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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他則無聲的告訴我,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只要他是個人,一定會有軟肋。
  西海河這裡的無線信號完全被屏蔽了,所以我們連對講機都沒帶,跟著那個人順著這條陡峭的路走了大概四五百米,還是沒有到頭。這時候,對方停下腳步,找了塊比較平坦的地方,讓我們坐下,金瓶梅故意坐在他的正對面,以便吸引這人的大部分注意力。我一看,頭就暈了,丫真把脫困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你是他們的頭兒,對嗎?」這個人如果不動手的話,確實溫和的像一陣清風,他看著金瓶梅說:「我姓鄺,我們可以談談。」
  「還是那句話,你得找個我感興趣的話題,不是嗎?」金瓶梅完全放鬆了,那樣子好像在茶館裡跟人擺龍門陣一樣。
  「影子,這還不夠?」這個姓鄺的人盤膝坐下,對金瓶梅說:「不要否認,你是為影子而來的,同樣,我也為影子而來的,不過我們之間不存在競爭,相互交換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這對大家都有利。」
  「我本意是找化石的,那個東西能賣錢。」金瓶梅咳嗽了一聲,四平八穩的說:「但是到這兒就發現了這種影子,我好奇。」
  隨著他的咳嗽,我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這是他在發暗號,他覺得已經和鄺高手搭上話了,對方的注意力被吸引,而且對方根本不拿正眼看我,金瓶梅想讓我尋找機會。
  我沒有槍,只有一把刀子,在口袋裡攥的刀柄都是汗水,我雖然無賴了點,但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在正常情況下,我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不管對方有沒有抵抗能力。不過我拚命在說服自己,就衝著鄺高手剛才海K我那一頓,背後捅他一刀子好像也不為過。
  「不要開玩笑了。」鄺高手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溫和,估計這也是金瓶梅敢於東拉西扯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你真是找化石的人,那麼你肯定呆不到今天。」
  「什麼意思?」
  「如果我說,上面那些找化石的人,已經不是你第一天來到這裡時看到的那些人,你會作何感想?」
  「已經不是我第一天看到的那些人?」金瓶梅顯然被這個話題吸引了,而我也停下了偷偷摸摸朝鄺高手而去的腳步。
  「是這樣。」鄺高手接著說道:「這也是我對你感覺很奇怪的一點。」
  據我所知,來到西海河這邊找化石的人大概七八撥,一直各自為政,但鄺高手說,這些人現在已經被另一批人取代了。這一批人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同屬於一個勢力。
  這好像有點天方夜譚了,我們幾乎沒有跟別的團伙進行過接觸,所以他們換沒換人,這真看不出來。但鄺高手的話像是個童話故事,那麼多人,別人想取代就取代?這等於從他們手裡搶錢。
  更重要的是,工程內工程外,七八伙人足足二百多個,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人調包?雖然每天都有車輛來往,但那麼大的動作,我們沒理由察覺不出一絲一毫。
  這也就是鄺高手對金瓶梅感覺奇怪的地方,七八伙人都一股完整且強大的勢力取代了,卻惟獨留下了金瓶梅,甚至金瓶梅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金瓶梅笑了笑,這種故事連我都騙不過去,更不要說騙他。
  「這故事不高明。」
  「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真的。」鄺高手繼續用那種很溫和的口氣說:「我對你感到奇怪,但並沒有招惹你的意思,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不過你今天自己跟下來了,這個機會很難得,我願意跟你聊聊。」
  「如果順著這種明顯是民間靈異小段的梗子往下聊,我想我們肯定聊不到一塊。」金瓶梅已經認定鄺高手在胡謅,他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要是想聊關於影子的事,你至少得說明你的來意,你找那些影子做什麼?」
  在我和金瓶梅的意識裡,都覺得鄺高手肯定不可能實話實說,所以可以直接無視他的話。我又以厘米為單位,從後側面朝鄺高手靠近,一邊移動一邊在心裡罵金瓶梅的全家,這貨太坑了,這麼扎手的事,竟然非要我干。
  金瓶梅說著話,而且說得很藝術,並非喋喋不休的一個勁兒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是撿著要緊的話時不時扔出去一句,噱頭十足。我距離鄺高手只有兩步路那麼遠,心裡盤算著猛然撲過去捅他一刀,估計他多少都要受傷。
  我很輕很輕的拔出刀子,心裡卻砰砰亂跳,望著鄺高手如同石頭一樣穩定的背影,我突然後悔了,不該聽金瓶梅攛掇,這不是脫困,這簡直是在作死。
  但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怎麼樣?我緩緩吸了口氣,盡力平息自己的情緒,金瓶梅更賣力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跟鄺高手套磁。
  就在我拔出刀子將要做最後一搏的時候,一直正眼都不看我的鄺高手突然身子一擰,閃電般的跨出一大步,一隻手攥著我的手腕。我的手腕頓時像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手掌一鬆,刀子應聲落地。
  溫和的鄺高手瞬間就變了,那雙眼睛彷彿充滿了殺氣,讓人不敢正視。
  啪!
