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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節

  大鬍子的臉都被鬍鬚給遮住了,除了能從那雙眼睛中看見情緒外,幾乎看不到他的神情。豆腐說外,大鬍子冷冷道:「因為刮門的不是動物,你當然看不見。」
  豆腐吶吶道:「不是動物,難不成是鬼?」他的神情猛地一變,估計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光頭小孩兒。這句反問,大鬍子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豆腐,雖然不語,但卻形如一種默認。
  緊接著,他道:「如果你們要出去,我不阻止,但是出去了就別想進來,後果自負。」他的漢語腔調依舊很怪影,說完,便又躺會了床上,背對著我們,像是真的不管了。
  豆腐膽兒小,便道:「萬一很有鬼怎麼辦?反正就住一夜,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別管了,繼續睡吧。」大黃鴨掏了掏耳朵,不客氣的說:「這麼大動靜你也睡的著?而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聲音不像是撓木板的聲音,像是撓什麼瓷器的聲音。」
  這個細節我倒是沒發現,被他一提醒,不由仔細去聽那聲音,果然有些差別。
  豆腐看了看手錶,說:「現在三點了,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天亮了,我說還是別惹事了。」大黃頁嘖了一聲,說怎麼這麼膽小,還是不是爺們兒。豆腐被這麼一激,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說:「竇爺爺我是純爺們兒,媽的,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一邊說他一邊往門口走,我還來不及阻止,這下子便將門栓一把,猛地拉開了大門。
  大黃鴨張了張嘴,像是沒料到豆腐會這麼容易被刺激,一時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門一打開,一股山風吹了進來,那陣撓東西的聲音,頓時就消散了,我趕緊將豆腐往後一拽,生怕門外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衝進來,誰知打著手電筒往外一看,卻是什麼東西也沒有。
  就在這時,大鬍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陰沉沉的,說:「出去!」這聲音不太客氣,豆腐一見沒什麼危險,撇了撇嘴,道:「出去就出去。」說完便往外跑。我心裡咯登一下,心知豆腐平日裡雖然胡來,但也是知道輕重的,大事兒上不會含糊,今晚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怎麼反而這麼亂來?難道是有什麼意外?
  我看著豆腐衝出去的身影,擔心他出事兒,立刻追了上去,其餘人一見這情況,自然也不在屋子裡待了,立刻也追了出來。豆腐跑的極快,但他沒有打手電筒,因此跑出百來米左右,猛地摔了一跤,發出一聲哀嚎。
  我立刻將人給逮住了,從地上擰起來,罵道:「你小子,又搞什麼名堂。」
  豆腐氣喘吁吁,看了看我身後追上來的三人,猛地鬆了口氣,說:「謝天謝地,總算逃出來了。」
  他用了逃這個字,一時間讓我摸不著頭腦。但這一下我也明白,豆腐這麼做,應該是有他的用意。
  我道:「怎麼回事?」
  豆腐剛要開口,懶貨三人也圍攏過來,氣定神閒,唯有胡爺皺著眉,顯然對於豆腐這種不守規矩,胡亂鬧脾氣的行為很不滿。豆腐被他的目光一瞪,乾笑道:「別瞪我,我要不跑出來,你們八成還在那墳裡待著呢。」
  「墳?」懶貨淡淡的吐出這個字,臉色忽然變了一下,猛地轉頭往我們來時的路看。
  豆腐點頭,說:「對,根本沒有什麼木屋,那一片是個墳地,咱們被一個鬼魂招待了,如果天亮之前不從那屋子裡出來,咱們恐怕就得留下來和他作伴了。」
  大黃鴨驚訝道:「真的假的?可是,咱們是昨天下午,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發現那個木屋的。我知道,有鬼遮眼的說法,但也只能是天黑以後,你小子是不是瞎說的。」
  鬼遮眼便是指鬼蒙住人的眼睛,這樣一來,人就會看到很多假象,比如將墳看做房子嗎,將白骨看做人。民間傳說中,多的是書生趕夜路,去農家借宿,結果第二天醒來是睡在墳地的故事,其實那就是鬼遮眼。
  豆腐翻了個白眼,說;「誰說有太陽的時候就沒有鬼?昨天日落的時候,正是陰陽交匯的時間,屬於一天之中,活人與鬼魂共存的時間,所以那個木屋,根本就是假的。」
  大黃鴨頗為吃驚,說:「喲,兄弟,看不出來,我以為你只會講笑話,沒想到還懂這麼多。那你是怎麼看出,咱們是在墳裡?」
  我心知,豆腐哪裡會懂這些,應該是屍仙的記憶在作怪,記憶的融合,讓豆腐知道了很多不屬於他的知識。豆腐被大黃頁一追問,一時為之語塞,我明白他是不方便說實話,便打圓場,道:「算了,那木屋古古怪怪,不管是不是墳,我都不想回去了,咱們還是回營地吧。」
  不給眾人多說的機會,我沖豆腐使了個眼色,兩人自顧自的往之前紮營的地方走。
  第629章 小鬼上身
  我們二人這一走,懶貨他們也不好在原地待著了,須臾便到了營地。
  營地裡的篝火已滅,唯有帳篷還在。我們重新將火升起來,一切收拾妥當,離天亮也不足一個多小時了,除了懶貨還是昏昏欲睡以外,其餘人都沒了睡意。胡爺雖然沒有開口,但目光卻一直盯著豆腐,顯然是在詢問原因。豆腐又發揮了裝傻充愣的本事,抬頭開著天,說:「今晚的星空真美。」
  大黃鴨嚴肅的神情頓時抽出了一下,道:「我們是出來玩命的,不是拍言情劇的,一抬頭全是樹,有個毛星空啊。」
  豆腐嗆了一下,打著哈哈道:「別那麼較真兒嘛,發揮一下想像力。」
  胡爺皺眉道:「別說這些沒用的轉移話題,到底怎麼回事?」
  豆腐摸了摸鼻子,估計知道躲不過一番盤完,便睜著眼睛說瞎話,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暗藏絕活兒,背後都留著一手秘不示人,我也有絕活兒啊,總之我就是看出來了,不過怎麼看出來的就不能告訴你了。你要想知道也行啊,除非拜我為師,三跪九叩,上拜師禮,以後出門,我坐著你站著,我吃著你看著,我說東你就不能往西,如果這些你都可以做到,那我就告訴你。」
  這話說完,胡爺還沒開口,大黃鴨就哈哈大笑出來,說:「你小子也夠損,不過我可告訴你,胡爺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卻見姓胡的對豆腐的話,彷彿置若罔聞,聽豆腐一番東拉西扯,到也沒有生氣,只是低著頭不知想什麼。豆腐見插科打諢將話題糊弄過去,立刻打了個哈欠,直接縮進帳篷裡繼續睡覺了。
  這時,胡爺才抬頭道:「如果有不乾淨的東西,我不可能不知道。」這話大黃鴨之前也說過,我心想:莫非這姓胡的藏著的絕活兒,跟對付粽子有關?
