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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節

  馮鬼手連忙阻止,道:「住手!」他突然出聲,呂肅手下鋼刀一頓,急道:「住什麼手,趕緊砍死這些東西!」他話音一落,另一邊的衛光頭也被皮影沾上,緊接著衛光頭就倒下了。
  馮鬼手立刻明白過來,這個皮影兒沾上誰,就會和誰調換身份,如果不及時阻止,自己這幾人,只怕最後都會變成皮影。
  但……已經被皮影兒沾上的人,該怎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眾人明白過來後,都不由的害怕,誰也不想變成皮影兒,當即便紛紛往自己身體裡鑽,一回到身體裡,其餘的皮影兒又會粘上來。一時間眾人就如同陷入了一個死循環裡,不斷在皮影和人之間轉換。隨著情況越來越混亂,漸漸地,眾人幾乎已經分不清,身邊的人和皮影,到底是自己的敵人,還是自己同伴。
  就在此時,衛光頭忽然出聲,對馮鬼手說:「我明白了,這是『鬼影迷宮』我們三人掩護,你快點逃出去,找一個叫陳懸的人,他有辦法救我們。」
  馮鬼手有機會逃走,哪裡還會留著,立刻問道:「我該怎麼找他?」
  衛光頭便說:「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兄弟。你出了山,如果遇上兩個男的,一個面冷,一個面熱,一個冷靜睿智,一個胡鬧不靠譜,那就是他。」
  緊接著,衛光頭三人的合力掩護下,馮鬼手才得以擺脫皮影兒,自己逃了出來,赫然就是來找我救命的。
  我和豆腐聽完,一時間面面相覷,豆腐道:「什麼鬼影迷宮?姓衛的怎麼會讓人來找你救命?」
  別說豆腐不知道,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心說遇上這種事情,要找也是找降妖驅鬼的道士救命,找我有什麼用?馮鬼手又道:「二位,事不宜遲,咱們快上路吧,咳咳。」他有些亟不可待,看樣子和衛光頭幾人關係還不錯。
  我連忙拉住他,說道:「馮兄弟,有話好好說。聽你這麼一講,那鬼影十分離奇古怪,叫我們二人去,也和送死差不多,這事兒咱們還得好好合計合計。」衛光頭為人倒是很仗義,能幫我自然會幫,只是那鬼影兒古怪非常,我又不是降妖捉怪的道士,帶著豆腐去救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這麼一想,我不由心道:衛南京啊衛南京,不是我不仗義,而是我實在沒能力救你,雖然咱們關係不算惡劣,但也還沒有到能為你犧牲的地步,你就安息吧。
  豆腐挺瞭解我的個性,他膽子小,聽聞馮鬼手說的附身皮影兒,早已經被嚇住了,又見我沒有辦法,哪裡肯去冒險,直接拒絕道:「不成、不成,那皮影兒那麼厲害,我們去了,那也是白白送死,衛光頭當時肯定是神志不清了,這種事情,找我們有什麼用。」
  馮鬼手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怒道:「原來鬼王陳思遠的後人,也不過如此,貪生怕死,算是衛南京瞎了眼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覺得奇怪,道:「怎麼,你也知道我的來歷?衛光頭告訴你的?」馮鬼手冷笑一聲,道:「這次能來遇龍墓的,都是道上一頂一的好手,若非你是鬼王的傳人,我們又怎麼肯同意你加入?沒想到,卻是個窩囊廢。」
  豆腐一聽就怒了,道:「姓馮的,你罵誰是窩囊廢!這可氣死我了,你以為我們想來?要不是姓趙的求爺爺告奶奶,就是八抬大轎請我們,我們也不來!」
  馮鬼手冷冷的盯著我們,目光陰沉沉的。
  第069章 取血
  我被他的目光一看,心裡不由打了個突。這事兒到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一聽那個情況,我就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當時衛光頭為什麼會告訴馮鬼手,我有辦法救人呢?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那姓趙的,當初雖然跟我說了很多事,但很多地方不清不楚,明顯還有些事情瞞著我,衛光頭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這麼一想,我不禁又想到了父親陳詞交給趙老頭的東西,以及那個該死的詛咒。如果衛光頭幾人真的遇害,那麼光憑我和豆腐兩個只有理論,沒有實戰經驗的菜鳥,此次行動,鐵定就要泡湯了。
  屆時不僅拿不到趙老頭手裡的東西,詛咒的線索,只怕也就此斷了。
  豆腐還在因為馮鬼手的惡語而生氣,我心中權衡一番,已經有了主意,便拍了拍豆腐的肩膀,示意他先消氣,轉頭對馮鬼手笑道:「您也別生氣,我這個人對做英雄沒什麼興趣。不過衛南京說起來還是我的財神爺,說什麼,我也不會見死不救。這次下鬥,我們哥倆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該出力的時候,當然要出力。」
  馮鬼手聞言,估計也不想跟我們撕破臉皮,臉色和緩下來,道:「既然如此,還多說什麼,咱們趕緊去救人。」
  我道:「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我是說,人,如果能救,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這鬼影迷宮,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你讓我怎麼救?」
