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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

  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我們三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裡,兩個夥計很聽金瓶梅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有擅自瀏覽那些老檔案一眼。他們肯定不會洩露什麼,但我總覺得當著他們的面打開罐子,不太妥當,所以我把罐子揣在懷裡,跟他們說去衛生間洗澡。兩個夥計正在看槍戰片,他們抬頭瞄了一眼,看到我的電話就放在桌子上,所以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我把淋浴噴頭打開,嘩嘩的水聲可以遮擋一些聲音,然後蹲在衛生間的角落裡,把罐子還有鑰匙一起拿出來。鐵罐子沒有一絲銹跡,鑰匙插進去之後很順利的就把它打開了,我拿掉罐蓋,鐵罐子裡是一個體積比它小點的玻璃容器。
  我把鐵罐子倒過來,裡面的玻璃容器就慢慢滑落到我的手裡,衛生間氤氳的水汽讓日光燈有些朦朧,當我把玻璃容器拿起來的時候,心裡猛然一抖,感覺頭皮發麻,差點就甩手把它給扔出去。
  我真沒想到,玻璃容器裡竟然裝著一雙人的眼睛。
  確切說,這是兩顆眼球,很完整的從人體中取出來,泡在防腐的福爾馬林裡面。輕輕一動,兩顆眼球就在福爾馬林液體裡跟著浮動,透過外面的那層玻璃,我彷彿覺得這兩顆眼球正在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注視著我。
  我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害怕還是噁心了,總之兩隻手都忍不住輕輕發顫,捧著這個裝了兩顆眼球的玻璃瓶,就好像捧著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我不想再看第二眼了,馬上把它原封放回鐵罐子裡去。
  鄺高手想要轉交給我爸的,就是這個東西?他們不可能在販賣人體器官,但一雙眼睛能做什麼?
  在跟隨金瓶梅東跑西顛的這段日子裡,其實我已經稍稍平靜了一點,可能是在他手裡得到了保護,有一種安全感。但隨著這個玻璃瓶子的出現,這種並不十分牢靠的安全感瞬間就崩塌了。我覺得就算我離開金瓶梅,也不會是一個完全自由的人,現在想想那封來歷不明的郵件,越想越不對頭。
  我越來越覺得躁動,當初賴叔對我講述的父親的那些事,有很多水分,或者說他隱瞞了很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隱瞞我,還是父親先隱瞞了他。再加上那個爛臉的乾屍對我說過的話,還有錄像裡看到的很像我父親的那個助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堵在我心裡,此刻被激發,一下子就像是要爆炸一樣。
  我一定得搞清楚,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金瓶梅的兩個夥計看著,我沒有隨意打電話的自由,但我覺得自己連一分鐘都忍不了了,考慮了一下之後,我推開衛生間的門,衛生間就在房門邊上,門一推開,無形中就遮擋了兩個夥計的視線,他們都被槍戰片的情節吸引了,我輕輕轉動房間門的把手,然後猛然一拉,飛快的衝了出去。
  兩個夥計根本沒想到我會這麼做,等他們反應過來跟著衝出去的時候,我已經跑到了樓梯口。
  我一口氣從六樓跑下來,一離開賓館,外面四通八達的街道就對我很有利,其實我也對路況不熟,但撿著拐角多的街一直跑,來回不知道繞了多少彎子,終於甩脫了兩個夥計。
  我找到一個很偏僻的公用電話,但手機丟在賓館裡,賴叔的電話號碼我記得不清楚,打錯了幾次之後,終於接通了他的電話,我輕輕喊了他一聲,賴叔在那邊就很吃驚,因為他知道金瓶梅是不允許我和他通話的。
  「小童?你在什麼地方?出什麼事了?」
  「賴叔,我沒事,就是打電話和你聊聊。」我把其它的情感暫時都壓制住,時間不多,我不能太囉嗦:「賴叔,今天打電話,其實就是想問你關於我爸的事,之前你告訴我的那些,可能不太靠譜。」
  「你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了?」賴叔在電話那端歎了口氣:「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個?你爸爸的事情,我說的沒有一句假話。」
  「那你告訴我,我爸是不是做過一些很過分的事。」
  「你聽到什麼了?」
  「告訴我,他是不是殺過人?」
  「閉嘴!」賴叔聽到我這句話後,突然就發火了,在電話那邊罵了我一句,他的情緒有點激動,可能覺得我在別的地方聽到一些閒話,所以對父親產生了質疑,他罵過之後頓了頓,喘了口氣,對我說:「小童,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但絕不可以懷疑你爸爸。」
  我拿著話筒的手有點鬆動了,心神不寧,賴叔跟著追問我現在在什麼地方,跟誰在一起。我告訴他一個人在外面。
