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162節 >

第162節

  一但陰陽端公確認是屍魁作怪,便會帶領村人去挖屍魁,這其中就有鬼壓棺,而且百分百的靈驗。
  粽子屬陰物,晚間遊蕩,白天藏臥,而古墓深處的粽子,由於有地氣的庇佑,就不分白天和黑夜了。那些沒有大墓作為依靠的大粽子,白天一般就躲在棺材裡。陰陽端公打屍魁,百分百選在白天,因為白日裡屍體不能作祟。但屍魁當然也不甘心束手就擒,棺材被挖出來後,它們會使用鬼壓棺的把戲,甭管你再怎麼折騰,棺材就是打不開,不管你再怎麼砍,棺材就是砍不爛,唯一的辦法便是用火燒。
  我這一下發力猛推,棺材卻紋絲不動,不由得便想到了鬼壓棺,心下大駭,難道我陳懸今日真要葬身於此?我爺爺的屍骨尚不知在何處,害我陳家三代的詛咒也未能解除,就這樣死在棺材裡,何其冤枉。
  我心有不甘,心知是身下的粽子作祟,便心一橫,想: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你這死屍,想害你陳爺爺,那就得付出點兒代價。當即準備再吸一次血,直接轉身往它身上噴,不弄死你也膈應死你。我這念頭剛冒起,尚未來得及實施,黑黝黝的棺材前方,忽然出現了兩個綠點兒。
  螢火蟲?
  我愣了一下,咬舌頭的動作一頓。就這時,那綠點漸漸變大,須臾便如眼球般大小,我這才猛然發現,那竟然是一雙散發著綠光的眼珠子!
  我坐在棺中,那眼珠子距離我也不過一米,散發著幽光,甚至照亮了一寸之地,那眼珠子赫然是在一張人臉上,只不過那人臉干紫如皺樹皮,正和我的臉齊高對視,破爛的嘴角裂開,有一半兒足足爛到了耳朵根上。
  我嚇的不輕,心說在距離我一米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粽子,這棺材大了就是不好,鬼知道這裡面究竟有幾具屍體。我這人唯一比較自豪的就是腦子,反應特別快,雖然被嚇的渾身發軟,但還是在最快的時間裡做出了反應,一腳就踹了出去。
  按我的猜想,它距離我不過一米,這一腳踹過去,大約能當胸一腳,將它踹倒,誰知這一腳出去,竟然踢了個空。
  怎麼回事?
  我心裡打了個突,瞬間冷汗直冒,難道說,這顆腦袋下面,竟然沒有身體?我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豆腐的塑料打火機,連忙摸出來打燃。棺中晦氣瀰漫,打火機的燈光微弱豆,僅能照亮寸地,藉著這隨時可能熄滅的微光,我終於瞧見了,原來在我前方一米出的棺材蓋下,赫然懸空著一顆頭顱。
  它就這樣懸在高處,嘴角裂開,綻放出詭異可怖的笑容,用一雙綠的發亮的眼睛盯著我。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心想:難道我倒在棺材裡,和身下的粽子做鬥爭時,它就一直這樣懸在我頭頂看著我?
  饒是我向來膽大,這瞬間也不由得渾身發軟,肌肉直抽搐,緊接著,手裡的打火機終於承受不住墓室中的晦氣,瞬間熄滅了。人的恐懼有時候來的很快,剛才我還想著捨命一搏,但這會兒遇到這個變故,頓時駭的全身發軟,手裡的打火機在熄滅的同時,更是直接掉在了身邊,而那顆人頭,也消失在視線裡。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也消失了……
  但我知道,它就在那裡,在黑暗中看著我。
  我覺得嗓子有些發緊,全身的肌肉僵硬,在恐懼中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即便這會兒,我不斷在心裡對自己說:陳懸,別被嚇倒,粽子沒什麼好怕的,砍斷它的腦袋就行了。
  但緊接著我又反應過來,這次我面對的粽子,本來就是沒有腦袋的。
  該怎麼辦?
