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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節

  我帶著槍,和豆腐到了水邊釣魚。這水裡的魚沒有人捕,因此數量繁多,魚又肥又傻,不像大城市那些養在湖裡的魚,估計經常見到同類咬完餌就被扯出水面的行為,因此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那些魚不好咬鉤。
  我和豆腐挖了一些蚯蚓,釣魚幾乎不費勁兒,平均兩分鐘就有一條咬鉤,半個小時候,已經是十五條大魚,各個都有四五斤重。我們將魚朝著狼群所在的位置拋過去。
  狼群很謹慎,全都豎起了毛,盯著離它們不遠的魚,但卻沒有動。我知道狼的警惕性很高,便帶著豆腐回洞裡,片刻後,只聽外間傳來一陣狼嚎,估計是狼王在發號施令,我們探頭一看,一群狼已經擁了上去,將那些魚瓜分的丁點兒不剩。
  魚雖然多,但對於整個狼群來說,只能算是暫緩饑荒,但它們平靜多了,母狼開始蹲下來給小狼餵奶,豆腐見此精神大振,說再多釣一點兒,把它們餵飽。大黃鴨立刻潑冷水,對豆腐說:「狼性貪婪,如果它們習慣了你給它們找食物,最後就會一直跟著你,甩也甩不掉。」
  豆腐撓了撓頭,道:「胡說,老師上課的時候告訴我們,狼是山林的清道夫,它們吃掉大量生病的動物,吃掉腐屍,避免了大規模疾病傳播,而且狼是狗的祖先,除了善於記仇以外,也是非常感恩的動物。」
  「喲。」大黃鴨嗤笑了一下,道:「原來你不傻啊,你們老師上課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的祖國是花園?」
  豆腐點頭。
  大黃鴨問:「那花園咱哪兒?」這種時候,除了磨嘴皮子,也確實沒什麼事幹。豆腐做好事被打擊很受傷,窩到了一旁睡覺,晚飯時分釣魚的時候,我們特意多釣了二十來條,各個都是大傢伙,目測那狼群有十三隻,給它們每隻一條還有的剩,這回估計能吃飽了。果然,狼群沒有再露出攻擊意向,也不再朝我們的營地靠近,如此這般餵養了三天,積雪化盡,躲藏的動物也出來了,狼群中一頭而中間張白毛的頭狼,衝我們的營地長長的嚎叫了一聲,轉身帶著狼群揚塵而去。
  豆腐得意的看著大黃鴨,一副我沒說錯的表情。這三天也將我們之前積攢的疲憊一掃而空,懶貨這些天幾乎天天在睡覺,是典型的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的代表,豆腐甚至偷偷問我,他是不是在練什麼睡羅漢之類的神功。
  我這會兒雨雪化盡,我們活動了下筋骨,走出山洞外,找了個稍微高些的地勢,由胡爺打頭,觀看山色土痕。忽然間,他眉毛一抖,指著我們左手邊山頭的一處地方,只見那地方,有棵彎曲的老楓,這會兒葉子已經有些發黃。
  胡爺指著那個方位,語氣肯定的說道:「那下面有東西,走,去看看。」
  我估算了一下距離,所謂往山跑死馬,空中距離不長,但要一路過去,估摸得一個多鐘頭。好在我們挺過了化雪最冷的時候,現在已經不那麼冷了除了土地過於濕潤不太好走以外,到沒有別的問題。一個多鐘頭後,我們到達了胡爺所指的位置。
  說實話,我不知道胡爺是怎麼看出來的,至少在我眼裡,這片地方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胡爺也不多話,示意我們抄傢伙幹活,除了豆腐現如今完全不懂以外,我們其餘人都開始打起了探洞。很快,鋼管從五米加到了十米,我拔出探鏟,撥開裡面的土細細看,沒有夯土的跡象,但土色有些發黑,裡面還有碎木渣,聞起來,除了土腥味兒外,還有一種銅器的味道。一些古物常年埋在地下,經過侵蝕,會使周圍的土色或者氣味兒發生變化,我細細辨別一番,對眾人說下頭確實有東西,但具體是個什麼結構,還得再深一些。
  我們受到這鼓勵,幹勁兒十足,很快,便利用探鏟,將土下的東西給摸了個透。它深度十三米,佔地面積不大,隱約是個塔形狀,這讓我們很吃驚。
  難道下面就是我們要找的巴窩佛塔?