  「他把你放了?」
  「沒有,我只是辦點事,事情辦完之後還要回去。」
  「你不要回去了,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不行。」我垂著頭,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腦子也很亂:「曉寧還在他那裡。」
  「這樣……」賴叔猶豫了一會兒,說:「你先回來吧,曉寧我再想辦法。」
  「不行,我必須回去。」我猛然間覺得鼻子有點酸,賴叔這麼做就等於把曉寧搭在金品梅手裡了,如果賴叔有辦法的話,不會等到現在。
  「小童,現在不是犯倔的時候。」
  「我很好,沒事的,張橋在你那裡?多照顧他,賴叔,你也保重。」我強忍著心裡的酸楚,對著話筒笑了一下:「就這樣,賴叔,我掛電話了。」
  在賴叔一連串喂喂喂中,我掛掉了電話。打完這個電話,我渾身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著抽了幾根煙,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本來我打算打了電話就回去的,但現在我感覺茫然,心裡煩躁不堪,又沒有力氣,狀態非常糟糕。我叼著煙在馬路上茫無邊際的走著,路過一個酒吧的時候,我推門進去,要了半打啤酒,自斟自飲。
  我不停的喝酒,喝光了再要,我好像聽不到喧鬧的酒吧裡的任何聲響,就是想一個勁兒的朝肚子裡灌酒。我像一個處在青春期無比騷動又沒有目標不知所措的少年一樣,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死死的綁住了,卻怎麼樣都抓不住這根線,也掙脫不出去。
  父親,賴叔,乾屍,金瓶梅,鄺高手,曉寧,張橋……我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沒,但腦子裡來回浮現著這些人的面孔。他們的面孔好像都陌生起來,陌生到我不敢認了。
  我一直在這裡坐到凌晨,酒吧打烊的時候才被人請出來。我喝了不少酒,但還能走路,甚至還能記得起通往賓館的路線。我搖搖晃晃的走著,在路燈下面又坐了半個小時,腦子清醒了一些。我想,該回去了,否則金瓶梅的兩個夥計准要急死。
  我重新回到賓館的時候大概是凌晨四點鐘,路上幾乎已經沒人了,但在距離賓館最近的那個路口,我看到了金瓶梅的兩個夥計,電線桿子一樣直挺挺的杵在路邊。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遠遠的就和他們打招呼,帶著微醉時那種憨傻的笑容,跑過去跟他們道歉:「我只是悶的慌,出來走走,現在好了,心情一片大好,走,回去睡覺。」
  兩個夥計沒說話,等我距離他們很近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的面部表情都很奇怪。
第068章 神秘的捕獵者
  我形容不出兩個人的表情意味著什麼,總之是很奇怪。當時我缺乏必要的經驗,如果是金瓶梅還有趙英俊這樣的老手孤身一人遇見這樣的情況,估計馬上就會轉身跑,或者想其它辦法,但我缺乏經驗,而且大腦還被酒精稍稍影響著,看到他們兩個人之後,居然還傻愣愣的問他們怎麼了。
  「他們都有點累了,站在這裡休息休息,你累不累?」
  我猛然一驚,因為說話的明顯是個女人。緊接著,兩個夥計就從路邊的冬青叢裡慢慢走出來,不過他們是被人頂著後腰走出來的。一個很年輕的女人跟著他們走出來,手裡悠哉悠哉的晃著我們賓館的房卡。
  這個女人確實很年輕,看著比我還要小一些,身段相當好,穿著小皮衣,牛仔褲,套著靴子,苗條而且幹練。她的臉型非常好看,但臉上掛著的笑容卻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產生了跑的念頭,但根本來不及了,剛後退了兩步,就被人一下子抓住了胳膊。年輕女人瀟灑的打了個響指,不遠的地方隨即亮起了車燈,有車子熄火潛伏在那裡。
  我直接就被塞進車子,年輕女人跟著一腳跨進來,轉頭對我眨眨眼睛,說:「你的處境不妙,只有跟著姐姐走,才是出路。」
  「你是誰啊?」我的胳膊被扭的生疼,回頭看看後面,兩個夥計也被人硬架到車子裡面:「我警告你,你現在放了我們還來得及,你不知道那兩個人背後的老闆是誰,他可以隨隨便便弄死你。」
  「你真把我嚇死了,怕怕。」年輕女人拍拍胸口,咯咯笑了一聲,對前面的司機道:「開車。」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了,這個時間段的路況非常好,儘管是在城市裡,但車子如滑翔一般飛快的開著,沒有任何阻滯。這輛車子裡只有我和年輕女人坐在後座,前面是司機,我左右看看,想著有沒有機會跳下去,不過這個念頭剛產生,就讓我渾身發冷,從行駛速度這麼快的車子跳下去,估計很不好受,弄殘廢了都是輕的。
  「怎麼,看著你的樣子,貌似很不滿意?」
  「我他媽不認識你。」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到別處。
  「哎喲。」年輕女人伸出手捏著我的臉:「臭小子,小臉挺嫩的嘛,跟姐姐說,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