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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節

  這時,老煙槍二人已經跑到我們跟前,但他們身後卻是什麼也沒有,老煙槍和黑泥鰍根本沒有停留,跟著濛濛一起跑。我心說這二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遇到普通的情況,也不至於會嚇成這樣,八成是出了什麼厲害的玩意兒。
  是天兵還是其他東西?
  這會兒也顧不得多想,我和呂肅以及豆腐,也是拔腿跟著跑,但偏僻吉子身體羸弱,很快落在了後面,一邊兒跑,我一邊兒回頭看,也沒瞧見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豆腐邊跑邊喊:「我說泥鰍……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再追,你們怎麼嚇的跟孫子一樣。」
  黑泥鰍哪裡有說話的精力,彷彿被鬼追似的,只遠遠的傳來一句話:「冰裡面,在冰裡面。」
  冰裡面?我下意思的往旁邊的冰壁一看,裡面只隨著燈光閃過我自己的影子,哪裡有什麼東西?而就在這時,最後面的吉子卻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啊……!」那聲音驚恐至極,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我不由得停止腳步,轉頭一看,卻見吉子倒在了地上,一臉驚恐想要爬起來。估摸著是因為冰面太滑,越是掙扎,反而越是站不起來。
  這會兒我也不可能放下她不管,只能轉身準備將她給弄起來。誰知我跑到她旁邊時,卻猛然發現,吉子周圍的冰壁中,赫然有無數鬼影一樣的東西,一個個都是模糊的人形,口鼻模糊,在冰層裡遊蕩,其中一個鬼影,將手伸了出來,死死抓住了吉子的腿,而吉子的腿,在這片刻間,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渣。
  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的厲害,彷彿這幾步距離,就是另外一個天地。如果說之前待在冰洞的感覺是冷,那麼現在就是冷入骨髓。難道那只火鐮,就是因為溫度驟降,所以才突然死亡的?
  溫度下降的原因,和這些冰層裡的東西顯然有極大的關係,看來剛才火鐮預警所指的粽子,應該就是指這些冰壁裡的東西。它們讓我想到了在冰錐裡看到的那個青面白眼的光頭,它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不單單是個影子那麼簡單,它們似乎還能從冰層中出來。
  但此刻,我顧不得那麼不多,立刻拔出自己腰間的傘刀朝著那個抓住吉子小腿的手砍上去。
  我不確定對付軟粽子,我手裡的傘刀會不會起作用,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這一刀砍上去傘刀直接就穿過了那條如有實質的手臂,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與此同時,手臂的主人,也就是影藏在冰中的那個黑色的鬼影,憤怒似的衝我張大了黑黝黝的嘴,緊接著猛的朝我撲過來。這個速度非常快,我只覺得眼前一個黑影,緊接著一股特別冷的冷氣罩到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寒冷,冷的人眼睛都睜不開,呼吸都停止了,彷彿空氣中的氧都變成,了冰渣子,難以吸入似的。這一瞬間,我感受到到了黑暗、窒息、還有極致的寒冷,聲音也難以發出來,唯有聽力還保留著。這時,便聽到豆腐的驚呼以及鏘的一聲響,我聲音我很熟悉,是呂肅拔刀的聲音。
  這種窒息和寒冷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消失了,視線恢復的一瞬間,我看到呂肅那柄鬼哭刀,鋒利冰冷的刀刃,懸在裡我額頭不足半厘米的位置。
  從噌亮的刀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臉上已經凍了一層冰渣,部分裸露出來的皮膚已經發青了。我心知呂肅又一次救了我們,如果這次行動中,沒有這個能力超強的人保駕護航,我們這批人真不知道會有多慘。而這會兒,濛濛幾人早已經跑的不見蹤影。呂肅將刀一收,臉上的笑容已經很淡了,語氣第一次顯得急促:「快起來。」
  我當然知道趕緊起來,但我試著凍了一下,身上還是很冷,凍僵了,手指都不聽使喚,吉子的情況也一樣,被抓住過的那條腿如同廢了一般,完全失去了知覺。
