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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節

  我明白過來章文的意思,有時候人們沒有見過的,並不一定是不存在的。而堯方是一個神權與王權共存的古國,崇奉薩滿教,而薩滿又是一個萬物崇拜的宗教。通過之前的圖騰柱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圖騰是呼呿鐸,也就是他們的主神,而其餘圍繞在圖騰周圍的,同樣是一些神靈,但不屬於堯方的主神。
  這些看似虛構的圖騰,就如同龍一樣,誰也說不上是真還是假,而如今,圖騰中的東西,赫然就在我們眼前,被章文一語點破它的身份,還是讓人不由得不吃驚。
  這時,豆腐將裝備包也收拾好了,於是將背包背到了屍仙身上,卡上卡扣,繼續利用這個移動包裹。他拍了拍手,說:「反正都死了,想這麼多也沒用,我就好奇這東西是靠什麼活下來的,你說那水裡也不見有魚有蝦,難不成這麼多年,就喝水長大的?」
  歐陽萱語氣不善的插了句話,說:「你們忘了那些自殺的粽子了?沒準兒它是靠吃那些粽子長大的。」豆腐不同意,說自己當時曾經用探鏟拍過那些粽子,事實證明,那些都是軟粽子,軟粽子說白了就是空氣,空氣怎麼吃?
  一邊兒討論,眾人一邊兒決定下水。此刻,一低頭腳下便是黑漆漆的深淵,雖然知道下面是水,但還是讓人覺得恐懼。水面離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至少有五六十米,我們也沒那個勇氣直接往下跳,於是弄了根鐵鑿子充當地釘,將繩索朝下一扔,墜入了黑暗之中。豆腐戴上手套,當頭順著繩索往下。我們一共砸了兩根繩索,一行六人順著繩索往下而去。屍仙到是不用我們操心,跟長了吸盤一樣,上下自如。
  我跟在豆腐後面,兩者相距約有五六米寬,我估算著高度,估計快要入水了,就在這時,豆腐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我操,我操,我操……
  我納悶了,心說你個渾身虛肉,一點兒勁沒有的秒射宅男,你操誰呢你?往下又縮了幾米,發現豆腐停在原地不動了,我問道:「怎麼回事兒?」
  豆腐將自己頭上的頭燈光線調大最大,指了指下面,說:「你看。」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忍不住道:「我操!」我總算知道豆腐為什麼這麼激動了,因為這下面的水沒了。
  那之前差點兒淹死我們的幽暗地下水,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濕乎乎的山壁。
  豆腐臉都青了,要知道。之前歐陽萱心情不好,還提議說打什麼鑿子,反正下面是水,直接跳下去好了!還好眾人都比較靠譜,沒有理會歐陽萱的發洩之詞,否則,要真跳下來,豈不是得摔成一團番茄醬?
  其餘人這時也發現了異變,驚訝自然不必說,特別是歐陽萱,嚇的臉都白了,額頭上一陣陣冒冷汗。好在繩索夠長,剛好垂到底,離地約有兩米的位置,跳下去也無大礙。
  眾人下到底,只覺得周圍潮濕無比,鼻子裡的空氣都含著水汽特有的味道。
  章文驚訝道:「地下水怎麼沒了?」
  顓瑞沉思著,說:「這地方是個天坑,之前的地下水,肯定是從其他通道湧上來的,現在八成是退走了。」
  我覺得不對勁,說:「離我和豆腐被襲擊,再到我們現在下來,還不到一個小時,那麼多的水,就算是地下河回潮,也不可能再這麼短的時間裡抽乾啊?」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地方千百年來,一直是處於一種時而漲水,時而退潮的狀態中?
  若真是這樣,那些支撐著階梯的大石柱,就算是再堅固,有道是水滴石穿,這千多年間,只怕也早就崩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我想明白,豆腐忽然說:「管它的,沒有水豈不是更好,這下子不用擔心亂流了,咱們抓緊時間,趕緊找到那扇大門。」這小子,豆腐和歐陽萱倒也不用單獨行動了、眾人按照原來計劃的方向,立刻朝著之前的亂流區域走去。不過這地方由於常年積水,因此這會兒裸露出的地面非常濕滑,稍不注意便會摔個四腳朝天。
  在前進的過程中,我們時不時的會經過一些打底的大石柱,湊近了看,可以看到這些石柱子是用一塊一塊的灰色大石砌起來的,在兩千多年前,要想完成這樣一個工程,實屬不易。
  在這期間,偶爾還能發現一些地面的遺跡,大約是以前留下的一些燈台一類的東西,如今只剩下幾塊殘破的石頭。按照萬事通所描述的地圖場景來看,那扇巨大的門,應該就開在山壁上,門前有大的圖騰柱,在按照之前亂流的方位來看,我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心說那大門所處的位置,和亂流被捲走的方向差不多,因而,那扇大門,很可能已經在地質運動或者地下水中被破壞了。
  我估計,這次我們應該會無功而返。當然,這個猜測我沒說出來,黑暗中,眾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這個天坑的東南方而去。
  即便是用走的,也足足十來分鐘才走到頭,豆腐一心想著早點兒解決,早點兒回去,因此一直衝在最前頭,這時,邊聽他叫道:「看到了,看到了,大門在那兒!」
  隱隱約約,黑漆漆的山壁上,一個黃色的東西顯得分外扎眼,再往前走一段距離,那東西便越來越大,也更加清晰起來,赫然是一扇黃金大門。豆腐說;「我勒個乖乖,古時候這個地方黃金產量是不是特別豐富啊?」
