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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節

  沈浩聳了聳肩,道:「那是因為你沒有遇上我。」
  我道:「你的看法,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沈浩用原話回應了我:「這是你的權利和自由。」接著,我倆沒再說話,其實,我隱約能明白沈浩的意思,其實,邪惡也不是一個準確的形容詞,那種讓他不舒服的感覺,或許就是來源於我身上日益凸顯的詛咒。
  人都有第六感,走在街上時,我明顯感覺就有迎面而來的,會無意識的和我錯開,不願意面對面,其實,這就是一種第六感。當人面對一個陌生人時,會無意識的感覺到這人不是一個好人,這人有可能會傷害我,從而下意識的遠離開。這樣的下意識的行為,有時候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沈浩的感覺很敏銳,他感覺到了。
  這種感覺,越是熟悉的人,越容易忽略。
  我看著文敏的睡顏,想著失蹤的豆腐,忽然覺得一陣疲憊。我到底在追逐什麼,兩年多的時間,一次次生死邊緣,最終卻還是無處可退。而現在,我將我的朋友們,帶到了這樣一處絕地。
  夠了,真是受夠了。
  這一刻,我只希望啞巴快點兒醒來,讓我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做出決定:繼續闖,或者回去。無論哪種選擇,我都不能再耽誤其他人,我必須要保證文敏他們的安全。
  思索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個小時候,我們叫醒了鍾恭兩人,換過班,我摟著文敏入睡。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覺到,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這一覺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知多久,有人將我搖醒了。我睜眼一看,叫醒我的是鍾恭,他壓低聲音道:「人還沒醒。」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小時。啞巴依舊昏迷的很厲害,而仲華的麻藥已經退了,這種局部麻醉的時間本來就不長,效果也不是很大,這會兒仲華依舊疼的滿腦門兒都是汗,雖然能動了,但別指望他能自己走。
  再看文敏,到沒什麼外傷,只是平日裡紅潤的臉色變得刷白,顯得很虛弱,但精神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唯一沒有醒的是啞巴,躺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姿勢都沒有改變。如果不是他欺負的胸口,我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看樣子啞巴受傷過重,一時半會兒,是別想醒過來了。
  顓瑞盤腿坐在地上,眼睛看著我,目光明顯在詢問我的看法。
  我道:「謝謝你們,我想,事情到此為止,就這樣吧。」
  顓瑞聲音依舊不冷不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道:「你決定了?」
  我點了點頭,不然怎麼樣?是丟下他們自己一個人去闖?還是帶著他們一起去闖?連啞巴都差點兒死了,我一個人去幾乎和送死無異,但比起這個,我更不願意讓這幫朋友跟著我送死。
  鍾恭見此,也歎了口氣,說:「那你的詛咒……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我看別這麼早做決定,還是等吳水醒了再說。」說完,又嘶了一聲,道;「這個姓竇的,也真是亂來,也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死還是活?這小子知道這裡的機關,他臨走時,說詛咒的事情包在他身上,沒準兒,他真能成功呢?」
  這話也純粹是安慰了,我不指望豆腐能找到破解詛咒的辦法,我只希望這小子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就謝天謝地了。
  第578章 十八竅組合術
  啞巴沒有醒,眾人也只好繼續休息,我被叫醒後,也沒什麼睡意了,便起身走到了馮鬼手之前立身的柱子前查探,想看看機關在哪兒。只見石柱表面,是使用小型的青色菱形雲紋磚砌起來的,表面光整,也看不出有機關的跡象。
  馮鬼手這時提醒了我一句,說:「別碰。」說著,他走了過來,道:「這東西類似於『十八竅組合術』,沒摸清規律,不要輕舉妄動。」他一說十八竅組合術,我便覺得吃驚。
  相傳秦漢時期流傳一種機關秘術,源於戰國,當時主要運用於各諸侯國的庫府,後來幾經失傳,又為人所發現,演變成了明清時期的十八竅組合術,相傳乾陵中就使用過這種秘術。
  十八竅組合術,有一套專門對應的密碼,正確的密碼只有一個,其餘十七竅都是機關陷阱,一但弄錯,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眼前這石柱子,是漢朝時期的東西,應該還沒有發展到十八竅,但即便如此,也夠讓人受的。我趕緊收回手,說:「吳水受此重傷,莫非就是在機關上吃虧了?你剛才是怎麼打開吳水所在的那扇墓門的?」
  馮鬼手指了指石柱,道:「你仔細看。」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將臉湊近,燈光直直的打上去,這一看,忽然發現,其中一塊不到小兒巴掌大的菱形石磚上,赫然有一個十分微小的記號。
  是個十字形的記號。
  我大驚,道:「你是看到這個記號,所以……?」
  看樣子,這個十字形的記號,很可能也是當年陳詞留下的,啞巴八成也是看到這個記號,所以直接闖了進去。我不禁想到,陳詞當年身上的重傷,莫非也是那墓道後面造成的?他留下的這個十字記號,究竟代表著什麼?安全還是危險?又或者只是一個單純的路標?
