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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節

  我說是。
  豆腐說:「我滴個乖乖,你說咱們要真這麼養下去,以後帶上它,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我道:「好事多磨,別想的太好。這裡的盜洞不是誰都能挖的,要加固,趕緊把它叫回來,別壞事了。」豆腐於是高昇叫:「木頭,不打洞了,回來吧。」屍仙果然聽話,又走了回來。我心下也是高興,畢竟屍仙養成之後,有它相助,又何止是如虎添翼那麼簡單,簡直就是脫胎換骨了,很多之前不能做的事兒,有它在,統統沒問題。
  我腦海裡當先就閃過了地鬼王的影子,殺親之仇不報,誓不為人!
  這屍仙走到我們旁邊後,我有心想試試它的意識到了何種程度,便問它:「你叫什麼名字。」我用的是反問,因為它已經記住了我和豆腐的名字,如果詢問我們,已經難不住它了。但我覺得,認識自己,便是有意識的第一步,因此便反問了過去。
  很顯然,屍仙之前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此它木然著臉,沒有任何表態。豆腐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抓耳撓腮提醒道:「忘記我們平時是怎麼叫你的了?想一想……」
  足足十來分鐘,我和豆腐都不抱希望的時候,屍仙嘴裡忽然吐出四個字:「我叫木頭……」
  我一時無語,心中一半兒是高興,一半兒覺得蛋疼,這普真生前利用大哀牢國王,將人給坑死,後來又把人從棺材裡拖出來掐死,可謂為了自己的成仙大計,傾注心力,不擇手段。他又會不會想到,一千五百多年過後,自己卻重生為這個模樣?
  只能說,世事難料。再窮通天地的人物,也不可能步步算的精密。
  它這一答話,我和豆腐對視一眼,心知屍仙的『進化』其實超出了我們的想像,並沒有我們預計中的那麼緩慢,甚至可以說,它在以一種讓人吃驚的速度成長著,因為現在的屍仙,已經可以說擁有了自我認知了。
  豆腐嘶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如果噬毒有用,咱們回了深圳,不如多買一些地溝油、蘇丹紅、三聚氰胺給它吃,這樣保證長的快。」
  我說:「地溝油算什麼,咱們天天吃不也沒事兒嗎,那點兒毒還能養屍仙?」正說著,那邊傳來了動靜,便聽章文喊說打通了,我們趕緊圍了過去,便見他鑽了出來,甩了甩頭上的泥沙,說:「挖到石牆了,看樣子是一片古遺跡,不過咱們不能全下去,這盜洞經不起折騰,而且沙土結構,下去太多了會有危險。」
  最後顓瑞安排,我、鍾恭以及他本人三人下去,其餘人現在外面等著。畢竟這次我是來幫顓瑞的忙的,因此便也全權聽他安排了。三人鑽入了盜洞中,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周圍加固用的木材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我們相當於在用生命冒險。
  須臾,我們爬到了盜洞的盡頭,果然看到前方出現了石板。這石板已然斑駁,表面粗糙如同砂礫,顯然被埋了很長一段時間,整面石牆已經傾斜,並且出現裂痕。我將燈光打上去,光線透過裂痕透進去,顯示出裡面氤氳的水汽。
  我們事先早已經帶好了工具,也不敢大力破壞石牆,只能順著裂縫用鑿子慢慢開鑿,半晌才弄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洞鑽了進去。
  石牆後面是個積水帶,跳下去後腳不著地,整個人得泅水,燈光一打,水面十分渾濁,不遠的地方,其中一面石牆已經倒塌不見,大部分的泥沙湧了進來,將這個地方堵了三分之二。根據位置推測,泥沙灌進來的地方,應該就是不久前發生地陷的地方,我們顧不得打探這個遺跡究竟屬於哪個文明,三人泅渡到泥沙旁邊。
  如果當時巴圖是被正面埋下的,那麼他現在,很可能就被埋在這堆泥沙裡。當然,最好的一種情況,是泥沙從側面掩埋,那麼在那種情況下,巴圖是有生存的可能性的。我們圍繞著泥沙堆,打著手電筒查探,猛然間,我注意到泥沙的一側有一個圓乎乎的洞,位於水面上方,因此這個洞沒有被水沖刷掉。
  在洞旁邊,還有兩個手掌印。
  鍾恭見此,大喜,說:「看來巴圖那小子沒事兒。」
  我道:「他陷入這個地方,八成是自己尋找出路去了。」一邊兒說,我一邊兒晃動手電筒打量這個泥沙掩埋下的世界,很快便發現泥沙背後,還有一個被水淹沒,只剩下半米高的四方形通道,看起來到是很完整,除此之外,到沒有別的發現。
  這地方內部原本應該有一些花紋裝飾,但在水汽的侵蝕下,一切裝飾都已經消失,只剩下原本的石料裸露出來,因此無法讓我們看出更多的東西。這個遺址和堯方有沒有關係呢?
