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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節

  我問完,他打量了我一陣,說:「你、你先轉過身。」
  轉身?我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緊接著,我按照豆腐的只是轉過身,拿後背對著他。這時,我聽到豆腐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下一秒,這小子猛地撲上來抱住我,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老陳,你差點兒變成妖精你知道嗎?」
  我道:「到底怎麼回事?」
  豆腐一臉委屈,跟要哭似的,斷斷續續說起了之前的情況。當時他見我臉色發青,渾身抽搐,又找不到原因,因而心一狠,便決定先帶著我離開再說,只能先對不起顓瑞兩個了。接著便打算用繩索拴著,將無法自理的我給拖出去。誰知他往我腰上栓繩子,繞到背後時,忽然呆住了。因為他發現,我的後腦勺不見了……
  當時,我的後腦勺上,不是頭髮,而是一張青白色的人臉,是之前那個女人的臉!那女人目光怨毒的盯著豆腐,一張嘴忽然伸長,赫然朝豆腐咬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豆腐猛地一拳頭揍了過去,直接將我給打暈了。當時他也是嚇懵了,我一暈,立刻跳的老遠,縮在牆角半晌不敢靠近,那慫樣就別提了。片刻後,見我沒動靜,才大著膽子湊過來,重新一看,發現我後腦勺的人臉已經不見了。
  豆腐心說: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再一回想,剛才的一幕,實在不像是幻覺,難不成是那成了精的石化屍體陰魂不散,附在我身上了?思來想去,豆腐不敢耽誤,決定立刻離開這個陰森森的地方,一切等出去再做打算。他用繩索捆著我,開始往外爬。
  誰知,就在快要到達洞口之時,忽然聽到洞外傳來一陣人聲。
  是誰在外面?
  豆腐心下一驚,關掉手電筒,在黑暗中慢慢往前爬,悄悄探頭往外看,赫然發現外面站著五個服裝統一的人。只聽其中一個人道:「這周圍都是新土,所以那四個人,肯定是進去了。」
  由於這五人服裝統一,身量也差不多,因此豆腐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姑且以代號相稱,第一個開口的叫A。緊接著。B說道:「早就聽聞顓家大當家的是個狠角色,沒想到一下子就將頭兒他們給……」這話雖然沒說完,豆腐卻是聽出了名堂,心下大驚,心說:老陳他們當時忽然弄來一個裝備包,難不成是殺了人才到手的?
  這一下,豆腐知道,這五個人是敵非友了,他自然不敢再往前爬,不由得更加放低的身形,屏住呼吸,想聽聽他們接下來的打算。
  我聽到這裡也挺意外的,因為按照我們之前的預計,這五人都是受人僱傭,如今被我們奪去了大頭裝備,又群龍無首,按理說應該會放棄接下來的行動,再謀後續才對。怎麼會不死心的,在洞外堵我們?
  卻聽又有一人接話,說:「上面下命,說等姓顓的回了京城,再下手就難了。讓我們五人就地解決他們。」
  A的語氣有些抱怨起來,說:「如果我們挑著光桿槍,子彈沒多少,大頭裝備都在他們手裡,這地方又人煙罕至,一個手榴彈就能結果了我們,我們現在去找他們的晦氣,豈不是送死?我說……錢要賺,命更重要。誰再跟東家交涉交涉?」
  那五人估摸著都不願意去捅上面的晦氣,面面相覷,卻沒人願意接這個倒霉差事。豆腐躲在暗處,心說現在大頭裝備都被流沙給吞了,我和老陳就這麼狼狽的出去,還不被直接結果了?
