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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節

  我心裡猛的想到了一個詞:疑塚。
  疑塚,即墓主人死後擔心有人盜墓,會修建一座虛假的陵墓,散佈虛假的消息,以此轉移盜墓賊們的注意力。歷史上最著名的便是曹操的七十二疑塚。據說他修建了七十二座陵墓,每一座陵墓,從結構到外觀都難分真假,不打開主墓室,你永遠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莫非,這個地方,只是一個疑塚?
  這個想法幾乎讓人吐血,這相當於吳堰師的琊山寶殿白修了,相當於爺爺那批人白死了,也相當於我們現在的努力也白費了。如果這地方真是個疑塚,不止我,估計顓瑞,估計參與過這個事件的所有活人和死人,都會……都會……
  都會怎樣我不能用語言形容了,那絕對是個巨大的打擊。
  但緊接著,我定了定神,讓自己幾乎發狂的心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後,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就算真的是疑塚,也得擺個棺材吧?此刻,眾人已經到了棺床旁邊,只見棺床中央微微下陷,露出一個長方形下陷的凹痕。
  顧文敏一看,立刻說:「這痕跡,肯定是長時間放置重物壓出來的。」這個痕跡呈長方形,也非常寬,恰好是個棺槨的形狀,我比了比,暗暗吃驚:這棺床上肯定曾經長時間放置過棺槨,而且是個非常巨大、沉重的棺槨。
  但現在,這個棺槨不見了。
  豆腐嘖嘖稱奇,問爺爺,說:「陳老爺子,你們當初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把棺材都給倒騰沒了?」爺爺哪裡能想到起來,他受到的打擊,反而比我們更大。
  顧文敏分析說:「這棺槨十分沉重,我覺得不可能被運出墓室,八成還在這裡。」她指了指左右兩側尚未探究的空間,說:「咱們還是先找一找再做打算。」
  第317章 誰是惡鬼?
  在這地方,眾人也不敢分散行動,便一步步搜索,先挑了左邊走過去。這簡潔空蕩的墓室,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見到這裡的情景,心頭的疑惑也不禁越來越重。按照爺爺的記憶,一共有八個人到達這裡,這八個人裡,肯定沒有算上他自己。緊接著,八人中逃走兩個,那麼還剩下六個人。據爺爺自己說,那六個人都是被他殺死的,當然,這個所謂的守墓者殺人的記憶,很可能如同爺爺守墓人的身份一樣,是在某種力量下產生的虛假記憶。
  但即便如此,這地方肯定應該有屍體,因為之前外面的那個屍堆,怎麼也不像是六個人的屍堆。
  很快,我們走到了底,墓室的結構是對稱的,我算了算左邊所走的距離,約摸二十米,因此這間墓室整體的空間也不算大,長約四十米左右,寬應該在三十米左右。在左邊的盡頭處,我們發現了一串刻在牆上的古怪符號。
  更確切的說,我覺得它像是某種文字。
  它的字形讓我想起了藏文,看起來很複雜,沒有什麼記憶規律。但緊接著,在石壁上,我們發現了一段翻譯。這段翻譯明顯是後來的人用鉛筆寫上去的,或許是當初爺爺那批人寫上去的。我們幾個不由得湊上前細細去讀那段人工翻譯。
  顧大美女的聲音清亮而柔和,在幽深寂靜的墓室中,緩緩讀出了上面的句子:來自於地底,回歸於地下。我有七盞地獄之燈,帶來無盡災禍,看見這段文字的人,惡鬼就在你們中間。
  「嘶。」豆腐道:「不是七盞神燈嗎,怎麼變成地獄之燈了,還會帶來災禍?這地鬼王肯定是怕別人搶他的寶貝,所以用這話來糊弄人。」
  顧文敏面露疑惑,說:「不止這一句,還有最後一句,惡鬼就在你們中間。」眾人面面相覷,最後豆腐和顧文敏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看著爺爺。我能明白他們的想法,事實上從現實的角度考慮,我自己都覺得爺爺還活著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但爺爺會是那只惡鬼嗎?
