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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節

  「嘖。」顓瑞搖了搖頭,說:「是壁畫。」
  卻見左側的牆壁上,全是由鮮艷的顏料繪製成的壁畫,這些壁畫就如同剛剛繪製好一般,艷麗奪目,光彩逼人。我心知,這如同顧大美女所說,只是一種物體記憶,真正的壁畫,恐怕早就已經消失了。
  只見那雙腳赫然繪製在壁畫的正中央位置,穿著黑色的靴子,小腿以上血流如注,再無其它東西,壁畫之上,是無數從地底爬出的小鬼,正將一個人活活的撕碎,而那雙腳便是被撕下來扔在一邊的。
  這壁畫的畫面詭異,顏色奪目,栩栩如生,一見之下只覺得妖異又血腥。豆腐一見壁畫,都驚的直往後退,由此便可見一斑。
  整幅壁畫,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只是一副惡鬼分屍的場景,除了噁心與驚悚,再無其它多餘的信息。我看了幾眼,目光不由得又放在了壁畫上那雙被折斷下來的腳上,心說:這腳和我前兩次所見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的雲紋款式都沒有二般,難道是一種巧合?
  這麼想著,我為了圖個安心,便掏出匕首,朝著壁畫上的腳狠狠刺了一刀。這匕首鋒利無比,一刺之下,一些顏料便剝落下一片,露出了後面黑乎乎的牆體。
  就在此時,豆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壁畫上那個被分屍的人,說:「你難道沒發現不對勁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頗為意外,因為那是一幅極其噁心的場面,一個人已經沒有了手腳,只剩下胸腔和腦袋,此刻,他周圍正爬出更多的小鬼,其中一隻摳出了他的眼睛,眼珠子捏在小鬼手裡,上面還有沒有扯斷的經肉連接在眼眶中。
  旁邊又有另一個小鬼,正用利爪扯著他的耳朵,胸腔中,腸道正被一些小鬼刮分,場面鮮血淋漓。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在昏暗的燈光下,簡直不忍直視,難為豆腐居然還敢正視這幅壁畫。
  我不由問道:「什麼不對勁?」
  豆腐嚥了嚥口水,說:「我覺得,那個被分屍的人,怎麼長的那麼像你啊?」
  我被豆腐的話嚇了一跳,猛的摀住他的嘴,說:「祖宗,你的烏鴉嘴是遠近聞名的,拜託別亂說話,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他娘的,壁畫上那個人,臉孔都扭曲了,哪裡和我長的像?豆腐被我捂著嘴,不住掙扎,我死不放手,最後這小子居然咬了我一口,驚的我手一鬆。
  豆腐趁此機會跳開,猛吐口水,說:「媽的,是鹹的。」
  我道:「廢話,前不久我這手還摸過外面的骨頭架子,順道還摸過棺材,你還希望是甜的?」
  顧文敏走過來,說:「行了,你別總欺負小竇。」
  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很冤枉,一時莞爾,心說難怪豆腐這麼擁護顧大美女,合著這是他的保護神啊。這時,便見顧文敏也看向中間那個人,緊接著臉色一變,唰的白了下來,後退一步,道:「小竇說的沒錯,真的很像。」
  豆腐一向不靠譜,他的話,十句有九句我都當他在放屁,但顧大美女不會說瞎話,她這麼一說,我心裡咯登一下,開始仔細看牆壁上的人,緊接著我腦海裡嗡鳴一聲,因為,那上面的人,真的很像。
  但不像我,而是像之前覆蓋在我臉上的那張人皮!
  第265章 雙屍地煞局
  大部分人都有這個經驗,那就是我們可以很清晰的回想起身邊人的長相,但在回想自己的長相時,卻會比較模糊。之前那張人皮長在我臉上,雖然我也照鏡子看過幾眼,但由於是自己看自己,因此對於人皮的具體印象非常模糊,反倒是豆腐和顧文敏兩人,因為這二人和我關係親近,在我被人皮覆臉後,出於擔憂或者其它心理,難免會多看我,自然而然的,那張人皮的面相,便會被他們清楚的記下來,所以豆腐剛才才會忽然說出那麼一句。
  這小子說話有些沒頭沒腦,搞的我誤會了他,以為他又在瞎說。
  此刻,當我沉下心來仔細觀察時,記憶中那張模糊的人皮面像,立刻便與壁畫上那被群鬼分屍的人劃上了等號。
  剎那間,人腳、眼球、人皮,這些東西在我腦海裡不停的閃現,最終都匯聚到了這幅壁畫上,我猛的冒出個想法:難道這壁畫上所繪的,並非是假象,而是真實的事件?莫非我之前看到的懸空的人腳、偷窺的眼球、還有貼在我臉上的人皮,都屬於壁畫中的人?
