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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節

  林教授歎息了一聲,說:「應該不可能,這裡是王陵的規格,下葬時人多眼雜,誰敢動他的屍身,難道是……」他似乎是有什麼想法,但皺著眉,話開了個頭,卻沒有往下說。顧文敏心思縝密,立刻問道:「教授,你有什麼想法?」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是有個想法,不過應該不太可能。」頓了頓,他看向機器人一號,對他說:「你把這張皮抖開,看看它剝皮開口的位置是不是在頭頂到後腦勺的位置。」我們不清楚林教授是什麼意思,但機器人一號立刻照辦了。
  這人皮現在不撲人,到也沒有那麼恐怖了,機器人一號將人皮拎起來查看,忽然倒抽一口涼氣,驚道:「教授,你怎麼猜的這麼準,真的是從頭頂開的,而且洞口很大,從頭頂到後腦勺再到脖子,一直到了背部。」
  但凡有點兒解剖常識的都知道,剝皮得從前往後剝最方便,而且還有個Y字形步驟,即在人的脖子上開一個Y字形的口,然後順著往下剝,往細了說,過程就較為血腥了,不提也罷。我們眼前的這張人皮,卻是從相反的方向剝的。
  我驚訝道:「林教授,你究竟知道什麼?難道你已經知曉這張人皮的來歷了?」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參考。」他講起了一件事兒,是十多年前,河北一支考古隊,在一個叫神仙嶺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山洞,從山洞裡,他們發現了一具坐化千年的老屍。
  什麼叫坐化?即高僧高道死時,以盤坐的姿勢而亡,屍身不倒,不腐不爛,是為坐化。
  這具坐化的老屍身著道袍,顯然是一位古代的高道。道家歷來便有屍解飛昇的說法,即肉身死亡,真神從肉身中脫殼而出,飛昇成仙。
  有言說:大道難得,金丹難求。金丹就如同佛家的舍利子,有了金丹便能延年益壽,便能呼風喚雨,便能乘風遨遊四方,但有了金丹不算仙,金丹之上還有真神,只有修煉出真神,才能脫離凡胎肉身,成仙得道。
  道家所學,玄之又玄,歷來神秘莫測,高深晦澀,屍解飛昇,真神成仙之言,更是只存於傳說中。然而,那次發現的坐忘老屍,卻如同一個深水炸彈一樣。因為考古隊員發現,那老屍的頭頂,竟然有一個十分規則的洞口。那洞口絕非人力能夠形成,就彷彿是有一個小型炮彈,從老屍的體內射出一樣,形成了一個筆直的圓形洞口。
  這個現象讓考古隊員驚歎,各種推測層出不窮,有保守派認為,這老道是被人謀害而死,頭頂被貫穿的洞口就是最好的證明,而有大膽派卻提出一個想法:會不會,這個洞口,就是屍解飛昇時,老道真神出入的洞口?
  那徐福乃是有名的方士,民間傳說他劍斗凶獸,能掐會算,能練金丹,他會不會是死後真神脫殼了?
  但就算是真神脫殼,也不該只剩下一副皮才對?
  我細細觀察那人皮的裂口,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因為那裂口參差不齊,根本不是用刀子一類割開的,而像是從內部裂開的。我腦海裡頓時冒出一個場景,徐福修煉中肯定出了什麼岔子,死後原是要屍解成仙的,誰知真神沒有出來,反而是肉身與皮分離,最後活活沿著真神出竅的地方爬了出來。
  也就是說,皮裡面消失的身體,是它自己爬出來的!
  第219章 徐福
  這個想法實在過於大膽,我們一時都沒吭聲,也難怪林教授剛才神情古怪,別說他自己不相信,連我也很難接受這個想法。這兩個月,我經歷過很多古怪,在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上,接受能力比大多數人都強,但這會兒,仍然是腦海發懵。
  眾人盯著眼前鮮血淋淋,散發著腥臭的人皮,一時靜默無言,就在這一陣沉默中,寂靜的墓室裡,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暗風,將機器人手中的人皮吹的微微一晃,我眼前一花,剎那間覺得,那張人皮似乎活了過來似的。便見那探鏟上挑著的東西,忽然迎風一漲,赫然朝著機器人一號撲了過去。
  此刻我離他最近,下意識的便將機器人一號給撲倒,耳邊霎時間響起了顧文敏的驚呼聲,不等我反應過來,便覺得眼前一暗,一張冰冷的血淋淋的東西罩了過來,霎時間將我給包裹了。我心知不好,自己竟然被人皮給包住了,當即奮力的掙扎起來,這一掙扎,腳下卻是一滑,整個人掉入了冰冷的水裡。
  剎那間,河水灌著血水朝我身體裡湧,猝不及防之下,頓時嗆了水,將別人的血,而且還是前年老屍的血喝到嘴裡,那滋味兒就別提了,噁心的我立刻就想吐,但沒給我吐的機會,周圍的水就跟著往口鼻裡灌,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直往下沉,即便是拼了命的掙扎,也毫無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也越來越痛苦,肺裡如同要炸開一樣。
  意識混沌中,我心裡一寒:心說自己的命莫非已經走到頭了?我死了顧文敏怎麼辦?失蹤的豆腐誰去救?外面的其餘人,他們還能逃出去嗎?死亡的感覺太過痛苦,在掙扎和混亂的意識中,在巨大的痛苦中,我最終兩眼一閉,支撐不住,整個人暈了過去。
  這一暈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醒過來的時候,醒來時,我身上什麼也沒有,頭燈進水,壞了,打火機早被豆腐送給四號了,眼前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撐著虛軟的身體,慢騰騰坐起來,揉著自己陣陣發脹的太陽穴,睜開眼,盯著眼前的黑暗。
  通過觸感,我可以摸到身下是冰冷的墓磚。
  這是什麼地方?