  我心裡猛的想起了查道人的卜辭,那卜辭中,似乎也說過,這墓道中,有一隻盯著所有人動向的惡鬼。緊接著,我又想起了肖靜當時懼怕的神情,心裡咯登一下。能讓肖靜懼怕的,恐怕只有比她更惡的鬼了。
  爺爺顯然從豆腐二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他皮包著骨頭的臉,很難看出過多的表情,人類的表情是通過肌肉來牽動的,而他的臉上似乎已經沒有肌肉存在了。爺爺只是沉默著。片刻後,豆腐揣摩了下,旁敲側擊,用比較小心和試探的口吻,說:「陳老爺子,您在這兒也住了這麼久了,您知道這地方……這地方有什麼惡鬼嗎?」我沒有對豆腐的行為進行制止,這會兒內心比較糾結,私心上,對於二人懷疑的看法,自然是覺得憤怒。但理智讓我清楚,眼前的爺爺,嫌疑很大。
  出乎意料,豆腐的話沒有引起爺爺的反感,爺爺反而肯定的點頭,蒼老的聲音嘶啞而帶著緊張,說:「我肯定這裡有,一直以來,正是它讓我不敢靠近這個地方。」
  別說豆腐和顧文敏,連我都震驚了,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顧文敏啊的一聲驚叫,道:「這麼說,您見到過、見到過那個……鬼?」
  爺爺沉默了須臾,最後搖頭,說:「我不確定它是什麼,但我感覺到很恐怖,就在這個地方,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感覺。」
  感覺,這是個很玄妙的詞,可以解釋為人的潛意識,也可以解釋為第六感,從見面的第一次交流,爺爺就告訴過我,這地方有他所恐懼的,不知名的恐懼,我當時無法明白,為什麼有人會無端的產生恐懼,但現在,轉念一想,我猛然會晤過來:或許,這是爺爺殘存的潛意識在提醒他。
  首先,爺爺在沒有變成這個樣子之前,他肯定是來過這裡的,並且在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事,這件事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這種印象到現在都沒有消除。
  那麼,讓爺爺變成現在這樣的,就是那只『惡鬼』嗎?
  我盯著牆上翻譯出來的話,心中沉甸甸的,如果那個『惡鬼』真的存在,那麼我們的勝算有多少?已知的人中,爺爺、呂肅、顓東來、白爺,如果他們都沒有抵擋住惡鬼,我們是不是更加希望渺茫?
  這是一件危險的事,但我不打算放棄,我這個人做事,認定的目標幾乎很難改變,並非我固執,而是我有面對困難的勇氣。這不是自誇,我是個從底層混起來的人,是那種占中國比例最大的那類人。在奮鬥的過程中,我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有和我一起創業的,也有激情勃勃,發誓要戰勝一切困難出人頭地的,但後來,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他們可以戰勝一個困難、兩個困難或者小的困難,或者大的困難,但再面臨更大的困難時,他們會突然醒悟:完不成了,這件事情不是我的能力所達到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幹自己的事吧,看看電視裡,看看周圍,有多少人因為失敗而毀了人生,我還是抓緊現有的,好好過日子吧。
  在面對困難時,有很多朋友勸我放棄,但我骨子裡有種不服輸的勁兒,我認為對的事情,就會埋頭干,到最後,放棄的那些人成了我生命中的過客。
  當然,在這些事情上,說不上誰對誰錯,奮鬥是有風險的,我只不過屬於願意承擔風險的人。
  此刻也一樣,我知道擺在我眼前的,是個連爺爺他們那批人都沒有戰勝過的強大力量,但我不可能放棄爺爺,因此注定要繼續往下走,但我心裡有一個梗,此刻的前途很黯淡,我可以承擔風險,但豆腐和文敏是不是也該來承擔這個風險?
