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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節

  顧大美女一直坐在沉默不語的豆腐身邊,她是警察,觀察力一向很敏銳,就在這時,她開口道:「剛才那個人的手在接聽時抖了兩下,神色慌張,向是出了什麼大事。」
  蔣興國道:「可能是工作上出了問題,被領導罵了吧?」
  文敏搖了搖頭,道:「從我們今天到這裡,他就一直跟著我們,哪有機會犯別的錯誤?再說,就算真的是工作中出了什麼問題,一個成年人,也不該這麼膽小才對。」顧大美女修長的眉頭微微一簇,大約是出於警察的直覺,揣測說:「我感覺,應該是這個行宮出了什麼事。」話音剛落,我們的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打開了,卻是阿翔不知為何,去而復返。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濕潤,喘著粗氣看著我們,一時間讓我們有些納悶兒。豆腐也覺得奇怪,終於開口道:「阿翔,你怎麼又回來了。」阿翔將門給關上,走到了我們旁邊,目光轉向豆腐,說:「這事兒我原本不該說的,不過幾位老闆人不錯,我想給你們提個醒兒,這幾天,我們這個地方不太平,我知道你們現在只交了押金,最好明天就離開,別的我就不便多說了。」
  這幾天不太平?
  我一時懵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我難得出來度個假,想讓自己的兄弟開心一些,怎麼這服務人員,竟然拐著彎兒提醒我們離開?阿翔說完,便轉身準備走人。我不是這麼客氣的人,哪能跟被猴子一樣耍著玩兒,於是將人一攔,道;「這開門做生意,哪有像你這樣把人往外推的?我們花一半時間在路上。來一趟合著就按摩吃個飯就完事兒了?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阿翔面露為難好後悔的神色,估摸著是在後悔自己不該回來多嘴,但又不能給我動手,因而我這一攔,他頓時面露苦色。豆腐興趣缺缺,說:「陳老,別為難人家了,回去就回去唄。」
  我心說這次下了血本兒帶你出來,可不是為了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蔣興國和沈立不解這其中緣由,文敏卻是知道的,聞言對豆腐說:「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們這是在維護顧客的正當權益。」
  阿翔見我和顧大美女不鬆口,一副勢要弄清楚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語說:「叫你多嘴。」緊接著便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否則我肯定得被炒魷魚。」他緊接著看了豆腐一眼,說:「我剛才之所以回來,主要是覺得這位老闆人好,我們這地方工資挺高的,服務好,但就比那古時候的奴才還下賤,來這兒的都是富商顯貴,趾高氣揚,像您們這麼和氣的,不多見,所以我才半道回來多句嘴。」
  頓了頓,他道:「之所以讓你們走,是有原因的,你們想想,這幾天是什麼日子?」
  我回想了下時間,忽然心裡打了個突,這才想起,再過兩天就是中元節,也就是七月半,民間所稱的鬼節。老話說,七月半,鬼亂竄,相傳這一天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在這一天裡,忌諱出行和晚歸,忌諱說不吉利的話,更忌諱提怪力亂神的事,否則很容易引來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這些忌諱在鄉下比較講究,在農村,一到中元前後,家家戶戶入夜就落鎖睡覺,不過在城裡沒這個忌諱,因為城市裡晚上燈火通明,而且人煙稠密,陽氣很旺,因兒有猛鬼不上街的說法。我記得以前還在鄉下的時候,爺爺也會講究這些,後來我一個人來到深圳這邊兒,燈火繁華,早就沒有這些忌諱了。
  我於是道:「莫非你說的是中元節?」
  阿翔點了點頭,說:「我們這行宮建了有三年,是一個大老闆投資的,據說修建的時候總是出事兒,死了好幾個工人。因此動工到一半的時候,大老闆請了個風水師父看過,說是這裡的風水不好,具體哪兒不好我就不清楚了。風水師父說不能繼續修,但工程動了一半兒,各方面關係也打通了,停下來就得虧錢,所以大老闆不願意,讓風水師傅給改改,這一改,就有了7號溫泉館。」
