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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節

  豆腐一聽說變態,猛的一拍腦門,看著我,說:「老陳,這事兒是不是你幹的?說出來也沒事兒,反正那三人也不是什麼好貨,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我正思考著其中的門道,豆腐這麼一說,差點兒沒把我給氣死,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罵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這個想法剛提出來,便讓段菲和鯉魚質疑,而他們提出的問題,也恰恰是事情的關鍵點。襲擊者如果出自我們的隊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襲擊者怎麼在十五分鐘內辦這麼多事情?便聽顧文敏說:「如果你的想法沒錯,那麼襲擊者到海邊洗血跡時,身上的衣物或多或少都會沾到海水,只要檢查衣物就可以了。」
  我們這會兒就站在海邊,雪白的海浪推湧上岸,濺起無數水花,眾人的褲腿早已經濕了,身上也零零星星帶著水漬,哪裡還分辨的出來。一時間我們無計可施,心中甚至不安,一是為了那慘死的三人,二是想到隊伍中可能還隱藏著那麼一個變態,就覺得發悚。我不禁揣測,當時割斷船隻繩索的,會不會就是那人?
  這時,古靈精怪的段菲忽然啊了一下,道:「我有主意!咱們脫了鞋對腳印,誰的腳印對上了,誰就是襲擊者。」由於殺人者可能是我們的隊友,因此小丫頭說話比較客氣,只稱呼為襲擊者,而沒有直接說殺人犯。這個主意獲得一致同意,眾人脫了鞋襪,將腳印兒踩上去對比。
  這明顯是一雙男人的腳,三個女人將腳踩上去,顯得很嬌小。眾人對了下腳印,不是偏大就是偏小,不是前寬就是後窄,到最後,只剩下我,誰知我將腳對上去的時候,心中不禁打了個突……不大不小,剛好。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到我的腳上,一時間只聽得到海浪聲和風聲,皆啞口無言。豆腐最先反應過來,他先前還讓我認罪,這會兒真到了節骨眼上,反而是第一個開口的,說:「不可能是老陳,這是巧合!」
  其餘人神色各異,大約是我平日裡表現的不錯,到也沒有什麼驚恐的情緒,只是神情疑惑,顯然也鬧不明白我的腳印怎麼會重合上。
  這時,一直和我不對盤的吳思冬卻說:「你到底因為什麼原因要殺他們?」
  豆腐怒道:「我說了,不是他幹的。」
  吳思冬看向豆腐,鄙夷的撇了撇嘴,說:「你有證據證明嗎?」豆腐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耍橫,說:「第一,我不相信這事兒是老陳干的;第二,即便真是他幹的,那又怎麼樣?你小子難道還想要殺人償命?那就先跟我較量較量。」
  阿英一臉焦急,勸我們不要這麼劍拔弩張,有話好好說,卻在這時,顧文敏提出了一個有力的證據,好在她開口,否則我還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蹲下身,查看了那一排腳印,緊接著搖頭說:「不對,你們看這腳印的周邊,印記一邊高,一邊低,說明那人走路的時候,下盤有些不穩,搖搖擺擺,所以重心統一向右,導致腳印偏大。真正的襲擊者,腳應該比這個腳印略小。」眾人一看,果然是如此。豆腐立刻鬆了口氣,吳思冬臉色一時有些難看。
  如果按照顧文敏的推論,再結合之前的對比,那麼比這個腳印略小的一共有四個人,分別是林教授、機器人二號、豆腐、還有鯉魚,我們隊伍裡一共八個男人,這算下來,一半的人都有嫌疑了,但這四人,又怎麼可能是襲擊者?
  難道是我之前多心了?或許真相便如同鯉魚所說,是海中鬼婆上岸索命而已?
  雖然有了嫌疑對象,但一切都模模糊糊,總不能因為這四個是嫌疑人,就將他們捆綁起來吧?只不過我心中到不是對那三個人的死介意,我真正覺得不對勁的,是襲擊者的殺人手法,怎麼看怎麼不正常,如果那是一個有潛在精神或者心理疾病的人,難保他下一次不會對自己人下手。
  眾人無計可施,只能將這件事暫時放下,這會兒日頭已經完全跳出海面,時空島迎來了白天。今天海風比較小,海面的霧氣很濃重,整個時空島也繚繞在霧氣中。轉身回望,只見那三座大小不一的山峰被霧氣籠罩,雲遮霧繞,白色的海鳥時隱時現,恍如人間仙境。
  徐福當年出海尋找的海上仙山,會不會就是此處?
