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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節

  古代有些走邪路子的方士,善於養屍魔。什麼叫屍魔呢?據說是找人販子,買些婦女來,將人用石碾子活活碾碎,將肉沫養在特製的容器裡。慘死的婦女陰氣極重,再加上方士用一些秘術煉製,一定時間後,便會形成屍魔。
  屍魔沒有具體形態,就像一堆黏糊糊的黑糖漿,可以很輕易的進入人的家裡作怪,比如屍魔粘在牆上,牆上會忽然出現一張人臉,或者人眼,或者人嘴,不一而足,作祟害人。方士便借此收服屍魔,詐騙錢財。
  啞巴推斷,這屍牆所用的墓磚,大概就混入了屍魔,那些伸出來的手手腳腳,眼睛嘴巴,都是枉死的人形成的屍魔,人走進裡面,便會被活活吃下去。
  那堵攙和了屍魔的屍牆陰氣極重,裡面的屍魔一但驚醒,就是一幅群魔亂舞,鬼哭狼嚎的局面,這會兒光是聽聲音,已經比之前更為恐怖,我們就算想離開也不成了。
  啞巴說,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再穿過屍牆墓道,眼下唯一的路,只有進入地宮,尋找別的出路。
  我微微冷靜下來,覺得不對勁,他告訴我們這些幹嘛?
  豆腐聽完屍牆的來歷,忍不住了,大著膽子說:「可現在鑰匙弄不到,又不能用炸藥,該怎麼辦?」
  啞巴雙手環在胸前,慢慢踱步,聞言冷笑一聲,不冷不熱的說:「你自己沒長腦子,不會想嗎?」
  豆腐三番五次被啞巴打擊,終於怒了,一瘸一拐衝過去,叫道:「我受不了了,竇爺爺今天非得掐死你個小日本……」我來不及阻止,便見啞巴將刀在手上轉了一圈,一直冷漠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嘲笑和輕蔑:「有種,來吧。」
  豆腐被那黑色的雙刀晃花了眼,清醒過來,有些露怯,但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估計覺得這會兒再犯慫,很沒面子,特別是在日本人面前犯慫更沒面子,於是牙一咬,揮著匕首一瘸一拐的衝了過去,那速度跟螞蟻差不多。
  我捂著臉,不忍細看。
  之所以沒有阻止豆腐,是因為我知道,這啞巴現在並沒有殺機,若真有,也不會跟我們說什麼屍牆了。這啞巴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會跟我們磨嘰這麼久,必然是有什麼計較,絕不會在這關頭對豆腐下手。
  果然,我聽到了豆腐哎哎哎的叫聲,睜眼一看,他正被啞巴揪住了衣領往旁邊一丟,倒在了一堆明器上。
  第207章 抽龍油
  我估計豆腐和啞巴是天生八字兒不對盤,只能搖了搖頭,讓豆腐別丟人,趕緊起來,隨後便等著啞巴說話,如果我想的沒錯,他接下來,應該會有什麼話對我們說。
  然而,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啞巴給那三個日本人打了一串手勢,便依靠著一堆明器,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又或許是在思考什麼對策,一句話也沒說。
  我心道奇怪,這小子在玩什麼花招?
  目光一轉,我發現一邊兒的林教授一直在看著啞巴,眉頭緊皺,神色變幻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我走過去,壓低聲音,耳語道:「林伯伯,你怎麼了?」
  林教授猛的一下回過神,看著我,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說:「沒有,這個人,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事情?
