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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節

  說著便走到一旁,靠著一棵樹坐下,微微垂著腦袋。我看懶貨這兒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沒動靜,便對指了指豆腐,對大黃鴨二人說:「他身體不舒服,我去看看。」
  大黃鴨嘀咕道:「這就不舒服了,是不是爺們兒啊,我說陳兄弟,你這操心勞神的,這小子是不是你私生子啊?」我頓時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媽的,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能冒出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嗎?
  搖了搖頭,我走到豆腐身邊,見大黃鴨二人的注意力逐漸被懶貨手裡的東西給吸引,便壓低聲音問豆腐:「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豆腐遲疑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了一些東西,但是你先別急,讓我理一下。」看樣子,他似乎有什麼疑惑的地方,於是我沒吭聲,點了點頭。片刻後,豆腐道:「木頭當年來過這裡,而且帶了一批不是人的東西……」說著,他指了指之前燒屍的位置,說:「它應該就是一個漏網之魚,可能是木頭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的。」
  豆腐的這段記憶,立刻證實了我之前的一個猜測,便道:「所以,瓦單人所看到的地底惡鬼,其實就是屍仙帶的屍軍,他為了藏寶,把瓦單滅族了?」
  豆腐神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不對,是木頭,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我安慰的拍了拍豆腐的肩膀,道:「這些事與你無關,不要讓屍仙的意識吞噬你,不要再想那麼多,再撐一段時間,或許還有機會。」豆腐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我沒告訴他白雙的事,暫時也不打算說,因為這事兒成不成還是一個問題,萬一不成,也免得空歡喜一場。
  見我不答話,豆腐撓了撓頭,說:「我剛才沒有想起太多,只記得那些屍體咬人的場景……不過照這樣看來,木頭確實是把東西藏在這裡了。我有個想法,木頭後期是秘密行動的,沒有人手支援,所以不可能再修建巨耳王墓或者玄冰墓那樣的陵寢,我們之前猜測說他將東西藏在了別人現成的古墓裡是很有可能的。這個地方有多少古塚大墓現在也說不準,不過,如果那個巴窩佛塔真的存在,那麼你說,東西有沒有可能在佛塔裡?」
  我聽了豆腐的分析,不禁點頭,道:「確實有可能,我們得留心一些。」緊接著,我想起了一件事,屍仙做完這件事後,那批屍軍是怎麼處理的?為什麼會留下這樣一個屍軍在此?是遺漏還是說……屍軍被留在了此處?
  這個猜測讓我心頭一震,覺得不妙,剛想問豆腐有沒有想起這一茬,便生生忍下了。如果豆腐想起這事兒,不可能不說,現在我再讓他去回想,無異於把人往懸崖邊推。
  這麼一打岔,另一頭的懶貨三人已經重新起身,胡爺對我們說:「你們知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來歷?」看樣子,這三人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是,並非所有人都有陳詞或者呂肅那樣的見識,煉屍之術本就少見,更何況這些人也並不知道普真的存在,想不到這一層也很正常。
  我佯裝不知,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畢竟是古時候的東西,並不是每一樣東西都能查出來歷,別理這個了,還是先找古墓吧。」胡爺沒多想,點了點頭,示意重新上路,唯有懶貨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豆腐一眼,目光顯得別有深意。