  如果說,爺爺應證了那句語言,成為了地鬼王的僕從,成為了這裡的守墓人,那一但失敗,豆腐和文敏還有呂肅那麼好的運氣嗎?我自己是個不怕死的拚命三郎,但我不能連累周圍的人。此刻,我心裡是猶豫的,但這個猶豫並沒有展開多久,便被豆腐一句話打消了。
  他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一層面,而是甩了甩腦袋,說:「去他媽的惡鬼,老子見過的粽子都可以排成一個連隊了,還想拿這個來嚇唬我。我說老陳,你低著頭一臉送喪的模樣是在琢磨啥呢?陳老爺子現在活的好好的,身強力壯,這是個該高興的事兒。要我說別琢磨那麼多,咱們三個出生入死,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救陳老爺子嗎?怎麼能被一句話嚇倒了,要我說咱們先照一照,看看那惡鬼在哪兒,也好對付,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兄弟我陪你。」
  文敏沒豆腐那麼直接,她說:「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我相信,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一切都會好的。」
  我心中感動,心知這二人待我也是情深義重,讓他們離開估計也不可能,便也沒多說,決定按照豆腐這個最原始的方法進行,不是說有惡鬼嗎?那行,先請香,看看那個惡鬼究竟是個什麼原形。
  點燈請香這一套我們也很熟了,過程不多述,須臾,便見火苗跳動,卻沒有變色,緊接著,青煙裊裊而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周圍的溫度猛然下降了一些。就在點香的一瞬間,三人頭頂的頭燈竟然齊刷刷的閃了起來,忽明忽暗,彷彿下一秒就會熄滅似的。
  這詭異的情形駭的豆腐驚叫,很顯然,三人的頭燈同時出問題,這絕對不是什麼故障,只能說,有東西在搗鬼!
  緊接著,在我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三人的頭燈啪的一聲,同時熄滅了。
  我心說不好,黑暗中立刻叫道:「不要待在原地!」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這種時候,待在原地不動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如果有東西要襲擊我們的話,那就太容易了。一邊說,我自己一邊兒將旁邊的人推了一下,兩人滾到了地上。
  我記得自己右手邊站的是顧文敏,危急時刻,沒有什麼先救誰後救誰的說法,誰離的最近就幫誰。這就跟那個母親和女友同時掉水裡的題差不多,其實回答哪個都錯了,因為這兩個女人,對於男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真到了那個地步,正常人的反應,都是先救離自己最近的人。
  我將顧文敏推倒後,耳裡緊跟著也聽到了一陣窸窣聲,估計是豆腐和爺爺轉移位置的聲音。在這倒地的一瞬間,我快速點燃了打火機,打火機的可視範圍不大,甚至我都看不清豆腐和爺爺轉移到哪兒了,近距離能看見的只有顧文敏的臉。
  但一看我就愣住了,她漂亮的臉上,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中,直勾勾的盯著我。
  緊接著,她對我說了四個字:「來抓我啊。」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忽然一腳就將我踹開了。
  第318章 上身
  她這一踢,我沒有防備,人幾乎都被踹飛了,而且這一腳力道奇大,剛好踹到我小腹,我一時間倒在地上,疼的都爬不起來,這要是腳再往下移那麼一點兒,我這後半輩子就算廢了。
  這個動作相當粗暴,要知道,顧大美女平日裡看起來十分溫柔,但那絕對是表象,人家是實實在在的警官,在一幫子警察裡也是頭頭,就豆腐那樣的能一個挑五個,如果被她的外表欺騙,那就太傻了,所以平日裡,與其說擔心顧文敏,不如說擔心那個慫貨多一點兒。
  疼痛中,我的意識依然清醒,腦海裡閃過一個詞:鬼上身。
  當然,這個詞兒我大多只是在電影裡見過,連爺爺都沒有提過,因為軟粽子是陰,人屬陽,鬼上身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只不過被現代的鬼怪電影給寫爛了,不明就理的人,還以為鬼上身就跟吃飯一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