  阿翔的話,徹底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連帶著豆腐也豎起了耳朵,神色專心起來,於是我道:「接著說。」
  阿翔有些奇怪,說:「你們難道不覺得害怕嗎?」
  沈立說:「風水嘛我不信,不過過兩天還真是鬼節,這地方有些偏,人也少,不像市裡燈火通明的,你這一說,還真有點兒發楚。」蔣興國說:「鬼怪嘛,這些都是無稽之談,用來騙人的。」
  阿翔直搖頭,道:「我以前也以為是騙人的,你們接著聽我說就明白了。」緊接著,阿翔接下來的話,讓眾人頓時覺得後背裡涼颼颼的。
  這地方風水不好,因而行宮在修建之時,受了風水大師的指點,做了一些改動。改動的關鍵位置,便是7號溫泉館。阿翔只是打工的,自然不懂什麼風水,所知的內幕也不多。那七號溫泉館,與其它館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唯一比較特別的就是位置,因為講究回歸自然,因此七號溫泉館恰好是位於一片灰黑色的巨石下,石下是個天然的貝殼形水池。
  第483章 門窗上的黑影
  第一年來這兒工作的時候,阿翔沒有發覺七號館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他們員工的住宿場所在行宮外面的一個單獨二層樓院子裡,這裡實行的是貼身服務,所以有時候遇上個三急,又不敢離開太久,難免會違規,趁著沒人發現,使用周圍的洗手間速戰速決。
  第一年,也是中元節前後,阿翔記得特別清楚,由於這裡為止高,又離市中心遠,沒有光污染,因而星星月亮,看的格外清楚。那晚的月亮,是農村俗話說的毛月亮,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月暈。那種毛月亮,昏黃昏黃,時隱時現,沒有多大的光,反而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那一天,阿翔貼身照顧的是一位來談生意的老闆,他站在門外,時不時的要進去聽候吩咐。那些人比較能玩兒,到了晚上的12點多了,還不見消停。其實是有換班人員的,但阿翔想得些加班費,所以硬撐著一直沒休息。約莫十二點半左右,阿翔有些內急,想上大號,見裡面的人玩的正高興,沒什麼能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便快步溜到離的最近的公共洗手間。
  那個地方,就位於七號館旁邊。
  那時候,七號館每到晚上也是上鎖的,阿翔沒什麼好奇心,因而也並沒有探究過,他上完洗手間,準備回崗位時,忽然聽到七號館裡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像是水聲。
  阿翔心想;這麼晚,怎麼會有水聲?難道是有人在裡面泡溫泉?不對啊,這七號館不一直都是入夜就上鎖的嗎?由於是仿古建築,因而門窗都是鏤雕窗花的,透過毛玻璃,可以隱約看到七號館裡面。
  只見裡面黑漆漆的,連燈都沒開,門也確實是鎖上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有人在裡面泡溫泉,但那水聲,卻是一直沒停過。
  這讓阿翔心裡有些發毛,便不打算多看,於是轉身往回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邊上,心裡卻忍不住想起七號館裡的奇怪水聲。而有些事情,往往是事後想起來才更可怕,因為阿翔越想,就越冒冷汗,他想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行宮在晚上,內裡是十分通亮的,當時阿翔站在七號館外面,外面是燈火通明,而雕花鏤空的門內,則是毛玻璃,按理說,即便七號館裡面沒有開燈,那麼在那種情況下,外面的燈光也是可以通過毛玻璃透進七號館的。阿翔當時,不應該什麼也看不到。
  但事實卻是,當時看到的,是黑漆漆的一團。
  阿翔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性,那就是,當時有一個黑色的東西,貼在門上,而自己看到的,並不是溫泉館裡的黑暗,而是貼在門上的那個東西!阿翔白日裡也經常在其間出入,自然知道毛玻璃內部並沒有貼什麼,那麼當時,阻擋住自己實現,和自己只隔著一層玻璃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會兒阿翔別提多恐怖了,當天晚上就嚇的繞路。
