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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節

  沒等我想明白那東西是什麼,便聽砰的一聲響,屍體霎時間爆炸開來,在我們的燈光中變成了漫天的肉渣。我們退的不算遠,因此難免被波及,旁邊的顓瑞,頭髮上都頂著碎肉渣,衣服上也全是血點子,那噁心勁兒就別提了,我自己也可想而知。
  顧文敏趕緊拿出手帕擦臉,饒是她心智再強大,也受不了這刺激,哪個女人不愛乾淨,頂著一身人肉渣子,她沒吐出來,已經算是了不起了。原本是屍體的地方,此刻只留下了屍體原先所穿的衣服,包裹在衣服裡的部位,雖然炸開,但肉沒有飛出來,因此還是顯得脹鼓鼓的,但此刻,那團被衣服包裹著的肉,卻在緩緩蠕動著。
  在眾人的視線中,一團黑漆漆的,和玻璃瓶裡的蟲子一模一樣的東西飛快爬了出來。它們比玻璃瓶裡的蟲子小了很多,但卻如同螞蟻一樣,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瞬間傾巢而出,快速朝著我們爬過來。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那屍體皮肉裡湧動的小黑點,竟然是這些東西。
  顓瑞像是想起了什麼,神情一變說:「不好,是屍巢蟲,快跑!」
  一聽他說這名字,我心裡打了個突,屍巢蟲,我曾聽呂肅說起過,這玩意兒一沾上人的皮肉,就會爬進人的皮肉裡繁殖,直到將人裡面的肉吃光,只剩下骨架子和外面一層皮。之前我抓那兩隻大的,手上戴了手套,因此無事。好在顧文敏穿的是綁腿的登山靴,下半身沒有一處裸露的皮膚,否則當時就要遭殃了。
  屍巢蟲,顧名思義,就是用屍體當巢穴的一種蟲子,它們的排泄物是一種天然的防腐劑,可以使得屍體外面的皮膚永不腐爛,所以那具屍體才會停留在腐爛的那一刻,想必是死後沒多久,便被這屍巢蟲鑽入了身體裡築了巢。
  眾人都是有見識的,一聽說這是罕見的屍巢蟲,個個兒嚇的拔腿就往前跑,一邊兒跑,豆腐一邊兒說:「哎呀媽呀,這些蟲子速度太快了,不行,咱們得想辦法,用火攻,燒死它們。」我們一路狂奔,根本沒有絲毫停頓的機會,就算想用火攻,也根本騰不出手去取燃料,豆腐這話算是白說了。
  眾人只顧往前奔,一時也沒有注意方位,跑了沒多久,便覺得前方的霧氣更加濃重起來,定睛一看,卻見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口巨大的三足圓鼎,那鼎足有五六米高,內裡正冒著白霧,彷彿鼎裡煮著沸水似的。
  這是什麼玩意兒?
