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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節

  但也就這半個月,第二起命案又發生了,同樣是跳樓,死的是一位老人家,每月三千的退休金,兒子有孝順,孫子正值可愛的年齡,有什麼好死的?
  這事兒就奇了怪了,因此警察也調查的更為嚴密,但同樣沒有什麼突破,彷彿老頭子就是突然發瘋跳下去一樣。這件案子還沒破,不到兩個月,第三位死者出現了。這次是一對兒夫妻,男的死了,女的卻撿回一條命,女的是個孕婦。事後根據這個女人的回述,那晚,兩人在陽台上,她在聽音樂,老公在玩手機遊戲。
  突然之間,男人站起了身,開始朝著陽台邊緣走去,一開始女人沒在意,以為男人是準備活動活動筋骨,但當她發現男人忽然一隻腿伸到護欄外時,驚的啊了一聲,趕緊起身拉住他,與此同時,她自然而然也站到了陽台邊緣,這時低頭一看,猛然發現樓下的草坪裡,冒出了一個黑色的漩渦,而那漩渦職中鋒,赫然有一張扭曲的鬼臉探出來,並且伸出兩隻慘白的手朝自己招手。
  女人力道不足,沒能制止住丈夫,男的身體往下一翻,摔成了肉醬。
  這事兒警察自然是當成受驚過度的風言風語,但暗地裡,小區卻人心惶惶。開發商怕出事兒,便暗地裡請了位陰陽先生來看,那先生也說是地陰煞作祟,永新小區的位置受到了衝撞,所以才會弄的人畜不安,至於鬼,當然不是鬼作祟,那只是在地陰煞的影響下,人所產生的幻視。
  之所以那個女人能逃脫,是因為孕婦陽氣比男人更旺。
  後來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就不知道了,那永新小區現在是個空區,除了門口的寶安,一個住戶也沒有。
  聽他提起永新小區的事兒,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如今,那地陰煞聚集在竇家,其實是一件好事兒,只害他們一家,而一但地陰煞擴散出去,周圍一帶就不會那麼太平了,雖然不會有永新小區那麼恐怖,但雞犬不寧是肯定的。
  司太平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那地陰煞之所以會聚集在竇家的房子裡,我之前也看過,你既然懂風水,難道就沒有發現那附近不對勁兒?」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在腦海裡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片區域的地理情況,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壞,對活人沒有太大影響,風水上,我只會山川大風水,陽宅小風水則只是略知一二,自然比不上司太平。
  見我搖頭,他便說:「那一帶,曾經是一座山頭,改革開放,大炮轟,炸藥炸,直接給炸平了。如果那座山不平……不你再想想。」在我腦海裡,那片地勢平坦的別墅區,立刻如同造山運動一般,一個凸起的小山包拔地而起,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最終,一個三星對月的格局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當時那片別墅區後面,還有兩座渾圓猶如雙乳的山頭,中間溝壑處有一股清泉,這清泉在深圳市內十分少見,即便曾經有,也因為遊客的絡繹不絕,隨手亂扔垃圾而變得渾濁。
  但這處泉眼,由於前方是大片別墅區,管制很嚴,除了住戶,外人難以進入,因此水質保持的很好,若再有第三山相對,這股泉水變會在三山中匯聚,形成邀月湖。
  這種格局,楊方的秘籍便有過記載,由於山體位置和大小的關係,在無風無雨之夜,會有繁星入水,明月墜湖的奇景,因此被稱為三星對月。此格局在山川風水中佔了一個『靈』字。
  第335章 紅岩石畫
  這種三星對月的格局,在山川風水中佔了一個『靈』字,地上可住活人,地下可住死人,是處風水絕佳的地方,也就是說,那下面必定會有古墓,而且所埋葬的,也肯定是個有來頭的。
  只可惜改革開放之時,炸山填河,將山給弄平,壞了三星對月的風水,如此一來,地下古墓的風水局驟然被破壞,地底的古屍必然是出了變化,因此才會將周圍的陰煞之氣給吸引過去。
  而竇家的房屋,恐怕就建在這古墓之上,所以那地煞之氣才會認主一般,纏上竇家的人。
  司太平接著道:「現在你該明白了,要想救你朋友,必須得從地下入手,將那吸地陰煞的東西給解決了,先不說你能不能成功,如果你成功了,地陰煞就會四散,害了周圍的其他人,當然,充其量是交通事故發生的多一些,或者今天死雞,明天死鴨,到不會有多大影響,不過為了救他一人這麼幹,實在損陰德,願不願意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沒想到事情的結症會在這裡,但我心裡沒有什麼為難的。
  擁有博愛之心的是神,而我是個俗人,我離神的境界差的太遠了,面對豆腐的性命,我哪有功夫去管別人怎樣?我說:「我朋友還有多長時間?」
  司太平說:「這個看個人體質,不過最多一個月,你如果要行動,就得趁早。」
  事情到這兒,我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剩下的,只有一個疑問了,於是我盯著司太平肥胖的臉,問:「你和陳詞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連爺爺的筆記本裡,也沒有提過眼前的人,這個徒弟是怎麼忽然冒出來的?
