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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節

  進入琅琊寶殿的環形山一帶,要走一片下山的路,天氣炎熱,眾人都顧不得說話,低頭吭哧吭哧的往前走,沒多久,我才發現肖靜落在了後面。我轉身準備攙和她一把,肖靜咬著紅唇,看了看前方的顧文敏,說:「我能行,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別扶我。」
  瞧著她一臉醋意,爭強好勝的模樣,我不由一笑,心說看來是自己多想了,算命一說哪能全信,這麼活生生的,會生氣、會嫉妒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早死了?肖靜咬牙堅持,不肯讓我扶,我便隨她去了,這時候讓她鍛煉鍛煉,適應一下是好事,到時候發生了什麼危險,她也能跑快些。
  我們的腳程算比較快的,約摸黃昏時分,便到了村民所說的一線天附近。
  所謂的一線天,便是進入環形山內部唯一的通道,整個環形山如同被大刀劈了一下,露出一道口子,狹窄處僅能容一人通過,站在入口處往裡望,夕陽的餘光都透不進去。趁著尚未入夜,我們決定加把勁,在今晚入夜前穿過一線天,然後進入環形山內部紮營,這樣可以節約很多時間。
  眾人也沒有異議,一天的跋涉下來,連我都累了,更別說肖靜了,累的雙腿發顫,最後也顧不得堅強了,只能讓人扶著。我們魚貫而入,進入了一線天中,兩邊稜角分明的岩石很容易刮傷皮膚,細縫間更是蛇蟲鼠蟻的天然巢穴,好在這些東西,只要不驚擾,就不會主動攻擊人,只是把肖靜嚇的夠嗆,牽著我的衣服都不撒手。
  走在最前面的是顓瑞那個本家兄弟,名叫顓吉,小伙子性格不錯,精神頭也很足,一路都衝在前頭,約摸在一線天裡行走了約十來分鐘,便聽前方的顓吉說:「到出口了,咦。」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
  跟在他後面的顓瑞問道:「怎麼回事?」
  顓吉說:「哥,前面是一片兒大沼澤。」
  沼澤?我有些納悶,便朝著前方擠過去,須臾擠到了前面,朝著出口外一看,不由驚了下,還真是一片大沼澤。這沼澤地一眼也望不到頭,表面上漂浮著薄薄的一層黑水,水上全是些爛葉子爛樹枝,若非顓吉觀察能力挺強,普通人還真就一腳踩下去了。
  我沒想到這一線天後面居然是大片沼澤地,一行人當即被堵在此處進退不得。
  鍾恭說:「這裡地勢低窪,有沼澤不奇怪,當家的,現在怎麼辦?」
  顓瑞想了想,說:「先回去再想辦法。」事到如今,我們只能從一線天裡退了出去,又退回了入口處。眾人摸出帳篷紮營,升起篝火,一邊兒吃壓縮乾糧,一邊兒商量著對策。
  若說是小面積的沼澤,我們還可以通過繩索一類的過去,但一線天後面的沼澤太大,這方法就不頂用了,我想了想,便冒出個主意,說:「乾脆做一架木筏滑過去。」
  顧文敏點了點頭,說:「南美的印第安人會在腳上綁木板在沼澤地裡滑行,還會運用木筏搬家,我看這個方法可行。」眾人吃飽喝足,趁著天色尚未暗下來,立刻開始去收集製作木筏的材料,在群山裡最不缺的就是樹,大大小小,因有盡有,入夜前便準備妥當。
  眾人分工,輪流休息和扎筏子,第二天凌晨,一架結實的木筏便成功了。
  這地方沒什麼外人,顓瑞估摸是一直帶著面具也不舒服,便將半邊面具摘了下來,將不知情的肖靜和顧文敏嚇的不輕,好在顓瑞也不介意自己的容貌,頂著一張極俊和極醜的臉,打了個手勢,眾人便橫過木筏,進入了一線天中。
  這方法果然奏效,木筏並不會陷下去,而且沼澤表面的張力很大,用特別製作的帶了木板的槁子一撐,木筏便會往前滑。不過我們這次沒準備防毒面具,這沼澤地的味兒可不好聞,聞久了,還覺得有些頭暈腦脹的。
  我們其餘人還好,肖靜哪裡經歷過這些,抱著雙膝坐在木筏上,如同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這裡和我們想像中的太不同,我原以為進了一線天,會是一片叢林密佈的盆地,誰承想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沼澤,兩側是環形山的山壁,生長著茂密的植被,時不時便能聽到各種動物的鳴叫聲,一開始還能看見,等木筏子滑到中央位置,就連環形山的山壁都看不到了。
  霎時間,我們彷彿進入了一片浩渺的黑色湖泊似的。
  隨著正午的日頭高昇,沼澤裡霧氣蒸騰,將我們的視線阻擋了很多,那股難聞的腐敗氣息也越加濃厚,熏得人直想吐。在這種環境下,沒人有心情開口說話,木筏在沉默中向前行駛。
  就在這時,豆腐忽然發現了一個東西,指著不遠處說:「看,那兒好像有黃金。」
  黃金?