  前方冒著白氣的大鼎,實在古怪,但這會兒也沒工夫想那麼多,身後的蟲子速度很快,再慢一步,就得被追上了。我一邊跑,一邊轉頭看,只見身後的地面上密密麻麻一片『蝌蚪』,這些『蝌蚪』一但鑽入人體,就會繁殖出更多的『蝌蚪』,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
  望著眼前足有五六米高的大鼎,看著它冒出的白煙,我霎時有了主意,當即邊跑便吼:「大家往鼎上爬。」
  豆腐道:「什麼?爬?跑著都快被追上了,還爬?」
  第270章 意外重逢
  我道:「想活命就聽我的。」顓瑞知道屍巢蟲的習性,這蟲子不容易弄死,但有個習性就是怕熱。這大鼎雖然鼎下無火,但頂端卻冒著白氣,八成是鼎內有乾坤。果不其然,朝那鼎一靠近,我們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氣。
  圓鼎表面澆築出了許多凸出的鬼怪造型,攀登起來十分容易,眾人靠近大鼎,兩三步便離了地,再低頭一看,屍巢蟲果然不敢接近這大鼎,只在周圍將我們團團圍住。
  顧文敏鬆了口氣,說:「還好有它。」
  顓吉甩了甩頭髮,發尖上全是汗水,氣喘吁吁的說:「這鼎怎麼自己發熱,難不成裡面放了煤炭?」
  這會兒,我們一行人就跟烙餅子似的圍著大鼎貼著,不上不下十分難受,於是我道:「先爬上去再說,是不是放了煤炭,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眾人就這麼懸在半空也不是回事兒,當即三兩步開始往上爬,須臾便到了大鼎的頂部。
  這鼎十分厚重,沒有蓋子,四面有耳朵。這種四耳鼎的造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由於鼎比較厚實,因此爬上來後,眾人便一屁股坐在鼎的邊緣處。這時離的近了,我們朝鼎內一望,想看看其中有什麼玄機,誰知一眼看去,只見白霧之下,巨鼎之中,是一鍋翻滾著的黃湯,彷彿被大火焚煮一樣,咕嘟咕嘟翻滾著水泡子。
  這可奇了怪了,鼎下無火,這大鼎是如何加熱的?這鼎中煮的又是什麼東西?
  眾人驚奇不已,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豆腐對此無甚興趣,低頭看了看,說:「完了,這些屍巢蟲好像對咱們幾個很感興趣,咋辦?」我向下一望,果見那些屍巢蟲團團將鼎周圍給圍了起來,一但我們下地,這些東西肯定會撲上來。
  好在這會兒我們能騰出手,也就不畏懼它們了,因為顓瑞所攜帶的裝備裡,有改裝過後的高壓火槍,一個掃射,這些東西立馬燒的連渣都不剩一個。不需人多說,鍾恭已經從裝備包裡拿出了火槍,將火槍下面的燃氣彈推了進去,緊接著,剛制的槍口唰的噴射出一道筆直的火舌。
  火槍下面還有個可以調節的開關,鍾恭立刻將開關調到最大,霎時間火舌噴射出去,足有五六米,一股熱浪逼人而來,下方的屍巢蟲頓時燒成一片,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圈掃射之後,除了一些逃走的漏網之魚,原本的地面上,連渣都沒留下。
  鍾恭關了火槍,拍了拍手,說:「解決了。」
  豆腐顯得十分崇拜,對我說:「好傢伙,這武器比殺蟲劑還管用,咱們以後下斗要是能弄上一支,那安全係數就大大提高了。」這種能隨身攜帶,填充燃氣彈的火槍,是部隊裝置,而且一般部隊還沒有,顓瑞所攜帶的,也是黑道上的走私高仿品,由於需求量比較少,因此大部分時間是有價無市,要想弄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到此處,我不禁回憶起了啞巴幾人所攜帶的頂級裝備,那一看就不是民間的手筆,也不知那啞巴奪了六合印後,又去了何處。
  此時,屍巢蟲也處理乾淨了,我們坐在鼎邊緣,熱氣直往身上衝,不太好受,當即便打算下去,誰知就在此時,濃霧瀰漫的空地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也不知是什麼。顓瑞立刻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關閉光源。瞬間,頭燈齊刷刷的被關閉了,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在這種黑暗下,我原以為會什麼東西也看不見,誰知就在此時,空地之上,竟然飄飄然的升起了無數磷火!
