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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節

  由於是冰川溶洞,因此普真墓的結構,應該比我們之前想像中的要大,或許還會有很多空出來的地方,而且冰川溶洞,大部分都會形成很多複雜交錯的蛛網型管道,因此很容易在其中迷路。
  現在,我只能期待,這個冰川溶洞能更小一些,否則可就複雜了。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那個奇怪的冰壁雕塑下,站在這個鳥巢下方,燈光往上一打,一幕奇異的景象猛然出現在我眼前。只見光線透過一個個相扣的冰環,霎時間,使得整個鳥巢變得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霎時間,整個地下天宮都被點亮了,我站在下方,甚至有種眼睛都睜不開的感覺。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冰環的深處,裝置了很多直徑不過五厘米的小型碟片,裡面有燈芯,顯然是一個通過光源折射而形成的巨大冰燈!
  要想將這個溶洞,改造成如此模樣,也並非一月兩月可以完成的,這樣一來,在冰川底下,就需要大量的光源,而這種設計,能將一盞油燈的光芒無限擴大。
  我幾乎可以想像,一千多年前的古人,靠著這個省油的巨大冰燈,在雪山楂累月工作的情景了。
  隨著光線的擴大,冰川古墓的全貌也清晰的出現在我們眼前。
  古墓的左側,全是巨大的冰錐,比右邊的要大的多,估摸著右邊應該是經過處理的,因此沒有留下什麼太大的東西,地面上,形狀各異,大大小小的不凍水,東一塊西一塊不規則的排列著。我們現在處於一塊空曠處,但若再往前走十來米,便會進入不凍水的範圍,只能在不凍水形成的狹窄走道間前進。
  我將一隻小型探照燈打開,放在了冰雕內部的圓環中,讓它繼續發光,轉而回到了原地。
  濛濛終於技窮,面上露出氣餒的神情,道:「搞不定,該怎麼辦?」
  沒等我開口,啞巴忽然又說夢話了,這次他說的是:「離開這裡。」眾人猛然聽到這聲音,不由得一怔,難道說啞巴聽得見我們說話?莫非他現在是有意識的?
  可是,之前豆腐也跟他磨嘰了半晌,也不見他開口啊?我心生疑竇,立刻蹲下身,沉聲道:「離開這裡……這句話你是對我們說的嗎?」如果他說是,那我們的猜測就成真了,但我問完後,啞巴依舊沒有開口,彷彿剛才說的,只是一句湊巧的夢話而已。
  事情有些詭異。
  啞巴在離開我們的那三十分鐘裡,究竟遇到了什麼?是什麼東西,能把他弄成這個樣子?如今,這個地方的一切都清晰的展現在我們眼前,沒有任何危險,甚至連機關都看不到,我們一大堆人,到現在卻什麼危險的情況也沒有遇到。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塊玄冰碑上的內容,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下意識的,我看了看手錶,發現距離我們進來,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啞巴在離開,到我們遇到他之前,則是用了三十分鐘,這中間十分鐘的誤差,會不會就是造成啞巴離奇昏迷的關鍵原因?
  於是我將呂肅叫到一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呂肅聽了我的想法,也跟著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道:「你認為剩下的十分鐘裡,可能會出現危險?」
  我道:「這是我的直覺。」
  呂肅瞇了瞇眼,忽然說道:「我相信你的直覺。」
  我大感意外,不過對他的好感倒是有多了一分,問道:「那你現在怎麼想?」
  呂肅看了看啞巴,說:「等。」
  「等?」豆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湊過來說:「合著想了半天,你就冒出這麼個餿主意。」呂肅微微一笑,道:「不等能怎麼樣?難道功虧一簣,就此離開?我還從來沒被哪個斗嚇退過。」他這話說的從容淡定,卻自有一股氣勢,說完,便盤腿而坐,拔出後腰的長刀橫在腿上,一副等待對決的模樣。
  我本性也是個不怕事的,做事很少輕言放棄,見呂肅無所顧忌,便坐到啞巴旁邊。馮鬼手這時候走過來,說:「看樣子這次我派不上什麼用場,這地方不適合埋機關。」
  我道:「一會兒你就有用了。」馮鬼手挑了挑眉,見我和呂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跟著皺了皺眉。此刻,時間變得十分緩慢,秒針慢慢走著,看著它的節奏,會有種催眠作用,讓人腦子下意識的放鬆,於是我轉移了目光,盯著來時的冰道,啞巴當時就是暈倒在裡面的,那麼,會不會是那冰道有什麼問題?
  誰知,我眼睛才剛撇過去,猛地便瞧見,冰錐中一個黑影一晃而過。
  有人在裡面!
  我驚的站起來,一邊拔出匕首,一邊兒給眾人打招呼,朝著冰道追過去。
  第377章 冰中人
  眾人沒想到之前走過的冰道中竟然還藏著人,一時都是措手不及,大約那人之前是躲在冰錐後面的,所以我們才沒發現。等我跑進冰道時,裡面早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忽然覺得,一進入這條冰道理,周圍的環境似乎更冷了,有些陰氣森森的,望著空蕩蕩的冰道,不有暗想:難道剛才看見的不是什麼人影,而是個鬼影?
