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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節

  我氣的想抽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甭管多麼信任的人,你都得多留個心眼兒,什麼不像那種人,別這麼輕易就被人給收買了。」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心說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回鳳頭村,然後還得去趙老頭那兒一趟,無論如何,我得把陳詞留下的東西給弄到手。一方面那東西關係到鬼厙之面的詛咒,第二方面,那多少也算是我爸最後留下的遺物,臨死前讓人交給我的,不能就這麼落在別人手裡。
  雖說我和陳詞沒有什麼父子親情,但也不能讓他這麼死不瞑目。
  理好思路,我決定不去管呂肅的事,當先便帶著豆腐往回走,兩人疲於趕路,夜宿日行,第二天終於走出了峽谷,到了當天下午,便回到了鳳頭村。我們二人這一番折騰,無異於跟乞丐差不多,身上的錢包證件都沒了。
  好在那旅店的老闆認識我們,我倆也交過押金,和豆腐扯了個謊,只說在山間迷了路,又遇到野獸,這才如此狼狽。當晚我們二人在旅店住下,洗了個熱水澡,老闆是土家族,少數民族一般比較淳樸,心腸都不錯,順道給我還弄了些土家族自製的傷藥,效果挺好。
  我們換了身衣服,一邊吃飯,一邊向老闆打聽呂肅等人的動靜。他們如果活著,回來肯定也會在這地方露宿。
  這一問,果然便問出了名堂,卻聽那老闆說,呂肅在今天中午之前就已經到達了村裡,買了些吃食便離去,不見蹤影。剩下的還有當初和我們同行的女人,來櫃檯吃了些東西,打了個電話就走了,現在唯一還留下的,便是一個瘦高個兒,這會兒正在樓上睡覺。
  我和豆腐面面相覷,一時間心中亂成一團。
  和我們同行的女人?豈不是顧文敏?她還活著?
  這真是個好消息。
  但我心裡隱約有些不舒服。
  既然顧文敏比我們提前到達此處,說明她比我和豆腐都要先擺脫險境。以我和豆腐對她的照應,在那種關頭,她怎麼扔下我們,自己一個人回來了?根據那老闆說,她打了個電話便離開了,難道和那個電話有關?
  至於老闆說的廋高個兒,應該就是馮鬼手無疑,我和豆腐問明了他的房號,連忙去敲門。馮鬼手正在睡覺,頂著雞窩頭,罵罵咧咧,打開門一看,愣了,說:「是你們二位,喲,你們還活著?」
  豆腐聞言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腳道:「你個王八孫子都還活著,你竇爺爺我能死嗎!」
  這兩人自從殉葬坑的事後,便一直不對盤,馮鬼手哎嘿一聲,說:「你個軟蛋娘娘腔,別他媽給臉不要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馮爺爺沒工夫搭理你。」
  豆腐一向自認為帥的驚天地、泣鬼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十個女人有九個要拜倒在他的男性荷爾蒙下,被馮鬼手罵成軟蛋,霎時氣的臉紅脖子粗,掄起袖子就要幹架。馮鬼手冷笑一聲,手關節咯咯作響,擺出奉陪的架勢。
  我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推了馮鬼手一把,隨手將豆腐拉進房裡,順腳帶上門,淡淡道:「沒工夫閒扯,說正事。馮老兄,你是怎麼從那地方出來的?」
  我這一打岔,將話題帶入正軌,二人互相鄙夷的瞪視一眼同時收了手,便聽馮鬼手說:「當然是自己游出來的,倒是你們倆,那麼長的水道,居然能活下來,還真是個奇跡。」
  我和豆腐對視一眼,豆腐接著問:「你出來後,有沒有遇到別的人?比如呂肅或者顧文敏?」
  「我沒有遇見任何人。還有其它問題嗎?沒有我就要睡覺了,這次是個賠本的買賣,什麼也沒撈著。」
  豆腐撇了撇嘴,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出場費八十多萬呢,少裝窮,我說……呂肅帶著八鯉斗蛟鎮海石生死未卜,難道你一點兒也不關心?趙老頭子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了,你這出場費豈不是一分也撈不著?」
  馮鬼手雙手環胸,靠在木頭椅子上,一幅漠不關心的模樣:「出場費不用你們關係。呂肅更不用我關心,你倆都能活下來,他死?不可能。趙二爺要的是鎮海石,至於是我們這個隊伍中誰給他的,並不重要。」
  豆腐道:「如果呂肅攜寶私逃呢?」
  馮鬼手漠不關心的表情頓時僵硬了一下,皺眉道:「你說什麼?」
  他倆對話時,我一直坐在旁邊觀察馮鬼手的表情,看樣子他不像是說謊。
  這人是第一個從水裡逃出來的,估摸著我們這些人都淹死了,便自顧自的逃命,自然不知道後來的事情。此刻乍一聽聞呂肅攜寶私逃,臉上的神情可想而知。
