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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節

  我道:「你怎麼知道的?」
  獨眼龍笑了笑,說:「這點兒眼力勁都沒有,還怎麼在道上混。這個古玩城,有好幾個大家,趙義是其中一家,我當然得留意留意。」我心下一鬆,看來這人招的真不虧,想到此處,我便對獨眼龍說:「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以後咱們三個齊心協力,等時機成熟,不會委屈你的。」
  獨眼龍是個知情識趣的人,道:「我瞎了一隻眼,又有案底,我心裡清楚的很,去投靠那些大家,人家也看不上,就算看上了,那些人手裡能人眾多,能有我一個瞎眼的什麼事兒。所以,東家你放心吧,只要你別對不起我,我張升就不會對不起你,必定鞍前馬後給你效力。」
  我倆互相試探,豆腐在一邊兒吃的滿嘴流油,說:「你們倆這麼扯來扯去,說著不累,我聽著都累,食不言寢不語,瞧瞧這只鹽焗雞,犧牲性命,脫了衣服趴在盤子裡給你們吃,你們看都不看一眼,它多傷心啊。」說罷扯下個雞翅膀親了親,說:「小雞乖,我來疼你。」
  被豆腐這麼一打岔,我和獨眼龍也收住話頭吃喝起來。
  趙二爺既然回來,想必顓瑞那邊也有了消息,飯後,我給顓瑞去了個電話,但接電話的是那個叫鍾恭的手下。
  我問道:「你們當家的呢?」
  「還沒回來。」
  我記得鍾恭一直是跟在顓瑞左右的,上次去拿信,也沒有見著他,想必是跟著顓瑞入蜀了,現在鍾恭既然已經出現了,顓瑞沒道理還沒回來。不等我問,鍾恭便主動道:「主子這邊出了些事,很棘手,他讓我轉告你,行動暫停。」
  「暫停?」我道:「你們在那邊出了什麼事兒?」
  鍾恭還是那副口吻,恭敬有餘卻態度疏離,說:「等事情辦完,主子自然會告訴你。」
  一番通話,我卻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心裡不禁打了個突。趙二爺和顓瑞,追尋呂肅而去,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思來想去,我覺得不行,明天得去拜訪拜訪趙義,將情況弄個清楚。第二天,我單獨去了一趟登峰樓,趙二爺似乎早料到我回來,手邊放著個黑匣子。
  他跟兩個月前沒什麼改變,穿著一身白色的雲紋唐裝,手裡拿著一個冒煙的煙斗,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之前的事也一筆勾銷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東西,說:「看在顓瑞的面子上,這東西拿去吧。」
  我盯著那個盒子,只見黑匣子是木製的,雕刻著雲紋,匣子沒有上鎖,顯然是被趙二爺打開了。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當年陳詞留給爺爺的會是什麼,趙二爺肯定也早已經見過,因此也用不著避諱,當著他的面兒就打開了。
  木匣打開的瞬間,我屏住呼吸,然後,當看到木盒內的情形時,我愣了,因為木盒子裡面是空的。
  我頓時心頭火起,說:「二爺,你玩兒我?」
  趙老頭抽著煙,說:「我沒興趣玩你,東西在一個月前,也就是我臨走之初還被我放在這個木匣子裡,並且藏在暗格裡,但等我回來,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東西被人偷了?
  是什麼人幹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雖說我沒有去過趙二爺的家,但光看這登峰樓的排場,也知道趙二爺的家不是那麼好進的,誰能從他家裡偷東西?而且還是從暗格裡?
  我懷疑姓趙的老頭子是不是在耍我,難道是他不想把東西交出來,但又礙於答應顓瑞,所以才設下這個計?
  我心中臆測紛紛,趙老頭子卻是不給面子,說道:「有人敢從我手底下偷東西,你放心,我自然會往下查。」
  放心個屁,我看著趙老頭氣定神閒的模樣,越發懷疑是這老小子搞的鬼,但這會兒也不好翻臉,只能將木匣子一扣,淡淡道:「既然東西已經丟了,那你告訴我,他交給你的是什麼?」
  趙二爺直接道:「是一份古怪的帛書。」
  古怪的帛書?
  看樣子是陳詞從巨耳王墓裡搞出來的,會有多古怪?