  我道:「難道你知道這幫日本人的來歷了?」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我當然不知道,不過,這個戴面具的人,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林教授說:「你父親,陳詞。」
  我大驚,說:「林伯伯,你別開玩笑了,我父親要是這德行,我寧願抹脖子上吊。」
  林教授笑了笑,歎息說:「他當然不是陳詞,只是在某些方面比較像而已。」
  我道:「比如?」
  「比如盜墓的技術,你應該也發現了,這是個老手,應該說是在國內也難得一見的高手。當然,性格也有些相似,目空一切,讓人想揍他。」
  我聳了聳肩,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陳詞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沒見過他,而且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死了。眾人重新坐下,氣氛不似之前那麼緊張,在屍牆刺耳的慘叫聲中,我開始思考對策。既然後路已經被阻隔,那麼就只能前進。
  開棺取鑰匙的策略顯然行不通,除非我們有信心戰勝飛僵。
  沒有鑰匙,就只能想其它辦法。外力也不行,裡面有龍油。
  所謂的龍油,俗稱火油,靜止的情況下是一種粘稠的液體,一但震動,與空氣產生摩擦,就會產生化學反應,變成帶有腐蝕性的液體,同時還會自燃。據說這種物質,是古代方士煉丹時,無意間倒騰出來的。
  既不能用鑰匙,又不能用外力,該怎麼辦?
  墓室裡寂靜一片,除了外面墓道中的淒厲聲響,便只餘下豆腐的聲音……是鼾聲,沒錯,這小子已經睡著了。
  常言道:傻人有傻人福,不勾心鬥角,不利慾熏心,以誠待人,不鑽牛角尖,或許我們這一幫子人中,只有豆腐才是活的最輕鬆的那一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沒想出什麼主意,林教授幾人也是一籌莫展。顧文敏神色有些憔悴,自從那次事件以後,她就沉默下來,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我心理有些難受,卻又只能忍住想擁她入懷,想安慰她,想坦誠一切的衝動。
  衝動已經不屬於我這個年齡的人了。
  須臾,我冷靜下來,強迫自己轉移目光,透過前方黑漆漆的禮室,盯著深處那扇墓門。它被籠罩在黑暗中,保護了墓主人兩千多年,燈光透進禮室中,只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黑暗的輪廓,九鼎八簋沉默的矗立在禮室的中央,其中一個簋倒下了,應該是我們之前跟飛僵爭鬥是撞倒的,當時沒有察覺。
  那簋中傾倒了一些東西出來,黑乎乎的一團,也不知是什麼。
  簋是古時候用來盛放煮熟飯食的物件,也用作禮器,主要存在於商朝至東周,是中國青銅器時代標誌性青銅器具之一。古代的九鼎八簋是帝王規格的葬俗,那簋中撒出的東西,我估計八成是食物一類的。
  但想了想,我又覺得不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間墓室裡,已經存放了食物類的陪葬品,既然如此,作為禮器的簋裡,就不應該再放東西才對。
  那裡面是什麼?
  我存了個疑惑,便打著頭燈過去查看,蹲下身一看,卻是一堆粗糲的灰燼,看不出是什麼玩意兒。就在這時,我背後忽然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這是骨灰。」
  我嚇了一跳,連忙將手上的灰燼拍乾淨,轉頭一看是面具啞巴。
  我也不知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心說在簋裡放骨灰,這是什麼說法?難不成讓墓主人吃骨灰?這徐福莫非還有吃人的愛好?
  卻見那啞巴走到了墓門前,伸手細細摸索。他兩手的虎口處有厚繭,看樣子是常年用刀落下的,便見他摸了會兒,又拔出一把黑刀。
  他這把黑刀是一對兒彎刀,通體漆黑,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有點兒像蒙古腰刀的造型,大約有小臂長,刀刃一刀厚有指寬,一刀薄如蟬翼。卻見他拔出那把薄刀,嵌入了石門的縫隙中,似乎是想將裡面的機關鎖給破壞掉,但僅僅片刻,他又收回了刀,漆黑冰冷的目光縮了一下,沒再有動作。
  我看出他也是技窮了,便沒吭聲,二人站在墓門前冥思苦想。
  一路艱辛行到此處,寶山就在眼前,卻沒法下嘴,實在是憋屈。就在此時,我腦海裡忽然有了個主意,問啞巴:「有沒有辦法把龍油給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