  便聽那五人商量半晌,卻礙於我們火力重,不敢下洞,便決定守在洞外,來個引蛇出洞,趁著我們事成之後沒有防備之時,利用地理躲在周圍的高處射殺我們。
  這個計策,如果當真實施起來,如果我們不注意,還真會著了道。這會兒出去,便是自投羅網,豆腐進退兩難,就這麼趴在洞口,萬一這五人將燈光往裡一打,便能瞧見自己了。豆腐一急,只能帶著我又退了出來。這個過程我自然是遭了不少罪,被豆腐推著往後退。
  當時我一直是昏迷的,豆腐警惕性有些下降,推著推著,猛然便瞅見我後腦勺上,赫然又冒出了那一張臉,並且這一次,那張臉只是一閃就消失了,留下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不等豆腐反應過來,『我』便抬起了頭,張嘴大叫。
  這要是一叫,我倆的位置立刻就會暴露,幸虧豆腐當時離我極近,在我張嘴的一瞬間,猛地將自己的手塞進了我嘴裡,霎時間聲音到是沒有發出,卻是改叫為咬,疼的豆腐連連吸氣,手上老大一個血淋淋的牙印子,鑽心肝的疼。
  情急之下,豆腐心說:老陳對不住了,再委屈你一下。接著另一隻手直接來掐我脖子,將我給掐暈過去了。接著,便帶著我蝸居在此。我聽豆腐說完,果然覺得渾身火辣辣的,有不殺摩擦出的細小傷口,喉嚨也覺得痛,說話聲音都有些嘶啞,合著是被這小子掐的。
  豆腐的話讓我又是驚又是懼,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卻只能摸到自己的頭髮。
  後腦勺長出了一張臉?
  難道那成了精的東西,跑到我身上來了?豆腐見我神色有異,想了半晌,安慰說:「這個、這個……也別怕,回頭咱們找個道士把它收了,看它還敢不敢作怪。」
  我看了豆腐一眼,心說現在門外有五個人在伏擊,憑我和豆腐兩人,現在出去無異於送死,為今之計,還是先確認下顓瑞二人的吉凶要緊。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我和豆腐都能從那流沙中逃脫,他們二人也不該這麼輕易上當,只怕其中,還有什麼我倆不知道的門道。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腕上爺爺送給我的那串桃木珠,時隔日久,上面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痕,我擔心它損壞,平日裡都摘下來妥善放置,只有在下斗時才會戴上。
  然而,這一看,我猛然發現不對勁。
  桃木珠上有張臉,一張不斷扭曲著的,彷彿想從桃木珠裡掙脫出來一般的人臉。那張臉彷彿察覺到了我的注視,更加激動起來,線條扭曲著,五官都移位了,看起來十分可怖。
  豆腐大吃一驚,道:「啊,就是它,就是它!它怎麼跑到這手珠裡了?」
  我搖了搖頭,心說:看樣子,這桃木珠似乎又救了我一命,這張怪臉,似乎是被這串珠子給困住了。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忽然間,我手腕上的桃木珠猛地崩裂了一顆,整串手珠變的鬆鬆垮垮的,下一秒,繩索猛地一斷,一顆顆桃木珠散落在地上,彈跳著滾入了四處。
  我心裡頭咯登一下,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層涼水,渾身都緊了。
  第507章 選左不選右
  豆腐更是嚇的不知所措,彷彿我就是失去控制,即將發狂的怪物一樣,怪叫一聲,立刻離我一丈遠。
  估摸著是為了我的自尊考慮,他又試探著問道:「你是陳懸還是妖精?」
  我要被氣死了,冷冷道:「妖精。」
  豆腐一聽,知道我是在說反話,拍了拍胸口湊了回來,看著周圍陰森黑暗的空間,道:「你說……那東西現在會不會正躲在哪個地方看著咱們?老陳,要不、要不咱們出去吧,我麼投個降成不成?」
  我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你當是過家家?雖說他們的目地是顓瑞,但我之前也殺過他們的人,我們現在已經被看成一夥兒了,你出去不是找死是什麼?」
  豆腐道:「那、那怎麼辦?咱們就在這兒等死?萬一、萬一那個妖精再出現怎麼辦?」其心說,只怕那東西現在根本沒有離開,爺爺給的桃木珠已毀,也不知那東西是不是掙脫而出,八成這會兒正想著該怎麼報復我們呢。
