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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節

  火光透進來,將通道照映的一片通紅,而火光照射不到的盡頭處,則是一片漆黑。由於下來之後,整個助火室的結構和我之前所說的相差無幾,因此現在眾人對我很信服,連吳思冬都不像之前那麼喜歡給我找麻煩了,當即一致讓路,讓我走前面兒。
  我帶隊在前,打著手電筒,逐漸遠離了火光的照明範圍,那陣灼熱的氣浪也漸漸消失,身上的熱汗冷冰冰的貼在皮膚上,感覺不太好受。
  這條通道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除了兩壁間的燈槽,便別無它物,通道的拐彎口比較多,大約是為了繞開什麼東西,走了估摸二十來分鐘,眼前赫然出現了三個岔道口。我心下一定,看來整體的構造,和我推測的差不多,這三條通道,分別通向三座山峰的內部,其中一條則直通徐福的地宮。
  不過我們在通道口彎彎繞繞好幾次,因此也不太確定眼前的三條入口,究竟哪一條才是通往地宮的。這時便輪到機器人四個出面,他們從裝備裡取出了微型的探測儀,這些儀器可以探測出附近的金屬含量,地宮中的陪葬品,肯定不乏銅鐵金銀器,只需用儀器一探,便可找對路徑,這是現代盜墓賊慣用的手法。
  機器人四個訓練有素,自發的開始對三條火道進行探測,誰知探測完畢後,四人面面相覷,都愣住了,最後機器人四號說:「都有大量金屬反應,怎麼回事?」
  豆腐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嘲笑說:「都說你們的儀器不頂用,早知道就不用背的那麼辛苦了,老陳,露兩手給他們瞧瞧。」我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我可沒辦法判斷。」
  段菲說:「應該是中間的吧,主峰不是位於正中央麼?」若是按照正常情況,我們無從判斷下,肯定會選擇正中央,因為只要沒什麼意外,修建火道的人是不會沒事兒走彎路的。但讓我覺得古怪的是,剛才機器人四個使用了金屬探測儀,為什麼得出的結果會是三面都有大量金屬物?難道說徐福的地宮規模如此龐大,竟然貫穿了三座山峰?
  我將自己的推測跟眾人一說,林教授皺了皺眉,說:「按照當時的人力來說,應該不可能。」時隔兩千多年,當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也難以預料了,儀器不管用,我們就只能選擇看似最正常的辦法,選取了中間的火道前進。
  越往前走,地勢便逐漸拔高,秦墓埋嶺,看來徐福的墓也是處於山嶺上。這條火道十分亢長,大約半個鐘頭後,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扇石門。
  這是一扇密封的石門,當中的縫隙中還包裹著油蠟,石門兩邊各站著一個護衛兵俑,一個手持長戟,一個手持青銅寶劍,由於這裡曾經不屬於完全密封的狀態,因此兵器保存的並不好,上面開了銅花,有些地方已經爛了。
  一見著這兩具兵俑,我就覺得呼吸一窒,因為這兩具兵俑的造型,赫然與秦始皇兵馬俑十分相似,從著裝到髮式以及造型,無一不凸顯著秦朝時期的風格。日本境內的小島,驚現秦朝時期的墓葬,這意味著什麼?
  我心頭怦怦直跳,林教授更是激動的手打顫,只剩下一個鏡片的眼鏡兒,不停的被他往上按,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豆腐撇了撇嘴,沒什麼興趣,轉悠了一下,說:「先把這石門打開,咱們時間寶貴,別跟這倆人俑玩什麼見面問好的遊戲了。」他這麼一說,我也壓下心頭的激動,暗道:自己可不是考古的,實在不該這麼失態,眼下可不是激動的時候,還是趕緊找到主墓室要緊。此次要找的六合印,相傳乃是秦始皇掃蕩六合的至寶,如此重要的東西,必定是隨棺而葬,放在棺材裡頭,還是先取寶要緊,否則耽誤了治療,變成人蛇什麼的,就太不划算了。
  第177章 巨臉
  當即我也不管林教授幾人,和機器人幾個湊到石門前,用手推動墓門,想當然的,這地方紋絲不動。一般來講,一座墓內部的石門,我們都叫死門,因為不管石門開在哪兒,都是在墓內,而唯有通往外界的那扇墓門,我們才稱之為生門,因為那是整個墓室中唯一一扇可以出入墓室的門,也是工匠們退出之時所走的地方。
  但很顯然,我們並非是從墓室的入口進入的,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這扇石門,雖然也是一扇生門,但它卻是因為改風易水才多出來的,和正常的生門不能比。一推之下紋絲不動,我們估計後面應該有自來石,便琢磨著將石門細縫中紅色的油蠟清理出來,然後用鐵推子將自來石頂開。
  盜墓是一門考驗耐心和技術的活,那油蠟凝結千年,如同乾硬的松脂,清理起來十分不易,足足耗費了小半個時辰,機器人四個自動擔任帶隊的角色,很快便將後面的自來石給頂開了。秦朝時期的防盜技術,都還處於發展階段,形式也較為簡單,不像清朝的陵墓,集古代防盜術於一體,讓人難以下手。
  這石門只採用了自來石,輕易便被我們破解。石門後面黑漆漆一片,機器人四個立刻將石門一推,眾人十分期待進入古墓內的那一刻,誰知石門才剛打開,後面黑暗的空間裡乍然一亮,嚇了我們一跳。
  我一時發懵,心說這古墓裡又沒有電燈,即便有電燈,我們也還沒有打開電源,怎麼墓室裡邊兒自己就亮起來了?
