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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節

  船隻上大部分水已經蒸發,我們躺在乾燥的甲板上,四下裡唯有海浪拍打著礁石的聲音,時不時會有些奇異的魚類躍出海面,天空中繁星密佈,景致自然不必說,只可惜時機不對,否則完全可以當成度假了。眾人白天拚命一整天,這會兒入了夜,也沒有說話的心思了,不多時便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我兩眼一閉,便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天氣晴朗,海風和煦,鯉魚和機器人四個一大早就開始維修動力設備,其實我去瞭解了一下,雖然這方面比較專業,我這個外行看不出什麼門道,但我發現船隻耗用的燃油已經漏了三分之二,就算白癡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維修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鯉魚幾個,估計就是圖個安心。
  另一頭,顧文敏幾個女人採了些蛤蜊,用蛤蜊肉當魚餌,在礁石上釣魚準備午餐。我站在船頭觀望了一會兒,心裡思考著對策。
  我們還有在這裡被困多久?
  我們的燃料可以持續多久?
  我們的淡水可以支持多久?
  這裡不算遠海,被困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但十天半個月很有可能。我們的燃料,按照最節省的狀態,應該能支持五天,五天後我們就得吃生食。至於淡水,這一行十多人,最多支撐兩天,兩天後該怎麼辦?喝海水?扯淡,越喝死的越快。
  就在我思索關頭,前面釣魚的顧文敏忽然站了起來,轉身似乎朝著一邊的段菲在說些什麼,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顧文敏的背影,段菲的臉也被擋住,搞不清楚這二人在幹什麼。我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段菲將魚竿一扔,氣沖沖的朝著船上走過來,看樣子似乎是和顧文敏發生了什麼事。
  我有些驚訝,顧文敏可不像是會隨便和人口角的人,這是怎麼了?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顧文敏和段菲的臉色都很不好,顧文敏不是個喜歡生氣的人,大部分時間是很溫和的,能讓她繃著臉,還真是少見,我心裡想著一會兒趁人少的時候找顧大美女問明一下情況,只可惜當天不知怎麼回事,我察覺到她好像有意迴避我,似乎是在生氣。
  豆腐也覺察出來,問我是不是幹了什麼事惹她生氣了。我將其中的原因一說,豆腐便一幅瞭然的模樣,說:「老陳,你不懂女人。」我說:「我不懂,你這個萬年小處男還能懂?」豆腐吃了個憋,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說:「我好心幫你,你別老往我傷口上撒鹽成不?按照我的推斷,這顧大美女八成是吃醋了,誰讓段菲那小丫頭對你不懷好意。」
  我道:「就算是她對我不懷好意,可是我也沒配合啊,她憑什麼生我氣?文敏可不是那麼不靠譜的人。」
  豆腐道:「相信我沒錯的,對付女人就得用這樣手,悄悄走到她身後,一拉再這麼一摟,然後這樣……」豆腐做了個摟抱的姿勢,隨後嘟起嘴示意強吻,最後拍著胸脯說:「我打包票,百試百靈。」我當然不會用豆腐這麼不靠譜的辦法,到了晚上,眾人都開始休息以節約體力的時候,我找到了顧文敏,準備問問她是怎麼回事。
  第155章 軍艦
  彼時顧文敏正站在床頭,被褥什麼的都曬乾了,眾人在甲板上打著地鋪。我走到她身邊,她也只看了我一眼就沒說話,這讓我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文敏,我是有錯還是幹嘛了,你直說,我這人吧沒怎麼交過女朋友,讓我猜你們女人的心思,可有點兒難為我。」
  顧文敏聞言瞪了我一眼,說:「你就裝吧,小竇可是把你那點兒老底都告訴我了。」
  「什麼?」我驚了一下,說:「那個大嘴巴,我真想給他縫起來。我發誓,我對肖靜已經沒有別的心思了,對段菲更沒有,只怪我人見人愛逗人喜歡,她們要來纏著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矢志不渝的。」
  她這才笑了一下,說:「平時跟個悶葫蘆一樣,油腔滑調起來,一點兒也沒譜。」我見她笑了,這才鬆了口氣,趁熱打鐵問道:「既然如此,你也就別跟段菲那丫頭計較了,我保證以後見了她就繞道走,把我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給隱藏起來。」
  顧文敏聞言哭笑不得,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小氣的一個人嗎?」我當然不敢直接說她吃醋,而是拐彎抹角的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白天為什麼吵架?」
  她微微沉默,說:「並不是為了你所想的原因,我還不太確定,總之,這段時間,你不要離她太近,她有點問題……」話還沒說完,忽然有個聲音將我們打斷,卻是吳思冬,酸溜溜的說:「這麼大半夜,還在說什麼呢?」
  我看的有些好笑,對顧文敏說:「看吧,散發荷爾蒙的可不止我一個。」顧文敏啞口無言,只能聳了聳肩,說:「我觀察一段時間,有機會再說吧。」她估計是受不住吳思冬的眼神,便縮進被窩裡自顧自的睡了。