  結果沒過兩天,這裡的一位顧客忽然上吊自殺了。這位顧客是和新婚妻子來度蜜月的,已經住了三天,感情真是如膠似漆的甜蜜時期,誰知第四天早上,便死在了屋子裡。後來據調查,原來是當晚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妻子和他發生了爭吵。其實也說不上爭吵,就尋常的拌嘴,按照平日死者的辦法,往往會將老婆拉過來一親一摸一滾床單,也就啥事都沒了。
  誰知那天晚上他卻十分反常,對妻子很沒有耐心,大吵起來,這樣一來,妻子也火了,二人吵了一架各自睡去,直到第二天,老婆一醒過來,就看到大堂裡吊死的人。
  當時正是中元節沒過兩天,按民間的說法,並非只是中元節這一天才會群鬼出巢,而是中元節前後,在黃道上都屬於陰氣匯聚的日子,因此中元節前後的一段時間,都是容易『出事撞邪』的時候。當時,阿翔不由得便產生了聯想,但畢竟鬼怪誰也沒見過,因而沒有深想。
  頓了頓,阿翔忽然道:「還有一件事,說出來你們別害怕。」他伸手往上指了指,說:「那個人,就是在這個廳堂吊死的。」
  沈立倒抽一口涼氣,怪叫道:「媽的,合著我們花這麼多錢是來聽鬼故事的,你沒哄我們吧?你小子要是亂說,我馬上打電話投訴你。」
  阿翔趕緊揮手,說:「千真萬確,我說了,如果不是因為竇老闆人不錯,我不會跟你們說這些的,我跟你們說這些,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沈立一想也是,有些發毛了,看著我說:「要不咱明天還是回去吧,正好省錢了。」
  我和顧大美女對視一眼,顧大美女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對我說:「看來我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差。」
  我道:「說運氣差的應該是我,地方是我選的。」說到底,我就是個走背字的命,就跟那柯南似的,走到哪兒,哪兒就會發生命案,自從詛咒開始發威讓我破產之後,我的生活幾乎沒有消停過,處處都埋伏這危急。這次屍仙的事,最痛苦的莫過於豆腐,我放下一切,想著幫自己的兄弟度過這個坎兒,還拉來蔣興國二人作陪,謀劃的滴水不漏,誰知卻還是撞到了槍口上。
  豆腐顯然也想到了這上面,看了我一眼,說;「老陳,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運氣不好的人,以後還是乖乖在家待著。」
  我苦笑,搖了搖頭,說:「這次是我沒有瞭解清楚,阿翔,謝謝你。」這地方,又是中元,又是吊死人的,知道真相的人,誰也玩不下去了,於是我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回去。
  這時,文敏轉過話題,問阿翔:「我看你之前神色不對勁,像是出了什麼事?」
  阿翔神色更加古怪,停頓了須臾,才說:「這地方今年是第三年了,第一年中元節那個客人在這個廳堂裡上吊自殺了;去年中元節前一天,還有一個人,也自殺了。」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道:「不會也是吊死的吧?」
  阿翔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這行宮建在山上,兩邊是懸崖,那個客人留下封遺書,估計是有抑鬱症一類的,跳崖自殺死了。」頓了頓,他說:「剛才我們經理說,有一個客人精神病犯了,拿著刀四處砍人,死了兩個服務員,這事傳出去以後誰還敢來,他讓我安撫住你們,讓你們今晚不要外出,想把這事兒隱瞞下去。」
  我冷冷道:「這麼大的事,能瞞得住?」
  阿翔苦笑,道:「死的是員工,不是顧客,給家裡賠些錢就能了事,這行宮盈利很高,這點兒錢不算什麼。關鍵是怕你們知道,以後影響這裡的名聲。」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文敏問道:「現在那個精神病人怎麼樣了?」
  阿翔道:「被保安打暈了,是個富商,他家裡人也不願意聲張,主張賠錢了事,現在被綁在床上,他們準備連夜離開……」話語未落,他腰間的對講機又亮了一下,阿翔說了聲抱歉,打開藍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