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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節

  石階兩側,是青色墓磚砌出來的石牆,夾著中間不過兩米寬的石階,我們在其中,彷彿成了肉餡兒一樣。石牆比較高,此刻抬頭望去,估算了下,才發現至少有六米多高。豆腐有些納悶,道:「把這兩邊的石牆修這麼高做什麼?難不成是墓磚有多餘的,所以進行廢物利用了?」
  我道:「怎麼可能有多餘的,你當墓磚和咱們修房子用的土磚是一個等級的嗎?那玩意兒金貴的很。」墓磚的講究很多,有方磚、青磚、黑磚、花磚、門磚等,規格各有不同,其中花磚的講究最多,不同的花磚,對應的墓主人身份也不同。
  我們眼前的是黑磚,黑磚是堅硬度最高的墓磚,製作配方早已經失傳,相傳堅硬程度,堪比金鐵,因此又被稱為鐵磚,製作起來十分不容易,又怎麼可能會有多餘的?但為何又要將兩邊的墓牆修的這麼高?難道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我們的頂部,同樣是黑磚封頂,上面沒有任何花。狹窄、黑暗、封閉,一時間,我忽然有種詭異的聯想,我們彷彿是走進了一具棺材裡面。
  豆腐沒我想的那麼多,他直接說道:「怎麼可能走不出去,原路返回就行了,走,我們送你出去。」他對顧文敏說完,當先轉身開路,誰知身體拐過一個彎後,忽然又退了出來,轉頭看了看我們,神色跟見鬼了一樣。
  緊接著,豆腐又轉過了那個彎道,片刻後,又退了回來。
  這一次,豆腐的臉色刷的就白了,抬腳朝我奔過來,聲音有些哆嗦,道:「老陳,你、你趕緊過去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咯登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怎麼回事?」
  豆腐慢慢鎮定下來,卻道:「沒辦法解釋,你們去看一眼就明白了。」馮鬼手坐在原地,嘴角掛著冷笑,彷彿是瞭然於心。我心知不尋常,便朝著回頭路走去,顧文敏也跟了上來,我們轉過一個拐角口後,瞬間就驚呆了,因為拐角口的後面,赫然就坐在馮鬼手和豆腐。
  一隻玉美人在地上燃燒,馮鬼手盤腿而坐,豆腐則神情焦急的看著我。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在我後面嗎?我和顧文敏對視一眼,倆人不約而同的後退,再轉頭一看,豆腐和馮鬼手,又赫然在我們身後。霎時間我就明白豆腐剛才來來回回的奇怪舉動了。
  轉過這個彎道,我們的來路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彷彿是鏡子一樣。眼前的一切,實在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我總算明白馮鬼手為什麼會坐在原地了,當即帶著顧文敏返回,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馮鬼手優哉游哉的坐著,說道:「這是一個顛倒的世界。」
  「顛倒的世界?」豆腐道:「你打什麼啞謎?」
  馮鬼手又指了指前方,說道:「你們再往前走一段,然後抬頭往上看,就知道我說的是怎麼回事了。」豆腐身先士卒,立刻往前跑,拐過一個彎道後,便聽他發出一聲怪叫:「變態陳,快過來,有棺材!」
  棺材?一聽這話,連顧文敏都驚了一下,我倆二話不說也跟著往前跑,轉過一個彎,卻見豆腐正仰著脖子往上看。難道不棺材在我們頭上?我跟著抬頭,頓時懵了,因為棺材還真在我們頭上。
  我們頭頂上方,大約七八米高的偽裝,倒掛著一具棺材,棺材頂朝下,棺材底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固定在了上面。棺材並非只有一具,一共三具,並非我們現在常用的滿材,而是漢材。
  漢材的特點是方正,而滿材,也就是清朝入主以後使用的棺材,造型則比較圓潤,頂部帶拱,包括現代社會,土葬的地方,依舊是用滿材。
  第089章 懸棺
  我們頭頂的三具倒懸的棺木,儼然是三具黑色的漢材,到懸在上方,彷彿棺材蓋隨時會掉下來,裡面的屍體會緊跟著掉下來似的。
  除此之外,我們兩邊的墓牆也擴寬了,原本是緊貼著石階的,現在卻是各隔了十來米寬,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則鋪著黑色的地磚。我們儼然是進了一間石室,但石室裡並沒有其它的門。或許有一個,是一個拱形通道,但通道也是倒懸的,在石牆的上方,我們如果要過去,就必須躍到空中,才能將門給推開。
  豆腐驚道:「難道這裡真的是被顛倒過來了?其實我們並沒有走在地上,而是走在頂上?」
  我搖了搖頭,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豆腐說:「好像不太可能,這又不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我道:「上面倒懸的棺材,倒懸的門,肯定是故意做成這樣,給人造成一種視錯覺。」
  顧文敏說:「可是,為什麼要做成這樣?」
  我不禁搖了搖頭,即便是在爺爺的工作筆記裡,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這樣的事情。難道這又是一種局?可是這種局有什麼用?為什麼要把棺材訂在我們頭頂上?棺材裡面有沒有屍體?就在這時,馮鬼手舉著蠟燭,走進了這間墓室,說道:「你們應該在想,修建墓室的人,為什麼要把這裡佈置成倒掛的樣子,對嗎?」
  豆腐點了點頭,說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什麼,我說老馮,你就別打啞謎了,時間是寶貴的,光陰是無價的,在這兒磨蹭來磨蹭去有意思麼?」馮鬼手搖了搖頭,歎道:「一開始,我和你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隨後他看向我,問道:「陳兄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道:「頭頂上的棺材,估計有古怪,我不會動它,而且一看,這也不是咱們要找的公主金棺,所以我會離開這個地方,繼續往前走。」馮鬼手點頭,道:「可是你看,這地方有路嗎?往回走,是剛才那種古怪的場景,往前走,我們根本沒有路。」
