工,開掘出來的化石數量很多。
  「那麼多的貨,數量太多的話,誰都吃不消,花費太高。」陳雨道:「而且,那些化石並非每一塊都有用,就像賭玉一樣,你花幾十萬買下來,切開如果是塊好玉,那算你運氣,但大多數都賠的吐血。」
  這樣一來,金主等於花大價錢收購了一批可能有用又可能沒用的化石,他可能重新算了筆賬,覺得這樣太不划算,賠大了。
  「所以,金主制定了一個計劃,他派了一大批人,想辦法把原來挖化石的那些人給搞掉了,這樣雖然花費也很高,但比起之前,投資減少了相當多。」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就覺得鄺高手沒有撒謊,他知道有人把原來那七八伙人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給調包了。
  這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起了鄺高手,想起了他在黑暗中獨自等死的身影,我早已經忘記了他抽我那一巴掌,反而覺得愧對他,他臨死前的囑托,也被我搞砸了。
  而且又一個問題讓我很想不通,金瓶梅呢?金主如果要過去搞人,不可能有選擇性,肯定一網打盡,可是他為什麼偏偏對金瓶梅網開一面?金瓶梅有護身符?甚至,他跟金主原本就是一夥的?
  「我問一句。」我抬起頭問陳雨:「他們收購化石,有什麼用?」
  雖然我早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還是想問問,一個是看這個女人知道多少,一個是看她會不會跟我說實話。
  「難道你不瞭解?」陳雨的表情有點訝異:「你父親沒跟你提過?」
  「真的沒有。」
  「那好吧,我告訴你,他們收購化石,是為瞭解讀密碼。」陳雨狡黠的一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只能跟你說這麼多。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他們把現金清點完了。」
  陳雨帶著我匍匐前進一般的朝廠房靠近,爬的很慢,後面的人跟著我們,始終保持著一點距離。當我們爬到距離廠房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陳雨就不敢動了。
  「下面,就看花仔的了。」陳雨很小聲的對我說了一句,然後從懷裡掏出那隻小黑貂,小黑貂機靈無比,眼珠子好像一分鐘能轉八百圈。
  陳雨摸了摸花仔的頭,嘟囔了一句,然後指著廠房,輕輕吹了聲口哨,花仔蹭的就躥出去了,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楚,而且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如果廠房周圍的暗哨不是很出眾的高手,花仔能夠無聲無息的咬斷他們的脖子,連呼喊聲都發不出。其實就算有人警覺也沒什麼用,誰都不可能在這樣的光線下抓到那麼快的小東西,只不過那樣會讓後面的行動麻煩一些。
  陳雨手下的人趴在地上靜靜的等著,大概十幾分鐘之後,花仔嗖的重新跑了回來,陳雨一把抓住它,藉著月光照了照,花仔嘴邊的黑毛上沾滿了血。陳雨給它擦乾淨,重新放回懷裡,對後面的人揮揮手,暗哨估計都被搞掉了。
  陳雨帶的這些人都很麻利,飛快的靠近廠房,翻牆過去,等人都到齊了,從四面把一間亮著燈的車間圍住。空曠的車間裡有兩台廢棄了很久的機器,還有幾個人坐著打撲克,他們沒想到會有人無聲無息的衝進來,當時就慌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上都被頂上了槍。
  真正點錢的地方是在地下,我們控制住這裡的幾個人,馬上就朝地下室的入口跑,人還沒進,花仔就躥了過去,小門裡面頓時傳來兩聲慘叫,完全亂套了。
  我看著陳雨那張鎮定又白皙的臉,後脊樑上就嗖嗖冒寒氣,之前伸手吃她豆腐的時候幸虧她沒真急,否則花仔躥出來啃我一口,這會兒我已經在太平間了。
第071章 計劃的真正源頭(一)
  這次抄窩行動,陳雨可以說佔盡了所有的先機,而且準備週末,廠房地下室的人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花仔下去咬了兩個人,陳雨的手下一擁而入,連一槍都沒放,就控制了局面。
  一直到下面安穩了,陳雨才帶著我慢悠悠的順著水泥台階走下去,這是個很大的地下室,燈光耀眼,正當中有一張非常大的桌子,上面全部都是一扎一扎清點的整整齊齊的鈔票,我沒見過這麼多錢,所以心裡連最起碼的數目概念都沒有,有的只是心慌,不管這個窩點是誰的,如果搶了他們,這麼多錢估計夠槍斃我們每個人二十次。
  陳雨預謀精細,抄這個窩點的目的並非全為了錢,她想找到這裡管事的人,逼問現在的幕後老闆是誰。這並非陳雨和對方第一次交鋒,但現在的幕後老闆做事太仔細了,他跟下面的人只保持單線聯繫,指令一層層的分派下去,可以說到第三層的人已經不知道命令具體是誰下的。儘管這樣,陳雨還是不想放棄,至少得問問。
