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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節

  我雖然知道這棧道下方是怒江水,烏龜掉下去肯定摔不死,但動物都有本能,我還從來沒見過敢自己跳崖的動物。
  就這時,呂肅唰唰扔了條繩索過來,繩索這條,還連接著一個安全扣,另一頭,則被呂肅纏在了山崖上一塊凸出的尖銳石頭上,為了保險起見,對面幾人又將繩索的另一頭拽住,示意我利用這繩索過去。
  我四下望了望,發現我上方的山石縫隙中,有一個手臂粗的歪脖子樹,便將繩索套了上去,又繞著周圍凸起的石塊套上,形成了一條堅固的索橋,緊接著便扣上安全扣,順著索道朝著對面滑去。然而,剛到一半之時,呂肅忽然大叫一聲不好,我還沒明白出什麼事兒,那邊兒便齊刷刷的放了繩子,紛紛往前跑,這時我才發現,那棧道不知是不是承受不了太多人站在一處的力量,竟然又開始斷裂。
  好在呂肅等人鬆手快,紛紛往前跑,才沒有掉落下去,但這安全也只是片刻,幾人逃跑的速度,卻沒有趕上棧道斷裂的速度,沒跑幾步,整個棧道便解體了,只聽得幾聲大叫,幾人猛地墜入了下去,身形瞬間沒入霧氣中,除了還在迴盪的驚叫聲,便什麼也沒剩下。
  而此刻,呂肅等人雖然鬆了手,但好在另一側的繩索是掛在山石上的,山石一體,較為堅固,因而繩索依舊筆直的繃著,我整個人雖然已經滑到了呂肅等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但落腳處的棧道卻已經解體,成了一個懸在空中的景象。
  我傻眼了。
  這棧道材質結實,我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生意外,現在怎麼會這麼輕易解體?
  此刻,我懸在空中低頭往下瞧,只見這會兒已經是中午時分,霧氣消散了許多,隱約便能瞧見下方一汪大江,距離太高,視野遼闊,哪裡能看到呂肅等人。
  好在這地方已經遠離第一彎的彎口處,下方的水勢應該已經趨於平緩,不至於在有那麼多的暗流或者漩渦,這幾人應該無礙。
  直視著這會兒我懸在半空中,還是真是進退不得。若重新走上棧道,由於剛才的棧道解體嗎,因而現在離的最近的那截棧道,離我也至少有三十米開外,我又不是猿猴,如何過去?
  難道讓我從這兒跳下去?
  雖說這麼跳下去,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之前的幾次落水,也都是在意外的情況下,讓一個沒有接受過跳水訓練的人,自動自發的從這麼高的高空往下跳,還真是一項不小的挑戰。
  這會兒我也顧不得去罵那給我們帶來麻煩的老烏龜了,白斬雞肯定是恨死我了,當然,如果這老頭能夠來個意外溺水什麼的,我也求之不得。
  此刻,我看了看離我足足有三十米遠的棧道,心裡一時拿不定主意。或許呂肅說的話是對的,這條棧道能存在這麼長時間,保不齊真是那老烏龜在起作用,如果烏龜走了,棧道便開始解體,也不知後面的棧道,是否還是那麼牢固。
  思來想去,我還是沒勇氣跳下去,就這麼跳下去,萬一出了意外,江裡有個石頭什麼的,豈不是得不償失?說實話,這次的行程,隊伍中的人,幾乎是各懷心思,除了似乎是被呂肅坑來的黑子以外,死了哪個都不冤,死了哪個也都對我沒有影響。不管有沒有巨耳王墓的結構圖,要想破解詛咒,我始終要去一趟。
  說白了,這根本不是個齊心的隊伍,而是一幫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湊到一起的人。
  這會兒與其冒險跳下去找他們匯合,不如選擇最穩妥的方法。
  可是,我現在該怎麼到達對面相隔三十多米的棧道上去?
