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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節

  外面的眾人瞅見沒有動靜,立刻跑了進來,二話不說,一人一屁股往棺材上坐,片刻之後,棺材裡的動靜停止下來,墓室裡恢復的寂靜,一時間僅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
  須臾,機器人一號道:「安靜了,接下來怎麼辦?」雖說幾人是官盜,但經歷這種事情的經驗還真沒有,一時紛紛轉頭問我。
  我想了想,吩咐他們說:「把撬掉的棺材釘收集起來,將棺材重新釘上。」在民間,棺材釘一般是桃木做的,有鎮屍的功效,因此棺材釘又稱『壓鬼釘』,上了棺材釘,裡面的東西就出不來了。
  機器人幾個立刻跳了下去,須臾收集好了周圍散落的棺材釘,按照原位一個個釘回去,眾人這才從棺材上下來。
  豆腐瘸著腿走到我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說:「還行,沒缺胳膊斷腿。」隨即又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你和顧大美女究竟出啥事兒了,剛才她再外面急的都哭了,這會兒又……」說著,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看顧文敏,我眼光一轉,卻見顧文敏沉著臉,似乎不為所動,但眼眶卻有些紅腫。
  我心下一歎,對豆腐說:「這事兒以後再說,你別管這麼多。」
  眾人都不想再待在這陪葬室裡,外面的禮器室還有豆腐之前放茅的證據,沒法兒待著,眾人便回了之前堆放陪葬品的地方。經歷這麼一番折騰,一行人也能平心靜氣的坐下來了。便聽豆腐率先開口,對那幾個日本人問:「你們在裡面搗鼓什麼,引出這麼一個玩意兒。」
  那啞巴從衣兜裡掏出一塊黑布,自顧自的擦著刀,沒有理會豆腐的意思。林教授只好對其餘三個日本人翻譯了一遍,便聽其中一個日本人說:「找鑰匙,老大說鑰匙一共有九把,就在那十六具棺材裡,沒想到剛摸到一把鑰匙,那棺材裡的屍體就……」估計小日本沒見過這陣仗,打了個寒顫。
  豆腐訝然道:「你們找到了一把鑰匙?長什麼樣,拿出來讓我們瞧瞧。」林教授在一旁充當翻譯,便聽日本人指了指旁邊哦啞巴,說:「在老大身上。」
  豆腐砸了砸嘴,看了專心擦刀的啞巴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們老大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叫什麼名字?」
  三個日本人面面相覷,隨後搖了搖頭,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就不得而知了。
  第206章 屍牆
  這會兒眾人圍坐一圈兒,一時也想不出主意。按照這三個日本人的說法,九把鑰匙,應該就藏在那些棺木之中,但第一把鑰匙剛拿出來,就遇到了一個如此棘手的飛僵,剩下的棺材裡還會不會有這些玩意兒?
  正想著,吳思冬忽然悠悠轉醒,神色恍惚,如同電視劇裡被女鬼吸了精氣的書生似的,說了句:「這是哪兒?」看樣子神智已經恢復了。
  林教授和段菲立刻去給他弄了些吃食,我沒空搭理他,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啞巴。我可以很確定,他是個中國人,因為根據我的觀察,他的盜墓手法,糅合了中國南北兩派的精髓,沒有很長時間的浸淫難以達到,絕對不是一個日本人後期可以學到的。
  但我想不明白,他一個中國人,怎麼會混跡在日本人堆裡,還帶著一幫日本人來倒中國的鬥?中日曆來是仇家,國仇家恨,由來已久,這種做法,實在讓人不恥。
  豆腐聽說鑰匙在啞巴手上,便湊過去,讓啞巴把東西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啞巴到是沒有拒絕,從衣兜裡摸出了一個東西,癱在手掌心。湊近一看,那是個極其精巧的鑰匙,小巧如牙籤似的,顏色發青,生了水銀沁。我這樣的大老爺們兒,還真不適合擺弄如此精巧的東西,也不知兩千多年前的古人,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奇巧淫技,真是巧妙非凡。
  顧文敏看了一眼,說:「看來還得收集九把鑰匙才能打開那扇墓門,這個太困難了,萬一還有飛僵怎麼辦?能不能想想其他方法?」
  美女開口果然不一樣,啞巴這才答話,聲音低沉冷淡,平靜的說道:「石門後面填充了龍油,外力入侵,墓室裡的東西會全部被燒燬,行不通。」
  豆腐轉而問道:「那怎麼辦?兄弟,你看起來挺牛逼的,趕緊想個主意啊。」
  啞巴看了豆腐一眼,道:「你再說一句。」
  豆腐一愣,撈著頭道:「什麼再說一遍?」
  啞巴道:「我不是你兄弟,你不夠這個資格。再敢用這個詞……我會殺了你。」