  想想也是,這地方,除了我們,還能有誰呢?
  這時,豆腐忽然說:「會不會是趙二爺的人?他們有信使,人被困住,會冷死餓死,可信使不會死啊。」他這話提醒了眾人,呂肅溫和的神情嚴肅起來,沖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一左一右,留意兩邊的動靜,信使很可能會躲在裡面。
  我是走在前面的,目光一直留意這冰錐,這些東西根根矗立,形態各異,或大或小,層層疊疊,想要隱藏什麼東西,確實十分容易。只不過這東西比較透明,因此燈光一照,便無所遁形。之前我們走的太快,人的影子在冰錐中反射,影影綽綽,不覺有異。現在想來,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後面真藏著什麼人,也容易被我們給忽略過去了。
  想通這一點,眾人走的就比較慢了,仔細區分哪些是自己的影子,避免被那東西給魚目混珠了。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注意著,冰錐中的人影,隨著我的走動而跟著移動,我觀察著它們的變化,留意著人影的差別,就在此時,冰錐中有一個一動不動的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它躲在冰錐後面。因為光線的原因,看起來是薄薄一片,面目晦澀,和我們投射上去的人影沒什麼差別,一不小心幾乎就會忽略。
  但我敏銳的發現了它與眾不同的地方,因為我們的影子在動,而它沒有動。我停下了腳步,死死的盯著它,於此同時,揮手朝眾人打了個信號。其餘人立即明白過來,也很快捕捉到了那個黑影,紛紛聚攏。
  呂肅的鬼哭刀是我們中最厲害的冷兵器,同時也身手了得,因此當仁不讓,在發現這個黑影後,立刻將我往後一擠,對著那黑影厲喝道:「別藏了,出來吧!」
  根據那個黑影的身高來看,它應該是站著躲在後面的,十有八九是信使無疑,我已經做好迎接它腐爛的真面目的準備,但誰知,呂肅喊出話後,讓我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黑影動了,似乎要聽話的出來。
  但它沒有繞行通過冰錐間相隔的縫隙出來的意思,而是直直的朝我們走過來。
  要知道,它的前方,是數根碩大的冰錐,這麼直直的走過來,豈不是要撞到冰錐上去?然而,它沒有撞上,它一直前進,身體彷彿是一團氣體,直直的朝我們走過來,穿過冰錐……
  最終,一顆人頭從冰錐裡探了出來……
  「啊……」
  發出這一聲大叫的是濛濛,旁邊雙腿一軟,倒在我身上的是豆腐,至於我自己,基本上也僵住了。這一幕就跟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差不多,我們事先沒有心理準備,看著冰裡面伸出一個人頭,別提多恐怖了,嚇的都失聲了。
  驚嚇過後,我再仔細一看那人頭的模樣,不禁覺得眼熟,臉色發青,翻著白眼珠子,光頭,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我又想不起來。這時,豆腐總算能自己站了,結結巴巴道:「是、是白斬雞的人,他餵我吃蟲子……」
  他這麼一說,我立刻回憶起來,這人不就是當初跟著白斬雞的一個手下嗎?很顯然,這是個軟粽子。就在我們所有人都被嚇唬住時,呂肅立刻做出了反應,一把銀色的大刀猛然朝著人頭砍了下去。
  鬼哭刀,赫赫有名的凶刀,關於它最厲害的傳說,便是他能砍軟粽子。要知道,對付硬粽子的方法很多,對付軟粽子的可太少了。倒斗界有句打油歌:欺硬不欺軟,看水不看山;摸玉不摸金,帶字兒最值錢。
  大概意思就是寧願遇到硬粽子,也別遇到軟粽子;找墓的時候,不看山,得先看水,水的走勢,決定了古墓的大體位置;倒斗的時候,古玉比金器珍貴,摸明器時,挑刻有文字的下手最值錢。
  這是個不入流的打油詩,說的都是最淺顯的道理,由此可見軟粽子有多棘手。不過道上早有說法,說跟著呂肅下鬥,別怕粽子,因為他的鬼哭刀,遇硬砍硬,遇軟殺軟,呂肅這人,也憑借這把刀,進出古墓,如入無人之境,外界傳的是神乎其神。我和呂肅也同過一次路,他沒用這刀砍過軟粽子,但砍硬粽子的功力我是見過了,一刀下去,頭就要飛出去。
  也不知這個傳說是真是假。
  卻見呂肅這一刀砍下,那人頭卻猛地消失了,彷彿剛才的一幕,是我們的錯覺一樣,冰錐上,只反射著我們自己的影子,哪裡還有那個青面白眼的光頭?
  眾人面面相覷,冰錐裡的人影也跟著轉頭,我們如同被彷彿了一個稜鏡的世界裡一樣。
  呂肅一刀砍下去,沒砍中,似乎有些不滿意,微微皺了皺眉,目光四下觀察,輕聲道:「應該還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