  得益於我這些年的經歷,鍛煉出了比較強的心理素質,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十多秒,我戰勝了恐懼,隨即調轉身形,改為背靠著棺材壁的姿勢,一手握著匕首護在胸前,另一手趕緊去摸掉落的打火機。
  現在已經被粽子壓了棺材,如果棺材裡這只作怪的粽子不解決,我別想推開棺材出去。
  那打火機也不知被我掉落到了什麼地方,我估摸著方位摸了半天也沒有所得。
  該死,究竟掉哪裡去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我汗流如注,心裡別提多後悔了。心說陳懸啊陳懸,害怕也就算了,貞操可以丟,打火機怎麼能丟呢?
  就在這時,伸手不見五指的棺材中乍然一亮,一隻干紫的手,赫然正拿著我的打火機,並且點燃了。這一刻,我終於看清之前把我弄進棺中的粽子,果然沒有頭!這時,我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對我說:「你是在找它嗎?」
  我強忍著恐懼回過頭,只見那顆原本離我一米遠的腦袋,這會兒幾乎貼到了我的面門上。
  第191章 救人
  沒人能理解我此時此刻的恐懼,即便已經豁出拚命的決心,眼前詭異的場景,也駭的人渾身虛軟。晦氣瀰漫的棺木中,惡臭令人作嘔,而我眼前就懸浮這一顆破破爛爛的人頭,身下,一具無頭屍正拿著我的打火機。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如打鼓一般的心跳聲,眼前的人頭並沒有張嘴,但那陣若有若無的說話聲,卻依舊在我耳邊響起,不停的問我:你是在找它嗎?
  人們常說嚇死人,嚇死人,我向來仗著自己膽大,從來不信人能真的嚇死,但這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嚇的血液都停頓了,渾身無法動彈分毫,便見那顆人頭緊貼著我的面門,惡臭撲鼻而來,那雙綠油油的眼珠子,如同會蠱惑人心一般。
  我被它盯著,先是恐懼,緊接著大腦就有些遲鈍下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已經不受控制,竟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直到脖子處傳來劇痛,我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心知自己是著了粽子的道。硬粽子撲人,常以蠻力屍毒傷人,而鬼魂善於蠱惑人心。我沒想到這具棺材裡,不僅有硬粽子,而且還有軟粽子,此刻我被它操控,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
  正常情況下,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或者憋死自己的,但現在顯然不是什麼正常情況,我很快就覺得自己肺裡發脹,窒息的感覺讓人胸腔彷彿要炸開一樣,大腦更是突突直跳,意識恍惚間,我猛然想起了棺材蓋上雕刻著的人形,它們都保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將雙手放在脖子上。
  當時我們還推測,這是不是某種奇怪的儀式,現在看來,這九具棺材,分明是為我們一行人準備的!難道那玄學方術,真有如此奇妙,讓那徐福在兩千多年前就預料到會有今日,因此在棺蓋上刻下了人形的圖案?
  但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對勁。這裡的棺材只有九具,但我們分明是十個人,倘若徐福真有如此神算,又為什麼會單單少了一幅棺材?