  鍾恭指了指那個四方形的通道,說巴圖八成順著那個通道尋找出口去了,於是三人只能繼續往前游,當進入通道後,我們幾乎只剩下頭還浮在水面上,頭頂上方便是通道的頂部。我想像了一下這個場面,外人乍一看,估計還以為水上飄著三個頭顱,特別是這三個頭顱還神情各異,膽子小的人沒準兒就嚇癱了。
  通道並不是很長,游了沒幾下,在嘩啦啦的划水聲中,我們進入了通道後面相連的世界。這裡同樣只剩下原始的石料,更多的東西,都已經被水給破壞殆盡,但巡視了一圈,我們也沒能看見巴圖的影子,而這個空間,已經沒有其它出入口了。
  一個建築物,不可能設計成密封的,我想了想,估計水下面應該還有走道,巴圖會不會潛下水去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我背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此刻顓瑞和我面對面,而鍾恭在我左手邊,我背後不可能有人,水聲是怎麼回事?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整個人也立刻做出反應,猛地在水中轉過身,霎時間,一張黝黑的臉出現在我們眼前。
  是巴圖。
  第445章 圖騰柱
  巴圖此刻濕淋淋的,顯然是從水中浮上來的,看見我們時,別提有多激動了,估計一個人忽然掉到這地方,被嚇的夠嗆。我也鬆了口氣,道:「巴圖,你怎麼從水裡鑽出來了。」說完才想起來他漢語不行,估摸著也聽不懂我說的話。
  巴圖水裡還握著一隻濕淋淋的手電筒,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好在我們攜帶的都是防水裝備,否則他之前掉下來,又沒有光源,恐怕真的得嚇死在這裡。
  我說完,猛然覺得巴圖神色不對勁,他驚喜過後,神色就慌張起來,嘴裡咕哩呱啦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蒙古語,神色有些慌張起來,手裡比劃著,似乎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巴圖會一些簡單的漢語,見我們一臉不解,便結結巴巴道:「下面……水,下面。」他指了指水面,我們三人不由得對視一眼。
  難道水下有什麼東西?
  鍾恭立刻主動說下去看看,緊接著便一個猛子扎入了水裡,我也有心想弄清楚,也跟著深吸一口氣,潛入了水下。
  在燈光下,之間水底集聚這很深的泥沙,即便底下放著什麼東西,也大都被泥沙掩蓋了,根本看不出什麼,只偶爾會露出一些凸起物,我和鍾恭隨意拔出了兩個來看,發現是一些碎石片,沒有任何價值。就在這時,燈光一轉,我猛地發現不對勁,因為這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但我燈光打到東南方的牆角時,竟然看到了一個立在牆角的石柱子。
  這石柱和周圍石牆顯然不是一個材質,石料微微發黑,在水中侵泡這麼久,表皮也沒有剝落,因此我和鍾恭湊近了後,石柱的表面造型便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眼便斷定,這應該是一根圖騰柱,而且是那種家家戶戶都有的。因為這根柱子並不是太粗,造型古拙,表面雕刻著一些飛禽走獸。仔細一看,這些飛禽的造型,卻是千奇百怪,沒有一樣正常的。
  就在這些飛禽之中,赫然有一個動物是最醒目的,那東西被刻在圖騰柱最頂端,赫然是一隻呼呿多的造型。我心下一定,心知我們的尋找方向沒有錯,接下來便只是時間和精力的問題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頭,我猛然發現,圖騰柱上的呼呿鐸,眼珠子忽然轉了一下,發出了青濛濛的妖光,在這水底世界,而此刻,我正專心致志盯著呼呿鐸看,猛然這麼一下,在這水底世界中,我駭的不輕,差點兒嗆水了。
  然而,我這一駭然,再睜開眼睛時,那眼珠子卻又一動不動了,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一樣。經歷過太多詭異的事情,我不敢大意,沖水下的鍾恭打了個小心的手勢。他似乎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神情變得十分緊張,和我一左一右,慢慢朝著圖騰柱靠近,而探照燈則直直照射在呼呿鐸那張狐狸似的尖臉上。
  隨著距離的拉近,我這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呼呿鐸的眼睛居然是鏤空的,而裡面則放了兩個青色的圓球物充當眼珠子。
  這裡的水面本來是平穩的,我們下了水,游動間周圍的水流暗暗推動,使得那眼珠子裡面的東西動了起來,青色的圓球物轉動,微微反射著手電光,猛然一看,我們還以為出了詭。
  我心下一鬆,暗道倒霉,剛下水就被嚇了一跳,莫非剛才巴圖那麼驚慌,也是被這對兒假眼珠子給嚇到了?我雖然對薩滿文化沒有太深入的研究,卻也知道呼呿多只是眾多圖騰崇拜中的一種。它被刻在柱子的最高處,體型最大,而且還安裝了一對兒假眼珠,看樣子地位不低,這個遺址的先民,應該是很敬畏呼呿鐸的。
  除了這個圖騰柱以外,水下還有一條通道,但已經完全被泥沙堵死,憑借我們的人力是無法清理的,因此也不可能走那條通道。
  緊接著,我和鍾恭浮上了水面,將水下的情況跟顓瑞一說,他皺了皺眉,摘下面具的臉在燈光下顯得十分詭異,最後我見巴圖似乎在水裡待太久,有些支撐不住,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便道:「先出去再說。」四人按照原路返回時,天色已經快要到黎明,我們昨天白天奔走了一天,晚上又一直砍樹幹打盜洞救人,幾乎是一天一夜沒合眼,這會兒出來,便覺得什麼都是次要的,先睡一覺再說,濕衣服都顧不得脫,癱軟在地上眼皮就睜不開。
  但沒人讓我消停,豆腐立刻搖著我的肩膀,說:「先別睡,下面是個什麼情況?」
  我道:「去問鍾恭,我累了。」
  豆腐伸出兩隻手,將我眼皮兒強行撐開,瞪著我眼睛,說:「他已經睡死了。」
  我道:「問顓瑞。」
  豆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陰陽臉喜歡跟我作對,一個二個的,算了,我也睡。」然而,這一覺並不安寧,隱隱約約間,我聽到了歐陽萱以及豆腐說話的聲音,間或還夾著顓瑞的聲音。
  我想不明白,這幾個人為什麼不睡覺,最後不得不強撐著睜開眼。這時,便見豆腐、歐陽萱、顓瑞還有巴圖四人圍坐在火堆邊,至於其餘人,也同我一樣睡死了。
  火光中,那四人的臉也是充滿疲憊的,但我注意到,這種疲憊似乎被他們忽略的,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古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