  沼澤地裡有黃金?這小子又在滿嘴跑火車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不由得一愣:還真有黃金。
  第249章 濃霧中的寶殿
  只見在霧氣瀰漫的沼澤間,在正午的日頭下,一點兒金黃色反射著金光,彷彿那地方放著一塊黃金。
  此時操縱槁子的正是鍾恭,我打了個手勢,說:「過去看看。」鍾恭沉默寡言,辦事卻十分可靠,長槁在沼澤地裡一推,便朝著那個方位而去。須臾,眾人接近了那片地方,只見此處的泥沼含水量要少一些,表層的潛水似乎已經被蒸發掉了許多。在污黑的泥沼裡,一個大約三十厘米左右的寶塔形物件從沼澤冒了出來,表面包裹著淤泥,只零零星星露出裡面的本色,金黃金黃的反射著光芒。
  顧文敏掏出手帕,將那東西表面的污跡抹去,頓時露出了它的原樣,那是個金色的葫蘆底座獸頭,造型十分奇特,形似麒麟,但耳朵帶著雲紋,四爪各有一張嘴,各自大張著,彷彿要咬什麼東西。
  這成色已經有些發暗,但我一眼還是看了出來,是赤金無疑。
  豆腐見了黃金哪裡還會手軟,立刻伸出雙手準備把它弄上來,誰知一拔之下,那玩意兒紋絲不動,彷彿下面還墜著什麼東西。就這時,顓瑞說:「別動,這是傳說中陰司寶殿上的善惡獸,如果我沒猜錯,咱們要尋找的琊山寶殿,早已經被這片沼澤吞沒了。」
  見這獸頭露出來,我心知顓瑞說的不假,想來這片沼澤之下,八成就是琊山寶殿所在,這寶殿早已經被沼澤覆蓋,現在正值夏日,沼澤中的水汽蒸發許多,淤泥下沉,這才露出了寶殿頂部的善惡獸,想來,那寶殿內部,必然也已經塞滿了沼泥。
  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顧文敏忽然說:「莫非當年那人所說的被吃下去的人,實際上是被沼澤給吞了?」不得不說顧文敏思維敏捷,我點了點頭說:「有這個可能,如果寶殿是埋在地底到還好說,難不倒咱們,可在沼澤底下,這淤泥軟水,我們可難以下手。」
  顓瑞道:「剛直易折,柔弱堅強,越是這種地貌,越難以下手。」
  肖靜精神好了一些,聲音有些虛弱,說:「那怎麼辦?咱們還要繼續嗎?」
  我想了想,說:「這沼澤並非十幾年間就能形成,既然十幾年前,有人說在此見過琊山寶殿,那麼肯定還有別的路,咱們先離開沼澤再說。」當即,眾人也不再多言,滑著木筏在迷霧間穿梭,隨著時間的流逝,沼澤上的霧氣越來越濃重,就在此時,在那迷霧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建築物,一眼看去黑樓黃瓦,古樸精美,在迷霧中忽隱忽現。
  這東西忽然出現,眾人又不是傻子,哪裡不清楚這是假象,便聽豆腐嘀咕說:「這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是山市?」
  顓吉摸著下巴說:「山市是海市蜃樓的一種,是屬於投射,既然有投射,就應該有本體。但是琊山寶殿都已經被埋在了沼澤下,又怎麼可能會有投影?」眾人一時也弄不明白,便聽肖靜有些害怕,摟著我的胳膊說:「看,它就堵在咱們前面呢,我們繼續往前走,會不會……」
  她這話,聽的我心裡咯登一下,想起了那只考古隊倖存者的話:人都被一座房子吃了,難道並非指沼澤將人給吞沒,而是指眼前這片忽然冒出來的建築?
  是了,它堵住了我們的路,我們要想前進,就必須穿過它。任何人都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建築,肯定是假的,是虛幻的,就像豆腐之前的猜測一樣,會認為它只是一個山市,一個假象。
  但,如果它是真的,該怎麼辦?
  木筏停了下來,片刻後,顓瑞看向我,說:「如果不願意冒險,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我看了看身邊的豆腐、顧文敏還有肖靜,對他們說:「我不知道前面會發生什麼,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們能留在安全的地方等我。」豆腐聞言,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說:「老陳,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嗎?咱們既然有福同享,有難就該同當,別老是磨磨唧唧的,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肖靜拽緊我的胳膊,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顧文敏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說過,我來這裡不止為了你,還為了當年消失的那支考古隊。」我心知顧文敏說的是借口,但事到如今,他們三人也是鐵了心了,我心中一熱,說:「好,哪怕龍潭虎穴,我們也一起闖。」
  豆腐說:「龍潭咱們已經闖過了,虎穴更不在話下,顧大美女帶了槍,一槍就能弄死。」眾人都沒有退縮的意思,我們目光交匯,隨後鍾恭點了點頭,木筏朝著不遠處的建築物靠近。接下來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
  隨著距離的拉近,眾人的神情明顯緊張起來。
  走到近處,已經可以看見黑色的木門,上面繪著朱紅彩金的紋飾,一眼望去,便是一副十殿閻羅圖。
  木門是緊閉著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真實,但我們知道,這只是假象,如果順利,我們的木筏或許會直接從這片虛假的建築物中穿過去。然而,意外發生了,我們的木筏並沒有穿過去,而是在和寶殿相碰的一剎那被擋住了。
  這忽然出現的寶殿,竟然是有形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