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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節

  我聽出是豆腐的聲音,估摸著這小子被我趕到旁邊待著,這會兒應該反省完畢,便轉頭問他幹什麼,誰知這一轉身,眼前卻猛然瞧見了一張焦黑的人臉!一張如同被燒焦了的人臉,黑漆漆的與我面對面,鼻子幾乎貼著我的鼻尖,只留下一對黑幽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這一瞬間,我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血液直往腦門上衝,眼前除了這張被燒焦的人臉,就什麼也看不見了。緊接著,便見這張人臉後退一步,一隻手在臉上一抹,人臉竟然被摘了下來,露出豆腐那張欠揍的臉。
  原來是面具。
  饒是如此,剛才突然受驚時那陣手腳發麻的狀態卻沒有立刻消失,我的目光在豆腐和他手裡的面具上來回打轉。豆腐估計是被我踹了,所以故意來嚇唬我,但沒想到我被駭的這麼厲害,估摸著是看出我神色不對勁,也慌了,將面具一扔,忙道:「老陳,我、我……」緊接著屁股一撅,說:「要不你踹一腳吧,別生氣了。」
  我不氣是假的,但見他主動認罪,也只能認命了,誤交損友,自認倒霉吧。緊接著,我奇怪道:「你那什麼面具,哪兒來的?」
  豆腐一指墓室的東邊,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霎時間嚇的心頭一跳,卻見那面牆上,密密麻麻都掛滿了這種面具,焦黑焦黑,只有兩眼處留了兩個空洞,嘴巴很大,緊閉著,嘴角往上彎,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而我們一開始都只注意著墓室中央的古怪人玉,卻沒有發現,在我們觀察玉中人的時候,牆上的這些人臉,正詭笑的看著我們。
  即便我此刻轉頭看著它們,燈光明亮,但在這些詭異面具的注視下,也覺得腳底冒涼氣。豆腐嘿嘿一笑,說:「我剛才也被嚇到了,誰讓你趕我來著,我就想著嚇你一嚇,誰承想你小子比我還慫,臉都青了。」
  我道:「你最好別提這件事,你一提起來,我就想掐死你。」同樣是嚇,但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任誰一轉頭就發現自己後面站了一個燒焦的人,估計都無法維持鎮定。
  第297章 門後有鬼
  我倆的動靜早已經引起其餘四人的注意,眾人的注意力立刻從玉中人轉移到了牆上的面具上。顧文敏又驚又好奇,說:「這些面具,會不會就是茲木國人戴的面具?」
  顓吉提醒說:「和懸屍陣戴著的面具不一樣。」雖說當時離的遠,但懸屍陣的面具是綠色的,和這些如同燒焦的人臉面具顯然不一樣。這陰暗的墓室中,古怪的玉中人,還有這如同燒焦一樣的面具,究竟代表了什麼?
  之前給我們示警的又是什麼東西?
  顓吉膽子大,立刻走到了那面具牆邊,隨手拿下了一個,看了兩眼,估計也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便隨手往地上一扔。就在他扔面具的那一瞬間,我猛然發現,牆上漆黑的面具,數量有些不對。它們是很緊密的排在一起的,因此豆腐和顓吉摘下了兩個面具,那扇黑色的面具牆上,立刻便露出了兩個空缺,很是顯眼。正是注意到這兩個空缺,我才發現在面具牆的牆根處,赫然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空缺,似乎曾經有人將那個地方該有的面具給拿下來了。
  我不由得看向身後的玉中人,除了他的板寸頭,幾乎沒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信息。
  面具會不會是他摘下來的?
  他是誰?
  是不是爺爺隊伍中的人?
  他又是怎麼進入這個玉石中央的?這些面具又是用來做什麼的?我的直覺,讓我敏銳的將二者聯繫在了一起,但目光所見,面具,以及玉中的人,卻根本找不到絲毫可以聯繫的地方。我對於茲木國的墓葬習俗不太瞭解,不過桂地先民,即便是在一千多年前,漢化也已經很嚴重,因此漢族的墓葬格局對桂地的葬俗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如果按照那時的制度來看,這個地下墓室,很可能是個井字形的墓,而墓主人則應當位於墓室的正中央位置。
  只是,我們現在,又是處於井字形的哪條墓道之上呢?又或者,這個墓葬和我想像的並不一樣?
  這間墓室同樣有一扇石門,但讓我們意外的是,石門是封死的。按理說,爺爺等人也進入過這個地方,石門應該被他們打開過才對。我走到石門前,立刻發現了不對勁:石門確實打開過,但又被人給封上了,而且在石門上,還用鮮血寫下了八個令人發毛的字:裡面有鬼!不要打開!