  他嘿嘿笑了兩聲,喝著酒不答話,搓了搓手,反而顯得有些興奮,說:「你先回答我,這事兒干還是不干吧。」
  我說:「當然得辦,難不成讓我兄弟就這麼死了。」
  「好。」聞言,他一擊掌,說:「這就成了。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從哪兒講起呢,好吧,就從我剛出來的那一年開始說。」
  司太平的出身沒有什麼可說的,和大多數外出打工的人差不多,二十多年前,他在家鄉當地的磚廠幹活,臨下班時,有位老鄉問他:「你知道進香山的路嗎?」這個香山,當然不是北京的香山,只是同名而已,它是當地的一座大山,山裡地勢落差很大,有河谷懸崖,急流險峰,當然,也有各種各樣珍惜的野生動物。
  裡面像個天然的動植物園,天險阻擋了人類的進入,使得裡面的生態環境呈現出一種瘋狂的狀態,當地人只看得見山,卻從來沒有人往香山裡去過,因為之前去過的大,大多出了事,不是摔斷胳膊就是摔斷腿,或者遇到野獸的襲擊,最慘的一個是個女人,白日裡兒子貪玩進了山未歸,她情急之下入山尋找,結果遇到了一隻花豹,雖然僥倖活下命來,但卻被花豹抓下了一整張臉皮,別提多恐怖了。
  香山最裡面,有一道懸崖,據說懸崖上有很多石畫,當地人管那個叫紅岩石畫,位於香山深處,但由於裡面太過危險,地勢複雜,因此具體在哪裡,知道的人卻並不多。
  司太平的爺爺是位抗日老兵,在饑荒年代,曾經帶領司太平一家入山找吃食,在當時這種脫離群體和組織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因此在山裡一住就是兩年,直到風頭過去,形勢變化,才重新出山,因此,這片地方,對香山最熟悉的,應該就是司太平了,因為他爸臥病在床,爺爺也早死了。
  聽老鄉這麼一問,司太平說:「除了我,還有誰能認識,咋的,你不會是想……」這年頭,盜獵的人多了起來,香山也難以倖免,雖說有天險,但總有些不怕死的偷獵者往裡闖,有活著出來的,當然,也有一去不回的。司太平知道這位老鄉家裡有以前的雙筒獵槍,以為他是想打獵。
  老鄉說:「不是,是有一個外地人想進山,雇錢找嚮導呢。」
  司太平說:「我磚廠走不開,一天六毛多的工資呢,他給多少錢?」算一算時間沒那大概是二十七年前的事,那時候一個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資,大約30塊左右,司太平那一帶比較偏,工資相對低一些,每天得在磚廠干十一個小時。
  老鄉說:「具體價格你自己取談嘛,反正那氣度很不一樣,肯定是個有錢的,他到我家來詢問,這麼好的事,我可是第一個就想到你了。」
  那時候的人很單純,司太平一邊感謝,一邊想:只要錢給的比磚廠高,就去給那個人當嚮導,但他沒想到,會高到如此程度。
  在老鄉家,他見到了那個年輕人。
  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但由於在磚廠工作,曬得皮乾肉黑,因此司太平跟那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比起來很顯得老相。那個年輕人,不用說,自然就是我老爹陳詞,走到哪裡都很拉風。
  司太平回憶說,陳詞這個人,是個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人,他十分的倨傲,少言寡語,但說出的每一句話竇十分犀利,跟刀子一樣。不過這種倨傲並不惹人厭煩,因為它並非浮於表面,除了一開始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以外,相處一段時間就會發現,這種高傲是有原因的,也是他應當的。
  當時二人的對話很短。
  陳詞冷冷的問:「紅岩石畫,知道路嘛?」
  司太平說:「知道,但一路過去很危險,至少得四五天。」潛台詞就是,錢少了可不去。
  陳詞微微點頭,抬了抬下巴,聲音依舊冷淡:「我不算時間,事成之後給你兩百。」
  兩百!當時,司太平一個月的工資是十八塊左右,兩百塊相當於一年的工資,幾天時間就能賺這麼多錢,即使有點危險也不怕,他當即點頭答應了,說要進山還需要制備一些東西,讓陳詞緩兩天,於是陳詞在司太平家裡住下來。
  一開始,司太平心想:這一看就是有錢人,不過好伺候啊,那時候的人厚道,琢磨著不能虧待陳詞這個金主,便東家借米,西家借面,上點兒年紀的都知道,那會兒的米飯裡,都是米少雜糧多,每頓吃淨米淨面的,都是大富之家。借來了米,煮好了端給陳詞,司太平和父母在後屋吃水煮的蕃薯,蘸著一點兒當地的鹹醬。
  還沒吃,陳詞走進來,依舊是很高傲的模樣,黑漆漆的眼珠子透著冷意,被他盯一眼,你就會不由自主感覺自己成了一隻老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司太平一家三口靜默著,在陳詞的視線下緊張無比,但陳詞只說了一句:「出來吃飯。」
  司太平這才反應過來,心說這人也不像表面那麼瞧不起人,憨厚的笑道:「我們吃這個就行了,你自己吃。」
  陳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話:「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我說過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記住了沒有。」
  「記……記住了。」司太平,包括他爹都忙不迭的點頭。緊接著又反應過來:不對啊,這是我家,我們為什麼過的跟孫子一樣?怎麼被他一句話就嚇成這個慫樣了?一家三口面面相覷,不明就裡,但等反應過來時,陳詞已經出門了。三人只好出去吃飯。
  在接下來的相處過程中,司太平越來越瞭解陳詞的性格,立刻覺得這個人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