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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節

  天眼瞬間變沒入了黑洞裡,不見蹤影,我一看大喜,心知這玩意兒八成有用。因為這虛表面有一股無形的張力,使得周圍的沙粒都不會掉進去,而偏偏這天眼卻融了進去,很顯然,它們在質量上是有相通點的。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我們不敢離的太近,後退了十來米,靜靜等候著。豆腐閉著眼,彷彿在感應些什麼,大約是他和本體之間,有某種聯繫。
  這一等,便是整整的兩天兩夜,而豆腐也就那麼站了兩天兩夜,雖說這人不是豆腐,但到底肉身還是,我擔心凍壞了,於是將防寒墊子給他裹上,遠遠一看,就像一個銀色的柱子。
  第三天將明未明之際,眾人都還在熟睡,睡夢中,忽然間便感覺到了一股被擠壓的感覺。我被從夢里拉了出來,睜眼一看,第一眼是看向帳篷的頂子處的。它原本應該是個圓頂弧形,但這會兒,卻扭曲著往中間收攏,完全變形了。
  與此同時,我立刻感覺到自己在下陷。
  霎時間,我想到了流沙,立刻掙扎著爬起來,拉開帳篷的拉鏈,入眼,頓時便看到了一個傾斜的世界。周圍的殺,以虛所在的地方為終點,如同覆斗一般往下湧去,而我們的帳篷,也跟著往中央地帶倒。其餘的人也早就醒了,紛紛擰著裝備跑出帳篷,但我們的腳一陷入沙裡,那沙便帶著我們往後倒,每抬一次腳,都是一個極為艱難的動作。
  要是一不小心跌倒,那沙便會從頭頂往順著往下滾,不快點兒爬起來,就得被活埋了。
  懶貨得反應最快,他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便走邊打瞌睡,根本不說話,但這會兒,他卻是衝在最前面的,很快就出了這個該死的怪圈。
  紅毛立刻大喊:「靠,扔繩子,拉我們上去。」懶貨動作也迅速,開始翻裝備包扔繩索。鍾恭提醒道:「都不要慌,一個個來。」
  有繩索拉我們出去,我就放心了一些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豆腐不見了。
  我心裡一驚,四下裡張望,哪裡還能找得到人,這時,懶貨首先將繩索扔到了我這邊,他一個人的力道有限,自然不能將所有人一併給拉上去。我拽著繩索往上爬,距離並不遠,很快便到了安全區,但我覺得這個安全區恐怕支撐不了多久,那個中心點,彷彿變成了一個漩渦似的,周圍的東西都慢慢被它給拉了過去。
  鍾恭等人也在艱難的往上爬,為救援爭取時間,索性這伙兒人都是體力比較強的,很快便被繩索一一給拉了上來。我們幾人一邊後退,一邊注視著那個漩渦,皆是費解不已。
  鍾恭道:「跟屁蟲去哪兒了?難不成被流沙給吞了?」
  如果是豆腐本人,我還真擔心他被吞了,但現在住在那殼子裡的是屍仙,應該不會蠢到那個地步。這時,紅毛道:「八成是陷入中間去了。」
  我道:「那先知有告訴你使用天眼會出現什麼情況嗎?」
  紅毛翻了個白眼,道:「風雲變色,日月無光。那小毛孩說的話還是不能信的。」
  漩渦果然擴散到了我們所在的安全區,不得已,我們只能不停的後退,當退到一定的距離,漩渦也擴大到極致時,還真有種天地顛倒的感覺。這種異象持續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停止。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時,我瞇著眼,猛然發現,那漩渦中心的部位,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但由於距離太遠,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輪廓。我立刻摸出了望遠鏡,調節著距離觀望。
  很快,望遠鏡中的那個人影便清晰起來,我一看到那張不似真人的臉,立刻心中一喜,是木頭。
  等等……他腳邊還有一個人,倒在地上,看樣子是暈倒了,不是豆腐又是誰?