  我一路回憶,似乎只要是這個記號出現的地方,幾乎就沒有好事。第一次出現,我看到了陳詞的屍體,第二次出現,我們到了殉葬坑,第三次,也就是現在,啞巴受了重傷。
  或許,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標記。
  我轉頭問馮鬼手,怎麼樣可以弄到正確的密碼。
  馮鬼手嘶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那其實是一種順序組合,事先設置機關時就弄好的,咱們自己可搞不定。」
  我說,那以前那些倒斗的前輩們,遇上這種情況是怎麼處理的?
  馮鬼手伸出三根手指,說一共會有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愣頭青,不知深淺,莽撞行事,往往就是組合出錯誤的密碼,然後命隕身折;第二種是稍微有些見識的,看出其中的門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便會就此放棄。
  當然,民國時的官盜不在此列,他們是明目張膽,人多勢眾,小墓直接挖,大墓直接炸,爆炸聲從白天響到晚上,任是什麼機關也沒了。
  這方法我們不行,我們一沒人,二也沒有軍閥官盜那掘地三尺的本事。
  第三種則是真正有能耐的人,這得是機關手裡頂級的人物,還需要極大的耐心,他們可以根據墓室的結構、擺設、推斷出每種組合的大致走向,然後倒推得出密碼,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聽到這兒,說:「你不是自稱國內頂尖的機關手嗎?你行不行?」
  馮鬼手乾咳一聲,神情不自然,說:「這都是同行們抬愛,我這技術,算個中上,這頂級可輪不到我。」我問頂級的在哪兒,馮鬼手說,還能在哪兒,錢賺的多了,都移民了,難不成還留在這裡吃地溝油啊。
  我聽得為之氣悶,馮鬼手讓我別灰心,說啞巴這人不簡單,而且這個十字架密碼,不一定是錯誤的。古墓裡本來就是危機重重,為了保護墓主人的屍身,能工巧匠們極盡所能與盜墓賊鬥智鬥勇,每一步都是驚險萬分。即便十字架是正確的,也只能保證這一步是安全的,誰能保證下一步是安全的?
  我聽他這麼一說,也知道有理,便決定一切都等啞巴醒來再做打算。
  這一等,又是數個小時,我們時而小憩,時而清醒,中間又給啞巴稍微餵了些吃喝,希望他能恢復的快一些。馮鬼手似乎是不死心,想試著去反推出密碼,將整個墓室逛了個遍,但看他那一臉吃癟的表情,估計沒能起到什麼作用。
  這墓室裡空空蕩蕩,唯有四根石柱,一口大鼎,一個桌案,然後是些碟子、罐子、簋甕,哪裡能看出個什麼來。馮鬼手有些洩氣,往地上一坐,顯得百無聊賴,須臾,我發現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我們來時的入口,也就是那扇被推開的石門。
  我看出馮鬼手實際上是在走神,但他下意識看向入口的動作讓我明白,這老小子八成是在想呂肅的行蹤,也不知這二人暗地裡究竟做了什麼交易。我正想著,忽然間覺得不對勁。
  由於那石門是對開的,被推開後,石門的後面,便形成了一個死角。
  之前眾人沒注意,現在我一看,猛然留意到,那石門投射出的陰影裡,還多了一個凸起,就像是石門後面,還放置了什麼東西一樣。
  我們為了節約電源,所以只打開了兩盞手電筒,並且將手電筒的燈光打向牆壁,使之形成反光,因而減弱了光線的亮度,提高了可視範圍。
  因此這會兒,那石門處的投影,也是晦澀不清的,我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