  第229章 回家
  趙老頭子接下來的解釋,讓我的心情逐漸凝重起來。
  那是一份年代久遠的帛書,上面文字和圖案相結合,圖案詭異凌亂,毫無章法,文字更是見所未見。趙老頭在這一行幾十年,見過的古文字太多了,唯有這份帛書,讓他覺得跟看天書一樣。憑著敏銳的直接,趙老頭斷定,這份帛書所記載的內容,必然十分重要,便起了貪心隱瞞下來,之後的一段時間,曾經下功夫研究過,可惜一直沒有收穫,後來也就漸漸拋之腦後,直到出了文官墓事情,見到我和豆腐為止。
  當時,他是想以這份帛書做交換,利用我的本事,取得八鯉斗蛟鎮海石,誰知最後東西會被呂肅取走。這其中的事情大有蹊蹺,趙二爺自然不甘心將東西交給我,才發生了後來的事情。這次和顓瑞入蜀,兩人曾有過約定,趙老頭答應會將陳詞留下的東西還給我,誰知回來一看,匣子竟然空了。
  說完,趙二爺瞇了瞇眼,道:「能從我的地盤偷東西的人,不可小覷。」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如果那份帛書裡的內容連他都看不懂,只怕到了我手裡也沒什麼用。
  事情到這兒,線索就徹底斷了,我滿腦子都想著一個問題:偷東西的是誰?
  那人為什麼要偷帛書?難道那人能看懂帛書的內容?
  趙二爺見我不答話,便吧嗒吧嗒的吸煙,我忽然嗅到,這煙味兒有些奇怪,我自己也是抽煙的人,對煙霧的味道比較敏感,他噴出的煙裡,有一絲甜膩的味道。我嗅了嗅,再看向他的煙頭,發現裡面的煙絲有點兒發黑。
  我記得,趙二爺是一位『聞家』,一般聞家都注重保護自己的嗅覺,所以是戒煙的,而且上一次見他的時候,面談時間很久,也沒見他抽過煙,怎麼忽然就變成老煙袋了?
  估計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趙老頭笑了笑,說:「這裡面加了東西。」
  我已經猜出了一大半,也沒說破,便起身離開了登峰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趙老頭的煙絲裡,加的應該是鎮痛用的罌粟,他的身體肯定出問題了,必定是在忍受某種疼痛,所以才會抽這東西。
  趙老頭剛才顯然沒有要說明的意思,他們這次入蜀,究竟遭遇了什麼?
  呂肅又在何處?
  八鯉斗蛟鎮海石有沒有奪回來?這一連串疑問,恐怕都只能等顓瑞來解答了。
  顓瑞那邊遲遲沒有消息,我等了兩日,便有些等不及,第六感告訴我,這事兒不簡單。在這兩天裡,我拿出了格格爾公主那塊玉牌研究,並且將玉牌交給獨眼龍掌眼,他又摸又聞又照,最後說道:「這是明中期的物件,上面的文字看不懂,我覺得這有點兒像祝禱文。」
  「祝禱文?」他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問道:「細細說說,這個祝禱文是什麼意思?」
  獨眼龍搖頭說:「這很難說,祝禱文只是一個統稱,代表某種特定環境下的文字,比如道家的符菉,看不懂吧?看起來是一些線條和畫,事實上那就是一種文字,再比如外國的十字架,它就屬於一個祝禱文,可以代表文字,也可以是某種符號,也可以代表某種力量。」
  我立刻明白過來,道:「這麼說,這玉牌上的東西,很可能與一些古老的宗教有關,是一種宗教性的文字?」
  獨眼龍點了點頭,我腦海裡立刻冒出個想法,心說:難道是薩滿的神語?或許,這上面的文字,我必須得去尋找一位老薩滿才能辨認出來。但薩滿多存於北方內蒙一帶,現在去肯定不行,想了想,我決定先回一趟老家,將家裡的事情給調查清楚。
  豆腐身上的傷也好了,又是生龍活虎的模樣,最近生活十分滋潤,紅光滿面,才一個月,就跟對面茶藝館的旗袍美女勾搭上了。那姑娘我見過,一看就是個心比天高,心機深沉的,豆腐和她絕對沒戲,以我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他倆在一起只有兩個結果,第一:豆腐貞操不保,然後被拋棄;第二:豆腐貞操不保,然後被騙。
  雖說我不該管那麼寬,連兄弟的個人幸福都攙和一腳,但豆腐沒什麼心眼兒,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裡跳,趁著兩人還沒有如膠似漆,我對豆腐說:「明天我回老家,你也跟著去,店舖交給張升打理。」
  豆腐一個多月已經胖三斤了,嘴裡叼著冰棍兒,搖頭晃腦說:「不去,我約好琪琪明天去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