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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節

  我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了,這次如果能成功,一切就都解決了,如果失敗,我認命。」
  文敏沉聲道:「如果回不來呢?」
  我不忍心看她的目光,微微移開目光,道:「如果回不來,就說明我不值得回來。」
  我不知道呂肅為什麼會以寫信這樣的方式通知我,這事兒,應該有他自己的用意,之前下鬥,我架不住豆腐的苦纏,一次次妥協,但這次我很清楚自己要面對怎樣的危險。
  沉默須臾,文敏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幫你。」
  豆腐道:「我、我也可以幫忙,沒有力氣,我有智商啊。你說,這次不是去其它地方,那巨耳王墓,是屍仙傾哀牢國力所建,陳詞去了都掛,你爺爺去了就瘸了一條腿,你能比得上陳老爺子還是比的上你爹啊?別逞強了,咱們三個出生入死,現在是最為重要的關頭,絕對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我心裡發漲,眼眶有些熱,嘴裡說道:「別說的像生離死別一樣,行,既然是最後一次,那咱們三個就在賭最後一次。」我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已經計劃好,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將文敏和豆腐牽扯進來。
  見我妥協,二人這才鬆了口氣,文敏問我九龍拱衛的具體所在地,這得找專業地圖才能看出來,但我有自己的計劃,便說:「在雲南,放心,我知道路線。」見她還想問什麼,我轉移了話題。
  夜間時分,我給顓瑞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中午,我將事先買好的安眠藥兌在牛奶裡給文敏服下,不到十多分鐘,藥效發作,人便倒下了。豆腐吃驚道:「老陳,你……」
  我打斷他,道:「我不能讓她跟著冒險。」
  豆腐沒多說,拍了拍胸口,道:「還好你沒對我下藥。」我將文敏抱到床上,留了封簡信,便帶著豆腐離開。豆腐是路癡,沒覺察出不對勁兒,燈車子到了顓瑞家門口,他才反應過來,說:「咦,咱麼不是去機場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道:「我要請顓瑞幫忙。」車子剛到,顓家大門已經打開了,門口站了幾個大漢,豆腐熟門熟路的晃悠進去,我慢吞吞的跟在後面,就在這時,門猛的被關上了,門裡傳來豆腐罵娘的聲音:「我靠,關門幹嘛。」
  緊接著,我給顓瑞打了個電話,這時我發現,顓瑞一直站在二樓。我抬頭看著他,對著電話道:「交給你了,按照昨晚說好的,幫我看著他幾天,我不想他再偷偷跟上來。」
  顓瑞站在二樓低頭看我,神色不冷不熱,淡淡道:「我會看著他,祝你好運。」
  緊接著,我先回了趟深圳,收拾了一些東西,給呂肅打電話,沒打通。為了防止文敏趕過來,我直接先坐飛機去了雲南,在當地買了份兒專業地圖。這種專業地圖和普通地圖不一樣,主要用於地質方面的用途,鋪開後很大,也分成明細。
  爺爺在筆記裡所記載的九龍拱衛,是只九條大型山脈龍頭朝向一個方位,我按照地圖研究,很快便鎖定了目標點。那是位於怒江邊的一個大型峽谷,怒江自期間穿梭而過,峽谷一半兒連接著密支那地區,是個地勢險惡,谷深水惡的無人區。當地人一般只在邊緣活動,峽谷深處太過險要,因而幾乎無人涉足。
  這些年到是有些私人探險隊和驢友去過,但出了很多安全事故,有些乾脆就一去不回了。
  那片大峽谷,當地怒族人隨怒江稱之為『怒谷』,離怒谷最近的一個聚集地,是一個怒族人聚集地骨午寨,我估計呂肅應該在那兒等我們。確定了位置後,我便立刻朝著骨午寨而去。滇地多山,骨午寨地處深山,交通不便,我這一折騰,便是一天一夜的時間,一路轉火車又轉汽車,最後轉摩托車,再到後來就沒車了,靠著兩條腿才走到了骨午村。
  到達地方時,已經快要入夜了,村裡人口稀少,更沒有旅館這類地方,呂肅幾人在穿著民族服的怒族人中很是扎眼,我一眼便瞧見了。湊上前去,他們正烤著臘肉再吃,怒族老鄉很熱情。
  呂肅依舊是老樣子,肋骨的傷應該全好了,行動間和以前一樣靈活。我的目光沒有放在他身上,而是他身邊的四個人身上。一個是白斬雞,一頭白髮,鶴發雞皮,慢悠悠的吃著烤肉。一個是已經變為信使的李胖子,看向我的目光很陰鬱。一個是老熟人馮鬼手,一個是我不認識的一個年輕人。
  第532章 怒谷
  那年輕人皮膚黝黑,身材乾瘦,最奇特的是,連嘴唇抖有些發黑,頭髮卻發黃,但是一種枯黃,而不是那種染出來的黃。巨耳王墓步步驚險,一些經驗不足的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我心裡納悶,這個年輕人有什麼本事,呂肅居然把他也吸收進來了?
  察覺到我的目光,年輕人湊了過來,聲音很是討好:「你是陳懸吧?我們在這兒等你兩天了,叫我黑子吧,我們村裡人都這麼叫我。」
  村裡人?
