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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節

  我心下一驚,說:「啞巴八成出事兒了,我就知道這面鼓牆必定有古怪,小豆,你在下面等著,我上去看看。」
  豆腐見我卸下裝備包,要學著啞巴一樣上去,不由急了,說:「咱還沒弄清楚啞巴是怎麼沒的,這麼貿貿然上去,萬一你也中招了咋整?」我也知道豆腐是擔心我,他的話也不無道理,我雖然身手不算差,但比起啞巴這些人還是遜色許多,啞巴剛才都差點兒出事,我這麼不知根底的上去,沒準兒會重蹈覆轍。
  於是我只能停下卸裝備的動作,問豆腐:「你有什麼想法?」
  豆腐撓著腦袋,估摸著也想不出來,最後一咬牙說:「要去也不能你一個人去冒險,咱哥倆一起去,出事兒也好有個照應。」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我和豆腐只好帶著裝備上陣,這加大了攀爬的難度。
  好在鼓與鼓之間有一些空隙,可以讓人落腳,雖然我們無法變態到像啞巴那樣輕而易舉,但勉強還應付的過來,不多時,便爬到了七八米高。這段距離不高,但卻是險象環生,過程就別提了,想想就蛋疼,走一遍就不想再來第二遍。
  豆腐恐高,根本就不敢往下看,一直自我催眠,嘀咕說:「這不是七八米,這不是七八米,其實我才往上爬了兩米,只有兩米……」
  在這麼冷的環境中,我身上還是出了一層白毛汗,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以免胸膛和冰壁之間的張力太大,一聽豆腐這會兒居然還能嘀咕,一時間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誇他還是該罵他。
  須臾,我和豆腐爬到了那大鼓的旁邊,只見這鼓,直徑約有六米,鼓身大半嵌入了冰層中,有一米左右裸露在外。似是木質的,表面刷著朱紅色的大漆,由於上面結著一層薄冰,因此有些打滑。啞巴之前從這兒往上爬,用那兩把彎刀在鼓身側面紮了一排洞眼,因此我和豆腐也如法炮製,利用鑿子一類的東西扎入洞眼裡,順著往上爬。站在高空中,周圍寒霧湧動,往下一望,便是我這種沒有恐高症的人,也覺得頭暈目眩,肌肉發緊。
  待爬上那大鼓上方,我頓時瞧清了這裡的門道。原來這大鼓正上方,貼著玄冰壁的地方,有一個一人高的洞口,之前我們位於下方,所以看不見。我將燈光往裡一打,這洞口黑幽幽的,也不知通往何處。洞口不遠處,有一個鐵鑿子,鑿子上扣著繩索,一路延伸出來,垂到鼓面上。
  我蹲下身,順著繩索往下看,赫然便是那個C字形的東西。
  果然是個人,而且是一個熟人。
  豆腐驚呼道:「白斬雞!」此刻,這人已不復之前的風光,他穿著戶外御寒服,安全鎖扣在腰間,整個人靠著繩索吊在空中,由於身體自然往後仰,因此我們在下方時,便看到了一個C字的造型。
  豆腐一陣唏噓,雖說我們已經想到,趙老頭一行人進入雪龍山就沒了消息,八成是遇難了,但真看到白斬雞的屍體時,不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這白斬雞絕對算不上好人,但能力卻是有的,如今死在此處,不能稱之為冤枉,卻也讓我們這些做『同行』的心有慼慼焉。
  豆腐搖了搖頭,對著白斬雞的屍身說:「做人吶,不能太貪心。你說你……家裡富的流油,長的也是一表人才,高富帥,三樣你都占齊了,不好好享受,懷著感激之情感謝老天爺給你這麼好的命數,還幹盡惡事,如今懸屍此處,連捧黃土也沒有,何苦來哉。」
  這世間的人,往往都是如此,有一就想二,有二就想三,得到的從不珍惜。這白斬雞有趙老頭的福蔭,可以說是一世不愁,能當一輩子的二世祖,他也該知足了,這樣的生活,是多少普通人求也求不來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此刻,豆腐也蹲在我旁邊,鼓上打滑,稍有不慎便容易跌倒下去。我猛然想起剛才啞巴跌倒那一幕,想到那個鼓上的黑影,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那黑影想必就是從我們身後這個洞中鑽出來的,它仗著地勢偷襲了啞巴,啞巴上來後自然追蹤而去,因此才會出現之前大變活人那一幕。
  並非是啞巴和那黑影消失了,而是它們鑽入了這冰洞之中。
  我趕緊起身,心說那黑影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還是小心為妙,萬一它想推啞巴那樣陰我一把,我可沒有信心能在半空中停下來。這時,豆腐忽然語帶疑惑的問我:「老陳,你說這白斬雞是怎麼死的?他身手也不差,反正比我好就多了。其次,他還有安全鎖扣在腰上,就算一不小心摔下去,再順著繩子爬上來也就是了,怎麼會就這樣死在此地?」
  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不由得仔細去觀察白斬雞的屍身,屍身已經凍僵了,臉色白中帶青,臉部的肌肉因為僵硬而凝聚成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眼睛外凸,似乎很不甘心的模樣。
  再仔細一看,他脖頸間赫然有凝固的血跡,但究竟是不是致命傷,則看不清楚。啞巴之前想將白斬雞拉上來,估摸著是想搜身,但沒來得及搜,便被那不知是什麼的黑影給坑了。這白斬雞是趙老頭的兒子,趙老頭將地圖交給他保管也不是不可能,於是我對豆腐說:「我警戒,你把屍體拉上來。」
  豆腐也不囉嗦,搓了搓雙手,雙手絞住繩索一使勁兒,屍身便慢慢被提了上來。在這個過程中,我時刻注意著身後的冰洞,好在無驚無險,屍體被順利的提了上來。
  我們將屍體拉入冰凍中,開始檢查他的死因。由於已經被凍硬了,因此白斬雞依舊保持著一個手腳和脖子都往後仰的姿勢,胸腹前凸。我往他脖頸處一看,頓時覺得愕然。
  因為他脖子處有一個圓洞,我一眼便看了出來,是槍傷,一槍致命。
  我腦海裡立刻冒出了這樣一幅場景:白斬雞打上鑿子,鎖上安全扣,準備順著下到鼓中央部位,誰知就在這時,上方有人對他開了槍。
  這個人是誰?
