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472節 >

第472節

  豆腐見我沉默不語,於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咱們三個也不是第一次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窮過富過,打過架也紅過臉,但遇到事兒什麼時候怕過?更何況我們這麼大一撥人,還怕一個巨耳王墓?老陳,不是我說你,你這次的事情做的太不仗義了,如果是我和顧大美女有生命危險,你會置之不理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會。」
  文敏道:「那你為什麼將我們排斥在外?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出了意外,我和小豆這一輩子能安心嗎?」
  最終,我只能歎了口氣,向二人道歉。這時,一旁的馮鬼手打了個哈欠,說:「行了,別上演什麼郎情妾意,兄弟情深的把戲了,看著都鬧心。」
  豆腐和馮鬼手向來不對盤,聞言道:「你就是嫉妒,說起來,每次看見你都是孤家寡人,上次坐牢都沒人去看你,活該。你要是對我好點兒,乖乖叫我聲大哥,下一次你進局子,我就給你送盒飯去。」
  馮鬼手冷笑道:「你的盒飯留著自己吃吧。」眼瞅著這二人又要爭論起來,我趕緊插花打斷,說:「看來你們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不過……你們是怎麼渡江的?」啞巴知道三彎的江水會受潮汐影響,可以在夜晚渡江,豆腐他們難不成也知道?
  我這一問,豆腐一拍腦門,神色緊張起來,道:「見著你太激動,正事兒都忘了問了。」他的目光在山洞裡巡視了一圈,說:「如果不是呂肅,我們也找不到渡江的辦法。」
  他這話一出,別說我,連啞巴也驚詫起來,漆黑的目光猛然一縮,冷冷道;「呂肅?」
  豆腐看出我們氣氛不對勁兒,立刻點頭,說起了後來的經過。這一行人只有個大概地點,只按照那位風水大師的說法尋找九龍拱衛的『寶眼』。因而入谷後,便順著江水一路前行。為了早點兒追上我們,一行人披星戴月,連著兩天艱難跋涉,其間辛苦自然是不必說,待到了夜間宿營時,便猛然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當時幾人正煮著一鍋餅乾糊糊,飢腸轆轆等著開飯,這突入起來的腳步聲讓眾人一驚,沒等反應過來,一個一聲狼狽的人,便猛地從黑暗中竄出來,栽倒在營地旁。
  是誰?
  顓瑞帶的那兩個手下,都是常年在外跑動的,警惕性很高,那人一倒下,這二人立刻上前將人圍了起來。豆腐坐在火堆旁看著,只見那人頭髮蓬亂,渾身髒污,就像個乞丐一樣,第一眼根本認不出來,直到發現那人手裡雪亮的鬼哭刀,才驚呼道:「呂肅!」說著趕緊上前,迅速將人翻了過來,只見呂肅已然昏迷過去,嘴唇無意識的動著,似乎在說些什麼。
  我們這邊的人馬,聽到此處,都不由得看向了啞巴,馮鬼手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長。
  啞巴卻不為所動,身體靠坐在山壁上,目光盯著豆腐,顯然是在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豆腐頓了頓,接著開始往下講。
  當時見呂肅昏倒了,豆腐便將他搬進帳篷裡,沒多久,這小子卻自己醒了。豆腐立刻一連串問題刨了過去:「怎麼就你一個人?老陳呢?你們遇到什麼事了?」
