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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節

  電話另一頭,呂肅笑了笑,說:「怪我,怪我,沒來得及通知你,地圖的事情有著落了,馮兄弟到時候會跟我們一起下鬥。」
  我嘶了一聲,心說誰要跟你一起下斗了?不等我開口詢問下斗和地圖的事兒,呂肅那邊傳來一陣嘶嘶的電流聲,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電子干擾,便說等他消息就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時,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看著無人響應的手機,我百思不得其解,他說地圖的事兒有著落了,怎麼這麼快?難道是從趙老頭那兒找到了什麼突破口?他說的下斗又是什麼意思?下哪個鬥?莫非所謂的地圖,是一個斗的信息?
  可這一切的一切,又和馮鬼手有什麼關係?我這才反應過來,呂肅這廝也太奸猾了,我特意打電話去問,結果到現在,卻什麼都沒問到。
  臨到下午時,馮鬼手睡眼惺忪的從樓上晃蕩下來,點了個煙,在平日裡豆腐的專用寶座上吞雲吐霧,說:「問清楚了?」
  我說:「問清楚個屁,什麼都沒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呂肅什麼時候有一腿了?」
  馮鬼手吐了幾口煙圈,說:「陳懸,你小子是號人物,如果再有個十年,我可能就鬥不過你了,但現在,我輕而易舉就能搞死你,你信不信?」我盯著他陰沉的臉,淡淡道:「信,但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他忽然出現在我的鋪子裡,不計前嫌,還在我樓上睡了一覺,一看就不是來尋仇的,我估摸著,這事兒和呂肅脫不了干係。
  問完,馮鬼手掐滅了煙頭,在煙霧中,那雙本就細小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說:「我在局子裡,呂肅讓人帶了話,他說可以弄我出來,但唯一的條件是,我和你的事兒,得一筆勾銷,不能找你麻煩。」
  我不動聲色聽著,心裡卻暗自琢磨,這呂肅打的什麼算盤,他為什麼幫我這一把?要知道,如果馮鬼手真的對付我,我以後在這個圈子裡,就很難立足了。
  馮鬼手見我不吭聲,嗤笑一聲,說:「我賣他一個面子,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行了,我也沒別的事,青山不過,綠水長流吧。」說完晃晃悠悠,起身欲走,我側身將人一攔,笑道:「別急,你的話應該還沒你說完。呂肅如果不救你,你就得在局子裡待下去,他如果是為了給我做人情,完全沒有必要救你出來,所以,除了這個交易,應該還有其它條件吧?」
  馮鬼手雙手環胸,點了點頭,不鹹不淡的說:「是有,但跟你沒什麼關係,這是我和呂肅的私人交易。」說完,便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呂肅那邊的電話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豆腐的腦震盪都出院了,眼瞅著氣溫一天比一天低,時間一晃而過,就要過年了,呂肅那邊卻全無消息,漸漸地,我也懶得去想了。
  轉眼便是過年,深圳這邊氣溫驟降,不過比起北方還是暖和很多。年後一段時間,古玩市場比較清冷,古玩城裡密密麻麻的地攤收了個乾淨,顯得十分冷清。我們也忙一年了,豆腐提議說出去樂呵樂呵,一會兒說去東莞,一會兒說去天上人間,沒個正經主意,我懶得理他,翻著地圖準備尋摸個地方,就在這時,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影,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圍著一條紅圍巾,兩隻手擰滿了禮品,彬彬有禮的說:「新年好。」儼然是來拜年的。
  禮數這麼周全的,不是呂肅又是誰?沉甸甸的兩包東西,我看著都覺得手痛,一時也不好發作,起身接過禮品,端茶落座,互相說了幾句吉祥話。呂肅也不拐彎抹角,喝了口熱茶,說:「現在才來,估計你們是在背地裡罵死了我吧?」
  豆腐嘿嘿一笑,說:「哪兒能,這幾個月過的可舒暢了,有吃有喝有錢還不用下鬥,哪有空罵你。」
  呂肅呵呵一笑。說:「看出來了,幾個月不見,你又胖了十斤吧?」豆腐一慫,說:「男人的魅力不是靠身材來衡量的。」
  我道:「沒錯,是靠食量。」
  豆腐說:「你能不能別在外人面前拆我台。」
  呂肅哈哈大笑,說:「你這麼說我可太難過了,咱們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還拿我當外人?哈哈,咱們言歸正傳,就說說三個月前的事兒。」他將目光轉向我,開始說起了離開研究所後的經歷。
  得知白斬雞被弄進了局子裡,呂肅反倒覺得不妥,畢竟這對他沒什麼好處,反而會給他的調查帶來不利。趁著趙老頭還沒被掰倒,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直接找到了趙老頭商量。
  原本呂肅是不想這麼直接的,因此一直從側面調查,才拖了好些天,而由於那次研究所的變故,兩人就只能正面交鋒了。呂肅直言不諱,詢問帛書地圖的下落。
  趙老頭精明如斯,立刻說:「陳懸告訴你的?你們是什麼關係?」