  我忽然想起了大黃鴨所講過的那件事,說是懶貨在斗裡就發現條子來了,這人八成聽力很好,該不會是聽到我和豆腐說話了吧?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懶貨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整個人眼皮兒又垂了下去,開始慢悠悠的往前走,似乎剛才那個眼神,只是我的錯覺一樣。
  豆腐沒注意這麼多,走在我旁邊,神情有些鬱悶。我們以那道瀑布為參照物往前走,由於我懷疑這地方可能還有其它粽子,因此一路上都很謹慎,再加上氣候寒冷,只讓人覺得疲憊不堪。
  走了約莫一個鐘頭,眾人耳邊已經能聽到那轟隆隆的水聲了,即使還沒有走到跟前,也已經能感受到那震耳欲聾的氣勢。豆腐聽到聲兒,精神了一些,搓了搓凍僵的手,說:「不知道今天入夜前能不能下到斗裡。」
  我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是中午的兩點多鐘,雪並沒有停止,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雖然我們有了原始披風,要稍微暖和些,但寒氣依舊很重,套在登山靴裡的腳,已經麻木而腫痛了,雙手也僵硬無比,估計用探鏟都困難,再加上地圖不對稱的事,我估計今天是找不到斗的位置了。
  胡爺顯然也明白,不等我開口,便主動回豆腐的話,說:「今天怕是夠嗆,咱們先往前走,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就先找個避風口取暖。」
  豆腐點了點頭,嘴裡嘀咕了句什麼,恰巧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我只聽得隱隱約約,似乎在說什麼夜長夢多。
  我心裡有些打鼓,擔心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但這會兒人多嘴雜,也不便多問,只能頂著嚴寒繼續往前走。十來分鐘後,那條瀑布終於出現在前方。
  從我們所在的位置看起,瀑布下是一個非常大的水潭,水潭呈梭形,兩邊往外延伸,探入了兩旁的山溝裡,正中央的水潭則浪湧激流,白雪翻飛,水汽避天,氣魄驚人。
  遠遠一看,聲勢極為駭人。
  而就在這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看走眼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天水匯二龍,而是兩條蛇。龍為水之靈,那兩道匯入山溝的水,卻是地勢狹窄,遠遠一看,與其說是兩條水龍,不如說是兩條水蛇。
  這在風水學上是極有講究的,一龍一蛇,同樣的格局,卻是天差地別。龍為靈,而蛇為怪,這水受到兩邊山溝地勢的影響,水流顯出『細腰』,將整個天水匯二龍的格局都破壞了。如此一來,一個風水寶穴,便由靈轉怪,成了一個十足十的妖地。
  老話有云:大山聚靈氣,小山出精怪,而堪輿學中,這樣的地勢,並非福地,而是貨真價實容易生精生怪之處,根本不適合葬人,這山裡本就人跡罕至,又有著如此妖怪的地形,只怕山中,不知有多少詭異的東西橫生。
  我暗道一聲不好,只覺得有種上當的感覺。
  第638章 吞噬
  眾人見我神情大變,還以為我是有什麼發現,胡爺立刻就問我,是不是看出古墓的線索了。我這會兒只能苦笑,將這個中緣由說與幾人聽。大黃鴨聞言,說:「雖然是個妖地,那也就是說這地方不可能有古墓?那之前的粽子是怎麼回事?」
  我對眾人說,這地方古墓肯定是有,地藏天華已經洩露,說明這裡面的地下是動過大工程的,所以才會九月飛雪,但古墓的位置在哪裡,卻難以預料了。至於這片妖地,正常還說,漢墓是不會有的,因為漢人都講究風水,絕對不會把人葬在這麼個地方,但藏墓卻說不準,因為藏墓在以前是不講風水的。
  聽我這麼一說,大黃鴨立刻明白過來,道:「這麼說,那個什麼巴窩佛塔,八成就在這妖山裡?你們說,那寶物會不會就在佛塔裡?」事實上,我就是這麼想的,這次雖然是胡爺掌眼帶隊,但真正尋寶,靠的卻是我和豆腐,因為只有我倆才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原本這地方古墓眾多,我也是不好下手,但豆腐恰恰回憶起了滅族瓦單那一幕,順著這個線索,東西放在巴窩佛塔的可能性就很高了。這會兒,大黃鴨自己提出這個猜測,我自然不會反對,便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懷疑的,所以,咱們最好還是找到那個佛塔,進去看一看。」