  磷火,民間又叫鬼火,常出沒於墳地之間,據說是因為大量死人聚集在墳地裡,人骨分解後產生大量的磷,因此有時會形成磷火。磷火的顏色也各不一樣,有些是青色的,有些是藍色的,也有罕見的紫色,過去的老百姓不知道,還以為是鬼火。
  此刻,由於空中飄來蕩去,忽明忽暗的鬼火,我們即使熄滅了頭燈,周圍的環境也並沒有陷入漆黑中,我們大驚,心說怎麼會忽然冒出這麼多的鬼火?難道這地方有很多死人?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便見遠處那個黑影兒越來越近,在一片慘綠色的幽光中,我們逐漸瞧清了那個東西。
  豆腐一見,猛的抽了口氣,說:「是肖靜。」
  只見那個黑影赫然便是肖靜,但她並非是走過來的,而像是被什麼東西運過來的一樣,整個人平躺著往我們這邊而來,身體離地約摸一米左右,身體下方,隱約可以看見一堆黑漆漆的事物,而她本人卻是昏迷著的。
  我大駭,心說肖靜居然沒有被毒蛇給吞下去?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現在她究竟是死是活?又是什麼東西把她運到這兒來的?她身體下面那團黑漆漆的事物又是什麼玩意兒?
  這些念頭快速在腦海裡閃過,不多時,便見昏迷著的肖靜,漸漸離我們越來越近,赫然是朝著我們所在的方位而來,確切的說,到更像是往這口大鼎處來的。
  豆腐就在我旁邊,大氣兒也不敢出,側耳對我耳語道:「現在咋辦?」
  我心思急轉,雖然很想下去一探究竟,但經驗告訴我,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莽撞行事,得先觀察清楚,肖靜身體下面的東西是什麼。於是我對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先靜觀其變。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肖靜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整個人都開始動了起來,手腳掙扎著,而她下面的東西,隨著她的動作,立刻竄了出來,此時我們才看清,原本托著肖靜移動的,竟然是四隻如同猴子一樣的動物。
  那東西渾身長著黑毛,約摸一米高,手長垂地,肖靜顯然還活著,那四個東西一散開,她便立刻想爬起來,手忙腳亂,顯然是要逃命。這時我也顧不得了,大喊一聲肖靜的名字,便見肖靜回頭,猛然看見我們,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眼淚都出來了,轉身便朝我們這邊跑。
  我立刻招呼豆腐等人下去救人,鍾恭和顧文敏則留在鼎上,因為隊伍裡以他們二人的槍法最為精準,有他們在高處壓陣,萬一有個突發情況,也好及時照應。我們其餘人三兩步下了地,朝著肖靜衝過去,而那四隻毛茸茸的東西看見我們忽然出現這麼多人,顯然是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如我們所想展開一場惡戰,而是嗖的一下四散奔逃,身形奇快,很快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我鬆了口氣,尚未回過神,肖靜便一下子衝進我懷裡,死摟著不撒手。這要擱在平時,旁邊的豆腐身為顧大美女的死忠派,肯定得來阻止,這會兒也只是摸了摸鼻子,估計是礙於之前的事兒,因此不吭聲。
  我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一直在發抖,雖說對肖靜已經沒有男女之情,但想到她一個女人,跟著我來到這兒,又遭遇之前一系列的事情,著實委屈,便也沒有將人推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安全了,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肖靜情緒平復了一下,擦了擦眼淚,說:「你們怎麼在這兒?」她又看了看四周,說:「這是哪兒?」
  豆腐奇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肖靜搖了搖頭。
  豆腐又追問道:「你是怎麼擺脫那條毒蛇的?」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們都很奇怪,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在當時那種環境中活下來的?
  我們說完,便見肖靜一臉茫然,片刻後,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一直跑,最後被它捲了起來。它力道很大,我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片空地上,到處都是霧,什麼建築也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我、我還以為自己死了呢。」
  沒有建築,沒有人,只有霧的空地?不就是現在這個地方?難道那大蛇把她放到了這裡?
  豆腐顯然也覺得奇怪,摸了摸下巴,說:「然後呢?」
  根據肖靜的描述,她醒來後,甚至以為自己死了,心中恐懼,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瞎打轉,很快,頭燈的電量就變得很微弱,在光芒熄滅的那一剎那,她被一個東西從後面撲倒,只覺得後脖子一麻,便又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是剛才,發現自己正被某些東西托著走,因此才掙扎起來。
  聽她描述的情形著實古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那條毒蛇豈不是和我們走過同樣的路?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沒有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