  可是佛塔,又怎麼會埋在土裡?要知道,這可是十三米的深度啊,除非是發生過什麼大的地質災害,否則不可能將塔埋的這麼深。
  再者,這雖然是個塔形,但根據我們剛才下鏟子的結果來看,塔的上半部分已經消失了,可能是碎了、化了、或者爛了,而我們剛才探到的,則是塔的下半截,探鏟打上去的時候,有擊石的感覺,因此我們做出了初步推斷:塔身一半損毀,底部材質以石料居多,因而結構依舊完整,我們可以打個筆直的盜洞下去看一看。
  這難不倒我們,眾人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便掄起探鏟打洞,我們都是老手了,幹起活來不含糊,雖然沒多久,一個個便成了渾身是泥的土老鼠。豆腐在一邊乾著急,他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也根本不知道我們是幹嘛的,只看著我們打出一個筆直筆直的洞,一臉崇拜。
  兩個多小時後,懶貨的探鏟發出登的一聲響,他抹了把臉上的泥,淡淡道;「通了。」
  第643章 入塔
  由於盜洞已經很深了,一次下不去兩個人,因此盜洞裡只有懶貨,他抬頭看著我們來了這麼一句,片刻後,順著盜洞爬了上來,抖了抖身上的土腥子,說下面空氣混濁,還得等半天,換換氣兒。
  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了,也不知那下面的空間又多大,如果太大,換氣兒估計得幾個小時,到時候只怕天色都晚了。倒斗的喜歡夜裡幹活,但遇上風水好的大墓,如果人跡罕至,卻都喜歡白天動手,主要是因為白天陽氣旺,而風水好的地方,往往屍身保存較為完好,更容易生出變故,所以白天動手比較保險。
  但這會兒,我們估摸著要等到夕陽西下了,眾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石,手也顧不得洗,一個個兒跟工地上剛下班的民工兄弟似的,灰頭土臉不必說,再加上幹了幾個鐘頭頭的體力活,也是飢腸轆轆,便坐在一旁吃吃喝喝。
  這幾天等雪的過程中,我詢問了豆腐很多事,主要是想知道,他還有沒有餘下一些什麼記憶,但最終豆腐一無所知,他真的忘記了一切,回到了十二歲,並且也相信了我們那個關於失憶的說法。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記憶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先不說白雙那裡會不會有結果,即便那個元神真的被取出來了,豆腐被吞噬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這會兒,他正在捏泥巴,我歎了口氣,不知道一會兒究竟該不該帶他下鬥。帶著,只怕這下子會闖禍,萬一裡面有什麼危險,他現在這種狀態,根本沒有自保能力。可如果把他一個人放在外面,這山裡猛獸都復甦了,豆腐現在十二歲的心智,連槍都不敢開,遇上了豈不是等死。
  這些念頭來來去去,一轉眼便到了日落時分,懶貨率先下去試探空氣,緊接著衝我們打了個信號,示意安全。我最終還是將豆腐帶下了鬥,沒辦法,想甩也甩不掉,他小時候膽子太小了,即使天還沒黑,也根本不敢一個人在外面待著。現在他整個就一未成年,跟一個未成年,我能說什麼大道理,也只能讓他跟著了。
  下到洞底時,只見下方有一個一人大的黑漆漆的洞口,我們得先把裝備包從洞口扔下去,緊接著人再下去。我用手電筒照了照,佛塔往往是越靠下越高,這也不知道是第幾層,約莫有三米多高的距離。
  這難不倒我們,眾人跟著跳了下去,唯有豆腐猛搖頭,說太高會摔死。我伸出雙手,騙他說;「別擔心,我接著你,你看我們不都沒事兒嗎?」豆腐遲疑了一下,擔心我們把他扔了,於是跳了下來。
  搞笑,這麼大一個活人,還是個大老爺們兒,我可接不住,在他跳下來時,我收了手後退一步,豆腐便摔了個狗吃屎,哀嚎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聽到這兒,我心裡感概了一句,還是小朋友好啊,罵人都只會一個詞,這要是平時,豆腐該問候我祖宗十八代了。