  機器人四個堵住門口,我們一時也瞧不清裡面具體是怎麼回事,卻聽機器人四號猛然發出一聲歎息,說:「居然是……」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人已經衝進了墓室之中,直到此時,整個墓室的全景才展現在我們眼前。
  墓室呈長方形,最外圍挖了條長長的溝渠,裡面流動著的,赫然是水銀,它如同一條銀河,將我們的前路完全阻斷了。而這墓室的正上方,是個拱圓形的頂,上面繪著星辰日月圖,嵌以明珠交相輝映。只見那水銀中央,赫然有一面磨盤大小的古銅鏡,歷時千年,鏡面依舊流動著一層光暈。
  我們之前一直開著手電筒,石門打開的瞬間,燈光照射到銅鏡之上,又由銅鏡反射到明珠上,一時間滿室華彩,只覺得頂部的日月星辰圖案熠熠生輝,如同浩瀚星海懸掛頭頂,令人歎為觀止。
  林教授最先反應過來,他說:「水銀……穹頂。不對啊……這個格局……」
  他話只說了一半,卻聽吳思冬嚥了嚥口水,說:「這好像是史書中記載的秦始皇陵的格局。」我在看清這間墓室的時候,所想的和林教授一模一樣,直接想到了秦始皇陵,史書中關於秦始皇陵的記載,便有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眼下,我們所見到的墓室,所展現的赫然便是這個情景。
  但這地方不是秦始皇陵,很顯然,徐福的墓,仿造了秦始皇陵,是個秦皇陵的縮小版。在秦皇陵外,有數以萬計的兵馬坑,這裡則用兩個守門的兵俑代替,規模不可同日而語,但規格卻是一模一樣。
  我心說反了,這徐福竟然當起了土皇帝,參照秦始皇的規格下葬了,這人野心可夠大的。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前方的路被水銀所阻隔。這條水銀河,河寬約有七八米左右,成圓環形圍繞整個墓室一周,墓室的正中央,放置著一隻青銅鼎。一般來說,這地方置鼎,都是禮器,上面會記載一些墓主人的生平大事。墓室的另一頭是一道拱形通道,沒有門,也不知通向何處。
  置放禮器的,一般是側殿,我估摸著,若徐福這個墓,真的是完全照搬秦始皇陵的格局,那麼即便地宮的規模再小,但結構恐怕也十分複雜,要摸到主墓室,只怕要費上許多功夫。那水銀之上的銅鏡,不知為何,至今光鑒可人。大凡古物沾染了水銀之氣,久而久之,都會生出沁色,學名叫『水銀沁』,但那銅鏡卻絲毫沁色也無,反射著手電筒的燈光,照映的滿堂生輝。
  雖然前有水銀擋路,但擁有現代設備,這一點兒也不會造成困擾,機器人四個從裝備包裡,摸出了一套特殊的工具。這是現代盜墓設備的一種,確切來講,是現代盜墓賊借用了這個原本是軍隊用來執行搜救任務時使用的設備,別稱叫『壁虎掌』。
  這東西可以穿戴在手腳上,下面是一個吸盤,人穿上之後,就跟壁虎似的,可以在牆壁上爬行,甚至倒掛在牆頂上爬也行。它採用的特殊材料,吸力非常強,單獨一隻可以承受六十斤的重量,四個合起來就是二百四十斤。當然,如果是個超過二百四十斤的大胖子,用這個就有風險了。最初研發出來,主要是為了軍隊完成一些高樓層的搜救任務,後來發展到民間,受到一些尋求刺激的年輕人追捧。
  這套裝備一共兩份,先由機器人一號穿戴,並且為我們做了示範,戴上『壁虎掌』後,機器人一號順著牆壁開始往上爬,很快便爬到了墓室頂部,形成了背朝下,肚子朝上的姿態。他身形十分靈活,片刻後便移動到了中央的空地上方,將壁虎掌一鬆,輕鬆躍到了地上,隨後又將事先攜帶的繩子拴在青銅鼎的耳朵上,將繩索的另一頭扔到我們這邊。
  那繩索頭有沉重的鐵扣,力道足夠便能扔的很遠,使得青銅鼎到我們這邊,形成了一條繩索橋,那套壁虎掌便順著索橋滑了回來。這個方法十分保險,豆腐看的躍躍欲試,當即和機器人二號穿戴起了腳掌,開始兩個人一起過,如同兩隻壁虎似的。
  忽然,豆腐爬到墓頂中央的時候停了下來,盯著其上的一顆明珠猛瞧,我一眼就看出他打什麼主意,心知這小子肯定是想挖兩顆珠子出來,不由道:「別磨磨唧唧的,你難道想下半輩子跟島上的母蛇生活在一起?」
  別人不明白什麼意思,豆腐卻是明白,一聽這話,嚇的他立馬規矩了。