  看了一會兒,機器人一號說:「那三人還在那兒,萬一被他們的同夥看到就不妙了,咱們還是先處理屍體。」我們回到露營地,就近挖了三個大坑,將慘死的三個日本人放入了坑中,填沙掩埋,一切準備妥當,眾人便收拾起裝備,準備登山。原本該吃點兒昨夜準備的早餐,但剛剛發生這種事兒,又處理完三具屍體,眾人大倒胃口,也沒人吃的下。
  時空島上植被繁茂,生長著椰樹、芭蕉、大句容、木麻黃以及各種灌木和野生植物,穿梭其中,海上炙熱的陽光被遮蔽,林間較為陰涼,地面含蓋著海沙,使得地質較為柔軟。越往前走,地勢逐漸拔高,開始向山峰上蔓延,我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爬上了這座島的最高處俯覽地形。
  按照秦墓嶺,漢墓坡的說法,徐福的墓不會開在山頂,應該是在山嶺的位置。我站在高處四下觀望,心中回憶著楊方秘籍上的一些內容,只見兩側的溝壑大開,前不遮風,後不擋水,怎麼看都不像是葬人之地。那徐福若真在此修建陵墓,會選址在何處?
  那時候徐福能力有限,想必陵墓不會太大,這時空島前面是月牙形的海岸,背後則是延伸出去的月牙背,形成了一大片鬱鬱蒼蒼的原始森林。眾人等了半晌,見我一直沒開口,吳思冬便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說實話,我還真不行,那點兒皮毛知識,完全看不出門道,但若就此承認,豈不是太失面子?我於是沒理會吳思冬,面無表情,慢吞吞的觀察,外人看著大約覺得我是成竹在胸,其實我心裡則一直在回憶秘籍上的內容。
  秦墓嶺,漢墓坡,這徐福的墓,肯定在三座山正中央的其中一處。這三山勢如刀戟,兇殺之氣濃烈,皆不適合葬人,在望聞問切的望字訣中,又稱『虎刀山』,人遇見老虎和持刀的人,自然有凶災之禍。我看了半天不得要領,面上雖不露聲色,心底已經暗暗叫苦,心想難不成就這麼放棄了?豈不要讓吳思冬那小子白白看了笑話?琢磨間,我猛的想起件事兒。
  觀風望水,講究一眼看透局勢,我身處高處,雖然低處一覽無餘,卻難以窺見自身所處的主峰。想那徐福既然是秦朝著名的方士,若真埋在此處,必然不會胡亂下葬,他既然會找這樣一個不適合葬人的地方,想必是事出有因,或許是當時有什麼變故,不得不為之。
  但在望字訣中,有人篇,上寫著改風易水的奇術,徐福此人,會不會對此處的大風水做了什麼改動?要想將這個虎刀之地改為吉穴只怕不易。
  這虎刀之地,剛好缺一個後衛,也就是後山,若有後山拔地而起,便能形成三山拱衛之勢,而我們所身處的主峰,就如同坐在龍椅之上,且面朝大海,盡納海龍之氣。最難得的是此峰還是三山中的最高峰。有道是大山聚靈氣,小山出精怪,如此一來,此山便會由『虎刀山』改成『望海龍』,只可惜,偏偏這地方整好就缺一個後山。
  第173章 千年之火
  如若徐福真的埋葬於此,必然會以人力改變形勢,也就是改風易水,這第一步,便是要修建一座後山。
  但是,以人力,該怎麼修建出一座山?
  在傳統的陰陽風水學上,山為艮,成與土,助於火,屬陽;若徐福改風易水,建造後山,當地必定有千年不熄之火,以成山艮。我將這其中的門道給眾人一說,吳思冬露出不信服的神色,說:「千年不熄之火?怎麼可能?」
  林教授若有所思,點頭道:「這到不是不可能,古人會製作一種特殊的鮫油長明燈,點起來風雨難以吹滅,燃燒千百年也是有的。小陳,按你的意思,你認為在這後面,有修建助火之地?」我也只是一個推測,准不准還得實地觀察,又或者徐福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我們撲個空也是有可能的。
  如若真有那麼個助火之地,那麼徐福墓勢必就建於主峰嶺上,助火之地,必然還有『火道』直通陵墓,藉以疏通地氣,到時候我們連盜洞都可以省了。抓住這一絲線索,眾人精神一振,便緊跟著下山,日落時分,趕到了後方的原始森林中。這會兒快要入夜,海上黑的很快,林教授見著天色已晚,詢問是否就地紮營,等明日裡再做尋找。
  我說:「如果地毯式搜索,那沒有個三四天是辦不成的,不過那後山既然是人力製造而成,就有跡可循。這地方是海島,借助的是海氣,是為水龍。河圖記載,水之數相去為六,以主峰為參照物,離此六百米外,必然會有所得。」
  豆腐聽的暈頭轉向,道:「什麼水龍河圖的,我說你丫的怎麼破產了,原來是不做生意,該當神棍了。」我沒搭理豆腐,對眾人說六百米的距離不算太遠,現在天還沒黑,這會兒趕過去完全來得及,早點確定,也好早點兒計劃行動。我們一行人體力充足,在夕陽的餘輝下認準方位穿梭,不多時,我心中一喜,說:「看來所料不錯,就快到了,這裡果然有修建助火之地。」
  段菲好奇的張頭四顧,擦了擦額頭的汗,說:「哪兒有火啊,我怎麼沒瞧見?」
  我心情不錯,便笑道:「火當然不會直接點在外面,一般會修建一個專門的火室,有些像金字塔一樣位於地表,不過秦朝陵墓都是四邊見方見線,成覆斗形。所以我想,徐福所建造的人工山,應該也在地下,真正的火,一直在下面燃燒呢。」
  顧文敏也有些好奇,問我怎麼能知道這地方有戲,難不成還有透視眼。