  我驚訝,道:「你是怒族人?」
  黑子連忙搖頭,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四周,道:「是呂大哥說,帶著我來發財的,我是跟你們一起『幹活』的。」我瞧著這小子,實在不像是個有經驗的土夫子,不由得向呂肅投去疑惑的目光。
  這姓呂的,帶這麼個毛頭小子幹什麼?
  呂肅接觸到我的目光,並不說話,只是笑而不語。
  我也懶得再去管呂肅耍什麼把戲了,放下背包,跟周圍的老鄉打了招呼,斌坐在火邊一起吃烤肉。黑子跟我套近乎,給我遞一些吃的,說些第一次幹活,希望以後我多多照應之類的話。我看著他緊張討好的臉,默不作聲,微微點頭,並沒有往心裡去,而是琢磨著,這小子一看就是第一次下鬥,呂肅帶著這麼一個新人進巨耳王墓,這不是變相殺人嗎?
  我不由得想起了趙老頭當初帶著信使進入玄冰墓的事,當時趙老頭便是拿信使當誘餌,而現在,呂肅的行為,讓我不由得聯想到:莫非他也是在利用這小子?如果真是這樣,這小子可太冤枉了。
  但具體情況我畢竟不知道,因而皺了皺眉,沒有多說。
  晚間,我們在怒族老鄉家中借住,準備第二天天一亮,便往怒谷裡走,而寨子裡的怒族老鄉,也只以為我們是探險隊一類的。山間沒有什麼娛樂的東西,一入夜,便是萬籟俱靜。由於房間不夠用,因而我們是兩人擠一間,我和馮鬼手分在了一起。
  馮鬼手翹著二郎腿,顯然不習慣早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你的跟屁蟲呢?莫不是已經死了?」
  我道:「還活著,不勞你掛心。倒是你,知不知道這次的情況,居然就敢跟過來,呂肅給你什麼好處了?」
  馮鬼手嗤笑,道:「倒斗的,好處得自己有實力才能撈到,我需要他給我好處嗎?」我有些不解,道:「你知道這個地方有多危險嗎?」馮鬼手閉著眼,道:「再危險的斗爺也去過,勇者無畏,我馮江一怕過什麼?巨耳王墓,拿不下它,我死。」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道:「有魄力。」
  馮江一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道:「只有帶著牽掛的人才捨不得死,才不敢死,我一輩子獨來獨往,了無牽掛,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禁道:「你沒有妻兒?」
  馮江一道:「最初有,但我是個盜墓賊,整日鑽死人的墳,她害怕,我這雙手,碰她一下就嚇的大叫,最後跑了。媽的,跑就跑,老子有錢還缺女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裡閃過一絲陰鬱。那是一雙機關手,比正常的大,手指很長,根根如竹,顏色很深,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怕,如果再知道這雙手經常觸摸機關、毒物和死人,一般的姑娘,還真不敢讓這雙手碰一下。
  我心知這姓馮的是嘴裡,心裡八成難受的不得了,便也沒往下說,翻個身閉上眼睡覺,臨睡前模模糊糊想了很多,不知道這一次去,能不能找到陳詞的屍身。文敏肯定早就醒了,不知道怎麼著急,至於我的祖宗十八代,應該也被豆腐問了幾十遍了。
  以後會怎麼樣,看天意吧,事到如今,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背上裝備,辭別了怒族的老鄉,開始向著怒谷出發。巨耳王墓的準確地點,應該只有呂肅知道,畢竟那個U盤裡的內容,也只有呂肅自己知道,因而一路上,我們也只是聽他指揮跟著走。
  我看的出來,呂肅這一次沒有以往那麼鎮定,他的話明顯少了很多,休息的時間,經常是看向前方,不知在思索什麼。走了四個多小時的山路後,我們達到了怒谷的入口。
  站在怒谷高處望去,可以看見腳下嶙峋的怪石,谷中雲霧蒸騰,怒江的江水在兩山之間奔騰,一陣夾雜著涼意的風,自谷中吹了出來,讓人身上的汗一下子就干了,夏季裡,反而泛起了絲絲涼意。
  黑子顯得十分興奮,說:「這條江看起來好壯觀啊,我家鄉沒有河,我們那兒缺水,只有池塘。」
  馮鬼手道:「能不壯觀嗎,這是怒江,發源於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它深入青藏高原內部,入雲南省折向南流,進緬甸,緬甸人叫它『薩爾溫江』,最後注入印度洋。你想想得多長?」
  黑子連連讚歎,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他剛好站我旁邊,見我沒什麼反應,很是自來熟的挽住我胳膊,說:「陳大哥,你以前見過這麼大的河嗎?」我本不想理他,因為我心裡清楚,巨耳王墓一行,除非他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否則基本上就是去送死的,雖然我想不明白呂肅的用意,但現在挑明這個話題,對我沒什麼好處。
  但看著黑子興奮的雙眼,我想到了豆腐,心說如果是豆腐被人這麼坑,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心情。這麼一想,我便點了點頭,道:「見過,長江、黃河、黑龍江、白洋澱、黃浦江、松花江都見過。」
  黑子哇了一聲,羨慕道:「陳哥,你走過這麼多地方啊,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