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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節

  我駭的呼吸都停頓了,以為是豆腐中了招,但接著才發現,他那把刀,並不是朝著豆腐而去的,而是插在了離豆腐腳邊不遠的位置。從草叢間,猛地濺出了一道血液,我仔細一看,原來豆腐腳邊的草叢間,赫然藏著一條花花綠綠的環蛇,而懶貨這一刀,赫然將那蛇砍成了兩截。
  根據蛇的身形來看,它當時是朝著豆腐爬過去的,而且顯然是一條毒蛇,如果不是懶貨反應快,估計……
  豆腐短促的聲音在看清血液的來源後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的將刀從地上拔了出來,隨機遞還給懶貨。
  懶貨拿出了一塊黑色的擦刀布,將上面的血和泥弄乾淨了,還刀入鞘,打了個哈欠,說:「回吧。」緊接著,便率先往回走,只留給我倆一個背影。
  豆腐嚥了嚥口水,說:「我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真人不露像了,這懶蛋,原來這麼牛逼。老陳,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崇拜他,你不會怪我崇拜敵人吧?」
  我剛要答話,卻聽前方哎喲一聲,懶貨猛地摔倒在地,赫然是被一根散落的木柴給絆了一跤,摔的臉著地屁股朝上,兩手趴地上,跟個青蛙一樣,哪兒還有什麼真人風範。
  豆腐最終撓了撓頭,道:「剛才那話當我沒說。」
  我倆慢吞吞在後面走著,吹一吹夜風,也覺得涼爽,懶貨從地上爬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搖搖晃晃繼續往前走。我看著他的背景,腦海裡閃過的卻是文敏三人的模樣。
  奸細,究竟會是誰?
  不管是哪一個,實在都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但願是我和豆腐想錯了。
  第624章 跟蹤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收拾了裝備,道別了降珠家,開始朝著大山進發。我們要翻越的三座山,其實是一個整體,山形酷似三個連在一起的饅頭,中間落差並不大。
  我們出發時,並沒有看見郭家那幫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但我很清楚,他們肯定會跟上來。眾人一路攀山前行,累了坐下歇個十來分鐘,餓了就吃點兒壓縮餅乾,好在我們都是習慣了長途跋涉的人,第一天倒也不覺得辛苦。
  這山深林密,其實是一片兒原始叢林,但和我們之前所見到的那些叢林又不太一樣。這裡的樹大多不是太粗,但很高聳,再加上山間的地下水豐富,時不時就能看到流淌的清泉,因而顯得極為幽靜和潮濕。周圍的樹幹上爬滿了青苔,樹葉子或綠或黃,或青或紅,山間佈滿了各種小型灌木,紅色的漿果,紫色的蔓籐,灌木中一閃而過的灰兔、野雞、松鼠,使得整個山間生機勃勃。
  我們行走其中,到也不覺得累,一口氣走了整整一天,到了下午五點多左右,我們挨著一條小溪流安營紮寨,並且升起了一團旺盛的篝火,又在周圍撒了些硫磺粉。
  這一切眾人都做的純熟,營地很快便佈置好了。由於離溪水較近,豆腐啃了兩口壓縮餅乾便稱沒胃口,便說要去逮魚,這魚雖然沒捉到,到是撈了一堆的青蝦。
  緊接著,豆腐找了塊兒薄石板,在溪水裡洗淨了,架在了火上,對我說:「趕緊的,我餓死了。」我蹲在溪邊殺蝦,蝦的內臟在頭部,背部有一條背經,其實就是腸道,一般講究些的人會把這兩樣東西給去掉。我以前賣燒烤的時候,客人大部分時間都要求殺蝦,因此坐起來也極為順手。一邊的大黃鴨見我和豆腐搭檔,感慨說:「你們是出來野營的吧?這還開始弄燒烤了。」
  豆腐將我殺好的蝦洗乾淨,往已經燒燙的石板上鋪,便聽得一陣滋滋聲,一股蝦肉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他一邊用木棍兒做的筷子翻蝦,一邊道:「這你就不懂了,咱們是幹什麼的,倒斗的!這斗裡多凶險啊,一個不留神,就嗚呼哀哉了,所以在此之前,咱們不能太虧待自己,老說不是說了嗎,做鬼還要做個飽死鬼呢,我可不希望自己死的時候,肚子全是一腸子壓縮餅乾。」
  大黃鴨聞言,豎起了大拇指,說:「高見,我以前怎麼沒想過這事兒。光吃蝦太單調了,你們等著。」說罷,便竄入了林子裡,十來分鐘後,便擰了一隻野山雞回來,麻溜的開膛破肚拔毛,便串在了火上烤,一時間香味四溢,整隻雞黃金金,油燦燦的,眾人疲憊一日,吃的是餅乾,喝的是白水,這一聞便饞的不行。
  唯有胡爺皺眉,說我們胡鬧,這味兒,也不怕引來什麼猛獸。
  大黃鴨拍了拍身旁的槍,說:「怕什麼,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豆腐一邊吃著雞腿,口齒不清道:「要保護野生動物。」說話間,我看見懶貨依舊在睡覺,我們烤的蝦和雞,這小子根本沒吃一口,嘴裡的壓縮餅乾吃了一半,叼在嘴唇上,儼然忘記吃另一半,又在呼呼大睡。
  豆腐想了想,悄悄問大黃鴨,說懶蛋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怎麼這麼能睡。大黃鴨乾咳一聲,壓低聲音道:「我跟他認識的時候他就這樣了,永遠跟睡不醒一樣,你也甭操心,甭打聽,反正他身手不賴,而且有絕活,有他在,咱們任何危險都能提前發現。」我想起了懶貨昨晚斬蛇的一幕,不由得微微點頭。
  豆腐說:「他的耳朵是不是特別靈敏?所以閉著眼睛也能發現周圍的危險?」