  他反手一巴掌抽了過來,抽得很重,我當時就暈了,鼻血蹭蹭的朝外冒,半邊臉像被炭火燒了一下一樣,捂著臉原地轉了幾圈,噗通栽倒在地。
  「不要認為我不會殺人。」鄺高手的眼睛注視著我,又慢慢轉向金瓶梅:「逼不得已的時候,我不介意殺了你們。」
第059章 另類的傳承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鄺高手不發怒的時候是很溫和,但正因為這樣,他一發怒就讓人感覺肯定不是開玩笑,我捂著半邊被打腫的臉,一動也不敢動。
  「好好好。」金瓶梅連忙就擺擺手:「不要動他,不要動他,我們來談談。」
  鄺高手就像一個被人欺騙後怒火沖天的人,不過他這個年紀,涵養比年輕人要深很多,儘管不滿意,卻很快的重新恢復了平靜,又和金瓶梅在原地坐下。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受金瓶梅的任何攛掇,老老實實的坐到他旁邊。
  「我不想逼迫你,我們雙方在一個比較公平的方式下談,會好一些。」鄺高手說著話,眼睛就朝我身上瞟,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就覺得被他看的心裡發毛。
  「這是我弟弟,表弟,沒有問題的。」金瓶梅顯然理解鄺高手的意思。
  「你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找過來,所以我們抓緊時間說一下。」鄺高手明知道我們還有人留在上面,卻不驚慌,這說明他對金瓶梅這支隊伍不是觀察了一兩天,有把握可以搞定那些夥計。
  這兩個人表明很平和,但一談起話來就變得很雞賊,誰都不願意先說比較重要的情況,推來磨去。到最後,還是鄺高手厚道了一次。
  「我知道,你背後肯定還有一個很強的勢力,所以才會在這次替換事件中倖存下來,但我對其它事情缺乏興趣。」鄺高手把手電稍稍抬了一下,這樣可以看到金瓶梅清晰的表情甚至目光:「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也是為信息而來,信息。」
  一語中的,金瓶梅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但他說謊的功夫爐火純青,根本就不思考,馬上點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我們的人還有一部分在附近,想徹底把影子的事情搞清楚,影子攜帶著信息,說不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否則上面不會專門派人過來。」
  「對於它們攜帶信息這一環,你知道多少?」鄺高手不知道有沒有相信金瓶梅的話,不過也並未質疑。
  「關於這一點,可能有相關的細節,但我這個身份是不可能清楚的,我只負責一片區域。」
  「你們抓的影子呢?」鄺高手接著問道。
  「我們想整理一個很完整的系統,有關影子的各種情況都要弄明白,這得一步一步來,抓到的影子研究之後不能放回去,都殺了。」金瓶梅依然表現的沉著冷靜,估計他說的謊話連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提取影子腦組織的這個過程相當隱蔽,如果不親自深入,是不可能知道的,這是金瓶梅說謊的依托。
  「是啊,是很難。」鄺高手低下了頭,他好像不懷疑金瓶梅的話,因為在他看來,想要從影子身上破解那些信息,是個無比困難的事。
  「你呢,你能談點什麼?」
  「讓你佔個便宜,我談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你們自己去摸索的話,估計沒有輔助性資料,三五年都不會知道這些。」鄺高手把手電的光線擰暗了一些,說:「我談的東西本來應該算是很有價值的,只不過只掌握這些的話,就好像給你一個保險櫃卻不給你密碼一樣,你打不開。」
  「集思廣益,是個好主意。」
  「不用說這些,沒用,我只是信守自己的承諾,無論你提供的消息對我有用沒用,我都會提供給你我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鄺高手抬手指指陡坡的深處:「那些影子,很可能聚集在更深的地底,你知道嗎?它們裡面,有很多瘋子。」
  「瘋子?」我和金瓶梅都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