  雖然是夏季,但海上濕冷,晚上還是得蓋被褥,除了輪流守夜的機器人四個以外,我們其餘人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直至此時,已經是我們被困的第三天,淡水已經告罄,但海中有一種別名叫『旅行魚』的魚類,體內水分含量高,為了補充水分,我們其餘空下來的人,都在阿英的指揮下,開始用漁網等東西捕捉旅行魚。它的皮肉割開後,裡面會滲出乳白色的汁液,味道淡淡的,略有些血腥味兒,但也不算難以下嚥。
  眾人被困的第三天,能講的笑話都講的差不多了,能打發時間的辦法也都用盡了,吃完魚便各自沉默的坐著,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心中那種孤獨感和對未來的不確定,讓人心頭沉甸甸的。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我正無聊的在礁石上敲蛤蜊的時候,一直站在高處的機器人一號忽然道:「發現目標。」
  機器人二號說:「是一艘船隻!」
  機器人三號說:「好像是海軍軍艦。」
  機器人四號說:「太好了,終於可以吃上一頓正常飯了。」他們這四人忽如其來的一番對話將我們驚的不輕,眾人連忙站立起來,爬到船身的高出,朝著他們所看的方向眺望。果然,在極其遙遠的海平線上,露出了船隻的身影。
  由於距離關係,那船隻在我們眼裡,約摸不過巴掌大,隱隱是條白色的梭形船,速度平穩的行駛在海平線上,看樣子是要往南而去,那個方向,或許是去深圳的?或許是去福建的?總之是回國的路線。我不太確定機器人四個是用什麼標準來判斷它是軍艦,不過他們是部隊出身,或許是認出了某些標誌。
  眾人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先是喜悅,緊接著緊張,說道:「咱們的信號不能發射,而且我們處於船隻都會避開的礁石帶,一不留神,那只軍艦就會忽略咱們,快鳴槍發信號。」我這一提醒,眾人才從喜悅中回過神來,機器人四個非常統一,齊刷刷給槍上膛,朝著天空連放三槍。
  只可惜在空曠的大海上,夾雜著海風和海浪的聲音,槍聲並沒有傳的太遠,往日極具穿透力的槍聲,顯得有些沉悶和暗啞。我心裡隱隱閃過一絲不安,鳴槍後,便死死盯著遠方的船隻,片刻後我發現,它並沒有調頭往這邊來的打算。
  機器人一號皺眉說:「他們沒有聽到信號。」
  機器人二號說:「如果接收到信號,軍艦肯定會救人的。」
  機器人三號說:「再不採取行動,船隻就要離開視線範圍了。」
  機器人四號沒說話,我一時還有些不習慣,豆腐也一樣,側頭問他:「你怎麼不出聲?」
  機器人四號木然著臉,語氣卻顯得有氣無力,哀歎道:「看來我的燒鵝土豆白米飯泡湯了。」豆腐頓時嗆了一下,瞪著眼說:「才這麼一會兒工夫,你究竟自動腦補了些什麼啊?」
  眼看這二人要爭論起來,我只覺得額頭隱隱作痛,連忙打斷幾人,說:「抓緊時間,別再扯這些沒用的,想吃燒鵝白米飯,也得先上了船再說。」這會兒功夫,我的大腦已經高速運轉起來,思考著傳遞信號的對策。
  首先,在這裡放槍是沒有用的,因為槍聲根本傳不過去,即使傳過去也已經走了音,根本不會引起注意,畢竟海上的聲音很多很雜,我們有時候還能聽到從海底深處傳來的鯨鯢之聲。那麼要想他們接受到我們的信號,原地等候是不可能的,只有主動出擊。
  但問題是,這艘大船如今已經空有其形,我們根本沒辦法操控它的航向,動力設備也已經損壞,我們又該如何操縱它朝著軍艦的方向而去?
  緊接著我便想到了一個東西,救生艇。
  之前翻船時,由於救生艇在船尾,我們來不及取,所以才會全軍覆沒,而現在,那救生艇依舊在船尾,只不過有些地方早已經被劃出了很多缺口,因此根本無法使用。
  但即便沒有救生艇,我們也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畢竟我們所需要的時間並不長,只需要划動到那艘軍艦的範圍內就能獲救。
  這一番快速的思考,我立刻下了決定,對眾人說:「拆船,把船尾的魚艙的三塊底板拆下來,咱們劃過去。」那魚艙的底板是採用兩塊長方形的整木鑲嵌的,有點兒類似兩個天然的木筏,我們可以乘著它,朝軍艦劃過去。
  從我們這裡可以看到,軍艦的行駛速度並不快,顯然是在巡航,因此只要抓緊時間,我們完全有機會。
  鯉魚和阿英都是海上的老手,立刻贊同我這個決定,兩人帶著機器人四個立刻去拆底板,我們則將裝備重新進行了清理。雖說這次行動以失敗告終,但這批裝備價值不菲,集齊全套也得費一番功夫,當然不能隨意丟棄。
  由於我們人手充足,同時施展手腳幹活,很快便到達了目的。眾人將底板當成木筏放在海面上,又抽了甲板上的木片當船槳,三艘木筏,載著人和裝備,奮力朝著那遠處的軍艦而去。
  由於離開了高處,因此位置一低,我們的視野就變窄了,軍艦從我們的視線裡消失,但由於已經給它定了位,因此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好在此時風平浪靜,我們的木筏雖然簡陋,卻也沒有翻船的危險。眾人幹勁十足,擺槳划櫓,你追我趕,朝著那艘軍艦而去。
  有道是看山近,爬山遠,那軍艦看著只有巴掌大,事實上要到達它的範圍,得頗費一番功夫,我們劃了許久,才終於又重新見到它,比在船上看它的時候要大了一些,說明我們離它更近了。隨著距離的拉近,白色的軍艦也越來越清晰,雪白的身軀筆直的前行,船上依舊隱約能看到一個個晃動的黑影,應該是海軍或者船員。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對方發現我們了,為了更加吸引注意力,機器人四個立刻又鳴槍發射了一輪信號,我們一邊發信號,一邊繼續朝前劃,就在眾人信心滿滿,以為船隻會調頭來救我們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那艘船一直往前行駛,緊接著船頭消失了、中部也跟著消失了……
  它的前方,彷彿出現了一扇時空隧道一樣,那艘軍艦,就朝著時空隧道紮了進去,先是船頭、船身最後是船尾,片刻後,一艘巨艦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