  很顯然,想到這一點的不止我一人,眾人臉色都變了,片刻後,便聽豆腐率先開口,他一向憋不住話,問道:「你們說,這上面畫的事兒是真的嗎?難道真的會有群鬼分屍的事情出現?」沒人回答他,事實上,顓瑞這會兒,一張俊醜摻半的臉也已經沉了下來。
  群鬼分屍。
  這幅畫面是什麼意思?是一種警告嗎?
  如果我們再繼續待下去,會不會也落得這個下場?
  顧文敏搖了搖頭,說:「太殘忍了,這上面的人,究竟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豆腐縮了縮脖子,道:「鬼怪害人,還需要理由嗎?」
  顧文敏漂亮的面容沉下來,說:「我覺得,鬼雖然有,但畢竟少見,群鬼分屍,未免太過離奇,會不會這只是一種象徵,而壁畫上的人,實際上是被人為分屍的?」她這一句人為分屍,聽在我耳裡,讓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爺爺的筆記中,曾記載過一種『局』,叫雙屍地煞局。這是一種極其陰毒的招數,相傳來自於古西域的一支邪門兒宗教,所謂的雙屍地煞局,最常見的便是運用於陰陽宅中。所謂的陽宅,狹義上是指活人住的宅子,而廣義上,則指一切的地面建築。陰宅則指死人的住所,自然就是地下墓穴。
  我們常說陵墓,其實,墓是指埋在土下的部位,即地宮,而陵則指地表的建築,比如清十三陵,地面修建宮殿無數,清朝還未滅亡時,陵宮裡還有專門負責伺候死去先人們的宮人,按照事死如事生的規矩,每日裡為不存在的墓主人的靈魂,準備飯食、沐浴、衣物等一切事宜。
  雙屍地煞局,是一種極其陰損的招數,即將一男一女分屍,分屍下來的部位,各埋入建築物的五個方位,再以秘術養之,形成雙屍地煞局,為墓主人守靈。被此局所害的男女,據說永世不得超生,日夜都將受盡分屍之苦。
  若將此局用於陽宅,則是一門害人的功夫,住在此間的活人,必遭大難,就算是到此一遊,也難保不斃命的。
  顧文敏剛才的說法提醒了我,我心頭一動,心說:莫非這是個雙屍地煞局?我將此間的門道說與眾人聽,便見豆腐一臉同情,說:「那這對男女死的可太慘了,咦,可是這壁畫上只有男人。」我道:「過去講究男左女右,左尊右卑,此處畫的是男人,想必對面畫的是女人。」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們立刻朝著對面而去,果不其然,在對面的牆上,我們見到的是一個被分屍的女人。
  顓瑞看了一眼,便看向我,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總算有所收穫,既然你知道這其中的門道,那便好辦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們聽你指揮。」
  我苦笑一聲,說:「這雙屍地煞局,我所知也不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被分屍的一男一女,已經盯上了咱們,我們不能急,須得細細想對策。」
  這時,便聽豆腐說:「那咱們現在算是在陰宅裡還是在陽宅裡?」
  我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個話,一時還真把我們給難住了。若按琊山寶殿的建築規格來說,這自然是個陽宅,即便號稱是供鬼神出入之所,但也是屬於陽宅範疇。只不過,現在琊山寶殿顯然已經不存在了,而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從迷信角度來說,是寶殿年深日久形成的幽靈船一樣的靈,從科學角度來說,是物體記憶,那它還算陽宅嗎?
  見我回答不出,豆腐摸了摸下巴,說:「我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咱們先不管它現在是陽宅還是陰宅,當初建成的時候肯定是陽宅,按照你的說法,陽宅布下雙屍地煞局,就是為了害人用,那麼,究竟是害誰?」
  顧文敏側頭,輕聲說:「當然是進入這座寶殿的人。」
  豆腐追問道:「為什麼不讓人進入這座寶殿?」
  顧文敏一時被問住了。
  顓瑞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裡嘖了一聲,忽然微微一笑,不過他毀容的那半臉恰好對著我,因此這個笑容讓人滲的慌,便見顓瑞目光灼灼,看著我們,說:「因為這座寶殿是讓群鬼出入的地方,所以禁止普通人進入。」
  豆腐思維活躍起來,說:「既然這本就是個群鬼出入之地,為何還要設置雙屍地煞局?」
  霎時間,一個答案跳了出來,顧文敏失聲道:「難道關於琊山寶殿的傳說是假的?」
  這一問一答間,事實上已經是一套十分嚴密的推測。眾人都不是傻子,霎時明白了過來。
  我將整件事情的脈絡整理了一下,分析道:「不錯,關於琊山寶殿是群鬼出入之所的說法,很可能是當時的修建者,為了掩飾真相而編造出來的幌子,這座寶殿的背後,肯定還隱藏著其它秘密,所以才會設下雙屍地煞局進行守護。」
  顓瑞神情恢復了冷靜,陰測測的說:「看來,當初鬼王陳思遠,就是因為這個秘密而來的。」
  豆腐一臉得意,一副我發現了很了不起的事情,大家快來誇我的模樣,片刻後,見我們沒人理他,頓時一臉失望,說:「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