  呂肅卻並沒有受什麼大傷,似乎只是有些脫力,他見了豆腐,似乎也並不意外,沒有回答豆腐的問題,而是笑了笑,略顯疲憊的說:「能不能先給我吃點兒東西,餓的沒力氣了。」
  豆腐氣哄哄的給他舀了餅乾糊,看著呂肅呼啦呼啦的吃,等呂肅吃飽喝足,才抹了抹嘴,道:「陳懸已經回去了,怎麼,你們沒遇上?」
  豆腐一時發懵,道:「回去?你別騙我,他沒事兒怎麼走回頭路?」於是呂肅便將我們丟失裝備,和啞巴搭伙,啞巴又不允許我入隊的事情一說,豆腐聽完,一時拿不出主意,看向旁邊的顓瑞,說:「陰陽臉,難不成咱們跟老陳錯過了?現在怎麼辦?」
  顓瑞分析說:「這地方雖然大,但懸崖的棧道只有一條,陳懸離開是兩天的事,既然如此,按照這個時間計算,他如果真的回程,我們肯定是能遇上的。所以我估計,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以陳懸的性格,不會輕易放棄,很可能是跟蹤吳水他們繼續前進;二,或許是他在回程的過程中,遇到什麼危險了。」
  豆腐聞言,立刻道:「變態陳是個死心眼兒,他絕對不會被啞巴三言兩語忽悠回來,肯定是跟著啞巴走了。」說著,便疑惑起來,看向呂肅,道:「既然你們跟啞巴的隊伍合夥了,那為什麼你現在……」
  呂肅苦笑一聲,攤開手,道:「你說呢?那姓吳的,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豆腐嘶了一聲,說:「不對吧,你平時這麼陰,難不成這回被啞巴給擺了?」呂肅聞言只是笑笑,並不作答,而是走出了帳篷,抬頭看向天際,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呂肅開始主動帶隊,趕到第三彎的位置時,已經是下午。呂肅手裡有資料,知道江水中的門道,因而便率領眾人扎木筏,等待入夜渡江。渡江之後,呂肅一直在前方帶隊,直到下午時分忽然下了一場豪雨。眾人躲無可躲,只能在瓢潑大雨中頂風前進,腳下的道路泥濘不堪,時不時便有山石滾落,樹木折斷,別提多危險了,再加上一夜沒睡,自然而然,眾人的速度可想而知。
  一開始,呂肅是一直在前方帶隊的,但眾人都十分疲憊,再加上瓢潑大雨,使得人的視線距離受阻,眾人跟在呂肅身後,只能看到他模模糊糊的背影。再到後來,人人都累的抬不起頭了,哪裡還管其他人,等豆腐再一抬頭的時候,哪裡還有呂肅的半點兒蹤影。
  「我靠!」豆腐抹著臉上一直抹不幹的雨水,大叫:「姓呂的怎麼不見了!」
  茫茫雨幕中,呂肅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眾人冒雨在周圍搜尋,很快發現了呂肅的腳印兒,於是立刻順著這些腳印兒追了上去,但離奇的是,腳印到了一顆大樹下,便消失了。
  顓瑞經驗老道,臉色一寒,說;「他丟下我們跑了。」
  豆腐氣的狠狠跺腳,說:「這傢伙剛才說幫我被裝備包,靠,騙了咱們一份裝備。」
  文敏擔憂道:「我現在懷疑,他之前對我們說的話,有幾層是真,幾層是假,陳懸會不會……」豆腐看文敏憂心忡忡,便只能熄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轉而安慰文敏說:「老陳比我機靈多了,應該不會有事兒。」話雖這麼說,他心裡卻是沒底,便立刻問顓瑞,說接下來怎麼辦?
  顓瑞道:「先找個地方避雨吧。」就這樣在山林裡打轉,直到雨住,天色暗下來,才隱約瞧見遠處有火光,因而尋找火光找到了我們。我聽完豆腐的敘述,心裡暗道:看來果然是啞巴陰了呂肅,也不知他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呂肅如今自己一人攜帶了裝備,難道準備單干?