  豆腐撓了撓頭,說這麼多年了,佛塔到底還在不在?沒準兒早就塌了。胡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我和豆腐有自己的門道,也不多說,示意接下來找墓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便問我接下來怎麼做。
  我瞧了瞧這惡劣的天氣在,知道眾人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於是按照原計劃,示意先找個避風口。
  眾人沒有急著接近那瀑布,而是順著靠山的地方搜索,須臾,找到了一個凹進去的山口,底部全是亂石,地勢偏低,風吹過來打到山壁上,卻吹不進我們所在的凹地,因而保暖效果不錯。眾人縮進去,升起了一堆篝火,摸出睡袋套著,慢慢才覺得身體回暖。這時正是下午四點鐘左右,外面的雪依舊下的紛紛揚揚。
  大黃鴨將肉乾拿出來,用木棍子串著在火上烤熱了分給眾人。我吃了一會兒,發現豆腐精神萎糜,吃肉也沒多大興趣,伸手一探,這小子發燒了。我到不意外,畢竟天氣太過惡劣,對於普通人來說,不生病才奇怪。我們這伙兒人要不是體力強悍,估計早就趴下來。
  我從裝備包裡摸出藥讓他吃了,豆腐便縮進了睡袋裡休息。看樣子今天是趕不了路了。胡爺和大黃鴨摸出了雨布,量著距離,將外面的出入口給封了,只在靠邊的地方留了個一人出入的洞口、這一樣來,冷空氣也進不來,整個洞裡都暖和起來。
  另一頭的懶貨比豆腐睡的還早,已經開始打呼嚕了。我們三人忙完,也各自休息,一躺下去便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晚上的八點多鐘才醒過來。我起身的時候,豆腐和懶貨還在睡,大黃鴨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聲音嘶啞,別提多難聽了。胡爺低著頭在看一樣東西,是那根粽子身上燒出來的方釘。
  我走到出入口,打著手電筒看了看外面,不由暗啐了一聲,這雪居然還沒有停,再這樣下去,我們基本上是寸步難行。由於是夏季入山,我們的額固體燃料帶的有限,為了節約考慮,升篝火都是用木柴,這會兒燒了四個多小時,我們的木柴也快耗盡了,於是我提了提大黃鴨,說:「起來,跟我去把今晚過夜的柴禾弄來。」
  大黃鴨爬起來,頗為不滿,將懶貨也拽了起來,搖著眼睛都沒有睜的懶貨,說:「你小子就知道偷懶,眾人拾柴火焰高,別他媽睡了,一起去。」懶貨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身體卻動也不動,繼續打瞌睡。
  大黃鴨急了,正待說話,胡爺便收起了方釘,說;「行了,別指望他,我跟你們去。」緊接著又對在睡覺的懶貨說:「這兒就留給你了,好好守著,天已經黑了,別睡的太熟,小心出事。」
  懶貨一聲不吭,揮了揮手,表示知道,讓我們趕緊辦事。
  眾人提了刀,也不敢走的太遠,就在附近找那些半枯的樹木,直接砍成大塊大塊的木柴往洞裡運。柴火塊頭越大越經燒,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差不多收集了一整晚的份量,便拖著木柴往回走。
  結果剛走到洞口,透過被火光照的透亮的雨布,只見雨布上,赫然有一個碩大的黑影!
  那黑影完全不是個人形,看樣子,竟然像是什麼野獸似的。
  我一時大驚,肩上扛著的木柴都掉到了地上,心說不是吧,那懶貨有沒有這麼不靠譜,竟然讓野獸給闖進去了。但等我衝進去一看,才發現那古怪的黑影根本不是什麼野獸,而是豆腐不知為何,與懶貨扭打在了一起,因此兩個人的影子結合在一起,顯得怪模怪樣。
  我立刻阻止道;「怎麼了這是,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卻見懶貨竟然被豆腐壓在身下,一見我們進來,猛地伸出腳,一腳踹到了豆腐胸口,將人給踢飛了,隨即重重摔到了地上。這地面全是亂石,凹凸不平的,摔上去可太難受了,豆腐整個人捲曲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陣痛苦的咕嚕聲。
  我一時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自己兄弟被人踹飛了,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連忙走到豆腐旁邊,一手搭在他肩上,剛要開口問他有沒有大礙,豆腐猛地轉過了臉。
  剎那間,我心裡頭咯登一下。
  臉還是我熟悉的臉,但那上面的神情卻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