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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節

  她沒有再打過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過了段安穩的日子,採辦了些年貨,一般單身老爺們兒過年都比較簡單,但獨眼龍說這兩年太晦氣,特別是倒斗挖蘑菇的,經常的沖沖喜,因此在家裡搞了挺多掛紅彩紙這些東西,分外熱鬧。
  這麼多年,確實沒向這麼喜慶過,我心裡挺高興的。這個年過的格外平靜,我們常年在外面跑,也不想去太遠的地方,平時就去附近的公園。時縫春節,人潮湧動,沾沾人氣兒,看著周圍一張張笑臉,比整日裡對著粽子和血腥陰謀強多了。
  在這段時間裡,我們一直留意著業界的動向,呂肅那邊照舊是神神秘秘,很難打聽到他的消息,但白三爺那邊的消息卻很容易弄到。張海麒是無意間出車禍死的,準確的來說,是他的車輛零件出了問題。當然,這個車禍為什麼會發生,有心之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但白三爺做的很隱秘,這事兒雖然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但並沒有太多的後續。由於頭頭去世,因此又新調了一位,這位是個中年人,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上台之後,辦事風格很『穩妥』,八成是收了什麼好處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我對豆腐說:「現在沒咱們什麼事兒了。」
  豆腐點了點頭。
  我道:「我準備把鋪子賣了,做點兒別的生意,你有沒有意見?」
  豆腐猛點頭,道:「賣、賣、賣,再也不幹那些缺德事了。」頓了頓,他道:「那詛咒的事……」
  我打斷他,道:「我不想在追下去了。為了這個詛咒,我爺爺,陳詞,他們的一輩子都毀了。」豆腐有些擔心,但沒說什麼。
  很快,從顓瑞哪裡,我得知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白三爺失蹤了。
  他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當然,他的夥計除外。白三爺失蹤的第三天,由常年跟在他身邊那個養女掌管了家業。這個養女的行事風格為之一變,十分低調,暫時沒有整出什麼蛾子。
  而紅毛則依舊跟在顓瑞身邊,顓瑞提供環境,他則專心的研究這一年取得的收穫。不得不說,這小子是個聰明人,他跟著我們這些人,雖說出生入死,但得到的好處著實不少。很多薩滿失傳的秘術,都被他挖掘了出來,現在成了一個研究狂人,要麼足不出戶,要麼就神龍見首不見尾。
  呂肅那邊沒有消息,我不知道他和屍仙究竟是什麼關係,也猜不透他的結局會是如何。
  接下來的日子,我慢慢銷貨,開春的時候,鋪子就盤了出去,都是熟人,價格公道。
  拿著這筆錢,我思來想去,決定開個畫廊,這方面豆腐比較有經驗,立刻開始了各種奔忙,獨眼龍也表示殘疾人士不宜下鬥,因此跟著我們一起幹。
  畫廊初期效益不是太好,但慢慢的也穩定下來,雖然不是什麼暴利行業,但好在清淨,不是太累,也沒那麼多勾心鬥角的東西。豆腐平時都是迷迷糊糊混日子的,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做的挺不錯。
  白雙那邊時不時的就過來幫忙,一切都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我沒有再去打聽文敏的事,在六月初的時候,悄悄收拾了行禮,給豆腐留了張字條,便就此離開了。詛咒我確實已經無力再去追尋,但這些年的經歷都在告訴我,它從來沒有消失過。
  這個東西,如同人生中一個巨大的陰影,現在,不論我看到如何美好的東西,都下意識的會想到毀滅。我不希望獨眼龍再廢了另一隻眼,不希望豆腐再被我連累。
  一切都結束了,他們都應該好好的。
  我帶著一筆錢離開了深圳,這個我十四歲就踏足的土地,在我三十四歲這年,終於告別了。
  三十年一晃而過,很多事情,都彷彿是昨天才發生的,在記憶中無比鮮明。