  大黃鴨搖了搖頭,道:「這是人家的絕活,我哪兒知道。」
  「你們三個不是一路的嗎?」
  大黃鴨翻了個白眼,道:「我們只是都在白爺手底下做事而已。平日各幹各的,誰知道得那麼清楚,不過我提醒你們,這小子和胡爺比起來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他絕對比我厲害。你們啊,沒事兒別招惹他,只要不打擾他睡覺,這人還是很好相處的。」說話間,眾人吃飽喝足,在溪邊略作洗漱,泡了泡走了一天山路的腳丫子。
  山裡的水比較涼,不過水底有很多青蝦,腳一伸進去,這些蝦就來撞,跟按摩似的,賊舒服。我們一人一班安排守夜,豆腐這兒我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守,根據以往的記錄來看,他實在不靠譜,於是第一班由我和豆腐一起,守三個小時,時間長一些。
  眾人縮進帳篷裡睡覺,我和豆腐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扯淡,片刻後,這小子說著說著,腦袋一點一點,顯然是睡著了。我一時無語,看樣子我剛才的決定沒錯,果然不能讓這小子一個人守,讓他守夜,我們還不如上路的時候帶一隻大黃狗合適。這麼想著,我也懶得叫醒他,便摸出了白三爺給我的那份地圖。
  雖然胡爺是我們隊伍的掌眼,但這地圖,是一副堪輿風水圖,他看也看不懂,因而直接就到了我手裡。
  這地圖上的地名,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已經無從判斷,井圈山,也只是一個有可能的目標而已。普真所守護的那個秘密,真相究竟是什麼?他為何費那麼大的精力,將相關的東西四散收藏?如果井圈山裡有普真留下的東西,那麼剩下的還有多少,又分別放在什麼地方?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裡打轉,卻沒有絲毫線索,我看了看熟睡的豆腐,或許就像白三爺所說的,時間過去的太久,所有的線索都已經被歷史的洪流給沖刷掉了,即便能力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還原一切真相。
  而唯一能知道真相的,或許只有豆腐。
  也不知道白雙那邊的情況進展如何,假如真的有希望將豆腐體內那東西去除,事情也可以就此了結了。至於呂肅他們還要怎麼折騰,那就是他們的事了。詛咒的線索已經斷了,我也不想再繼續追下去,讓身邊的人再跟著冒險了。
  但願白雙到時候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這一思索,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時,我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驚的我立刻回頭。
  我一看,原來是懶貨,瞇著眼瞟了我一下,便往一旁的黑暗中,看他提褲子的模樣,八成是要去放水,因此我也沒有在意。但足足十來分鐘,我也沒瞧見懶貨回來,心中不由暗想:難道是出了岔子?可如果是這樣,至少也該有個聲音吧?莫非是這小子背著我們去幹什麼別的事?這麼一想,我立刻叫醒了豆腐,說:「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看看。」
  豆腐聽我一說,來了精神,道:「我早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你小心點兒,看看他搞什麼把戲。」我點了點頭,拿了手電筒和槍支,朝著懶貨雄獅的位置而去。
  藉著手電筒的光芒,我可以看見懶貨留下的痕跡,他並沒有可以隱藏,順著這些痕跡跟了一段路,我忽然瞧見遠處有火光。
  那很顯然是人升起的篝火。
  霎時間我明白過來,懶貨八成是察覺到動靜,所以才過來查看。
  我只覺得心驚,也不知懶貨這麼做,究竟是有意的還是巧合,如果他睡在帳篷裡,居然都能知道遠處有人,那這份功夫,實在是太恐怖了。
  想到此處,我關了燈,小心翼翼的朝著遠處的火光探過去,就快要接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腦袋上一痛,像是被什麼小石頭砸了一下。由於太黑,因此我也看不見是什麼東西,不由抬頭一看,接著微弱的光芒,我發現頭頂的樹杈間,蹲著一個黑影。
  懶貨?
  我沒開口,但樹上的人衝我打了個手勢,明顯是讓我上去。
  我心知這人是懶貨無疑,於是也不出聲,順著樹往上爬,須臾便到了他旁邊。懶貨沒有多看我,而是一直盯著火光的位置。所謂站的高,看得遠,這會兒蹲在樹上,我立刻看清了火光處的情形,赫然便是郭家的人。
  由於距離的關係,在我眼中,他們只是幾個不大的人影,也紮了幾頂帳篷。守夜的一共兩人,似乎正在玩撲克牌一類的東西。我壓低聲音問懶貨:「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兒?」
  懶貨眼睛始終是半瞇著的,聞言打了個哈欠,淡淡道:「你怎麼跟來了。」
  我道:「以為你是要撒尿,看你半天不回,擔心你是被什麼豺狼虎豹叼了,看來是我多慮了。」懶貨淡淡道:「跟不跟隨你,但別礙我的事。」聽他這麼一說,我有些吃驚,道:「你想幹什麼?」
  懶貨搖了搖自己的脖子,發出卡嚓兩聲響,一直半瞇著的困頓雙眼,也在剎那間全部張開了,目光犀利的盯著火光處,整個人忽然往前一躍,如同猿猴一般,無聲無息的又跳到了我前面的一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