  第470章 真假薛安
  我沒回答豆腐,而是覺得特別驚訝,這扇門能保存至今,實在是超出了我們的預計。而就在這時,隨著距離的拉近,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由於這個空間裡,曾經都是水,因而地面上都是濕淋淋的,但在大門前卻有一片空曠的扇形區域,根本沒有水跡。
  章文吃驚道:「難道水流到這裡時會自動避開?太不可思議了。」
  豆腐撓著腦袋,道:「你以為是小說呢,還自動避開……肯定有其它原因,唉,看這根兒圖騰柱,真夠大的。」
  圖騰柱恰好位於黃金大門扇形區域交界處的外圍,十分大,至少有七八人合抱粗,看料子,應該是就地取材的料子,黑紅交加的圖騰柱上,全是碩大的,造型各異的呼呿鐸。
  我至今還記得不久前對著圖騰柱上的呼呿鐸開槍的場景,只覺得這玩意兒十分邪門兒,看一眼都不舒服。豆腐粗神經,到不覺得有啥,盯著柱子,圍著石柱慢慢轉悠,嘴裡嘶了一聲,道:「我說陰陽臉,合著你就是怕這個,我覺得,也沒有多恐怖嘛……」話音剛落,豆腐猛然啊的一聲大叫:「這裡怎麼還有個人啊!」
  這會兒,豆腐轉悠到了柱子的後面,也就是眾人視線的盲區,他這麼一叫,我不禁一愣,心說怎麼會有人?難道這小子又不靠譜了,想玩人嚇人的遊戲?鍾恭到是比較相信豆腐,緊跟著轉了過去,隨後也驚道:「真有人,不對,是具屍體!」
  我們其餘人趕緊繞過去,也顧不得去打量那扇黃金門和圖騰柱了,繞背後一看,卻見赫然有一個靠著圖騰柱而坐的人。他低垂著頭,頭髮還在,身上沒有穿衣服,渾身的肌肉萎縮發白,顯得十分奇怪。
  這是誰的屍體?怎麼會在這兒?
  不對,真正奇怪的是,這屍體怎麼沒被水給捲走?
  直到此時,我們也沒能找到地下水回潮的源頭在哪兒,但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心說:這具屍體,會不會就是之前我們在水底見到的屍體中的一員?
  而這時,顓瑞取出了防毒面具重新戴上,緊接著戴著摸屍手套的手,扣住屍體的下顎,將屍體低垂著的頭顱強行抬起來,屍體的頸骨間,發出了卡嚓的聲音。
  在看到屍體模樣的一瞬間,眾人齊刷刷的抽了口氣,甚至連顓瑞都猛的撤開了手,如同摸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因為,眼前這具屍體的臉,赫然與顓瑞之前給我們看的照片上的薛安,一模一樣!
  我腦海裡頓時冒出無數疑問。
  眼前這具屍體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薛安?如果它是薛安,那麼後來活著出去的薛安又是誰?
  豆腐牙齒咯咯打顫,縮著脖子很是害怕,躲到我身後,說:「老陳,你還記不記得畢利兒說起過的一件事,就是那一晚下大雨,他起床收狼皮,然後看到薛安走進了雨裡,然後……那個薛安的臉,變成了一張尖尖的,長著毛的狐狸臉?你說會不會……那個薛安,其實一直都是個……」
  豆腐的話更加增添了恐慌效果,歐陽萱緊張道:「那,也就是說,真正的薛安就是他?可、可他怎麼會死在這兒?莫非那沙漠下的古城,和這個地方,有什麼麼相連接的通道?」她這麼一說,眾人自然而然的便看向那黃金門。
  難道這扇黃金門後,是一條相連的地下通道?莫非薛安是從那兒出來的?也不對,那扇門不是需要鑰匙才能打開嗎?莫非那鎖早就已經失靈了?
  而這時,顓瑞的呼吸急促起來,喉嚨間劇烈的滾動著,心情似乎非常激動,眾人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豆腐趕緊拍他的背,說:「別激動了,緩緩氣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心臟病犯了。」
  須臾,顓瑞才稍稍平復下來,緊接著坐在了地上,緩緩道:「這個才是真正的薛安,一定是這樣,就和當年一樣。」我知道,他所說的是當年那個神龜墓裡的遭遇,當時他的手下,就忽然變成了兩個,一個是燒焦的屍體,一個是從土裡新『長』出來的『人』。
  我也跟著坐下,覺得事情有些不妙起來,道:「你的意思是,那個薛安,其實是眼前這個薛安的再生品?」顓瑞點了點頭。
  豆腐抓住了問題的重點,露出害怕的神色,緊張起來,疑神疑鬼的四處瞄,嚥了嚥口水說:「那你的意思是,這地方的呼呿鐸……也、也有那種能力?它會不會把我們也給淨化再生了?」
  顓瑞看了豆腐一眼,沒說話,顯然,這個想法,並不止豆腐有。
  我深深吸了口氣,忽然覺得週遭涼颼颼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我們一樣。其實,這種被窺視的感覺,是人在極度不安全的環境中經常會產生的錯覺,顓瑞的一席話讓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眼前的屍體,他的身份,他的經歷,更讓人覺得恐懼。
  如果我們所推測的一切是真的發生過,那麼我幾乎可以想像,五十多年前,薛安為了救畢利爾,被掩埋在了黃沙中的古城下,他肯定有什麼機遇,使得他沒有被活埋,一個人在地下摸爬打滾,來到了這個地方,結果卻死在了此處,更確切的來說,應該是被呼呿鐸弄死在了這個地方。緊接著,在它屍體的旁邊,另一個人緩緩長了出來,然後這個人睜開了眼睛,換上了屬於他的衣服,離開了這裡。
  薩滿信奉萬物有靈,萬物皆神。因而每個地方,甚至不同村寨之間的具體信仰也不同。古人信奉呼呿鐸的人,是崇拜於它可以讓死人重新『長出來』的能力,奉它為淨化和重生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