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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節

  商量完畢,我手裡的魚也烤的差不多,好在魚個頭大,雖說只有三條,眾人也吃了個飽,當即便收拾東西,順著繩索一一往下。
  沒想到,這深淵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深,大約只有十五六米的深度,只是下面水汽濃厚,隱隱罩著一層不散的濃霧,因此燈光根本透不下來,故而才顯得深不見底。我們下到底,無路可走,只能鳧水,朝右游不了幾米,便有個凸起的天然石台,眾人起身避入其中,將手裡的光源匯聚到一處,亮度調到最大,這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只見整個水窟呈東西走向,頭大而尾細,如同一條大蛇,蛇頭處便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呈現出一個三角形。
  我觀察不久,便看出了一些門道,不由暗暗咋舌,對眾人解釋說,眼前的水蛇,赫然是一個咬鳳入水的格局。
  原本鳳凰是火中神獸,最忌諱的便是水,那一汪神泉恰好在鳳凰轉頭處,如同一顆明珠,又如同鳳凰的飲水之地,本來是極好。
  只可惜,這地下卻是一個溶洞,又天然形成了無數地下水支流,使得鳳凰沒有落腳之地。
  水多而蛇生,這條風水大蛇,蛇頭碩大,彷彿剛剛吞了什麼東西,正要下嚥似的,無疑和鳳凰轉頸的風水相衝撞,兩者若碰到一起,必然是大蛇吞了疲憊的火鳳。葬在此地的人,猶如雛鳳入了妖蛇之口,而若是有人死在此地,也必然是冤魂難散。
  這蛇陣乍一看,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但仔細一瞅周圍的石壁,卻分明是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顯然是修建陵墓之時故意而為之。
  將此地擺成這個局勢,但凡有誰死在此處,必然會受凶蛇驅使,可謂是見屍起屍。
  我瞬間明白過來,任鈴之所以會瞬間變為飛屍,肯定與這『水下妖蛇』有關。
  呂肅聽完,又道:「那麼能不能推斷出金棺所在的位置?」
  這點兒我無能為力,爺爺的工作筆記,畢竟所載有限。更何況『棺不見水』是幾千年的傳統,棺材放在水下,本就有違常理,我又哪裡能從水勢中看出什麼。按理說,這裡有『水蛇妖』,那金棺必然要和它離的很遠才行。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們這次就真的是被格格爾公主給玩兒死了。
  一邊對眾人解說,我一邊調轉燈光,將光源逐漸打向水面,然而,就這時,水在燈光下,居然折射出了上方玉橋的倒影。
  要知道,我們距離頭頂的玉橋足有十五六米,光線又根本打不到頭頂上方,水下又怎麼可能出現玉橋的倒影?這種現象,根本就是突破了物理常識。一時間,我們幾人,連帶著那姓任的女人,也齊齊變色。
  那女人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道:「難道水下還有一座顛倒的玉橋?」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之前困住我們的鬼鏡兒墓室,心中頓時咯登一下,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眼前在水中的玉橋,隨著我們手裡的燈光角度變換,如同倒影般時隱時現,又隨著水流時不時的扭曲,完全違背了光學現象,讓人覺得情形十分詭異,不由得對那姓任的女人提出的猜想,有了幾分懷疑。
  難道水下真的也還有一架玉橋?
  這兩座橋一上一下,究竟有什麼用處?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水底,一時間沒人能說出了一二三來。就在此時,顧文敏眼尖,猛的啊了一聲,說:「水下有人!」
  第109章 留魂
  我們都一直盯著水底下,只見水底昏暗一片,玉橋沉在深處時隱時現,哪裡有人影兒?馮鬼手不禁說道:「你是看花眼了吧?」顧文敏心裡估計也有些發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往水底下瞧,自言自語說:「奇怪,怎麼不見了,難道真是我花眼了?」
  其實,對於顧文敏的眼力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不知為何,她的視力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好,在鬼門關那懸崖底下時,有什麼風吹草動,總能提前發現。其餘人可能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但我想起之前種種,不由得多了個心眼兒,對眾人道:「這水中橋看起來著實古怪,肯定和此處的佈局有關,要想找到通往金棺的路,看來得先弄清楚這個『水蛇吞鳳』是怎麼回事,咱們得下水看看。」