  我沒理他,只要這小子不出事就成,至於其他的,我實在沒有照顧小朋友的耐心,於是我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胡爺等人已經四下散開,手電筒的光柱不停的移動著,藉著幽暗的光芒,我看清了這個地方的內部狀況。它的空間,和我們在上面下探鏟時估計出來的空間差不多,結構是石製的,其實做工其實比較粗糙,因為那時候佛塔類的建築還比較少,藏人水平比較落後。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現在所處的石塔內部,結構十分簡單和古拙,但沒有那麼多精密的結構後,石塔的堅固性大大提高了,材質原始粗狂,即使埋在土裡,也依舊紋絲不動。
  我心裡暗暗稱奇,琢磨著,看著塔形,怎麼也不像是修建好了就埋在土裡的,難道就和我們猜測一般,是被一場地質災害所掩埋的?但這會不會也太巧合了?
  我又想到了普真,心裡又冒出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普真藏寶於此,所以事後將佛塔埋了起來?他能操縱屍軍,我曾經看過趙老爺子操控屍王的情形,讓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端的是厲害。普真在這方面,肯定不比趙老爺子差,用屍軍運土將塔埋起來,到不是不可能的。
  觀察了一圈,這一層塔裡有一些已經看不清顏色的爛布料,周圍有挖出來的燈槽,應該是點油燈用的,十分簡單,除此之外,便是空空蕩蕩的。
  而這時,胡爺已經找到了石塔的樓梯,樓梯原本應該是木頭製造的,但現今已經腐爛了,因而只能看到通道口,我們要向去到下一層得自己跳下去才行。
  不過,佛塔樓梯的結構是旋轉式的,因此從我們現在所在的出入口,無法看到下一層的情況。跳下去後,得順著石壁轉一個彎口才能到下一層。我不清楚這巴窩佛塔一共有幾層,佛教中佛塔又稱浮屠,一般都是奇數,比如三、五、七、九、十一、十三層……
  有句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其實也就是七層佛塔的意思。
  不知道這個巴窩英雄,死後享受的是什麼待遇。
  眼瞅著這一層一眼掃過去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價值,我們立刻準備往下,不過越往下越高,這次我估計已經五米左右了,跳下去有一定的危險,我們有繩索,也不必省著,因此便洗了根繩索攀下去。
  由於還沒有出拐角口,因此我們被夾在了兩堵粗糙的石牆之間,寬度不過一米,可以預見當初佛塔的台階也是很窄的。我問懶貨:「巴窩金身放在第幾層?」我對藏族的東西不瞭解,也只能問他了。
  懶貨淡淡道:「第一層。」
  豆腐好奇道:「金身?是金子做的嗎?這地下面怎麼還有這麼個地方?黑漆漆的,看著好嚇人。」
  大黃鴨惡劣的說:「當然是金子做的,想不想要?」豆腐忙不迭的點頭,說賣了金子,自己可以買很多變形金剛。大黃鴨嘿嘿笑道:「行,等發現了金身就交給你,你把它背出去就是你的。」
  豆腐還不算太蠢,一臉不信,說:「有金子你會分給我一個人嗎?你肯定是想讓我多幹活,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說著話,眾人轉出了拐角口。
  這一層的結構和上面一層差不多,粗糙而結實,但有個供壇,木頭已經爛掉了,所以上面供奉的佛像砸到了地上。由於是泥塑的,因此已經摔成了一堆碎塊,也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佛陀。
  所謂無知者無謂,豆腐根本不知道我們其實是在一座供奉死人的金身佛塔裡,說白了就是屍塔,見到地上摔碎的泥塑還有隱約可見的四肢,便好奇的拿在手裡看。
  我沒理他,拿著手電筒打量這一層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