  我不是掉進了水裡嗎?
  如果不是現在自己渾身濕淋淋的,我都懷疑之前的那場溺水是不是幻覺。周圍非常安靜,死一般的安靜。我在原地坐了約半分鐘,感覺精力慢慢回到體內,這才摸著黑站起身,小心翼翼挪動腳步,用手摸著周圍。
  首先,我必須得弄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麼地方。
  朝著左邊走了約十來步,我摸到了墓牆,緊接著,我便開始順著墓牆往下走,這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根本看不到周圍的環境,走了沒兩步,腳下忽然踩到了一樣東西。那東西冰冷堅硬,似乎是什麼陪葬品,我蹲下身伸手摸了兩下,心底一沉,將那玩意兒猛的扔了出去。
  如果我沒有摸錯的話,那應該是一截人的大腿骨。
  這裡怎麼會有人骨?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前方的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卡噠、卡噠……
  我心裡打了個突,停止了動作,側耳傾聽著那陣聲音。腳步聲很慢,但聲音很悶,似乎走路的人有龐大的體重。
  是誰?
  我們這個隊伍裡可沒有胖子啊。
  我聽了一陣,不由得緊張起來,因為那腳步聲,赫然正在朝著我所在的位置接近,按照情況來看,應該不是我們的人。
  這會兒我手無寸鐵,什麼也看不到,黑暗中猛然冒出個人影兒,實在讓人不得不發楚,我想了想,開始慢慢後退,腦海裡不由自主冒出一個想法:這地方滿是人骨,難不成,那個龐然大物是來吃人的?
  先是人皮,然後落水,醒來後就在這裡,緊接著又出現一個龐然大物,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問題,一時間額頭出了層冷汗,趕緊後退,心說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弄明情況在說。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喂,你還行不行,不行就把我放下吧。」我聽的一愣,因為這聲音赫然是豆腐!
  我驚了一下,停止了動作,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便聽有人冷喝了句:「閉嘴,不要出聲!」
  是啞巴的聲音。
  我先是一驚,緊接著一喜,出聲喊道:「小豆?」
  黑暗中是短暫的沉默,緊接著又傳來了豆腐的聲音:「變態陳?」話音一落,對面猛然傳來了一束燈光,我眼睛被這光芒一刺激,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微微適應光明後,我一睜開眼,看著遠處出現的兩人,頓時驚了:「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只見盡頭處,啞巴嘴裡叼著手電筒,渾身浴血,而他身上背著豆腐,兩人狼狽不堪,幾乎成了血人。難怪我剛才聽到的腳步聲會那麼沉重,想來便是啞巴背著豆腐,而他自己也彷彿是強弩之末,腳步拖沓著。
  我立刻衝上前去,啞巴看到我,似乎是鬆了口氣,腳步一頓,嘴裡的手電筒應聲而落,咕嚕嚕滾在地上,連帶著豆腐一起倒在地上。我跑到這二人跟前,只覺得血腥氣撲面而來,湊近了看才發現,啞巴身上有很多的血跡,如果是一個人流這麼多血,早就死了,因此我斷定,這些血跡應該不是他一個人的。
  而豆腐除了之前的手和大腿的傷以外,也是渾身浴血,仔細一看,身上還有幾道抓傷,彷彿是被某種尖銳的物品給劃拉出來的。
  我看著這二人,心下大驚,一連串問題冒了出來:「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是什麼東西讓你們受傷的?這是什麼地方?」
  啞巴喉嚨間發出一聲悶哼,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身上到沒有看到大的傷口,但顯然體力消耗的非常大,肌肉顫抖,劇烈的喘息著。豆腐看見我,感動的幾乎要哭了,說:「別提了,我差點兒見了閻王,要不是啞巴老大,我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