  不等我多想,胡爺抬頭看了看天色,說我們想睡的就繼續睡,他要守到天亮,然後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我哪兒睡的著啊,但三個人就這麼坐著也是無聊,我便也縮進了帳篷裡。我們戴的是三人一頂的那種,大黃鴨和我們一間,他也跟著鑽了進來,四仰八叉躺在墊子上。透過帳篷,我看了看映照在上面的黑影,透過人影,可以看到胡爺身形筆挺,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這時,大黃鴨翹著二郎腿,道:「你不知道吧,這胡爺天生一雙陰陽眼,鬼遮眼或者鬼打牆這些東西,根本迷不住他。」佛家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是父母所生,肉身所覆,而天眼而是上天所賜,又稱之為陰陽眼。據說,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肉眼和天眼,而天眼見不得污穢,因而隨著年歲越長,人的心智蒙受污穢,天眼便會逐漸關閉。
  有些人的天眼卻是閉不上的,其中的原因沒人能說清楚,但擁有天眼的人,能看穿陰陽,識人辨鬼,周圍如果有鬼物,擁有天眼的人能第一時間察覺,他們擁有比常人更靈敏的第六感。
  我有些吃驚,道:「我還以為陰陽眼只是傳說,沒想到還真有。」
  大黃鴨道:「空穴不來風,其風必有因,咱們的老祖宗發明了多少東西,天文星宿,堪輿風水、奇巧淫技數不勝數,古人不是傻子,能流傳幾千年的東西,必然是有原因的。這胡爺身手也算不得頂好,但智謀果然,辦事沉穩,通曉行情,最重要的是,下到一些不乾淨的斗裡,能趨吉避凶,所以才能做到掌眼這個位置。」
  頓了頓,他又道:「如果這地方的鬼物,連胡爺都看不出來,那問題可就大條了。」話說到這份兒,誰還能睡的著,我和大黃鴨雖然躺著,但根本沒有睡意,隔段時間便忍不住看一看手錶,頭一次覺得,時間竟然過的這麼慢。
  當指針指向凌晨的四點四十分時,黑暗中,忽然又響起了那陣若有似無的笑聲,這次不只是我,其餘人也聽見了,豆腐估計也沒有深睡,猛地爬起來,大黃鴨更是二話不說,直接竄出了帳篷外,嘴裡喝道:「管你什麼妖魔鬼怪,我今天正好會一會!」想不到大黃鴨膽色如此了得,尋常人要遇到這情況,只怕早已經嚇的當起縮頭烏龜了。
  我和豆腐也趕緊跑了出去,離開帳篷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個消瘦的聲音從眼前一閃而過,朝著黑暗的密林中追擊而去,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我也認了出來,不是懶貨又是誰?
  他果然是警覺性最高的,胡爺身手不算最好,因而還沒有他反應的快。這一瞬間,營地裡便就只剩下我們四人,而懶貨的身形,則已經沒入了黑暗中。
  我們四人也不敢多耽誤,立刻拿了武器朝著懶貨失蹤的方向追了過去,那是一片灌木叢,折斷的枝椏給我們指引了方向,我們追出了百來米,便看到前方一個人影,雖然模糊不清,但應該是懶貨無疑。看到燈光,懶貨轉過身,隨後衝我們點了點頭,淡淡道:「追丟了。」
  胡爺皺著眉,四下環顧,道:「還是你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東西嗎?」懶貨微微點頭,道:「是一個穿著藏袍的光頭小孩兒,看樣子不是活物。」
  大黃鴨嘶了一聲,說:「不都是有死過人的地方才有粽子嗎?這小孩兒哪來的,它老纏著我們是想幹什麼?」
  懶貨眼睛半瞇著,黑暗中,臉上的肌肉緊繃著,淡淡道:「天快亮了,不管什麼原因,也掀不起什麼……」話還沒說完,豆腐忽然大叫一聲,聲音刺人耳膜,驚得眾人都轉頭去看。而這時,卻見豆腐抬著頭,直勾勾的往上看。我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目光往上一看,霎時間便看到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此刻,真倒吊著看著我們。
  那是個小孩兒的腦袋,臉上的皮膚青紫,眼睛烏黑,大的驚人,一根根鼓脹的血管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靠!
  這模樣將我嚇了一大跳。
  這玩意兒怎麼又到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