  這會兒,解釋完一切,豆腐抹了抹臉上的泥,打著哈欠,疲憊不堪的說;「總算可以休息了,啥都別問了,讓我先睡一覺,什麼事兒睡醒了再說。」說著,便同鍾恭幾人一樣,脫了身上的濕衣服席地而睡。
  文敏頭一歪,靠在我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時間,除了我和啞巴,其餘人很快便相繼睡去,洞裡鼾聲此起彼伏,我望著顓瑞這一幫狼狽不堪,累的連身上的泥巴都沒有清理便睡死過去的人,心裡別提多感動了。豆腐和文敏會來找我也罷,顓瑞此次也如此仗義出手,讓我這顆冰冷的心,彷彿被澆了一盆溫水。
  我第一次覺得,有朋友是件這麼令人溫暖的事。
  不知道,一直獨來獨往的陳詞,又是過的怎樣的日子。
  他那樣的人生,細細思索起來,只覺得冰冷而孤獨,我或許遺傳了他的冷漠,但我慶幸自己的身邊有這樣對我不離不棄的人。
  第551章 自取
  山洞原本夠大,一下子擠入這麼多人就顯得擁擠了,眾人蜷曲著身體酣然入睡,山洞相對外間露營要安全許多,再加上白天下了雨,現在山路泥濘,也不會有那麼多走獸在夜裡出來,因而眾人的神經都比較放鬆。
  沒多久,我便也擁著文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鍾恭和小雨去外面查看了一圈,說路況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可以繼續前進,緊接著,所有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啞巴身上。
  我們已經找到了陳詞的屍骨,接下來該怎麼走?
  這時,啞巴從裝備包裡摸出了一個羅盤,面朝太陽,十字線指著前方,似乎是在推測方位。我學過楊方觀風斷水,望氣發墓的本事,自然能看得懂羅盤。只見啞巴拿著羅盤推算,須臾,選擇了一個八分中的生位,開始帶著我們往前走。
  我朝著這個位置看過去,隱約已經能瞧見盡頭處是一仞絕壁。眾人在山間泥濘的道路上穿行,跟在啞巴身後前行,一個個都跟泥菩薩似的。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豆腐有些吃不消了,說:「不行,歇一歇吧,要累死了。」
  我看了看文敏,說:「文敏都沒喊累,你累什麼累,是不是爺們兒。」
  豆腐氣道;「我能跟顧大美女比嗎?人家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再說了,男人怎麼就不能喊累了,歌裡不都在唱嗎,男人哭吧不是罪。」說罷看向被李胖子背著前進的白斬雞,說:「有個不會累的手下多好啊,要是木頭在……」豆腐聲音頓了頓,精神有些不振了,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屍仙的事,心中不痛快,正要安慰幾句,忽然之間,便聽山中猛然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音,聽音色,似乎是山體滑坡之類的。
  這聲音來的極快,瞬間響起,片刻後又歸於寧靜。眾人不由得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不遠處果然黃泥裸露,樹木歪斜,看樣子是一夜豪雨,土石崩裂所致。
  就在這時,文敏耳尖,側耳傾聽,道:「聽,好像有什麼聲音。」我仔細聽了下,周圍鳥叫蟲鳴,聲音那叫一個雜,實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聲音。緊接著,文敏便朝著不遠處的塌方處走去,我和豆腐只得跟了上去。
  靠近那一堆爛土碎石間時,我果然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看樣子,像是從泥土裡發出來的。文敏猛地一蹲下身,往一塊大石頭下看,緊接著道:「這裡面躲了只獴。」我和豆腐蹲下一看,果然,之間那大石頭下,有一隻紅頭獴,身體被掩埋了大半,正艱難的想從淤泥裡逃生。
  這只紅頭獴一身皮毛都裹著黃泥,看起來很是可憐,文敏當即伸手準備將它拉出來。我阻止了她一下,說:「等等,別看這東西小,但攻擊力十足,這麼小一隻獴,能殺死一條大蛇,它牙齒有毒,小心咬到你。」說話間,便從裝備包裡摸出一個鉤屍器,利用前端的索頭套住紅頭獴將它扒拉了出來。
  我們三人的舉動,將其餘人也吸引過來,馮鬼手頗為不耐,說:「我們是來倒斗的,不是動物保護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