  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我便觀察起這裡的環境,唯一的希望,就是順著懸崖徒手攀過去。山崖筆直陡峭,偶爾有些大的細縫裡,才會長出一兩顆懸掛著的大樹,除此之外,寸草不生。
  唯一可以讓人抓手的,便是懸崖上一些凸出來的山石,彎彎曲曲的弧度,恰好可以供人攀爬,只是由於山體角度過於垂直,我在攀爬的過程中,必須得一直保持身體撐的筆直。
  這在平地上輕而易舉,但放在懸崖半空中,則是一件兒十分困難的任務了。
  我沒有猶豫太久,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的移動到了山崖上,緊接著,小心翼翼騰出一隻手,解開了自己的安全扣。
  此刻,我沒辦法往下看,由於身體和懸崖貼的筆直,我也根本無法往下看,整個人只能側著臉,看著前方的『路』,判斷落腳地和可以抓手的地方,身上的肌肉別提緊繃成什麼樣了。
  我只覺得,每挪動一步,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沒幾步,幾乎汗流如注,肌肉都跟著打顫。這會兒,我整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也根本沒法去想其他的了,心裡不斷給自己做建設:就算失敗,充其量也就是掉下去,不會死,加油。
  然而,還是那句老話,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我爬到三分之二處時,前方的山崖上多出了好幾天裂縫,這種裂縫參差不齊,十分便於抓手。我心下一喜,立刻抓了上去,接下來順利了許多,眼瞅著就要到達棧道處了,忽然之間,我耳朵裡聽到了嘶的一聲響,緊接著,我猛地看到,眼前的細縫中,赫然有一顆蛇頭。
  三角形的,綠色的舌頭,吐著信子看著我。
  毒蛇。
  滇地多蟲蛇,我雖然走的地方多,認識的東西也不少,但也不敢說是生物萬事通,蛇的種類太多了,眼前這個我還真不認識。但毒蛇最大的特點,就是頭部是三角形。我呼吸一窒,整個人肌肉緊繃,貼在懸崖上,一動也不敢動。而這時,那毒蛇也沒有攻擊我,蛇類在攻擊其它生物前的準備動作,是脖子往後縮,緊接著會在瞬間彈出去。
  但這條蛇一直比較放鬆,只是吐著信子,慢慢的從細縫裡往外爬,緊接著爬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這東西想幹嘛,它似乎不怕人。這會兒,我渾身肌肉緊繃,大汗淋漓,蛇類冰冷的身體,有節奏的肌肉在肩頭一爬,有種在按摩的感覺,反而還挺舒服。這緊張和舒服兩種感覺混合在一起,別提多詭異了。
  這時,三角蛇已經順著我的肩膀,赫然鑽進了我的衣服裡,我衣服沒有扎進褲子裡,此刻只能祈求它能從下擺爬出去,然後隨便去哪兒都成,別在我身上待著就好。
  如果是一條無毒蛇,我肯定不會管那麼多,先上棧道再說,咬一口也就咬了。但這是毒蛇,這要是被咬一口,深山峽谷的,那還得了?雖說有帶蛇毒血清,但血清在呂肅那裡,我能不能等到呂肅救我,可不一定。
  因為,這蛇一出現,我只能肌肉緊繃的站在原地,這是個很耗體力的事情,沒一會兒,我的肌肉都開始打顫了,再這麼下去,唯一的下場就是跳水了。
  就在這時,那該死的三角毒蛇總算從我下擺處爬了下去,但它沒有往山石上爬,而是想繼續往我褲子裡鑽,好在我栓著皮帶,這東西鑽不進去,最後他放棄了上面,開始順河我大腿往下爬,這下我更緊張了,僵著身體,連大氣兒也不敢出,生怕它會對著我小兄弟來一口,要真被咬一口,我就是不死也得殘啊!