  呂肅微笑說:「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
  趙老頭對呂肅是有些畏懼的,呂肅交友滿天下的事兒,在道上是赫赫有名的,的罪他的下場,也不是沒有例子。趙老頭雖說自視甚高,面對呂肅,也還是比較客氣,依舊說東西被偷了,呂肅也不逼問,微微一笑,又道:「那我們換個話題,您這一次研究的信使,不知道是做什麼用途?」
  趙老頭有些不樂意,說我研究信使關你什麼事兒,用途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這兒裝什麼傻。當然,趙老頭的原話自然不是這麼說的,他一邊兒忙著給兒子跑關係,一邊兒給自己洗清污水,忙的焦頭爛額,這種關頭,更不敢得罪呂肅這號人,因此原話客客氣氣的饒了個九曲十八彎,在此就不細表,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們一直猜測,他研究信使,主要是想瞭解這種信使『復活』的原理,但呂肅在聽完趙老頭的推諉後,卻微笑著問了個十分犀利的問題:「那麼,有一批信使,被你派往了雪龍山,又是怎麼回事?」
  這話一處,趙老頭整個人臉色都變了,呼吸急促,雙目圓瞪,嘶啞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第360章 雪龍山
  我聽到這兒,也不由得暗暗吃驚,雪龍山是滇地一個比較出名的地方,當地人習慣稱為雪龍山。說雪龍山,知道的可能不多,但說玉龍雪山,很多人估計都知道。
  它位於橫斷山脈少裡山南段,海拔五千五百多米,奇、秀、險、俊,山頂終年積雪,雲山霧罩,是非常著名的一處旅遊景點。除雪龍山外,周圍又有十三座雪峰,彙集與橫斷山脈,如同一條雪龍,長出了數個腦袋一樣,風水之上,稱之為『地洩白龍』,地底龍氣,催生一片雪域,歷來便是風水大家眼中的寶地。
  這雪龍山,雖然已經被開發為旅遊景點,但由於地域遼闊,因此尚有很大一片區域,都只能眼觀,不能近前。雪山環抱的深處,更是人跡罕至,若說裡面有大墓,我是絕對相信的。
  早在民末時期,就已經有懂得觀風望水的盜墓賊頻頻進入,據說從裡面倒出過一些東西,由於那地方海拔高,條件惡劣,因此也有一無所獲,鎩羽而歸的,更有丟掉性命,一去不回的。
  近年來,雪龍山一帶旅遊開發,人流密集,加之懂得望氣發墓之術的人越來越少,因此盜墓倒斗的,總算也將視線從雪龍山轉移開了。我心裡頭納悶兒,呂肅這說法當真奇怪,趙老頭怎麼會將信使送入雪龍山裡?
  先不說深圳和滇地相隔甚遠,況且玉龍深處,儘是千百年集聚的白雪,將信使送進去,又有何用意?
  不等我開口,豆腐率先問道:「你是咋知道趙老頭弄了一批信使進去?他弄信使到雪龍山裡去是想幹嘛?」呂肅呵呵一笑,說:「這件事情,趙二爺做的不是一般的隱秘,說實話,以我的能力,是查不出來的,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另有其人,至於他是如何得知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豆腐還在納悶兒是誰給的消息,我腦海裡已經閃過一個人影,說:「是那個和陳詞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呂肅看著我,眼中掠過一抹讚賞,微微點頭,笑說:「陳兄弟你一向心思敏銳,猜的不錯。上一次我從你這兒離開,將地圖失竊的消息告訴他之後,這人也在幫著調查,他的能耐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連我都沒有察覺到的東西,卻被他翻出來了。」說到最後,呂肅的神色有些嚴峻起來。
  我也是暗自吃驚,道:「看來你和他已經是站在同一條線上了,你對那個人瞭解多少?」此時此刻,比起趙老頭為什麼弄一批信使到雪龍山裡,我反而更關心那啞巴的真實身份。
  他究竟叫什麼名字?
  他和我們陳家有什麼關係?
  他為什麼給日本人辦事?
  他忽然要找陳詞留下的地圖,又有什麼目的?
  這一切的一切,將啞巴包裹在了一團迷霧之中,如同一根不痛不癢的刺,紮著難受。
  我問完,呂肅緩緩搖頭,道:「他自稱吳水,但我可以確定這是個假名字。陳兄弟,跟你之間,我也不說那麼多假話了,在吳水找我的第二天,我動用了一些人脈去查他的資料,但卻什麼也沒查到。」
  對於呂肅此人的能耐,我已經是深有體會了,連他都沒能查到什麼線索,這個啞巴究竟是什麼來歷?我不由道:「他似乎一直留在日本,你有沒有從這方面入手?」
  呂肅卻解釋,不管啞巴之前是在哪兒,只要他來到了中國,衣食住行,都會留下很多線索,順著這些線索,順籐摸瓜,總能查到蛛絲馬跡。但呂肅在查探啞巴時,卻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這個自稱吳水的啞巴,就像是憑空裡冒出來的一樣。
  豆腐聞言,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人,你也敢跟他搭伙?」
  呂肅笑了笑,不甚在意,緩聲道:「我們這一行,不明不白的多的是,來路不重要,重要的是達成目的,前提是別被人給黑了。」
  啞巴的身份是一個謎,呂肅沒有探究的打算,他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啞巴給他的信息上。根據這個信息,我們才發現,原來眾人之前的推斷,都完全錯了。趙二爺研究信使,根本不是為了從信使的身上查找出什麼,而是利用這幫打不死又凶悍無比的信使進行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