  時光如梭,人生似夢,大概就是這麼個寫照吧。
  第728章 約定
  2013年。
  七月。
  時值酷暑,我從深圳出發後,便過去了驢友的生活,一輛山地車,一個裝備包,走到哪兒停到哪兒,好地方多留幾日,不好的地方少歇幾天。
  這幾年,看過高山大河,峽谷冰川,各種為人罕見的壯麗景色著實看的不少。但那些地方都太過於幽深了,潛藏著無數危險。對於從沒有體驗過的人來說,或許是一個刺激的追求。但對於體驗的太多的我來說,我現在更喜歡去一些普通的人文景點,安全、熱鬧,將自己融入人流之中。
  這段時間過的很舒心,我自從外出打拼,前幾年都是拚命想養活自己,中間就是醉生夢死,推杯換盞想幹出一番事業,破產後的經歷,更是讓人精疲力竭。
  此刻的閒適,讓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爺爺還在的那段日子,無憂無慮。我換了個手機號碼,唯一知道這個號碼的就是豆腐,我們不常聯繫,但我知道他現在過的挺好。不需要鉤心鬥角,有獨眼龍幫襯著,也沒多少人能忽悠到他,再加上一個生意場精明的白雙提點,畫廊的知名度到是大了起來。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我沒有去打聽呂肅等人的事情,雖然這些謎團就如同一顆發霉的蛋堵在心中的某個地方,但理智告訴我,只要這顆蛋沒有造成什麼危害,最好不要去碰它。
  現在的安穩得來不易,人要懂得珍惜。
  但我沒想到,自己會忽然接到這樣一個電話。
  彼時,我正在峨眉山的金頂,看夕陽晚照,萬里雲海,正如癡如醉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聽之後,裡面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陳懸,救救他,我快急死了。」
  我一愣,猛地站了起來,因為這聲音是白雙的。
  出了什麼事情,會讓這個精明溫和的女人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救誰?豆腐?他不是好好的在經營畫廊嗎?我立刻道:「別急,出什麼事了?」
  白雙反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道:「峨眉山。」
  白雙道:「小竇,他、他好像出事了。」
  什麼叫好像?我心裡打了個突,問道:「好好的做清白生意,怎麼會出事?」
  電話裡傳來白雙有些想哭的聲音,她道:「你不是有件衣服嗎?那個屍仙,過來取了。」
  登仙紫金羽衣。
  我道:「什麼時候的事?」
  白雙道:「半個月前。」緊接著,她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起了這半個多月的事情。
  當時她不在,後續也是聽獨眼龍講起來的。畫廊也是屬於高端消費人群,因此鋪子裡比較清靜,那屍仙也不知怎麼的就出現了,或許是獨眼龍沒發現,或許是這人從窗子裡飛進來的?
  屍仙穿著現代的服飾,帶了一個黑色的口罩,遮了下半張臉,將那張一露出去就交通堵塞的臉給藏了起來。看起來他挺融入現代社會的,慢悠悠的踱步逛著。豆腐和獨眼龍如臨大敵,片刻後,屍仙道:「我來取我的東西。」豆腐反應過來,立刻道:「稍等,我這就去。」他蹬蹬蹬跑上樓,將一直妥善放置著的衣服遞給了屍仙。
  屍仙看上去神情平靜,沒有找茬的樣子,接了東西,便打算離開。
  豆腐當時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快步上前,拽住了屍仙的胳膊,說:「等一等。」獨眼龍嚇了一大跳,心說這個瘟神當然是越早走越好,等什麼等啊?
  緊接著,豆腐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獨眼龍一眼,便對屍仙說:「我有點兒事想請教你,咱們借一步說話?」屍仙八成是閒的蛋疼,點了點頭同意了,緊接著,兩人就背著獨眼龍,也不知說了什麼。獨眼龍心裡著急啊,想去聽牆角,但聽屍仙的牆角可能嗎?他只覺得,自己明明靠的很近,但豆腐和屍仙二人的對話,卻一個字都聽不見,彷彿被消音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