  要知道,這支隊伍,就是趙家人的隊伍,誰還敢對白斬雞開槍?
  難道說是隊伍裡的人吃黑?
  可是吃黑,總得有吃黑的理由,那人為什麼吃黑?或者說再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前,又有什麼可吃黑的?
  在白斬雞死亡的過程中,趙老頭又去了哪裡?他怎麼可能看著有人殺自己兒子呢?
  我將這一連串問題整理出來,順便詢問豆腐的意見,他想了想,說:「趙老頭或許不在,他們沒準兒分開了。至於吃黑……我覺得不可能,白斬雞不吃別人都不錯了,有人如果想吃黑他,以這人的精明程度,早就先下手為強了。」
  我道:「這時候你的腦子到挺清楚。」
  豆腐道:「像你這種體察入微的,叫小聰明;像我這種直指本源的,才叫大智慧;這麼跟你說吧,你看啊……與其我們現在想他為什麼會被人殺死,為什麼不想想,他沒事兒為什麼在自己腰上系一條繩索?」
  我心中一動,道:「難道這鼓裡有什麼東西?」
  豆腐搖頭,說:「那我可不知道,反正白斬雞當時肯定是想下去來著。」我立刻拔出了匕首,說:「你在上面守著,順便搜搜他的身,看看能不能撿個漏。我下去看看。」緊接著,我將白斬雞的腰間的繩索替換下來,栓到自己腰上,順著鼓面開始往下滑。
  這鼓靠近了,便能聞到一種屬於皮革製品的特殊氣味兒,而且讓人奇怪的是,這鼓面沒有連接的痕跡,也就是說,它的鼓面,是用一張整皮製成的。
  什麼樣的動物,皮革展開後能有這麼大?
  這時,繩索已經放到了底,我懸掛在了當時白斬雞死亡的位置,而這時,我猛然發現,鼓面上赫然有一行血字!
  我眼角一跳,立刻去看。
  很顯然,這是白斬雞臨死前掙扎著寫下的,字跡非常混亂,字數不多,上面寫了半句話:悔之晚矣,殺我著趙……
  後面半句沒寫完,但我看到那個趙字時,不由得大驚,心想:殺他的人難道也姓趙?總不會是趙二爺吧?這個想法有些不靠譜,很快被我給否決了,畢竟,有誰會莫名其妙殺自己的獨生子呢?
  第401章 鼓中神燈
  白斬雞留下的這幾個字,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但這會兒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因此我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觀察起這張鑲嵌在空中的大鼓。鼓面白中透青,觸摸之下很粗糙,不像是常見的羊皮,就在這時,我猛然發現,這鼓皮後面,似乎還藏著什麼東西,那東西投影在鼓面上,便形成了一團淡淡的陰影。
  這鼓裡面難道還藏著什麼東西?白斬雞當初是不是發現了這個,所以才會放下鎖扣,結果被人暗算?這麼一想,我便拔出匕首,猛的插入鼓中,將鼓面的皮革切開。須臾,大鼓被我弄出了一個L形的開口,掀開鼓皮往裡一看,我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鼓的正中央位置,赫然放置著一具人俑。
  燈光打進去,只見大鼓的另一側鼓面上,赫然有一個抱腿蜷曲成一團的人俑,那人傭看不見臉,被黑布包裹著,唯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人俑脖子上,掛了一個金屬製的物件。我仔細一看那東西,頓時覺得渾身一個激靈,因為那人脖子上掛著的,赫然是一個黑鐵似的,鏤空圓球。
  這……這東西怎麼和地鬼王墓裡的神燈一模一樣?
  我腦海裡閃過一連串疑問,心說呂肅一直苦苦尋找所謂的鑰匙,希望能揭開神燈隱藏的秘密,難道說,這些神燈和普真有關?這個人脖子上戴著的東西,又代表了什麼?它為什麼會被放置在此處?
  我盯著它脖子上掛著的黑燈,讓上方的豆腐給我遞了個鐵推子過來。這東西原本是用來開自來石的,頂端帶著彎鉤,我用活動管將它的長度延伸出去,很快便夠到了那屍體脖頸上的黑燈,使力一拉,黑燈上連接的繩索應聲而斷,隨著這股拉扯力,那屍身應聲而倒,猛的栽倒下去,掉到了木質的鼓身上,便聽砰的一聲響,霎時間摔了個四分五裂。
  這聲音在鼓中迴盪,一圈圈震盪開來,只覺得聲音越來越響,震得人耳心發麻,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我趕緊抽出身,也顧不得去看到手的黑燈,連忙順著繩索往上爬。而這時,那鼓聲迴盪,即便是在外面,也能聽到那一圈圈迴盪轟隆隆的鼓聲。
  這會兒,豆腐已經把白斬雞渾身給搜了一遍,將搜出來的物件整齊的擺在地上。
  一眼看去,都是些小物件,沒有發現帛書地圖的蹤影,估摸著這東西要麼不在白斬雞身上,要麼在他死後,已經被人給取走了。豆腐見我上來,手裡還拿著個神燈,不由大驚,說:「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