  呂肅嘴裡嘖了一聲,蹲下身將吉子背在了背上。豆腐反應也很快,將自己的外套一脫,裹在我身上,將我背起來就跟在呂肅後面跑。那些冰中游動的鬼影依舊沒有消失,張牙舞爪在冰層中竄動,緊追著我們,漸漸地,冰洞中還可以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脖子幾乎都很難轉動,目光往冰洞中一瞟,便看到有一個鬼影已經從冰洞上鑽出了頭,五官萎縮的皺巴巴,不似人形,上半身也緊跟著往外竄。
  豆腐背著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健步如飛,氣喘吁吁。眼瞅著那東西要鑽出來,我道:「使勁兒,要出來的。」
  豆腐嚎道:「靠,你當是生孩子啊,使勁兒就能出來。」
  前頭的呂肅速度比較快,吉子體重也比較輕,已經只剩下一個背影了,便聽呂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這些東西殺不死,千萬不要被它們抓到,趕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豆腐最後發狠了,大叫一聲,速度又快了一些,只不過已經說不出話了。誰知就在此時,前方的洞口赫然便窄,越往前,越縮越小,慢慢就得弓著背了,速度自然而然就降了下來。這時我脖子已經能動了,回頭一看,冰壁上那東西,已經探出了整個身體,唯有一雙腳還影藏在冰層中,身體卻柔若無骨,跟著往前移動,那情景別提有多詭異了。
  就在這時,豆腐忽然往地上一蹲,並且鬆開了手。就著這個力道,我整個人被往前一拋,在光滑的冰洞裡滑出老長一段距離。這時我才發現,這個冰洞口呈現出了放射狀,越往前,洞口越窄,豆腐是見背著我沒辦法跑了,才來這麼一出,把我給推出去了。
  我剛停下,已經在前面等著的呂肅將我往後一扯,和吉子一起塞到後面,說:「你們繼續往前爬,我去接應竇兄弟。」這會兒,豆腐雖然把我給拋出來,卻耽誤了自己的速度,已經被那玩意兒撲到了後背上,無聲無息,一層冰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蔓延著,也不知怎麼樣。
  我心裡著急不已,但也知道這時候只有呂肅能救豆腐,冰裡那些鬼東西,尋常兵器都不起作用,只怕呂肅的鬼哭刀,這會兒我著急也沒用看了。為了不拖後腿,我和吉子使勁兒開始順著冰洞往前爬,只不過身體僵硬,速度有些慢。
  須臾,呂肅跟了上來,說:「這裡安全了。」
  我轉頭一看,豆腐呈現出冰棍兒狀態,不聲不響,跟死人一樣。我心中一沉,說:「得趕緊讓他暖和起來。」呂肅說:「找個寬敞的地方生火取暖。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東西應該是『困屍』。」
  我聽到此處不由一驚,困屍法有很多,我們之前在琊山寶殿所見的雙屍地煞局便是其中一種,是一種利用屍體佈陣的手段。那些冰壁裡的鬼影兒,八成就是困屍,屍身被布成陣勢,鬼魂困於玄冰古墓之中,形成了這種在冰中遊走的惡鬼。
  我說:「這普真實在厲害,天兵、困屍,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呂肅苦笑,道:「我已經明白了,這個迷宮就是第一關,天兵和困屍無處不在,要想平安的穿過它,並不容易。」如今,我們相當於走進了一個全是毒蟲的房間裡,它們四散發佈著,藏在各個角落,你永遠不知道,會在那個角落遇上它們,被狠狠的咬一口。
  第386章 病重
  我們四人也不敢多留,連忙順著冰洞往前爬。當時岔道太多,濛濛幾人也不知去了何處,在這迷宮般的冰洞中失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約莫爬行了十來分鐘,洞口逐漸變寬,等到有一人高時,我們趕緊停了下來,取出固體燃料生火,搓揉著凍僵的身體。豆腐慢慢從冰棍狀態中復甦,但牙齒直打顫,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
  在烤火取暖的過程中,呂肅查看了一下裝備,隨機皺了皺眉,道:「能源和食物在我們這邊,武器和醫藥在蒙姑娘那邊。」這會兒,我恢復挺多,吉子和豆腐則奄奄一息。
  這會兒也不可能前進了,我說:「咱們得好好計劃一下。」
  呂肅盤膝而坐,思索道:「天兵我對付不了,咱們只能期待不要遇上它。至於困屍,這東西神出鬼沒,不過有我在,倒也不怕,主要是你們三人要當心,再被凍一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緊接著,我們拿出指南針。根據方位顯示,我們的總體方向沒有出現差錯,繼續往前走,慢慢在冰洞3中調整路線,總能走出去。
  就在這時,半睡半醒的吉子忽然渾身發抖起來,縮成了一團,我伸手一探,暗道不好,發起高燒了。這地方天寒地凍,吉子原先溺水,身體本就虛弱,這會兒又被冰中困屍的寒氣刺激,身體立刻出了毛病。
  可是,我們現在什麼藥品都沒有。
  情況有些棘手,這下該怎麼辦?