  但這話我沒說出口,豆腐膽子已經夠小了,思來想去,我覺得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便決定先按照原計劃行事,尋找顓瑞二人要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確定了他們的情況,我們也好安排下一步怎麼走。於是我和豆腐打著手電,按照原計劃,下到了那個佈滿黑色流沙的洞口裡,利用撬子,開始對牆體進行破壞。
  這些堆砌起來的巨石十分粗糙,之所以至今都沒有坍塌,完全依靠於自身的體積,因而我倆輪流分工,足足干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破壞了其中一塊大石。
  將石塊完全摳出來之後,我驚訝的發現,這石牆後面,竟然是空的,仔細一看,赫然是一條人工打出來的土洞,土洞裡一半的空間,都佈滿了這種流沙似的物質,燈光往裡面一打,黑乎乎一片。
  我觀察了一下,發現這石牆後面的流沙並不是流動著的,於是將身體探進去一半,打著手電筒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時,我也猛地弄清楚了這地方的構造。我估摸著,整個鬼蜮,就和過去打地道戰一樣,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地下入口,為了結構穩固,不同區域之間的地道會上下錯開,各個入口之間連成一片。我估計,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條地道,便是想通的原理,因而形成了我現在所看到的這片地道群。
  既然如此,那麼這些地道,最終肯定是通向地宮的。我心下一喜,看著眼前的黑乎乎的一片沙巢,又有些擔心,也不知道這些黑色的流沙物質,究竟是什麼東西?
  很顯然,這些東西不可能是鬼蜮的人弄出來的,否則他們自己也根本無法走動,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些物質,肯定是在鬼蜮滅亡的千百年間形成的。
  而這條筆直的入口,八成是這戶人家進入地道的入口,顓瑞和哈日查蓋被這些東西吞下去後,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下方的通道,已經被這些黑色物質堵死,這樣一來,那兩人也肯定活不了。第二種可能性便是,下面的通道口並沒有堵死,只是二人無法按照原路返回,八成這會兒,已經在去往地下宮殿的路上了。
  想到此處,我覺得一股子振奮,這時,豆腐在上邊問我怎麼樣,我將情況一說,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下來。緊接著,我們二人爬入了石牆後的地道中。身下黑色的沙粒俯趴上去,有種臥在沙漠中的感覺,到讓人覺得很放鬆。豆腐前後看了看,問我:「往哪兒走?」
  這會兒,誰也無法知道地下宮殿的具體方位,我哪裡能做判斷,於是道:「往左不往右,挑左邊。」在倒斗挖蘑菇的行規裡,一些前輩留下了很多經驗之談,比如在地宮裡,找不到路,需要隨便選一條時,那就選左不選右。因為左邊為尊,右邊為卑,在迷信的角度來講,又是左邊為吉,右邊為匈奴。
  雖說我們現在不是在斗裡,但既然沒辦法做選擇,乾脆便按照倒斗的規矩來。於是我和豆腐選擇了左手邊,打著手電筒往前爬。豆腐估計還擔心我會忽然多長出一張臉來,爬一會兒,時不時便回頭看我一眼。這地道按理說,人在裡面應該是可以直立行走的,否則逃難的時候在裡面爬效率可太慢了,再則,逃難是難免會帶一些東西,因此地道肯定得高一些,寬一些。但現在,被這些黑色的沙粒給堵了大半,我和豆腐也只能在裡面跪趴著走了。
  豆腐在我前面,從我這兒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屁股,爬了沒多久,我們陸陸續續看到了其它一些出入口,應該是連接著其它民居的,但為防止又招惹出個什麼成了精的石像,我們不敢再多折騰,當做沒看到,專心尋找通往下一層地道的入口。
  由於是地下,因此這地方的溫度原本有些低,但由於我和豆腐一直在從事體力勞動,再加上又爬了這麼久,因而沒多時,身上便出了一層油汗,那些黑色的沙粒一般的東西,粘了很多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