  它彷彿感覺到我的窺探,漆黑的眼珠子,竟然直直的朝著我望了過來,隔著望遠鏡,彷彿和我面對面似的。我和他對視著,旋即對其餘人道:「出來了,大家小心,咱們盡量不和他起衝突。」緊接著,我帶著眾人開始往中心點移去。
  屍仙一直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如同一尊雕像,沒有木頭之前那種呆呆的感覺,但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我一時吃不準元神有沒有和它融合。對於我們的靠近,屍仙並沒有表示反感,我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舉動,直到我走到他旁邊時,他才側頭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發出一點氣聲,像是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我看他沒什麼攻擊意圖,便感覺去看豆腐,當先便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謝天謝地,人還活著,於是我又去掐他的人中,沒幾下,便悠然轉醒、我挺擔心他變成一個傻子的,又或者心智倒退,管我叫叔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豆腐睜開眼,看了我片刻,道:「這是哪兒?」
  我道:「認不認識我是誰?」
  豆腐喘了喘氣,道:「認識,心理扭曲的變態,陳懸。」
  第726章 螻蟻
  我一聽他說這話,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怎麼沒有變成傻子?當然,這是我所希望的,但當真發生時,我反而覺得有些不符合邏輯。旋即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屍仙,他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就和之前的木頭差不多。
  我心中冒出個猜測:莫非元神還沒有進入屍仙體內?他還留在豆腐身上?這個念頭一冒起來,我手一鬆,下意識的將豆腐猛的一推,這小子頓時躺倒在沙地裡,雙眼無法對焦,乾嚎道:「姓陳的,我招你惹你了。」
  我道:「你是誰?」
  豆腐終於不犯暈了,眼睛對了焦,落在了我身上:「我是竇泊志,那個鳥元神已經走了。」
  我道:「為什麼你沒有被吞噬?」
  豆腐火了,竄起來道:「你才被吞呢,雖然當時確實差點兒融合了,但我心裡一直想著要活下去,憑藉著我頑強的意志力,它沒能把我吞完。」
  頑強的意志力?之前陳天德他們確實說過,被吞噬的速度,和本人的意志力有很大的關係,但意志力這玩意兒,他真的有嗎?
  看見我懷疑的目光,豆腐一臉的憋屈,我於是問道:「元神是不是鑽進了它體內?」豆腐點了點頭,我開始仔細的打量屍仙,道:「如果是進了它體內,它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豆腐也是摸不著頭腦,湊近了去看,伸出手準備摧殘一下屍仙的臉。就在他的手幾乎要戳上去時,屍仙忽然抬起手給擋住了。緊接著,他的目光轉動了一下,喉頭滑動幾下,片刻才吐出兩個字:「大膽。」
  我和豆腐對視一眼,這句話可不像之前的木頭會說的話,看樣子,這真是屍仙本人可。眾人意識到這一點,頓時齊齊後退,鍾恭等人的槍口,也有意無意的對著他,其實眾人都知道這沒什麼用,不過增加一些心理安慰罷了。
  豆腐結結巴巴道:「你、你是普真?那木頭呢?」屍仙原本的肉體,已經養出了一絲神智,但那神智太過微弱,估計已經被滅了。果然,屍仙說道:「融合了。」他的聲音較為特別,大概是由於很長時間沒說話,每次都是喉嚨先動,話音片刻才吐出來。
  如今我的第一目地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是我們當初的那個猜測,屍仙接下來會怎麼做?
  這決定了我們今後的命運。
  過去了,就海闊天空。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便看屍仙抖了抖袖子,道:「把我騙進去,很好玩是吧?」
  我沒想到他說的會是這個,一時噎住,豆腐撓了撓頭,道:「是我騙你進去的,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有什麼火衝我來,別對付其它無辜的人。」
  屍仙那張如果畫中的臉上依舊平靜,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須臾,他道:「無辜?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誰是無辜的。」他說的沒錯,在場的人,基本上干的都是損德的行當,隨便拉出去一個都夠槍斃的,實在和無辜扯不上邊。
  豆腐急了,身體往我們前面一擋,悄聲道:「老陳,我拖住它,你們先跑。」我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拖個屁,人一根手指頭都能滅了你,再說了,屍仙會飛啊,兩條腿的,能跑的過在天上飛的嗎?
  我沒搭理他。
  這時,屍仙目光又移回了天際,那一片此刻正是一片朝霞入火,我發現,從屍仙出來的那一刻,他似乎就一直在看那個地方。
  莫非,那兒有什麼東西?
  很據現在的情形來看,屍仙追究起之前的事情了,這情況不太妙。
  他不動,我們自然也不敢動,天邊的朝霞漸漸褪去,就在我站的雙腿都發麻時,屍仙忽然背著雙手,有若閒庭信步般開始往前走,竟然是根本不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