  馮鬼手聞言嘶了一聲,目光懷疑的打量著我的豆腐,皺了皺八字眉,道:「你真不知道?你不是陳思遠的後人嗎?」
  「我是陳思遠的後人,這有什麼關係?」
  馮鬼手看了我半晌,心裡也不知在琢磨什麼,一看就讓人覺得不舒服,若非他是衛光頭叫來的人,我還真不想跟這樣的人多交集。緊接著,便聽馮鬼手道:「鬼王陳思遠,乃是白老四的徒弟。這白老四精通飛刀絕技,而且一生發墓無數,平生積澱,都傳授於鬼王。衛南京既然認定你能破解那鬼影迷宮,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好好想一想,鬼王難道沒有教你些什麼特殊的本事?」
  豆腐對我的身世比較瞭解,聞言說道:「什麼特殊的本事,他爺爺除了喜歡給他講故事,就教會他種田了。」
  馮鬼手不信,說道:「南帶牛角、北帶米,難道這些鬼王沒有教過你?」豆腐聽的有些雲裡霧裡,說道:「什麼牛角,什麼米?帶這些玩意兒幹什麼?」其實,所謂的南帶牛角北帶米,是一種辟邪的手段。挖墓是和死人打交道,有道是常在水邊走,難免不濕鞋。因此撞鬼遇粽子這事兒也屢見不鮮。
  盜墓挖蘑菇的,都喜歡帶一些辟邪或者降服鬼怪的物件,其中的水牛角就是流傳最廣的一種,也有說帶黑驢蹄子的,不過一般就陝西一帶的人才用黑驢蹄子,其餘地方的,大多還是喜歡帶水牛角。
  水牛是生活在水裡的動物,五行屬水,為陰物。帶上水牛角,據說可以掩蓋身上的陽氣,讓墓室裡的鬼魂和粽子無法看到你。而北帶米,是指北派的盜墓賊,挖蘑菇時,會在口袋裡裝一袋糯米,遇上不乾淨的東西就撒出去,可以驅鬼。
  這都是盜墓賊們總結出來的對付粽子的方法,馮鬼手顯然認為,我爺爺身為鬼王,肯定會有一兩手對付鬼物的絕活,想讓我以此來破解鬼影迷宮。
  要說我爺爺,確實沒有傳下這些驅鬼的辦法,但經過豆腐剛才那麼一說,我想起了件事兒,爺爺曾經跟我講過一個故事,叫做『拍肩』。說是農村鄉下,小孩子在走夜路的時候,背後會突然伸出一隻無形的鬼手來拍他的肩膀。
  被鬼手一拍,小孩子的魂魄就被驚出竅了,這時候,家裡的大人就會用另一種方法,將被拍肩了的魂魄再喚回來。
  據說,人身體有三把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而人的三魂,也分別在這三個位置。有些怨氣很重的鬼,可以直接拍人的肩膀,拍滅其中一把火,肩膀處的火一滅,陽魂就會被驚擾出去。和皮影兒貼在身上是一個道理。
  被鬼拍了肩以後,方法很簡單,就是用些陽氣很重的東西,將被拍滅的陽火再點起來。最常用的方法,是用公雞冠子裡的血,塗在肩頭,然後叫魂,百試百靈。
  這鬼影迷宮,顯然也是一種鬼物抽魂的手段,只需要護住陽火不滅,就不會被皮影兒所害。
  我這麼一想,心頭便有了主意。
  要想陽火不滅,就得有雞冠血一類的東西,可這大半夜,雞冠子血肯定是找不到了,得用點兒別的東西代替。我心裡一琢磨,便轉頭,語重心長的對豆腐說:「小豆啊,平時哥哥我待你不錯吧?」豆腐瞬間警惕起來,看著我,道:「姓陳的,我太瞭解你了,你小子又想幹什麼?」
  我道:「雖然我很同情你,一直到第七春都還沒有破處,但現在看來,這是個挺不錯的消息。」豆腐看了看一旁的馮鬼手,欲哭無淚,道:「這種事情,當著別人的面兒,你就別說出來了。處男怎麼了,處男也是有尊嚴的!」
  我心裡暗笑,見豆腐真急了,便道:「這也不怪你,怪那幫姑娘沒眼光。你想不想救衛光頭?想不想摸些值錢的硬件兒?如果想,那你就得做出一點兒貢獻。」
  「什麼貢獻?」豆腐平日裡經常被我算計,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反而精明起來了。
  我將自己的打算對他說明,這雞冠血雖然找不到,但人血也行,女為陰,男為陽,男人的血陽氣旺,而且像豆腐這種萬年小處男,據說是陽氣最盛的,用他的血,應該比雞冠血好使。豆腐聞知要放血,死活不願意,掙扎道:「其實我是騙你的,我有一次太衝動,花了四百塊錢,去了一次……你懂的。」
  我忍不住抽他,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放個血嗎,又不是割你脖子。就算你去了一次也沒關係,咱們現在就三個人,老馮不行,他年紀大了,陽氣弱。」
  豆腐不死心,道:「那你呢。」
  「我?」我道:「我更不行,我是被詛咒的對象,我的血不幫倒忙,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小豆啊,你不是不想拖後腿嗎?現在是你為組織效力的時候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留淚,他媽的……又不是強姦你,你躲個屁啊。」我和馮鬼手合力按住豆腐放血,用裝水的瓶子,收集了一些,便擰上瓶蓋,收拾了包袱,在馮鬼手的帶領下,連夜朝山腳下而去。
  路過鳳嘴村時,我也只來得及看一眼,頓時就覺得鳳嘴村的格局有些不對。但於風水一道,我本來就不精通,也才剛剛入門。風水又分為山川大風水和陰陽小風水。爺爺的工作筆記裡,以大風水居多,小風水只是略有提及,那鳳嘴村的小風水一看就有問題,但我一時也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只來得及匆匆一瞥,便跟著馮鬼手趕路。
  豆腐被我強行放血,十分憤慨,一路上將我祖宗十八代挨個兒問候了一遍,若是其它人,我早就揍人了,但豆腐就算了,因為我那些個祖宗,已經和他很熟了。
  又往前急行一陣後,馮鬼手緊張道:「快到了。」
  我立刻拿出水壺,讓三人在雙肩和額頭各抹了一道血印子,這才繼續往前趕路。須臾,只見馮鬼手忽然停下腳步,一臉驚駭,道:「人怎麼不見了!」