  就在發現這事後沒多久,豆腐也跟著發燒,而且兩人都燒的很厲害,意識昏迷的,一時間,我們隊伍裡就出現了兩個重病號。我和呂肅各退了一半的衣服,給吉子和豆腐穿上保暖。雖說自己也覺得冷,但我兩體質要強些,還能忍一忍。最後二人商議,不能這麼等下去,得想辦法跟濛濛他們匯合,弄到醫藥品。
  兩人當即吃了些食物,又喝了些之前收集的不凍水,便背著豆腐和吉子前進。
  濛濛他們與我們分散,那夥人雖然有醫藥,卻沒有太多的食物和能源,包括電池、燃料等一系列東西。食物只有老煙槍和黑泥鰍當初攜帶的一點兒,撐不了多久,因此濛濛他們,只要沒出意外,這會兒應該也是千方百計想與我們匯合。
  而在這種情況下,匯合的方法,自然不是在冰洞裡亂竄互相尋找,唯一的辦法,便是朝著我們共同的目標前進。只要路線是統一的,遲早有匯合的機會。
  我和呂肅不敢耽誤,背著兩個病號,將裝備挑挑揀揀,能扔的都扔了,減輕負重後,便繼續前進。我感覺到,豆腐貼著我脖子的皮膚滾燙滾燙的,隨著時間的推遲,心中的焦急也越來越強烈,心說這小子原本已經夠蠢了,再這麼燒下去,還不得傻了?濛濛他們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事實上,我最擔憂的,是他們碰上天兵或者困屍,萬一他們已經死在某個地方了,又該怎麼辦?
  由於負重太大,我們的速度並不快,時不時冰洞便會走到頭,我們不得不調轉回去,選擇另一個岔道重新開始,這便如同走迷宮一般,或許直線距離並不遠,但處在這樣一個迷宮中,真是可以將人給活活困死。
  就在此時,呂肅停下了腳步,猛的將背上的吉子放下來。我以為前方發生了什麼意外,但仔細一看,卻見被放在地上的吉子渾身抽搐起來,呼吸急促,眼睛睜大,意識或許已經迷糊了,嘴裡說的全是我聽不懂的日文。
  呂肅先生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緊接著猛的將吉子的衣服扒開,露出了衣服下面雪白的胸膛。我心知吉子情況不妙了,便見呂肅將耳朵貼到了吉子胸口處,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神色顯得有些嚴肅,道:「心跳紊亂,有呼吸休克的可能。」緊接著,二話不說,開始進行急救。無奈,這些簡單的急救似乎沒什麼效果,吉子的抽搐情況繼續加重,就在此時,她神智似乎恢復了一些,猛地開始說中文,盯著離她最近的呂肅,嘴唇哆嗦。
  呂肅目光一沉,側耳下去,吉子不知在呂肅耳邊說了什麼,便見呂肅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將吉子的衣服穿上,約摸十多分鐘,地上的人慢慢停止了抽搐。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
  在斗裡惡劣的環境中,病死或者中毒而死,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我看著吉子的屍體,心中不由得一陣壓抑。連普真的影子都還沒看到,我們的隊伍就已經接二連三的迎來了死亡。
  豆腐依舊神智不清,我和呂肅對視著,沒人說話,片刻後,我道:「她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