  好在這毒蛇估摸是吃飽了,須臾便順著我腿爬了下去,又一次鑽入了裂縫中,大概對我失去好奇心了,我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加快速度,直到上了棧道,整個人才渾身癱軟下來,一直緊繃僵硬的肌肉,在我放鬆的瞬間,都跟著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
  第537章 碩鼠
  我整個人坐在棧道上,肌肉抽搐下,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便坐在原地休息。那毒蛇也鑽進了細縫中不知所終,須臾,我才感覺身上的肌肉徹底放鬆下來,抽搐也跟著停止,力氣漸漸回到了身體裡。
  我敲了敲身下的木板,咚咚咚的悶響顯示這些木板較為堅固,看樣子應該沒有解體的風險。歇夠了我也不敢多留了,立刻順著棧道加快速度往前走,尋摸著趕緊到達山腳與呂肅他們匯合,他們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八成這會兒正逆水往上游,估摸著累的夠嗆。
  在棧道上足足奔跑了十來分鐘,整條棧道的走勢緩緩下降,原本筆直陡峭的山體,也開始便的傾斜起來,須臾,我終於到達了棧道盡頭,盡頭處,是一條依山開鑿的石階,歷經上千年的風吹雨打,石階粗糙不平,縫隙間佈滿了衰草,踩上去很容易打滑。我沿著石階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沒多時,忽然在草叢邊上發現了一塊碑草木遮擋起來的石碑。
  我估摸著這石碑應該是普真留下的,也不知又有什麼名堂,便撫開表層的草蔓去看那石碑,只見石碑之上,赫然有兩排古體篆字,寫著:三彎三絕,活人勿入。
  三彎三絕?
  難道說那普真,在這三到彎口上,都動了手腳?
  看樣子,巨耳王墓,並非只有墓中凶險,連墓外都被人為的設置了障礙。普真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心下警惕,更加小心起來。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在石碑上赫然還有一道劃痕,仔細一觀察,我發現劃痕前重後輕,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崩出來的。霎時間,我想到了子彈。
  難道曾經有人在這裡槍戰過?
  我腦海裡冒出三撥人,飛刀白老四、陳詞、還有後來的趙二爺,這些彈痕應該是他們其中一撥人留下的,也不知為何到了這個地方,會發生槍戰。
  正當我研究石碑上的槍痕遐想之際,忽然間,石碑後面的草叢撲簌簌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隻黑色的腦袋自草叢中探了出來。我一看,竟然是只碩大的老鼠頭,光鼠頭已經有成人拳頭大,可想而知身體是有多肥了。它根本不怕人,兩顆黑豆一樣的眼珠子與我對視,沒等我反應過來,竟然猛地跳起來,朝著我臉上撲過來,一對兒老鼠牙想來咬我。
  我只知道老鼠善於打洞爬高,還從來不知道老鼠還能跳的這麼高,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老鼠一撲,雖然閃的快沒咬著,但臉上卻被那鼠爪劃拉出一道口子。我心裡別提多噁心了,見那老鼠落地,整個身體黑漆漆,油光水亮,嘴裡滋滋有聲,根本不怕人,眼中彷彿還有奚落似的,轉過身又想撲。
  我一番勞累,猛的竄出個老鼠都敢這麼囂張,立刻來了火氣,見它還想撲,當即從裝備包旁邊的掛鉤上抄出一隻探鏟,直接就拍了過去。這老鼠身形靈活,猛地就往石碑後的草叢裡一鑽,只見的草抖蔓動,只是不見黑老鼠的身影。我摸了一把臉上的血,看到血就更來氣了,猛的追上去,順著草叢抖動的位置拍下去。
  這一拍打了個正著,老鼠吱兒的一叫,立刻不動了。我撥開草叢一看,這老鼠已然斷了氣,腦袋都被拍扁了,但就在這時,我猛地發現,這老鼠的身體底下,竟然還壓著一個東西,似乎正在蠕動。
  我將鼠屍撥開一看,這才發現老鼠身體底下掩著一個洞口,洞裡赫然有一些毛還沒長齊的小老鼠往外拱。我見此,心說老鼠啊老鼠,早知道你有鼠崽子要養,我也就不殺你了,但誰讓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要來惹我,難不成還想吃人肉?
  剛想到吃人肉這層,便猛然瞅見,洞口不遠處的草叢中,隱隱約約露出些白色的東西,像是什麼骨頭,大片大片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我好奇心強起,扒拉開草叢一看,霎時間倒抽一口涼氣,卻見草叢裡,赫然是一片白骨地,幾顆破碎的人頭裡,還長出了一些衰草,看著分外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