  豆腐立刻攔了我一把,側頭說:「你肩膀上還有傷,是想感染還是想怎麼地?我看你不宜下水,這事兒還是我和老馮來。」他平日裡偷懶歸偷懶,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家兄弟知道冷暖,攔著我不肯讓我鑽水裡去。
  說罷,豆腐又衝馮鬼手使了個眼色,明顯是讓他也別閒著。這事兒姓馮的也不好推辭,兩人於是放下裝備包,一人帶了只匕首,深吸一口氣便跳入了冰冷的地下水中,朝著水底的深處游去。
  起先,藉著我們頭頂的探照燈還能看清豆腐兩人的影子,但他們越潛越深,燈光無法穿透那麼深的水層,最後二人的身影,便沒入了一片黑暗中,再也瞧不出任何動靜。
  水面重新恢復了平靜,我們幾人打著燈,凝神關注著水裡的動靜。
  我知道豆腐的閉氣功夫,在水裡三分鐘就頂天了,正常人也就這個水平,馮鬼手有過這方面的訓練,呂肅說他在下面閉氣閉個五分鐘不成問題。
  按照我們的估算,甭管在下面能不能有所發現,最多三五分鐘,這兩人就會一前一後的回來,於是便在心中數著數,每數六十下為一分鐘,誰知接連數了四個輪迴,都不見有人上來。呂肅沉穩的神情有些嚴肅了,劍眉一簇,壓低聲音道:「事情有變。」
  我等不了,這下水不同於干其他事情,人離了氧氣就活不了,豆腐這會兒在水下足有四分鐘,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淹死了,我一時也無從去細想豆腐兩人在水下遭遇了什麼,對顧文敏交代了一句,讓她們繼續等著,便攜了匕首和一根活動鋼管,準備下水撈人。
  我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跳下去時,卻見水中忽然冒出一個巨大的影子。媽的,那樣子可夠古怪,像只大章魚似的。它快速朝水面而來,再仔細一看,卻是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另一個人四肢大氅,八隻手八條腿加起來,乍一看就像章魚的觸角。
  「噗……!」馮鬼手冒出水面,臉上通紅,一手摟住豆腐的脖子,豆腐直接扒著石頭開始吐水,幾乎要翻白眼了,一邊吐一邊咳嗽道:「我、我居然和一個老男人接吻了,我對不起我未來的媳婦兒……咳咳,讓我死吧,都別攔著我。」
  我將豆腐從水裡拽出來,說:「別急,說清楚了再死。」
  豆腐明顯溺過水,說話不利索,我便看向馮鬼手,問他怎麼回事。
  馮鬼手聽了豆腐的抱怨,也火大,臉孔都扭曲了,呸了一聲,說:「你以為老子願意和你嘴對嘴,他媽的。」說著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這才跟我們講起了水下的經過。
  他二人下水後,都是直奔著水下的玉橋而去的,誰知那玉橋看似很近,卻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怎麼游的游不過去,馮鬼手心知不對勁,這玉橋肯定有問題,就好像一個引人入套的陷阱一樣,處處透著邪乎。
  豆腐也不笨,他只是平時喜歡瞎扯淡,真到了關鍵時候,大腦還是很精明的,看出不對勁,立刻拍了拍馮鬼手的肩膀,做了個返回的手勢。
  馮鬼手轉頭看了看底下的玉橋,游了這麼久,卻依舊是之前的距離,不近不遠的勾著人心,一看就邪門,於是他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豆腐準備返回。誰知二人剛開始往上游,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給扯住了,二人低頭一看,驚的頭皮發麻,豆腐更是直接嗆水了。
  原來那之前離的很遠的玉橋,在這片刻間,竟然已經到了豆腐兩人的腳底,那情況,就如同兩人站在玉橋上似的。
  這玉橋居然自己會移動!
  而這時,扯住兩人腳的,赫然是一雙手,一雙烏黑的手。那雙手就從玉橋中長了出來,一邊一隻,抓住兩人的腳,更令人頭皮麻煩的是,那玉橋下面,還印著一張模糊的人臉,如同聚集在其中的幽魂一樣,輪廓竟然和任鈴很像。
  兩人劇烈的掙扎起來,馮鬼手還好,但豆腐不行,他本來憋氣的功夫就不如馮鬼手,此刻又嗆了一口水,缺氧之下渾身無力,更是掙脫不開,水直往肚子裡灌,憋的都翻白眼,眼見就要活活淹死了。馮鬼手情急之下,一邊掙扎,一邊就嘴對嘴人工呼吸了。他知道橋裡面的東西肯定不是人,拿匕首恐怕沒用,便拔出牛角亂刺,也不知刺中何處,那東西鬆開了手,他才帶著豆腐逃命上來。
  一邊說,馮鬼手一邊喝了口地下水漱口,臉色鐵青,說道:「那是架妖橋,下水恐怕得中招。」邊說他邊將水牛角掛回了腰間。
  豆腐吐了一通水,也舒緩過來,說道:「我看那橋裡的人臉,長的和任鈴很像,你們說,她是不是變成水鬼了?」
  呂肅喃喃自語,說:「會移動的橋……難道是……」他遲疑了一會兒,輕聲吐出三個字:「留魂橋。」
  顧文敏顯然是聽過這個東西,驚訝道:「你也相信這種事情?」
  留魂橋我到沒聽說過,豆腐更是稀里糊塗,問道:「顧大美女,你倆這是打什麼啞謎呢?留魂橋是個什麼東西?」
  顧文敏解釋說,這是關東的叫法,民間又稱為『索命橋』,有人過留命,鬼過留魂的說法。
  關東多旱橋,所謂的旱橋,就是小河道裡的水干了,一年中有大半年,河裡都是沒水的,那種橋,只有在漲水的時候才有用,大部分的時候就是個擺設,這和關東的地理環境有關。所以這種橋人走的少,人不走,自然就會有別的東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