  此刻已經是入夜,窗外黑漆漆一片,這個位於大山深處的小村落處於一片自然的喧囂之中,夜風、鳥叫、獸吼、蟲鳴,隱隱約約的傳來,我們三人坐在簡陋的旅店單人間裡,面對著彼此和周圍斑駁的牆壁,一時間沒人說話。
  馮鬼手最終先開口,嘶了一聲,說:「不可能吧,你們想太多了,呂肅要那石頭有什麼用?」
  豆腐說:「我也一直在好奇,那一顆破石頭有什麼魅力,需要趙老頭兒耗費這麼多人力財力去找。而且現在,連呂肅都想吃黑它,難不成這東西真是什麼寶貝?」
  馮鬼手默然不語,最終搖了搖頭,說:「我也只知道關於八鯉斗蛟鎮海石能鎮水的傳說,但這種空談的東西能有什麼用?呂肅那人,別看他人模人樣,溫柔和善的,事實上精明的很,手段也黑,他絕不會去幹無所謂的事。」
  「難道這石頭,真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妙處……」姓馮的兀自嘀咕,基本陷入自言自語的推測狀態。
  我和豆腐對望一眼,心知在他這兒是問不出什麼了,當即只能搖了搖頭,兩人沒理會馮鬼手,便回了各自的房間。
  回想這一番經歷,也不過六、七天的時間,但感覺卻跟打了一場生死大戰一樣。如今渾身放鬆下來,雖說這旅店床鋪太硬,但比起潮濕和凹凸不平的洞穴已經好太多了,倒頭一臥,不冷不熱,溫度也剛好,舒服的人都忍不住想呻吟,一沾枕頭便睡死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我還想著明兒個睡個懶覺,然後就離開這個鳳頭村,以後一輩子也不來這種破地方了,接著便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睡的特別舒服,半夜裡翻身時,我手一搭,忽然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由於睡意正深,我沒能醒過來,只順著摸索,想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結果摸著摸著,赫然發現,那居然是一顆人頭!
  我頓時就被嚇醒了,猛的從床上彈起來,卻發現床頭的燈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順著昏黃的燈光,便能看見豆腐正坐在床上,一臉呆樣。
  我只覺得一陣頭痛,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道:「小豆啊,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小子又是發什麼瘋,大半夜跑我房裡來了?
  我看了看牆壁上的鐘錶,上面顯示,現在正是凌晨的三點鐘。
  第121章 警察
  豆腐縮著脖子,神情古怪,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顯得鬼鬼祟祟。
  我心中一動,說:「你小子該不會是把人家房間裡的東西給弄壞了吧?我告訴你,咱倆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啊,我可沒錢賠。」
  豆腐連忙搖手,嚥了嚥口水,說:「不是……我不敢一個人睡了,這地方、這地方不愧是鬼村,真的……真的有那種玩意兒……我在房間睡覺,半夜起來上廁所,你猜我看見什麼了……我看見一個女人在廁所裡梳頭……頭髮那麼長……老陳,求你收留我,要不……要不咱們連夜走吧。」
  若是在之前,豆腐跟我說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我肯定不會搭理他。但這一個月的經歷讓我明白,鬼神之說流傳千年,並非空穴來風,這鬼村名號由來已久,豆腐八成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出了那格格爾公主墓後,豆腐便將那串桃木手珠還給了我。
  據說倒斗挖蘑菇的人,天長日久,身上的陰氣會逐漸加重。這地方本就是鬼村,而我們又剛從斗裡出來,估計是陰氣還繚繞不散,因此才讓豆腐招惹了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想到此處,我便讓豆腐打了個地鋪睡旁邊,心說我們兩個大男人,還有一串辟邪的手珠,即便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估計也不敢靠近了。
  但我低估了自己的氣運,人這運氣一低落下來,什麼倒霉事都來了。
  我做了個夢。
  正睡覺時,感覺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十分舒服,緊接著便聞到一陣幽香。由於是在夢中,我沒什麼警惕性,睜開眼一看,發現居然是我的前女友肖靜,主動依偎在我懷裡,依舊美艷動人,說:「你去哪兒了,這麼久不來看我,是不是變心了?」
  有時候,人在做夢時,是可以明白自己是處於夢中的,我當時就是那種感覺,知道這是個夢,所以很淡定,看著懷裡的女人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