  我指著周圍的樹木,說:「你們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嗎?原始森林裡,越是靠近中央地帶,樹木越是高大茂密,但你們看,這片地方的樹木,是不是比外圍的要細一些,這說明這些樹的年頭沒有外面的久。」眾人恍然大悟,立刻明白過來。之所以會這樣,肯定是因為這片地方,曾經大面積的動過土。
  我估摸著米數,又朝前走了四五十米,眾人身處於一片稀疏的林木間,腳下的泥土表面也布了一層海沙,從表面看,並無任何特別之處。
  這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眾人開著手電筒,燈光晦澀,也無法照射的太遠。我踩了踩腳下的土地,估摸著這下面應該就是我們要尋找的東西。這東西必定不會埋的太深,因為埋的太深,會衝撞了海下的水氣,深度應該不出十米左右,眾人雖說爬上爬下累了一天,但好不容易摸到頭緒,精神都很振奮,便出主意說輪流休息,爭取今晚將助火室給挖出來。
  秦朝時期的地下建築一般呈覆斗式,四四方方,上寬下窄,如同一個倒立著的瑪雅金字塔,而且應該沒有專門的出入口,因為在修建好了之後,出入口會被封閉,而直接修到陵墓裡的火道,會將修建助火室的人傳出去,也就是說我們還是得打洞。
  段菲聽完,神情顯得尤為佩服,說:「你可真厲害,說的頭頭是道,好像這地方就是你修建的一樣。」
  我笑了笑,沒吭聲。其實中國的墓葬文化是歷史發展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它囊括了機關術、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風水學、建築學學、生物學於一體,是一門兒很精深的學問,但總結起來,也總不會脫離陰陽五行,天人合一的玄妙理論。找準門道,學習起來就比較容易。我雖然沒有見識過當年修建徐福墓的場景,但綜合眼前的境況,也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眾人精神奕奕,找對了門路,當即說幹就幹。過去的正方形建築中,以中間位置最為薄弱,我們算準了一個點,便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工具下鏟,除了顧文敏、鯉魚及阿英,其餘人都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挖洞自不必說,兩撥人輪流,不到晚上十點,便已經挖出了將近十米,就在此時,便聽叮的一聲響,正在挖掘的機器人一號說:「找到了。」眾人在洞的周圍都打了馬蹄印,順著馬蹄印下去一看,赫然已經挖到了石塊。
  弄開表層的浮土,只見下面露出一塊黃色的石頭,在和探鏟接觸的過程中,留下了一個月牙形的白印子。我將探鏟倒過來,用手柄敲擊石頭,傳出的聲音非常沉悶,估計這助火室的頂部,應該是由厚重的巨石鑲成,這樣的建築造型雖然簡單,卻十分複雜,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看來這徐福雖然不是皇帝,在出海後,卻享受了帝王將相的待遇,光是改風易水已經是超出規格了,這助火室修建的又如此宏大,莫非真如同林教授所說,這人帶著人馬、財寶,到了日本島,自己當起了皇帝?
  我聽了聽聲音,說:「石塊很厚,今晚怕弄不開,夜深了,明天再說。」
  機器人一號沒什麼表示,說道:「我們帶了炸藥。」我也就挖過兩次蘑菇,還都是偷偷摸摸的,這官盜出手就是不一樣,直接就說上炸藥了,我沒吭聲,心說:上炸藥?我沒意見,不過你去問問林教授,看他肯不肯讓你炸。
  出了坑,將情況跟林教授一說,他斷然拒絕,說:「這是秦朝時期的建築,一定要盡可能的保留下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炸藥。」其實我也不贊成用炸藥,因為秦朝的覆斗地下建築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不用石柱,一般只在周圍撐柱子,我不太瞭解這種建築結構,萬一一炸,炸的塌方怎麼辦?
  鑒於這種情況,我們決定第二天擴大洞口,迂迴到邊緣處撬開石塊,這活兒急不得,眾人當晚只好升起篝火休息。
  由於早上發生的變故,眾人警惕性高了很多,任誰知道隊伍裡有一個可能有心理扭曲的人存在,估計都睡不安生,我們還是進行了分班,由我、機器人一號、三號、四號、輪流守夜,至於其它有嫌疑的四個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將他們的守夜任務給取消了。
  我守的是最後一班,這一覺睡的比較安穩,也不知過了多久,四號叫醒了我,指了指手錶,說:「四點,該你了。」這會兒林子裡還是黑的,我起身用手搓了搓臉提神,便坐到了火堆旁,一邊加柴火,一邊想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