  片刻後,眾人陸陸續續到達中央處,唯獨剩下我和顧文敏兩人,另一邊的林教授幾人已經開始研究那青銅鼎上的東西,也沒人關注我們。我和顧文敏帶好了壁虎掌,便一前一後的往上爬。其實這種懸空的感覺並不太好,特別是爬到了墓頂上後,人因為重力往下掉,唯有手腳被牢牢吸附住,腦袋往下一仰,便可以看到下方流動的水銀,心中難免發虛。
  我爬到一半時,身體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背後有點兒嗖嗖發涼,像是下面有人在盯著我的背看一樣。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就是忽然會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後背一陣不舒服,然後回頭一看,會發現果然有人。
  這種現象據說是人的第六感,迷信點兒的說法,就是魂魄感應,科學點兒的說法是生物電的磁場共鳴。有科學家認為,人的目光在看著一樣東西時,也會散發出特有的磁場,有些比較敏感的人可以感受到,因此就會察覺到有人在偷窺自己。
  我這會兒應該就是那種感覺,忽然覺得後背麻酥酥的,忍不住便仰頭往下看了一下。這一看不得了,視線中立刻對上了一張藍色的,有著長嘴的臉,突如其來這麼一下,霎時間嚇的我手腳一軟,若非有壁虎掌吸著,只怕真要掉下去。
  但緊接著我又發現,完全是自己嚇自己,原來這會兒,我剛好爬到那片銅鏡的上方,因此一仰頭往下看,便恰好看到了自己戴著防毒面具的臉。這銅鏡的清晰度本來就不高,防毒面具戴在臉上,人就跟長了豬嘴似的,形象還有些扭曲,在這種環境中,一不留神,還真容易被嚇到。
  我鬆了口氣,繼續往前爬,但爬了沒兩步,心中便咯登一下。
  不對。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這麼高,如果是銅鏡鑒影,應該會把我整個身體都照進去才對,可為什麼,剛才的銅鏡裡,只出現了我的臉?而且那張被銅鏡扭曲的臉,幾乎佔滿了整面鏡子!我只覺得頭皮一麻,後背嗖嗖冒涼氣,一時也顧不得多想,更不打算再仰頭往下看,連忙催促前方的顧文敏,說:「快,咱們快下去。」
  待在這上面太沒有安全感了,不行,我得先腳踏實地,才能去查看那銅鏡裡有什麼古怪。
  誰知我這話剛說完,顧文敏忽然啊了一聲,說:「這個手……」卻見她右手的壁虎掌,竟然失去效力了,任憑顧文敏怎麼弄,都吸不上去,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是不可能憑藉著一隻手前進的。因為那一隻手一但放開,她整個人就會在地心引力下,變成雙腳踩著墓頂,而頭朝下的倒掛姿勢,光是想一想都讓人心驚。
  顧文敏是個聰明人,右手的壁虎掌失靈,自然不敢貿貿然的抽離左掌,一時堵在我前方進退不得。
  第178章 新的詛咒
  我們正位於水銀河的中央,後無所靠,前無所依,顧文敏這麼一出變故,就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了,唯一的壁虎掌都在我們兩人身上,前頭下方的眾人也想不出該怎麼做。就這片刻的耽誤,我便覺得後背發麻,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忍不住再一次仰頭往下看,心說管他媽的是什麼,先瞧清楚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誰知我這一次望下去,卻並沒有看見之前的景象,既沒有帶著防毒面具的大腦袋,也沒有小腦袋,真真切切的說,是那面銅鏡裡,根本沒有倒映出我的影子!我心裡咯登的跳了一下,心說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往前爬了一段,移動了角度,所以沒有影子照射進去?
  又或者,我剛才看到的那張帶著防毒面具的古怪大臉,只是我的一個幻覺?就這時,顧文敏神情頗為惱怒,嘴裡說了句倒霉。我聽著聲音,不由被轉移了注意力,心知現在不是關心銅鏡的時候,還是先救顧文敏要緊,如今這個情況,也只有我能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