  我道:「會不會是有機關?」
  馮鬼手道:「我摸遍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機關。」
  一時間,我們三人相顧無言。如果真如馮鬼手所說,這地方並沒有機關,那麼唯一的通道,便是墓牆盡頭倒懸的門。難道我們真的要走那個倒懸的門?彷彿是看透我們在想什麼,馮鬼手道:「那個門裡,我去過。然後順著門後的通到一直往前走……」他指了指身後來時的石階,說道:「於是我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道:「哥們兒,你在講鬼故事吧?」
  馮鬼手面無表情,不像再看玩笑。
  我將身上的裝備包,往豆腐懷裡一扔,說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爬進去看看。」豆腐忽然將我手臂一拽,將包袱又重新扔給我,朝我遞了個眼色,說道:「我去。」我倆是十多年的交情,彼此之間很有默契,我立刻明白了豆腐的意思,他和顧文敏,估計加起來也不是馮鬼手的對手,單獨留下來,難保姓馮的不會有二心。
  當即我也沒有阻止,一行人走到牆根底下,抬頭看著牆上方倒懸的通道。我扔了個探陰爪上去,這東西是特製的,市面上買不到,也是衛光頭一行人準備的,繩索有十來米長,上方有個三角鉤,可以鉤牆縫、鉤屍體,用處很多。其餘的繩子,收在一個木匣子裡,使用時,按一下木匣子裡的機關按鈕,探陰爪便會飛射出去。
  豆腐順著探陰爪,沿著筆直的墓牆往上攀登,很快就到了石門裡,衝我們打了個手勢,便融入了黑暗中。
  這小子膽子比較小,若在平時,肯定是不敢一個人亂鑽,他現在也是趕鴨子上架,為了我們三人的安危,不得不冒險了。待豆腐身影消失,我們便等在牆下,大約十來分鐘,都依舊沒有動靜,我心裡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顧文敏側頭小聲道:「他會不會在騙咱們?」她指的是馮鬼手。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靜觀其變,我自有辦法。」若這姓馮的真敢耍花招,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弄死他。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喊道:「老陳,顧美女。」
  我和顧文敏雙雙一驚,這不是豆腐的聲音嗎?轉頭一看,豆腐赫然正從我們來時的石階上走來,神色顯得十分沉重。我們幾人面面相覷,圍在一起,聽豆腐講述內裡的情況。裡面的情況並不複雜,進去後爬上一段路,便見到一個向下的石階,沿著七彎八拐的石階一直往下走,便回到了現在這個地方。
  馮鬼手聽完,說道:「所以我說,沒用,自從被困在這裡,所有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我比你們有經驗,這地方,透著股邪氣。」他指了指頭頂,說道:「或許並不是有人故意設計成這樣,而是我們,真的是走在天上的。」
  我想像著,一行人走在墓室頂上,倒吊著身體而不自知的模樣,只覺得一股寒氣森森往上冒。
  難道世間真有如此離奇古怪之事?
  豆腐問顧文敏,說:「會不會咱們又是受了某種暗示?」顧文敏這次只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她歎了口氣,我們四人一時間相顧無言,我見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便道:「雖然被困於此,但好在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我看先休息,我們慢慢想辦法。」算起來,自下鬥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回憶起來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逃亡一樣,身心俱疲,我提議休息,眾人都沒有意見,當即挨著牆角坐下,拿出了些水和吃食,聚在一起討論,討論了半晌,卻是不得要領。
  我們商議先輪流小憩一小時,然後再做打算,由豆腐和顧文敏先睡,我和馮鬼手先守著,為了節約光源,我們關掉了頭頂,只點了根白蠟燭在身前。須臾,豆腐打起了呼嚕,馮鬼手忽然開口,說:「也不知衛南京他們現在如何。」
  此刻燭光微弱,眾人的臉色都顯得晦澀不明,我低頭一直思考著這墓中的事,以期找到解脫的辦法,馮鬼手卻忽然提起衛南京,我不由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若他們三人當時跳入水中,是受那些皮影兒趨勢,此刻想必情況已經大不妙了。
  我不由得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誰知由於進水,已經沒有走動。
  就在此時,地面上的燭光忽然跳動了一下,猛然變成了綠色,燈光霎時間如同星豆大小,馮鬼手臉色一變,道:「不好,喘氣了……」我也不由得心驚,立刻打開了頭頂的探照燈,叫醒了豆腐兩人,示意他們去看那燭光。顧文敏不明白其中的緣故,豆腐給她講解了一邊,她懷疑道:「會不會是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馮鬼手沉著臉,估計不屑於和顧文敏這種青臉說話,反身從包裡抽出之前裝香的盒子,看樣子是準備看香。我此刻反而不擔心,比起被這麼毫無頭緒的困住,能讓人知道底細的鬼怪,反而不那麼可怕了,說不定就是它在搗鬼,我倒要看看,它躲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