  豆腐一嗆,按照他平日裡的性格,肯定是要跳腳了,但估計這啞巴的氣場太強大,豆腐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躲到我後面,憋出一句:「老陳,他看不起我。」
  我看著豆腐吃癟的模樣有些好笑,同時心裡又有些惱怒,心說這人也太端架子了,他媽的,算什麼東西。這會兒眾人雖然圍坐一團,但並不代表偃旗息鼓。同行是冤家,我們兩撥人現在只是暫時歇戰,可不意味著會和平共處。
  就在這時,顧文敏忽然提出了一個疑惑,她看著墓室後面,我們來時的那條通道,說:「你們聽,外面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那是一種鬼哭狼嚎般的聲音,時而像慘叫,時而像尖笑,在這陰森森的墓室裡,聽的人渾身發楚。顧文敏問林教授:「您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林教授搖了搖頭,推著眼鏡兒說:「我這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墓道,居然能長出手腳眼睛和嘴巴,如果我的老師還在,或許他會知道。」
  林教授話音一落,那個啞巴忽然停止了擦刀的動作,抬起頭,冷冷道:「是『屍牆』。」
  「屍牆?」豆腐好了傷疤忘了疼,立刻露出一幅感興趣的模樣,湊過去道:「兄弟,什麼是屍牆?屍體做的牆?」啞巴轉頭,和豆腐對視,漆黑的目光顯得非常陰冷。
  我忽然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下一驚,猛的拽了豆腐一把,說:「回來!」
  還好我拽的快,因為豆腐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刀,筆直的嵌入了地磚裡,微微顫動著,反射出幽光。
  豆腐張了張嘴,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額頭瞬間起了一層冷汗,想我陳懸活了半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黑的白的都打過交道,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脾氣古怪的人。若非我剛才反應快,豆腐只怕已經被那把黑色的腰刀給砍了。
  我心頭一時大怒,猛的拔出手槍,由於距離比較近,瞬間便瞄準了那啞巴的額頭,冷笑道:「你他媽的很牛逼啊,給老子去死吧!」若非必要,我也不會殺人,畢竟我是個倒斗的,又不是混黑道的,但這啞巴剛才的舉動實在惹怒我了,當下便紅了眼,直接扣下了機扳。
  「卡嚓——」一聲突兀的細響代替了槍響,槍支卡殼了。
  這一瞬間,不止我,幾乎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啞巴。
  為什麼會這樣?之前機器人四個準備幹掉他們時,槍支也突然卡殼,而現在,竟然又卡了?
  我腦海裡嗡了一聲,冒出個念頭:難道這個啞巴有特異功能?難道是他在搗鬼?
  不等我反應過來,那啞巴已經拔出了地上黑色的彎刀,目光冰冷的盯著我們,手指穿在彎刀的手柄中,彎刀便隨著他的舞動開始轉圈,最後越來越快,再我們還來不及反應時,嗖的一下飛射而出,一下子叮到了我的手槍上。
  我只覺得虎口一麻,槍支頓時脫手,掉在了地上。
  機器人四個開始後退,一行人沒有誰說話,但距離已經拉開了,氣氛緊張而凝重。
  其實,從火力和人數上來說,我們是佔了上風的,但之所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會如此被動,完全是由於我們的槍支問題。為什麼一朝對方開火,子彈就會卡殼?是我們的槍出了問題,無法使用,還是真的有某種力量在作怪?
  比如,對方是不是擁有特異功能?
  我一邊想著,一邊兒覺得特異功能這事兒有些扯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啞巴身上。緊張的不止我一人,包括機器人四個。他們顯然也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情況,額頭出了一層白毛汗,瞳孔緊縮,全神戒備的對持著。
  這時,便見啞巴搖了搖頭,聲音不疾不徐,冷冷道:「屍牆已經復活了。」
  豆腐這次是真嚇到了,下意識的想接話,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接著猛的摀住自己的嘴。
  屍牆復活?什麼意思?
  這個帶著面具的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他知道的,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多?
  正想著,便聽那啞巴自顧自的講起了屍牆的來歷。原來,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