  所有人都被綁的結結實實,丟到了牆角,有人打了電話,我們的車子開始朝這邊開,大批的現金直接被抄走了。陳雨找到了這裡管事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疤瘌臉,一口本地話,頭皮很硬,硬強著什麼都不肯說,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我估計遇見陳雨這種黑心娘們,石頭人都得開口。
  不過很遺憾,這個疤瘌臉終於開口了,但他對幕後老闆的身份一無所知。這估計不是嘴硬,是真的不知道。
  這裡所有的現金都被搬走了,搜出來的賬本集中到一起,澆了點汽油,陳雨親手把賬本點燃。疤瘌臉頓時面無人色,臉綠的和黃瓜一樣,丟失了現金,估計還不算太嚴重的損失,畢竟是進進出出有來回的東西,但這些賬本全部被銷毀,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我們就這麼帶著所有的現金離開了,這對那個幕後老闆應該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打擊,很多地方等著用錢,足夠他手忙腳亂一陣子。
  回去的路上,陳雨一直在思考什麼問題,我忍了幾忍,還是忍不住,因為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陳雨把我抓起來的真正目的。
  「這個幕後老闆,藏的很深啊。」陳雨慢慢開口說了句話,然後轉頭看著我:「你跟著你父親那麼多年,他真的沒給你交一點底?」
  「沒有。」我隨口答了一句,心裡卻在思考事情,毫無疑問,我爸最親密的朋友和夥伴是賴叔,估計知道他事情最多的人,也是賴叔。就那麼一瞬間,我生出了懷疑,是賴叔奪了我爸的產業?
  但這絲懷疑也就存在了一瞬間,我爸給我留的信裡,專門說了有事找賴叔,這說明賴叔是沒問題的。
  「你在想什麼?」陳雨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沒什麼,我在想著,是誰搶我爸的生意。」
  「喲,你還蠻孝順,準備替你老子出頭?」陳雨習慣性的咯咯一笑:「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
  「你自己來看看長齊了沒。」我作勢就要解皮帶脫褲子,對陳雨這種語氣我很接受不了。
  「你皮癢了是不是!停手!」陳雨的臉一板,有點要翻臉的樣子,不過沒發作出來,但她可能看著我很不順眼,用力在我頭上拍了一下,像是發洩心裡的怒氣:「說正經的!」
  「每次都是你先不正經的。」
  「你不用想是誰奪了鄭立夫的產業,你想不出來,如果連你都能琢磨出來的問題,別的任何人都能琢磨出來。我之前就覺得,鄭立夫肯定會隱瞞你一些事情,即便他是你老子,但現在還不是你接班的時候,所以他不能說。你也不要把你爹想的那麼簡單,替他做事的人有很多很多。這些問題可以慢慢的查清楚,如果我估算的不錯,不用別人動手,等鄭立夫度過了難關,會親手收拾背後捅他一刀的人。」
  「這個問題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就想知道,你抓我幹什麼?你把我爸的錢搶了,我不記恨你,你放了我,我把這事爛到肚子裡,你拿這筆錢包個小白臉在三亞買套房,舒舒服服過日子不好麼?」
  「我的目的很簡單,有的事情,必須有的人去做。」
  「你饒了我吧,真的。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愛因斯坦能提出相對論,但他跑步就跑不過任何一個馬拉松選手。」陳雨接著說:「沒有人是萬能的,但總有他專長的一項,所以,有的事,必須由你來做。如果你配合的話,那麼我情願做你的助手,在一定範圍內,你能調動我們的資源和人力。」
  「助手是秘書的意思嗎?」我很不願意跟陳雨談這些事情,她只會在話裡下套,用我的好奇心當軟肋:「女秘書應該怎麼對老闆,你懂得……」
  這句話還沒說完,我腦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眼前冒金星,陳雨的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一巴掌就抽死我:「你他媽真欠抽是嗎?」
  「好了好了,我認輸,你接著說。」我趕緊就服軟,捂著頭朝旁邊坐了坐,但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她說什麼,我就當聽不見。
  陳雨長長吐了口氣,看樣子心裡無比的窩火,她乾脆就不看我了,轉頭望著車窗外,說:「你只需要做兩件事,如果這兩件事做完,那麼我可以保證用所有的資源去協助你做你要做的事,這是個交換條件,我不會食言。」
  我聳聳肩膀,用這種方式來表明我的態度,但陳雨彷彿心平氣和了,看都不看我,接著說道:「先說第一件事,你要幫我們破解密碼。」
  「密碼?」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次聽到這個字眼了,產生了條件反射,總感覺這兩個字背後就是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