  「嘶。」我旁邊的顧大美女緊跟在我左右,猛然瞧見這八個血淋淋的大字,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不穩了,說:「誰寫的?」黑暗中,我們彼此相望,頭頂的光芒互相交錯,將對方的臉包裹在一片光暈中,我僅能看清她漂亮削尖的下巴。
  這邊兒的動靜將其餘人吸引過來,眾人打量著石門上的字,顓瑞問我:「是鬼王的字跡嗎?」我搖了搖頭,既然他問我這個問題,便說明這字跡也不屬於顓東來,很可能是那支隊伍裡的其它人。
  顓吉摸著下巴,推測說:「這間墓室,只有這一扇石門,而門又被關上了,真是奇怪。」不錯,古墓裡的石門,和我們平時的木門可不一樣,不是一個人想關就能關的,一般需要借助自來石,更高級一些的,還需要借助活動機關的推動力。
  這扇石門能關上,並且門外有字,那麼只有一種情況。我腦海裡描繪著當時的情景,首先,石門的後面必須要有人,而且肯定不止一個人,只有後面的人反作用推動石門,石門才會關閉,而與此同時,石門外面也有人,並且那人在石門上用血寫下了這一行字。
  上面寫的是:裡面有鬼,不要打開!
  這明顯是個矛盾。如果裡面有鬼,那麼為什麼還會有人在裡面將石門關閉?那豈不是把自己和鬼關在一起了?
  還有寫下這血字的又是誰?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又看向了那個玉中人,總覺得它們之間似乎有什麼聯繫,卻又找不到絲毫線索。盯著石門上的血字,我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彷彿石門後面,真的站了一個惡鬼一樣。我一邊兒分析,一邊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眾人,話音剛落,豆腐便冒出個很不靠譜的推測,說:「你們說,這門會不會就是裡面的鬼關上的?」
  鬼關門?
  我只聽過夜半鬼敲門的說法,可沒聽過什麼鬼關門。
  顓瑞聞言挑了挑眉,不冷不熱道:「關門做什麼?裡面是個正在洗澡的女鬼?」難道顓瑞開起玩笑,豆腐頓時被噎住了,抓著頭髮,說:「那現在怎麼辦?這門……咱們開還是不開?」說著話,豆腐的目光轉向我,顯然等著我做決定。
  我道:「難道我們一群人被八個字給嚇回去?就算真有粽子,甭管軟硬,也要鬥一鬥。」顓瑞更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聞言微微一笑,打了個手勢,眾人合作這一陣,已有了默契,二話不說,開始推動石門。
  這石門既然被人開過,裡面的自來石顯然也不存在了,因此在我們幾人的推動下,石門緩緩向兩邊打開,逐漸露出了後面黑暗的空間。
  就在石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石門後面的鬼!
  它就站在石門後面,白森森的臉帶著一個詭異的笑容,注視著正在推門的我們。
  看見這一幕的不止我一人,所有人推門的動作都頓住了,我不知道其他人這會兒是什麼感覺,但我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眼前只有那張白森森的臉,甚至我感覺下一秒,那張臉就會朝我撲過來。
  但它並沒有。
  眾人即便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的僵住了,直到下一秒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鬼,而是一個死人。
  燈光打過去,被它的身影阻擋住了,這同樣是個渾身赤裸的人,我在觀察他的時候,順便瞟了一眼他身體周圍,沒有看到衣服或者散落的裝備包。他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石門後面,也不知站了多久,身上覆蓋著一種白色的粉末狀物質,因此剛才推門時乍一看,我們就看到了他佈滿白粉的臉。
  可以說,這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屍體。
  那個詭異的笑容凝固在他臉上,像是看到了寶藏,又像是滿足了某種慾望。石門只被我們推了一半,眾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對於眼前赤裸的屍體感到滿頭霧水。須臾,顓吉率先打破沉默,說:「這兩個人……為什麼都沒有穿衣服。」
  豆腐搖了搖頭,說:「不、不、不,你不覺得,比起他們沒穿衣服的事,他們的衣服去了哪裡顯得更重要嗎?」
  顧文敏展開了專業的分析能力,瞇了瞇眼,推測說:「他們遇到危險後,或許隊伍中的人,出於物資考慮,因此拿走了他們擁有的一切。」
  豆腐有時候腦瓜子反應還是很靈敏的,立刻反駁說:「不可能,總不至於連褲衩都不留,就算物資再怎麼緊張,也不至於去用別人穿過的褲衩吧?」
  「這……」顧文敏露出遲疑的神情,顯然被豆腐問住了,緊接著,她將目光看向我,顯然是在詢問我的看法。
  顧文敏的推測,似乎是目前最靠譜的一個,即便這地方真的有鬼,難道是色鬼?喜歡扒男人的衣服?就算真是色鬼,衣服扒了,總得留下物證吧?如今什麼都沒留下,似乎只有顧文敏說的那樣,衣服和裝備,事實上是被其它人給弄走的。
  可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些人,會窮的連別人的褲衩都不放過?
  我想了想,冷靜道:「除非,他們的物資,已經到了一個極度的缺乏狀態。」
  顓吉沒能明白我真正的意思,顯得很不贊同,說:「按照你的說法,剩下的那批人,因為出了什麼事情,連褲衩都沒得穿,所以扒了這兩個死人的?」
  「我說的是物資,不單指衣服。」我糾正了一下顓吉的話,將自己其餘的推測分析給眾人聽。這些被弄走的衣物,並不一定是被其它人穿在身上,在物資極度匱乏的條件中,它們可以有很多作用,比如充當繃帶、生火原料、保暖,等等等等。這些人被扒的連褲衩都不剩,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這些衣服被扒下來取暖或者生火充當照明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