  難道說,這意味著我們十個人中,有一個會活下來?那麼剩下的九個人呢?是不是都會像我一樣,在棺材中遭遇這驚魂的一幕,然後自己掐死自己?我想到了顧文敏,又想起了豆腐,這一刻我沒心思去想其它人,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真的非要死人,我希望他們能活下去。
  或許是我強烈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我感覺自己逐漸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而那顆人頭,依舊貼在我臉上,這會兒,在強烈的恐懼過後,我的大腦反而更加清醒,或許是人的應激反應,不僅清醒,而且也更為敏銳。
  在奪回身體控制權的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便是一拳打出去,那人頭估計沒料到會如此,發出了一聲怪嘯,被拍到了棺材板上。
  我想到了桃木驅邪的傳說,也顧不得有沒有用,立馬脫下了爺爺給我的桃木手珠,在那東西又飛上前來時,猛的將桃木手珠往它破裂的嘴裡一塞,那串伴隨我二十年的桃木珠,便就這樣塞入了它的嘴裡。那一瞬間,這顆人頭彷彿有表情一樣,臉上的爛肉扭曲了一下,緊接著,我身下的屍體,拿著打火機的手也砰的垂下,如同遭受了什麼重擊。
  我心說有門兒,看來這招有用,沒準兒鬼壓棺已經給破了,不管怎麼樣,只有先逃出棺材,才能找到對策。當即我又試著頂了頂棺材蓋子,沒想到這次立刻就頂了起來,我大喜,也顧不得其它,立刻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棺材蓋往旁邊一頂,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棺材裡翻了出去。
  當身體接觸到堅硬而冰冷的地面時,我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兒會,整個墓室裡漆黑一片,我的打火機落在了棺材裡,裝備包雖然在身上,但手電筒也不知滾到哪裡去了,豆腐等人也消失的無隱無蹤,四下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即便已經爬出了棺材,但那陣惡臭依然縈繞不去,沒有防毒面具,那陣味兒無所顧忌的鑽入人的鼻子裡。
  我心知豆腐他們很可能命懸一線,也不敢耽擱,想起裝備包裡還有頭燈,連忙去翻裝備包,將頭燈摸出來往頭上一帶,打開開關,頓時射出了一道光柱,將漆黑的墓室照亮了。我的眼前,依舊是之前的墓室,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九具棺材中,只有一具是打開的,其餘的都是嚴絲合縫。
  我嚥了嚥口水,往棺材裡一望,立刻便覺得胃裡翻騰,可惜我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了。只見那棺中赫然躺著一具干紫的無頭老屍,屍體上佈滿了屍油,棺中還有些滑膩膩的屍液,我的防毒面具就被侵泡在屍液裡,已經不可能再使用了。
  而那顆人頭,這會兒在強光下看去,血紅髮紫,顯得更加駭人恐怖。它裂開的嘴大張著,裡面便是我那串桃木手珠。這珠子早在回湧河文棺墓中,就已經救了我一次,在河底遭遇獸貓時又救了我一次,現在已經是第三次救我了,好在爺爺高瞻遠矚,給我留了這個一件寶物。
  我心知以後恐怕還有很多地方用的上它,自然不可能讓它一直塞在人頭的嘴裡,便想出了辦法,決定將這屍體毀去。除了無頭屍外,極刑屍也無法起屍,我便忍著噁心,從棺中摸出之前丟失的匕首,迅速將人頭的眼珠子挖了出來,又割耳去鼻,斷了屍體的四肢。
  雖說我膽子大,但殺雞殺魚、宰豬砍羊的經驗有,這麼解剖屍體的經驗可還是頭一回,為了抓緊時間救其餘人,我也只能咬牙去幹,根本沒有時間讓我噁心恐懼。做完這一切,也不過兩分鐘時間,我身上已經全是屍油,有多狼狽可想而知。
  我不敢耽誤,立刻從那人頭嘴裡取出了手珠,觀察它果然沒有再起屍,當即摸起棺材中的打火機點燃。
  這屍體上佈滿了油脂,一點之下,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我這才放下心,再也不理會這棺材,連忙挑著最近的一具棺木,準備把棺材撬開。我這裝備包裡所攜帶的全是倒斗工具,用棺材撬子發力撬棺蓋,一撬之下,棺材便開了一條縫,我沒想到這麼順利,順手一抹頭上的汗,反而將屍油蹭到了臉上。
  我也顧不得這些,連忙將棺材蓋推開,裡面立刻露出了一雙人腿,穿著登山靴,緊身的戶外服,不是顧文敏是誰。再往上看,她的雙手正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顯然已經不行了,一看見我,眼睛立刻瞪大,顯然是在求救。
  我已經有了經驗,這會兒也顧不得溫柔了,立刻將顧文敏從棺材中抓了起來,準備先將她拉出棺材再說。誰知才拉到一半,顧文敏身下又出現了一雙手,猛的扣住了她的肩膀,反而將她往下拉,和我爭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